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偏廳見到烏氏惈這沒有王侯之名、卻有王侯之實，控趙國經濟命脈，以畜牧起家的超級大富豪。項龍從未見過比他更豪華的人，只是頭頂的高冠便嵌著兩排十二顆大小相若的紫寶玉，閃閃生輝。此大富賈材大，一座山般橫臥席上，挨在正爲他掏耳朵的懷，另有四則細心爲他修磨指甲，那種派頭排場，縱使帝皇恐怕亦只是如此。上的黃綿袍纏繞一顆顆彩奪目的明珠，奢華貴氣，繫腰帶子則芒閃爍，金箔銀片，互相輝映。臥是高上三層的平臺，臺階下十八名武士分列兩旁，膽小者看到這等聲勢，足令其心寒膽喪。

項龍和陶方跪下行叩禮，烏氏惈坐直軀，揮退侍，睜開細長的雙眼，出兩道凌厲的目，落在項龍上仔細打量，冷哼一聲道：“項龍你爲何不敢接連晉的挑戰，是否只是虛有其名，空得一副威武的外表？”

項龍大爲錯愕，陶方待要進言，烏氏惈暴喝一聲，舉手命陶方閉。在臉中間作一堆的五本已腫難分，此時更蹙聚起來，不悅地道：“連晉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終是衛國人，非我族類。所以我特別囑他向你挑戰，好讓我趙人一顯威風，現在你竟臨陣退，還有何話可說。”

項龍心中暗罵，上不不卑道：“龍習的乃殺人之法，非是切磋較量之遊戲技巧。”

烏氏惈冷笑道：“兩者有何分別？”

項龍這時約略到畜牧大富豪的心，傲然道：“殺人之法，無所不用其極，不擇手段，務置敵人於死地；比武切磋，只是看誰的劍法漂亮好看，遊戲多於戰鬥，是另一回事。”

烏氏惈容稍緩，顯是仍未滿意，一字一字道：“我總不能教你殺幾個我的手下看看，那如何知你確有真實本領？”

項龍眼中銳氣閃爍，一點不讓地和他對視，微微一笑道：“主人既對龍有此期，我便和連晉大斗一場，卻不能規定我用什麼方法勝他。”

烏氏惈定睛凝視，倏地仰天大笑，道：“很有趣的孩子，大王一直希能有趙人折辱連晉，爲我趙國爭回一點面子。好！讓我烏氏惈安排一個宴會，若你可以在大王眼前，擊敗連晉，我還你婷芳氏。”

項龍大喜下拜，暗忖若我不把連晉打得變另一個黑臉神，項龍三個字以後倒轉來寫。烏氏惈和陶方對一眼，均爲他的歡喜和信心大不解，難道他真覺得自己能穩勝無敵的連晉嗎？

返回別館，項龍剛想溜去找舒兒，卻在大門給李善和另兩個特別絡的武士攔住，拉出去說要爲他洗塵。四個人趾高氣揚地在大街小巷餾躂，與眉目傳，甚或隨街兜搭、打罵俏，不亦樂乎。

李善笑道：“邯鄲的出名容易上手，以項大哥的人材，勾勾指頭，包準人兒們排隊候大哥挑選。”

漢東的武士道：“今天項大哥不用在街上勾人，我們特別安排了幾個甜妞兒來悉心侍候。”

另一個武士查北湊過來道：“千萬不要以爲我們找些殘花敗柳來敷衍，今天爲項大哥找的這個本是驕玉貴的公卿之，絕尤，只怨爺不爭氣，開罪大王，被貶爲，保證項大哥滿意。”

項龍聽得眉頭大皺，開始有點明白爲何元宗想改變這個世界。唉！但自己又哪有能力完他的夢想，充其量只能給這些落難爲的苦命子多一點溫憐，想到這裡，早給三人擁一所豪宅裡。

一名四十來歲的華瘦漢迎上來道：“歡迎項大爺大駕臨，幾位爺們請到二樓廂房。”

四人在廂房席地坐下，侍送來酒菜，一名紅娘子的鴇母房招呼，雖是徐娘半老，可是經過刻意打扮，加上材保養有方，配上醉人風，仍相當妖嬈惹火，見到項龍如此俊偉的男兒，招呼得特別熱，笑道：“素立即來陪項大爺，李爺三位要不要試試新鮮的。”

