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點天，剛剛秋，天氣微轉涼，清晨尤為明顯。

他可能出門前才洗過一次澡，頭髮還沒有完全乾，黑得凝重。

與頭髮相比，他的臉更白了，像朦朧的晨霧。

「你怎麼才來。」他永遠是不滿意的神。

白璐已經是小跑過來了，後背有點薄汗。

「你等久了麼？」問。

許輝皺著眉，低頭看，「說好七點，現在幾點了。」

白璐看錶，「六點五十七呀。」

「……」

一不注意，手腕被拉住了。

「哎！」白璐的胳膊被擰著拉了過去。許輝看著白璐的手錶，嗤了一聲。

「表不準。」

鬆開手，白璐握了握自己的手腕，小聲說：「你戴錶了麼？」

看許輝的手，上麵什麼都沒有。

許輝瞥一眼，「我看的手機，已經過七點了。」

白璐不跟他犟，說：「你吃過飯了沒？」

「沒。」

「那要不先找個地方吃飯吧。」

「等一會，還有兩個人。」

白璐一愣，「什麼？」

許輝說：「我一個同學，帶他朋友來。」

「你之前怎麼沒說？」

許輝擰著眉頭看過來，「不行？」

「……也不是。」

許輝盯著白璐上下打量了幾遍，角一直撇著，嘀咕說：「也不知道穿好看點……」

白璐穿得很普通，媽媽覺得運會肯定要來去的，特地給準備了一運服。白璐太瘦小，最小號的運服穿在上都顯得大。

過了一會，聽見許輝朝一個方向喊了一聲。

「這邊！」

「阿輝！」

白璐抬頭，看見前方走過來兩個人。

一個男生跟許輝年紀差不多大，也是瘦高型，一頭圓寸，穿著一休閑衫，短，長相帥氣。

他手牽著一個孩，中等材，穿著一碎花連，化著妝，臉上帶笑。

「這是阿河，我朋友。」許輝手都沒抬，簡短介紹。

白璐輕聲說：「你好。」

孫玉河的目從十幾米外就落在白璐上，走近了更為直白，看得白璐頭一點點低下去，最後隻能盯著自己的鞋尖。

「你是白鷺。」

「嗯。」

「我孫玉河，是阿輝的同學，這是我老婆，惠子。」

陳惠擰了他一下，似似嗔，「誰你老婆。」

孫玉河拉著的手往前帶了帶。

「誰答應了誰就是。」

陳惠打他一下，「滾蛋！」

年輕的小間有天然的默契在，舉手投足如膠似漆。

孫玉河笑著惠子的手，又轉頭對白璐說，「阿輝總提起你呢。」

許輝總算出聲，嗬嗬道：「你可以編得再假一點。」

孫玉河聳肩，表看著卻不像是被拆穿的樣子。

許輝淡淡地瞥了一眼，轉往步行街裡麵走。

孫玉河在後麵樂。

時間定得太早，除了白璐剩下三人都沒有吃早飯，許輝帶頭進了一家粵式餐廳。

餐廳不大，裝修緻，牆上掛著各種木質框架的掛畫和海報，角落裡到都是綠植。

他們找了一靠窗的位置。從窗戶往外看，能見到剛剛的噴水池和老槐樹。

服務員拿來選單，許輝先給對麵。

「吃什麼，你們自己點吧。」

白璐跟許輝坐在一側，他在邊開口，聲音比往常都要低一點。

孫玉河與惠子點完菜，將選單遞給白璐。

白璐擺擺手，「我吃過飯的。」

「什麼都不吃了？」

「不吃了。」

孫玉河看向許輝，許輝把服務員來，把點的菜說了一遍後，又加了一塊小蛋糕。上菜的時候服務員看了看桌上四人，然後很自然地將小蛋糕放到白璐麵前。

早餐吃了將近三百，許輝掏錢結賬。

吃完飯惠子嚷著要看電影，幾個人朝著最近的那家電影院走去。

白璐收拾東西慢，是最後一個出餐廳的，許輝在最前麵。

白璐一邊走一邊摘下揹包。

「要幹什麼？」

白璐側頭，是孫玉河。惠子在前麵跟許輝閑聊，他剛好在白璐邊。

「要給他錢？」孫玉河臉上是瞭然的笑意。

白璐也不瞞著，點點頭。

「不用給。」

白璐沒說話，孫玉河無所謂地笑笑，「真的不用，出都出來了，就別弄這些了。」

孫玉河說著，打算快走兩步到前麵追朋友，剛要提速，白璐靜靜開口：

「他很有錢麼？」

孫玉河腳步一頓，「什麼？」

白璐又問了一遍，「他很有錢麼？這麼喜歡請客。」

孫玉河似乎沒有料到白璐會問這樣的問題，張張沒有回答，一時有點冷場。

他呃了兩聲，看向前方，最後小聲說了句——

「他不缺錢。」

白璐：「他家裡條件很好？」

孫玉河睜大眼睛，白璐麵不改地看著他。

「吼……」孫玉河重新打量白璐，有點長見識了。「看不出來啊……」

白璐：「怎麼了？」

