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第十章
最後他們約在了週六晚上六點。
「那麼晚?」許輝有些不滿意。「週六又沒事,為什麼不早一點。」
「我週六白天要幫家裡做事……」孩打著商量的語氣,「一直到晚上。」
「……好吧。」
週六就算不上晚自習,也要五點多才放學。
躺在床上的時候白璐想起,週日真的要回家一趟。
白璐家雖然是本地的,但是因為距離學校太遠,最後也選擇了住校。白璐的父母是普通的工薪階層,因為白璐從小比較懂事自立,所以也不怎麼特地管教。
一般來說白璐兩週迴家一趟,跟父母聚一聚,說說學校的況,父母再給一點零用錢。
週六白天照常上自習。
許輝一共打來兩通電話,一個是上午十點多,一個是下午兩點多。
兩次白璐都沒有接。
晚上五點半,白璐開始收拾書包。
「哎?等下晚自習不上了?」吳瀚文說。
「嗯,先回去了。」
吳瀚文:「回家?」
白璐搖搖頭,「回宿舍,明天回家。」
「回宿舍多沒學習氣氛,在教——」
白璐拎起書包往外走。
「嘿……我說不是……你這怎麼又不聽人把話說完。」吳瀚文盯著白璐背影瞠目結舌。
後座的李思毅又幽幽地抬頭。
「學委,你也不容易。」
吳瀚文回頭瞪他,「什麼?」
李思毅小眼睛盯著他,聲音深沉地說:「看著我的雙眼……」他出兩手指沖沖吳瀚文的眼睛,又轉過來對了對自己的眼睛,神神叨叨地說:
「不要想著瞞,我早已穿真相。」
吳瀚文靜靜地看著他,半晌點點頭,輕聲說:「行。」轉過頭,「以後見不會的題你也自己做法求解吧。」
「臥槽?」李思毅小眼睛瞪起,「學委!」從後麵抱住吳瀚文肩膀,「學委我錯了啊學委!」
週末超市人有點多,這是白璐始料未及的。
排隊結賬的時候已經五點五十多了。
許輝的電話又打來。
白璐把塑料袋換了一個手,接通電話。
上來就是一聲冷哼。
「你手機拿來擺設的是不是?」
白璐:「……」
許輝:「給你打電話你從來就沒接過。」
白璐小聲說:「我這不是接了麼。」
許輝隻當沒聽見。
「沒接到電話不知道給我回一個。」
白璐:「對不起……」
許輝不說話了。
隔著手機白璐也覺出他的不高興。
「我在超市排隊,等下馬上就過去拿罐子,你稍微再——」
話說一半,手機裡傳來忙音,白璐一愣,拿下來看,才發現許輝把電話切斷了。
「……」
隊伍終於到,白璐結完賬,出超市的時候發現旁邊一家肯德基,思索了幾秒鐘,白璐調轉方向,朝那走過去。
到許輝家的時候,已經六點二十多。
白璐敲門,沒人應。
知道他不可能不在家,一邊敲門一邊說:「許輝,我是白璐,幫我開門。」
還是沒人應。
白璐停頓了一下,瞬間的直覺告訴,許輝現在就抱著手臂靠在門口,無聲表達不滿。
白璐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又敲敲門,「你開門我給你好好解釋行不行,要不就從窗戶把罐子遞給我,等下我還得回家一次,事都沒做——」
沒說完,門開了,許輝還是簡單的黑恤,下麵的子挽起,出瘦的腳踝。
「你都做什麼,做一天也做不完。」他居高臨下地看著。
白璐:「幫家裡幹活。」
許輝嗤笑一聲,白璐說:「今天對不起……」
「算了。」許輝轉頭進屋,走了兩步發現後麪人沒有跟上,還站在門口。
白璐輕聲說:「你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許輝不說話。
白璐:「你要生氣了就直接把罐子給我,我這就走了,明天給你送來。」
許輝眼眸深黑,靜靜地看了一會,轉頭往屋裡走。
「進來。」
白璐鞋進屋。
「罐子在廚房冰箱裡。」
白璐往屋裡走,許輝拿了一煙,跟著過去,靠在廚房門上。
「你既然帶了東西,就在這做好了。」許輝說。
白璐看著他:「方便麼?」
許輝哼笑一聲,「有什麼不方便的。」
「那好吧……」白璐挽起袖子,開始準備。
開啟冰箱,裡麵有很多吃的,瓜果生蔬,海鮮零食,還有各式各樣的啤酒飲料,大多都是新的,都沒一下。
他得到了許多關。
因為到手得太容易,所以破碎時也不會珍惜。
許輝在門口煙看著,白璐把檸檬拿出來,罐子泡上水,練地製作著。
「你在家裡經常做家務?」許輝問。
白璐點點頭,「嗯,我很小就自己做了。」
「哦。」
白璐轉頭看許輝,「你呢,你自己一個人住,會做飯麼?」
許輝搖頭。