李善等笑著答應，紅娘子款擺多姿地離開。

項龍暗忖難怪被稱爲最古老的行業，且來來去去是那種場面和方式，可是爲何以前自己泡酒吧媾陪酒郎，從沒有想過良心的問題，可是現在卻到很不妥當？門簾外的走廊響起環佩之聲，香風撲鼻而來，三名只有一襲輕紗掩，頗有姿的年輕郎，笑臉迎人地進來，坐李善等三人懷裡，眼卻向項龍飄來，顯是對他大興趣。最後紅娘子領著一位材高挑、皮皙白，長得非常秀麗明豔，氣質雅秀的子進來，果然沒有半點風塵俗氣。李善等莫不瞪大眼睛，貪婪地欣賞裹在輕紗裡人的曲線。

紅娘子未語先笑道：“看娘有沒有騙你哩？好兒你曾遇過比項爺更出多的男人嗎？”

那楚楚可憐地垂下俏目，不肯擡起頭來。項龍心中不忍，剛想說話，紅娘子把素推他懷裡，坐到上。接，陣陣銷魂覺傳來，兼且輕紗裡骨均勻的若現若，項龍眼花繚下，忍不住抄上的小蠻腰，在臉蛋香一口。素垂頭不語。

紅娘子向項龍拋個眼，來到他後，俯把在他背上，湊到兩人間低聲道：“項爺是素第一個貴客，若非李爺他們祭出烏爺的招牌，奴家還不肯讓乖兒未經調教便來陪項爺呢。念在這點，素有什麼得罪，項爺定要包涵。”說完笑著離開。

項龍看素玉蔥似的纖指，聽李善等三對男放縱的調笑聲，口鬱積忿怨難平之氣，湊到素耳旁聲道：“放心吧！我不會像他們一般不尊重你，我們只是談天和喝酒，好嗎？”

素呆了一呆，擡起頭來看這奇怪的男人。項龍朝微微一笑，素俏臉微紅，趕忙垂首，已沒有那麼害怕。不旋踵又瞅他一眼，不住心如鹿撞，暗想這男人真的很好看，更難得的是雙眼正氣凜然，天啊！爲何會在這種地方遇到這種男人呢？項龍也看得心中一，旋即記起諾言，忙將慾火下。

素猛地一咬牙，含道：“公子好意，奴家心領，素今天淪落至此，公子不須對奴家憐惜，也沒有什麼作用，在這裡誰都可以任意攀折奴家呢。”

項龍心下惻然，嘆一口氣。

素大奇，主摟上他的脖子道：“公子似乎滿懷心事哩！”

項龍向李善等人，只見這三個男人早已口手並施，對懷中子施展各種不堪的作，無暇分神。苦笑道：“現在我只想離去，不願再見發生在這裡的人間慘事。”

素大爲驚訝地道：“公子的想法與衆不同，到這裡來的男人，從沒有想到奴家們的辛酸悽苦。”又低聲道：“素不是騙公子，而是奴家現在真的想和公子親熱，想要公子像你那三位朋友那樣。”

這回到項龍訝然道：“爲何你有這個想法？”

素含道：“或者是到他們的影響，刺激起奴家的慾，又或是上公子，奴家分不清楚哩！”

李善此時摟著懷中子站起來，氣道：“春宵苦短，不若我們各往上房行樂去，項大哥勿忘陶爺今晚的約會。”

正要步出門外，紅娘子哭喪著臉進來道：“各位大爺，奴家很爲難！”

李善大疑，與那坐回地席上，問道：“紅娘子乃邯鄲司的掌管人，誰敢令你爲難，儘管說出來，自有我們爲你出頭。”

紅娘子有點不屑地瞅李善一眼，轉向項龍道：“不知是誰出消息，原君剛和十多名家將聲勢嚇人趕來宮所，指名要立即把素給他。”

李善等一起變，顯是原君來頭不小，是他們招惹不起的。素“啊！”一聲起來，俏臉退盡，渾抖，像只待宰的小羔羊。

紅娘子嘆道：“邯鄲現在誰都惹不起原君，素，隨娘去吧！”

