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無仙》第二十四章 書生
「別……別殺我……」瘦子抖似篩糠,看到虎哥和兄弟們都變了,心中一片寒意。那魔頭又向看過來,想跑,卻又沒有力氣。
還是被剛剛那驚人的手段嚇到,全使不上力氣。
謝問心深吸一口氣,下心頭的暴戾,緩緩道:「他不老實,你來說。」
瘦子本以為自己也要完了,聽到謝問心的話心中一喜:「我說!我什麼都說!隻要……」剛想說別殺他,不過到底是老油條,又識相的閉上了。
謝問心:「他為什麼佔了我家?」
瘦子眼中浮現迷之,剛剛虎哥不是都說了嗎……不過也不敢這麼回答,而是絞盡腦的想了一會。
看那魔頭也不是很急的樣子,要是說錯了,自己小命難保。
過了好久,他斟酌著語言說道:「虎哥本來就對您……咳……但是您在這千旬縣這麼多年沒人敢,虎哥也想看您是不是有什麼靠山,才一直沒手……」他有些艱難的略過這段,說出了自己的發現:「然後有天!虎哥在飲仙居見了一個人,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就突然就決定來這抓您……誰知道,剛要手那天晚上,我們一進來,這就已經沒人了。虎哥說不抓到人不走,就在這住下來了……」
「什麼人?」謝問心眉頭一。
「這……我也不清楚啊……」瘦子苦著臉:「那人和虎哥說話都是單獨的,我隻記得……」事關自己的命,他咬牙想著:「好像是個書生……」
「還有呢?」謝問心仔細觀察著他的神,確認他有沒有說謊。
被謝問心的眼神看的不自在,總覺得自己下一刻就會人首分離……瘦子打了個哆嗦:「啊!那人……袍子的邊角綉著一種花……」
「什麼花?」
「我……我不知道……後來就沒見過了……」瘦子哭喪著臉,快要哭出來似的。說來奇怪,那書生明明不應該是到人堆裡就找不見的人,可他就是快要想破了腦袋,也還是沒印象。
見他想不出,謝問心也不為難他,轉而問道:「他剛剛說的關於仙人的事,你知道嗎?」
知道指的是王二虎,瘦子一喜,忙不迭的點頭:「這個我知道。好多人都知道,半年前千旬山上出現了天,引了好些人上山去。還聽說有幾個踩了狗屎運的小子被仙人看中了呢!我怎麼沒遇……咳,」發覺自己說了些沒用的,忙改口道:「前陣子聽說有個碧雲宗的仙人,在那千旬山上發現了仙家寶貝……」
他撓了撓頭:「所以好些人都去那山上運氣,要是能找著寶貝,或者被仙人收為弟子,那可是一步登天啊……」說到這,他麵祈求道:「我……我知道的可都說了……」
謝問心盯了他一會,看得他頭皮發麻,不置可否道:「給你三天時間,把這裡變回之前的樣子。」
瘦子一愣,言下之意就是自己不用死了。陪著笑道:「一定一定!」他啐了一口,憤憤道:「這都是虎……王二虎的錯!我們都勸他別拆照壁,他非嫌礙事……」
瘦子見不說話,怕惹不快,告罪了一聲說去聯絡工匠,像躲瘟神一樣出門去找人修房子了。
謝問心也不管他如何,走進了主屋。
窗明幾淨,窗臺上還擺著蘭花。上蒼梧門是去年九月,轉眼間,又到五月了。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是看著人建起來。那時剛從方寸塚遁出,若非無名仙君幫助,恐怕已經墮魔道了罷。
不過無名仙君曾言,正邪不過一念,修魔者既然被天道承認,自然有其緣法。
但不能修魔。
玄訣怎麼看都不是魔修功法,也信無名仙君不會害。這十六年,一點一點剋製著神魂中的死氣,幾百年的浸染,不知是死氣將的道心消磨殆盡,還是的道心不住折磨甘願被同化。但要控製道心守一,極難。
那時想著所有稱得上溫暖的回憶,找人建了這座記憶中的房子,種了最喜歡的銀杏樹。屋裡的擺設也照著從前,沒有梳妝臺,沒有銅鏡,隻有一扇琉璃屏,一方書案。
知道依靠這些能輕易被擊碎的東西建立起來的道心,極其脆弱。但那時沒有選擇,隻能依著心中最後那點清明,撐過心中難以忍的殺意。
所幸過了十六載,終是能勉強控製住自己的神魂,至,不會隨時於失控的邊緣。
如今這屋子倒也沒什麼太大變化,隻一些花瓶字畫移了位。但一想到被人住過,便心中不快。尤其是那樹……
謝問心默唸了幾遍清心訣,皺了眉頭。
不過這樣也好。
不破不立。總歸……是要從回憶中走出來的。
謝問心下心底緒,又回想起了剛剛那瘦子說的話。
「書生……」會是誰呢?誰看不順眼?是凡人?還是修真者?
找這王二虎來找的麻煩,又有什麼目的?
飲仙居……要去檢視一番嗎。想到自己下山的目的,謝問心眸一閃——還是要先去千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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