謝問心未想到他會突然發問，愣了一愣，忙低頭作狀：「並非如此，隻是……尚不知自己竟有如此天資，一時驚訝……」

「謝師妹不必妄自菲薄，師妹的心境可是在幻世鏡中排第三呢。」楚湘湘笑道。

謝問心通過在之前，卻稱謝問心為師妹。修真界實力為尊，想必是料定以後修為會在自己之上了。

也是個自信的小姑娘。

不過幻世鏡也隻是一時考驗，日後眾人就也不會以此為準。畢竟人心，是會變的。縱使此時求仙之心彌堅，日後麵對修道途中種種、挫折、甚至於天命，都有可能失去此刻的心境。

謝問心忙點了點頭：「教了。」轉移話題問道：「諸位都是出世家，為何都沒有修鍊呢？」

楚湘湘笑道：「若是修為想進仙門比凡人之難上許多。」

「這是為什麼？」出聲的是林采菲，眨著大眼睛，一臉好奇。

「帶藝投師，難以取信。」出聲的是一個沉默的男子。他石沉，也是提問魏長老靈之說的人。上帶著久經風霜的沉穩和淡然，不像修仙之人，反倒像個江湖俠客。

楚湘湘正了正神，說道「正是。況且，蒼梧門乃靈虛界第一仙門，為蒼梧弟子，無論是功法還是資源，都是上乘，前途無量。」

林采菲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

眾人說了一會便回去了。謝問心整理了下眾人所言，對靈虛界的格局也有了一些清晰的認識。之前以凡人之雖對修真界有過一些調查，不過終究不甚明瞭。凡人所知也不比這些世家之後懂得多。

靈虛界共有五宗三島十二城，眾人多是十二城中人，故今日得知的訊息也多是來自十二城。十二城又稱十二洲，多數靈氣稀薄，不似蒼梧門等大宗門坐擁天福地，十二城主多以神修為主，以城中信仰加，守護一方百姓，如渚州臨州之流。謝問心所的渚州城，便是十二城之一。不過仙蹤難尋，世人皆以為仙不過傳聞，卻不知仙緣便在城中。

謝問心如今是蒼梧弟子，十二城倒是不必太過在意。來蒼梧的目的一是照無名仙君所言，於修行有益。隻是究竟有何益，那無名仙君卻是沒有說明。二來，蒼梧門有著與天荒界連線的傳送陣。

改換麵貌，再世重修，一為問道，二為……

過往的記憶浮上心頭，刻骨的仇恨一念而起，便如星火燎原。謝問心麵猙獰，拳頭死死的握，腦海像被針刺一般，彷彿每一神魂都在囂著復仇！復仇！

察覺到心境不穩，謝問心忙雙手連點幾下，了個清靈咒，打坐靜心。

道百年修元嬰，雖境界尚欠，但早不會是控製不住自己緒的修士。如今這般，隻是方寸塚死氣侵染神魂的後癥。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蟬鳴聲傳來，窸窸窣窣，謝問心方纔下躁的心緒。