素尖道：“不！”死命摟著項龍飲泣不已，使人倍興憐香之念。

李善與漢東兩人無奈換個眼，向項龍解釋道：“原君是平原君之子，平原君去年過世，偌大家業全落到他手上，我們主人亦要忌他三分，大王看在平原君份上，袒護他，若我們和他衝突，先不說能否勝過他手下劍手，縱使獲勝，主人亦不會饒恕我們，項大哥，我們絕料不到有這麼掃興的事。”

項龍擁著素灼熱無助的，熱上涌，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立即離去，當作不知道發生過任何事。”

二人一起變。

紅娘子對項龍頗有好，聞言嘆道：“項爺確是英雄人，可是如此把前程命全部斷送，真個值得嗎？原君要的只是素的貞，項爺遲些來找素不是一樣可共圓鴛鴦夢？”

李善等人慌忙出言力勸。

素忽然重重在項龍脣上一吻，臉上現出堅決神，在他耳旁悄聲地道：“素去哩！”站了起來，神木然向紅娘子道：“兒隨娘去！”深地項龍一眼後，緩步出房。

紅娘子嘆息一聲，追著去了。

項龍一拳打在幾上，木屑碎裂，怒火溶巖般升騰起來。這是個強權就是公理的時代，只有騎在別人頭上，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保護自己所的子。換另一個角度去看，他自己也只是另一種形式的，出賣的是智慧和劍。其它人或者還有忠君國的思想，甘於出賣命，可是他項龍卻絕不會盲目服從任何人，因爲他大半年前本和這時代沒有半點關係。元宗說得對，只有把所有國家統一在一個仁的政權下，方有機會改變眼前一切，讓理想的法度出現。而眼前首要之務，是在烏家建立自己的地位，舍此再無他途。

四人至此意興索然，匆匆離去。

項龍踏進居所花園，頓氣氛異樣，大門把守的是兩名面生的武士，屋傳來舒兒的哭喊聲。項龍正鬱蹙一肚子氣，他並非懦弱，只是囿於形勢，無法不啞忍惡霸原君，現在竟有人欺上頭來，瘋虎般撲往門。兩名武士一聲獰笑，手攔截。項龍狂喝一聲，撞兩人間，肘擊膝撞，兩人立即慘倒地。進屋子之後，目的景使他更是瞠目結舌。

舒兒被一名錦貴介公子摟在地席上，上給至腰間，被人恣意狎玩，卻不敢反抗，只是悲泣。

連晉和另外十多名武士圍坐一旁，笑看著令人髮指的暴行。那錦青年剛由舒兒下裳手出來，想掉舒兒的羅。那些武士見項龍衝進來，紛紛跳起，拔出長劍，而連晉則好整以暇，角掛著一不屑的笑意，冷冷看他。

項龍因木劍太重，沒有帶在旁，可是過最科學和嚴格訓練的他怎會怕這些人，趁對方陣腳未穩，衝武士羣，搶到其中一人長劍難及的死角，重重當猛轟對方一拳，劈手奪過敵人手上長劍。

接著劍隨意轉，施出傳自大宗師墨翟的墨子劍法，猛然劈向從右側攻來那武士的劍上。

“當！”的一聲，那人虎口裂，長劍尚未墮地，早給他一腳踹在下，慘一聲，跪倒地上。

連晉眼中閃過驚異之，立起來，護在那公子之前，舒兒見項龍來救，不知哪裡來的蠻力，把那公子推開，哭著往項龍奔來。

連晉腳一挑，立即仆倒地上，被連晉踏在赤的背上，彈不得。

項龍見狀氣得差點噴火，橫掃一劍，擋開攻上來的五把劍，然後劍生變化，立時再有兩人濺跌退。

這時他離連晉和那公子尚有十多步的距離，中間欄隔如狼似虎的十二名武士，眼看舒兒又要再落那公子的魔爪，項龍挽起一團劍花，就地滾撲來的幾個武士腳下。

那些武士何曾遇過這種打法，紛紛腰腳中劍，踉艙僕跌。

到項龍跳起來，和連晉已是兩面相對，目擊。

連晉一腳挑開舒兒，手一，長劍離鞘而出，驀地劍芒大盛，往項籠罩來。

項龍想不到對方劍法如此妙，施出墨子劍法的華，化巧爲拙，一劍劈出。

“鏘！”的一聲清響，連晉劍影散去，一一吐，化出另一球劍花，流星般追來。

項龍待要擋格，後兩側有武士殺至，無奈往後退，先應付迫近後的敵人。

連晉一聲冷笑，並不追趕。

“住手！”