「沒。」孫玉河笑著搖搖頭，「真敢問，你怎麼不直接問他。」

白璐還沒回應，惠子回頭他，「阿河，來呀。」

許輝正在電影售票買票，惠子把孫玉河過去，「選個位置。」

一部上週上映的國外科幻大片。

許輝買了米花和飲料，幾個人拿著進了影院。

上午電影院人並不是很多，又趕上一個五百人的大廳，所以看著有些冷清。裡麵還吹著空調，白璐進門的一刻打了個哆嗦。

好久沒有來電影院，拿著自己的票仔細核對著排位和座位號，後麵又響起不耐煩的聲音。

「往裡走。」

白璐回頭，許輝手在兜裡，下往右撇了撇，白璐把票收起來，直接拐了進去。

許輝跟在後麵。

等坐到座位裡，白璐才發現，他們四個人的座位是分開的。

與許輝在一起，是後麵幾排的位置，孫玉河跟惠子坐在前麵，隔了很遠。

這個發現讓白璐抿。

「拿著。」米花是最大桶的，座椅放不下，許輝直接塞到白璐的懷裡。

燈暗下之前，孫玉河回頭跟許輝和白璐招了招手，白璐抬手回應，許輝坐在椅裡一不。

孫玉河招完手，胳膊就勢攬住惠子的肩膀，頭湊到一起竊竊私語。

電影開始放映。

巨大的熒幕上是浩瀚的星河和宇宙，白璐定睛看著電影，懷裡抱著的米花一口都沒吃。

不僅沒吃，許輝也沒有吃。

時間過得有些緩慢。

米花桶上的手放得時間太長，掌心裡慢慢生了一層薄汗，拿開一點，空調的風就給吹乾了。

白璐吸了一口氣，轉頭。

「你不吃麼——」

的聲音不大，又剛好趕在電影的打鬥鏡頭，聲音震得座椅微。

許輝沒有聽到剛剛說的，隻是注意到轉過頭，他也側過臉。

一左一右，兩人相互對視。

熒幕上的照在他的臉上，神淡淡的。

前方孫玉河和惠子早就忘了電影，抱在一起，糾纏的影隨著大熒幕上的亮，一明一暗，時時現。

白璐說：「不吃米花麼？」

許輝低聲道：「你吃吧。」

白璐把桶往他的方向送了送，也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許輝被盯得久了，終於撇了撇，隨手抓了一把放到裡，嘎嘣嘎嘣地嚼著。

抓完一次，手又過來，可這次卻沒放到米花桶裡，而是手肘直接搭在了座椅上，掌心朝上。

男孩手掌瘦長，關節簡潔清晰。

白璐歪著頭看著他，「還想吃麼？」以為他手放錯地方了一樣，把米花桶往他手邊送了送。

桶邊到他，許輝指尖下意識地了一下，又放平了。

桶又了，白璐還要再開口的時候，許輝豁然而起。

白璐嚇了一跳，子後退仰頭看他。

「怎麼了？」

許輝睨了一眼，說了句「煙」，悶著頭往外麵走。

他的影很快消失在視野中。

白璐轉回坐著，熒幕上的影像本沒有進腦海。

撿了一塊小小的米花放到裡，白璐輕笑一聲。

電影結束後已經是中午，週末的步行街人終於多了起來。許輝從電影院出來就沒什麼興緻的樣子，孫玉河領著幾個人來到商場頂層的電玩城。

電玩城裡人滿為患，到都是放了假的學生，各種音樂和遊戲的聲音混雜在一起，離得老遠就震耳聾。

一進來孫玉河跟許輝就去換遊戲幣，剩下惠子跟白璐在後麵等著。

白璐幾乎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剛剛進來不習慣，眼睛被煙熏得有些酸辣。

孫玉河和許輝過來，兩人各拿了一袋子的遊戲幣。

「來來來，今天大戰三百回合。」孫玉河跟許輝坐到格鬥遊戲機前，朝裡麵扔遊戲幣。

惠子在孫玉河臉邊親了一口，說：「我去給你買飲料，想喝什麼？」

孫玉河：「乖，什麼都行。」

惠子：「那我看著買了啊。」

說著轉，看見旁邊站著的白璐，微微一頓。

白璐看起來跟這裡的氣氛稍稍有點節。惠子停頓過後，拉著白璐，「走吧，咱倆一起。」

在飲品店等待的時候，惠子跟白璐說：「你沒怎麼來過這裡吧。」

白璐搖頭，「沒來過。」

「他們常來的，男生都玩這些。」又靠近了一點，說：「阿輝很厲害的，你跟他什麼時候認識的？」

白璐看向，惠子又說：「他們倆初中就在一起，是最好的朋友。阿輝很帥，追他的生超多！」

說著，打量白璐，猶豫了兩秒，「你得努力點，對他很好很好才行，要不本沒有競爭力的，知道嗎？」

白璐低著頭，過了一會緩緩點了點。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