著窗外竹影搖晃，舒了口氣。往事已矣，來事可期。當下要的是刻畫符印。造化之氣於心境有大益，隻要凝出道印，結道種，就可控製造化之氣，心境不穩的患也可減緩一些。

坐在床上，月戶，銀白的月在臉上和地上鋪就一層銀沙。晚風拂過，竹林吹簌簌聲響。萬籟俱靜，養心竹的清氣傳來，正是修鍊的時候。

謝問心盤坐定，五心向天，穩定心神，氣沉丹田，依照功法慢慢控製著那一造化之氣。如今不過才練出氣，單憑這一點靈力要控製住造化之氣頗為吃力。

造化之氣本無形無，但被引丹田後卻呈一片淡紫。眾所周知造化之氣無法煉化，也隻是用玄訣中的法將造化之氣儲存起來。但是此刻，卻突然生出了想要煉化的心思。

練氣境並未修鍊出神識，但並非普通練氣境，仗著神魂較強，分出一來，強行探那淡紫霧氣。

霧氣似無所覺，仍然盤踞在丹田，沉寂不。謝問心神識過，如泥牛海，卻是消失無蹤。

一番試探無功而返，謝問心道果然如此。本就是一時興起，失敗了也在意料之中。

煉化不，熄了心思，專心刻畫符印。

凝神守心，小心翼翼控製著造化之氣。若當真初練氣境的小輩，便是畫上百年也不會有結果。到底元嬰的境界仍在，用了三個時辰，天已矇矇亮，方纔畫出了第一筆。

額上已經沁出了汗珠。

這玄訣果真玄妙，隻這一道，就已形了符印的雛形。謝問心鬆了口氣，有了這開頭，以後再行刻印便是順暢許多。

抬頭看了天，東方泛起淺雲霞，又到日升之時了。謝問心雙手訣，慢慢將日出之時天地間生出那一造化之氣引丹田。

……

轉眼間過去一月，謝問心也畫出了第一道符印。

需要刻畫的九道符印各有不同。這第一道，上麵的紋路雖不識得，但在符之際，心中約覺得，這符上應當是……鯢旋二字。

腦中回憶起對修真界所知的見聞，卻無半點與這兩個字有聯絡。

畢竟是萬年前的功法，許是什麼不為人知遠古符印吧。無名仙君這等人，創出什麼無人知曉的符咒都是正常的。謝問心將這個問題拋之腦後，然後想到了——

今日又是初一，到了去聽講道的日子了。

已經修鍊出了氣，自然是要去聽課的。雖然不去也無妨，但是總要讓人知道的修行進度。畢竟一個天資一般的弟子，日後接近傳送陣也要難上一些。況且一月過去，的辟穀丹也吃完了。早上一位築基弟子來送丹藥，告訴既然已修鍊出了氣，以後便可以自己去格齋領取辟穀丹了。

格齋是天璿閣在外門所設管理之。鍊氣期可多日不食，與修為相關，每人都不相同。所以辟穀丹倒不必每月都領，日後修鍊有所長，需要閉關的話，也可直接領取幾月所用的辟穀丹。

臨近辰時，謝問心整理了道袍，推開門慢悠悠的向化雨堂走去。路上倒是沒幾個同行之人，看來練出氣的人寥寥無幾。直到快到化雨堂，人纔多了起來。不過也多是生麵孔，想必是師兄師姐了。

蒼梧門每三年招收新弟子外門，弟子築基後才會門。若未築基，便會一直在外門修行。這些人多是鍊氣後期，也有鍊氣巔峰的。奇怪的是，有很多藍袍的築基弟子也來了化雨堂聽課。三三兩兩的，似乎並不是一路，也不上前，就在化雨堂門外徘徊。

謝問心心下疑，這些都是弟子，一個個算得上是心打扮，像是與人有約？而且化雨堂所講也都是鍊氣期，們已經築基，便是來聽課也是無用。除非今日也是元嬰長老來講道，但元嬰長老都是大能，哪會有空每月都來外門給一群鍊氣期講課。

謝問心見其他人都是見怪不怪，便也跟著穿過人群，走進了化雨堂。今日來講課的師叔還沒有來，掃了一眼堂，已有一些人坐在團上說著話。一個人也不認識，看到大堂右後方角落裡人，走了過去。

這裡臨著窗子，倒是可以看看風景。

「咦，謝師妹果然煉出氣了。」

剛坐定就聽到有人，謝問心挑眉去，藍修齊倚在窗邊拿了本書蓋住臉，剛才隻以為這兒有個人在假寐，倒是沒注意。

「藍師兄早。」謝問心點頭示意。畢竟一同門，不好裝看不到。

藍修齊點頭應了一聲。謝問心正好看向窗外，正好一個長相明艷築基弟子也看向屋，與對視了一眼忙有些害的扭頭錯開視線，隨後又想起了什麼，不服輸般看向，似是誰先轉頭就輸了似的。謝問心笑了笑移開了目，疑道：「不知外間那些師姐……」

藍修齊移了移臉上的書，出半張臉來看了一眼，揚起下向門口道：「喏，你應該問。」

謝問心回頭，見到門口站著麵無表的鐘蘊一。看了這一眼，略有些猶豫，還是走了過來，在謝問心旁邊的團上坐定。

「鍾師姐早。」

「早。」

鍾蘊一惜字如金，謝問心也不意外，好奇的問道：「外麵的師姐們在做什麼？」

鍾蘊一愣了一愣，言又止，臉上終於出現一為難的表。

一旁的藍修齊瞇開未被書擋著的那隻眼，瞄了眼鍾蘊一神，忍不住的笑出了聲，引得鍾蘊一瞪了他一眼。

謝問心見狀，哪會看不出二人是舊識。剛剛是藍修齊故意引向鍾蘊一提問捉弄，鍾蘊一也沒有計較，想必匪淺。

「原來鍾師姐和藍師兄認識。」謝問心點著頭肯定自己的猜測。

藍修齊拿下書，隨手拍拍道袍上的皺褶，走了過來：「豈止是認識，我們可是——」

「閉。」鍾蘊一瞇起眼睛看向他，眼中冷氣像要化為實質。

藍修齊聳了聳肩轉移了話題：「外麵那些師姐，都是沖著莫師叔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