喝阻之聲響自門，陶方和十多個武士疾衝進來，搶到項龍旁，迫得連晉那方的人退到另一邊去，形兩方勢力對峙之局。

半的舒兒爬起來，一個淚人兒投項龍懷裡。

陶方看到連晉後的公子，臉劇變道：“老僕不知孫爺在此，請孫爺恕罪。”

項龍單手摟抱舒兒，恍然大悟，難怪連晉大膽得敢上門逞兇，原來有烏氏惈的孫子作他後盾。

孫爺來到連晉旁，目兇，不理陶方，戟指項龍喝罵：“你算什麼東西？本爺玩你的人有什麼大不了。”

連晉冷笑口道：“是他的榮幸纔對！”

陶方陪笑道：“只是一場誤會，龍不知來的是孫爺！”

那孫爺狠盯項龍一眼。

項龍兩眼鋒芒一閃，毫不退讓地迴應他的盯視，即使孫爺這麼橫行霸道的人也不由地給他瞪得一陣心寒。

連晉大喝道：“好大膽！竟敢對廷威爺無禮，給我跪下。”

陶方在旁勸道：“快向孫爺請罪！”

項龍仰天一陣長笑道：“能要我項龍聽命的只有主人一個，若孫爺看不順眼，教人來殺我吧！”低頭對舒兒道：“你先回房去！”

舒兒仰起梨花帶雨的俏臉，深地看他一眼，奔宅，一時氣氛僵至極點。連晉忽然湊過去在烏廷威耳旁說了幾句話。項龍心裡明白連晉得到消息，要在趙孝王前與他較量劍法，所以不願在此時和自己提早手。

果然烏廷威點點頭，瞪著他怒道：“我就看你這狗奴才還有多好日子可活。”憤然率衆離開。

連晉故意肩而過，微笑道：“你的劍相當不錯，可是欠缺火候，能擋我十劍已相當難得。”說罷揚長而去。

項龍平靜下來，正暗想要被陶方怪罪，豈知陶方揮退手下，親切地與他對坐幾旁，苦笑道：“現在我的命運已和你掛鉤，你若輸給連晉，我也沒有面留在烏家。”

項龍大歉疚，卻是無話可說。

陶方看他好半晌後，忽然笑起來，道：“你真的是個深義重的人，但這事卻與你無關，十二僕頭裡，我和武黑是主人最信任的兩個人，一向勢如水火。此次武黑四出造謠，說我因丟失百多頭馬，故造出你一人力抗八百馬賊的故事，現在被主人迫得沒法，遂拿你去給連晉的劍祭旗，龍定要爲我爭回這一口氣。”又笑道：“剛纔你一個人在連晉面前放倒孫爺近十個衛士，不但不是壞事，由於此事必會傳回主人耳裡，當會使他對你另眼相看，只要你再贏連晉，那時將是你和我的天下。”

李善匆匆進來，惶恐地道：“素在見原君前，藉口換梳裝，上吊自盡。原君震怒非常，聲言要尋項大哥晦氣。”

項龍仿若晴天霹靂，氣得手足冰冷，目瞪口呆，淚水由眼角流下。在他的一生中，首次熊熊燒起報仇的烈焰。

項龍在房地席上與舒兒瘋狂做，盡纏綿。

只有人的，才能使他在這強權武力就是一切的殘酷時代裡，尋到避世的桃源。到此刻他終於明白蠶娘爲何寧願忍和他分離的相思之苦，不肯到邯鄲來。無論如何艱辛，他也要用最殘酷的手法，不擇手段置原君於死地，爲可憐的素雪清恥恨。兩人相擁而臥，男歡合後的融洽滋味。