「那怎麼吃飯?」
許輝說:「學校有飯,不在學校有外賣,沒有外賣也有人給我送。」
白璐停下手裡的活,洗了洗手,「我也給你送一次吧。」
「什麼?」
白璐從旁邊的袋子裡拿出另外一個袋子,遞給許輝。
許輝拎著袋子往裡麵一看,而後黑漆漆的眼神瞥過來。
「兒套餐?」
白璐回去接著切檸檬。
許輝從袋子裡拿出一個漢堡,若無其事地咬了一口。
手機響起,似乎許輝每天有好多的電話。
「喂?」許輝裡包著東西,腮幫鼓起,上下咀嚼。
「哦,小葉。」
白璐本在倒垃圾,手停頓了一下,抬起頭看他,然後又默默回去廚臺前將檸檬片放一排。許輝家的廚房很新,菜板上的紋路清晰,是買來基本沒用過的證明。
「今晚不去了,你跟他們玩吧。」
白璐往罐子裡放蜂,許輝又咬了一口漢堡。
「在家裡,不想。」
「明天可以。」
許輝幾口就吃了一個漢堡,耳朵和肩膀夾住手機,又去塑料袋裡翻薯條。
「一會?……也不是不行。」許輝拿下手機,「要來就來吧,晚上我一個人。」
放下電話,白璐的檸檬擺到了最上麵一層。將蜂倒好,白璐扣上蓋子,把玻璃罐放到冰箱裡。
「可以了。」白璐洗洗手,「冷一冷就可以吃了。」
「哦。」
白璐了手,許輝還在廚房門口站著。
白璐覺得他並不向,卻經常安靜。
「謝謝了。」他說的謝也漫不經心,不誠,但也不敷衍。
白璐說:「那我先走了。」
許輝看著。
因為高差得有點多,他看白璐的時候總是垂著眼睛,看著有點倦意,像是沒睡醒的孩子。
白璐走到廚房門口,許輝還沒有讓開。
他在門口一靠,長隨便一,門就堵住了。
乾淨的腳踝經絡分明。
「怎麼了?」
白璐抬頭,發現他更似乎更高了,一雙眼睛肆意地看著。
不管白璐是出於什麼樣複雜的目的站在這裡,從客觀角度講,此時此地,許輝纔是那個有主權的人。
小小的白璐隻能老老實實待在被他圈出的範圍裡。
這種不經心的調笑玩味,許輝信手來。
「你幹嘛給我買兒套餐?」許輝說。
白璐:「你不喜歡吃?」
許輝:「你喜歡?」
白璐抿抿,「喜歡的呀。」
許輝一薯條放到裡,嚼了嚼,說:「嘲諷我。」
白璐:「哪有……」
許輝輕哼一聲。
輕不可聞,可白璐還是聽到了,的有一瞬間的麻。
這是一種本能的,與所有的心理無關。
「我真的要走了,等下家裡著急了。」白璐拿出手機看時間,「好晚了,都快九——」
手機被走。
「哎?」白璐抬手去拿。
許輝一手手指勾著兒套餐塑料袋,另一手拿著手機舉起來。
「這麼忙是不是誰都不聯絡?」許輝緩緩地說著,不不慢地點手機。
「你這什麼破手機……」許輝眉頭皺著。
白璐臉上微紅,抬手去夠,「還給我。」
許輝個子高,白璐站他麵前隻能勉強到肩膀,就算他弔兒郎當彎腰駝背,胳膊一白璐照樣蹦起來都夠不到。
「我看看你今天通話記錄。」許輝後腦勺靠在門框上,「是不是隻不接我的電話?」
「真的沒……」白璐一著急,拉著許輝的服往下拽。
許輝的恤比較鬆垮,一拉出瘦的膛。
許輝手腳不,眼神向下。
「想幹什麼?」
白璐低著頭往後退了半步。
「沒什麼……」
許輝臉不變,「這麼害?」
白璐低聲說:「不是……」
「沒見過?」
白璐額頭有點發燙。
「這麼呆呢。」他低聲說。
那一刻,白璐想起了蔣茹。
也曾笑著說呆。
白璐閉上眼睛,覺得自己腦袋裡有點。
許輝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接著慢悠悠地點手機。
白璐想找些什麼事分散注意力,讓自己快點恢復正常,想來想去開始在心裡默背元素週期表。
背到鐵鈷鎳銅鋅的時候,許輝的聲音輕輕鑽耳朵。
「忍冬?」
所有元素瞬間灰散,白璐指尖發涼。
怎麼會忘了這麼基礎的事?是來幹什麼的?
還沒等想出什麼,白璐忽然覺得眼前一暗。
抬眼,發現許輝手扶著兜彎下了腰,臉就在麵前。
他第一次離這麼近。
許輝很白,臉小,麵板很好,五相對其他男生而言,緻許多。
不怪有那麼多孩喜歡他。
「為什麼我忍冬?」
他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
四目相對。
可有可無的探究,看似懵懂的發問。
天真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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