舒兒戚然道：“項郎啊！舒兒真怕很快我們就沒有這種快樂的時。”

項龍道：“陶公會去向烏氏惈陳，說假若任由他的孫子和連晉這樣來搔擾打擊我，宮廷比武時我將會因心意不寧而落敗，所以在比武前，你是安全的。”

舒兒稍微放心，堅決地道：“假設項郎有什麼不測，舒兒定會追隨泉下，殉項郎。”

項龍聲道：“我一定不會輸的。”

敲門聲響，春盈的聲音傳來道：“項爺，陶公著我們來爲你沐浴更。”

舒兒欣然坐起來，喜孜孜地道：“這回讓舒兒盡心服侍你。”

陶方過車窗低聲向項龍道：“我知龍早猜到要見你的人是雅夫人，自丈夫趙括戰死長平，這婦終日獵取男作幕之賓，若試過滿意的話，會留下作面首，連晉便是其中之一。”

項龍悄聲問道：“的兄長趙孝王知道的事嗎？”

陶方道：“全城佈滿探，大王怎會不知道？只因當年大王中了秦國範睢反間之計，以趙括代替廉頗，又不聽當時丞相藺相如諫言，派了這隻懂空言不知恤兵的趙括出戰秦兵於長平，害得四十萬大軍全軍覆沒，趙括落得飲恨沙場，回來者僅二百四十人，所以大王對妹子多心懷歉疚，對的作爲不聞不問。且雅夫人對大王頗有點影響力，你切莫得罪。”打出手勢，教者起行。

車的項龍心中頗諷刺，當日初到武安，曾想過要當男賺取盤纏路費，豈知今日不由己，竟真的當起男來，顧客就是那雅夫人。他飽折磨打擊，無心窗外不住變換的街景，心思起伏。自己以前的想法非常稚，以爲憑自己的軍事訓練修養，可在當時代大展所長，豈知人事複雜，古今如一，匹夫之勇本不起作用。

想掌握自己的命運，必須用非常手段，把所有的人都踩在腳下，纔可不用仰仗別人鼻息，茍且生。眼前最重要的事，莫過於擊敗連晉，可是早前和他拚過兩招，這人的劍的確已臻登峰造極的境界，自己就算加上拳腳，恐亦無奈他何。而且連晉說得對，他項龍習墨子劍法至今不過幾個月的時，經驗火候未足，怎鬥得他過。

剛纔手，連晉表現得出奇地氣定神閒，冷靜自如，正是元宗所說真正劍手的境界。而他卻暴躁衝，若不能逆轉況，他必敗無疑，如何是好呢？忽地靈機一，想起絕烏廷芳。假若自己能俘虜的芳心，會對連晉這自負不凡的人做怎樣的打擊？說到追，一向是他自認的拿手好戲，烏廷芳這可惡的娃兒怎抗拒得了他。問題是古代沒有打電話約會那回事，自己如何向下手？

馬車經過一列大宅，門前有守衛站崗，又見有飾異於趙人的人出，心中好奇，揚聲詢問駕車的者。

者答道：“那是別國人在邯鄲的府宅。”

項龍心中大喜，想到說不定秦始皇蠃政住在這裡，心兒不由躍起來。馬車轉右進另一條石板築的大道，朝一座華宅前進。

項龍收束心神，向自己道：“項龍！這是你應該改變的時刻，再不能那麼容易對人推心置腹，用事。”

好！就讓我施展手段，先征服雅夫人，教連晉到第一個嚴重打擊。

換過一剪裁合的武士勁服，外罩披風，腰佩長劍，束髮且頭戴冠冕的項龍在兩名麗的婢引領下，昂然步雅夫人宏偉的府第。婢領他席地坐下，奉上香茗，姍姍去了，留下他一個人獨坐在廣闊的大廳裡。項龍悶著無聊，極目四顧。大廳佈置典雅，牆上掛有帛畫，畫的是宮廷人，彩鮮豔。廳的中心鋪上一張大地氈，雲紋圖案，彩素淨，使人看得舒服，靠牆的幾櫃放滿珍玩，隨便拿一件回到二十一世紀去，一經拍賣，該可一生吃喝不盡。

就在這時，他心中生出被人在旁窺視的覺。項龍若無其事地往左側一張八幅合的大屏風看去，見隙有眼珠反，心中好笑，知道定是雅夫人來看貨。假若自己表現出不安或不耐煩的侷促醜態，會教這擅於玩弄男人的婦心生鄙夷，想到這裡，頑皮起來，站起來，一把揭掉披風，出可使任何人迷醉的雄偉魄，還個懶腰，移往一扇大窗前，往外去，使雅夫人剛好看到他左面有若刀削的分明廓。他立如山，一手收於後，另一手握在劍上，眼中出深思的表，一如演戲般，神十足。他並沒有帶木劍來，那是他的武，不想在與連晉決戰前，泄給任何人知道。

窗外的花園在夕照的餘暉下，倍見麗安逸。

輕風徐來，令他神舒爽。他一時間忘了雅夫人正看他，想起自己那一個時代。在那時代，弱強食雖仍未改變過，可是總有法理可循，國與國間亦有公法。但在這戰國的世界裡，君主的命令就是法規，大國說的話是公理，這樣看來，秦始皇並沒有做什麼大錯事。沒有他就沒有統一的中國，遲早給外族蠶食吞掉。使中國能保持長期大一統的長城，正是在秦始皇的極權統治下完的。腳步聲響起，婢來請他人進覲見雅夫人，囑他解下佩劍。項龍知道過了第一關，泰然解劍，隨婢往府走去。過門坎，一位俏婦斜臥另一端的長墊上，態舒閒，一手支著下頷，黑白分明但又似蒙上一層迷霧的人眸子冷冷打量他，雪白的足踝在羅下出來，形一幅能令任何男人神魂顛倒的人橫臥圖。小廳沒有燃燈，黯黃的由西面的兩扇雕花大窗輕地進來。

婢退出，留下項龍立門前。斜裡的雅夫人披的羅不知是用什麼質料製的，或許是真雜以其它纖維，輝燦爛。耳墜是玄黃的玉，雲狀的髮髻橫一枝金簪，閃爍生芒，綴明珠，絹輕薄，軀散發濃郁的芳香。的臉形極，眉目如畫，的白裡紅，人之極。最使人迷醉的是配合人態顯出來的那慵懶散的姿，迷人的風，比之烏廷芳又是另一種絕不遜的嫵豔。的年紀絕不超過二十五歲，正是人的黃金歲月。項龍爲要征服這豔婦，故意裝出不爲所的傲然神態，龍行虎步般來到躺臥前五步許，施禮道：“項龍拜見雅夫人。”話畢毫無顧忌在惹火的段行其毫無保留的注目禮，卻毫不出迷的神態，只像欣賞在外廳幾櫃中的一件珍玩。

雅夫人一聲笑，發出比銀鈴還好聽的清脆聲音，聲道：“項龍！坐吧！”

項龍微微一笑，以最瀟灑的姿態坐下來，深深進的眸，卻沒有說話。

雅夫人不悅地道：“我從未見過像你般大膽無禮的目，難道你不知道我的份嗎？”

項龍從容一笑，十足的自信自負，道：“臣子怎會不知夫人的份，卻仍改變不了我是男人，你是人的事實。我以男人看人的目欣賞夫人，正顯示夫人的魅力大得足以使項某忘記君臣上下之別。”

雅夫人一陣發呆，坐直軀。項龍的眼不由落到上，這次絕非造作。

雅夫人怒道：“無禮！你在看什麼？”

項龍知道應適可而止，表忽變得既嚴肅又恭順，正容道：“夫人既不喜歡臣子流真，請隨便責罰。”

雅夫人有點手足無措地嗔道：“算了！你知不知道爲何本夫人召你來見。”

項龍很想說自是來陪你上牀或下席，當然不敢出口來，輕鬆地道：“當然知道，夫人是想看看項龍是否是夫人一直在尋找的東西。”

雅夫人俏目亮了起來，與他對視一會，“噗哧”笑道：“我從未見過比你更自大狂妄的男人。”

項龍微笑站起來，躬道：“既惹來如此惡評，臣子這便告退。”轉離去。

雅夫人想不到他有此一招，怒叱道：“給我停下，是否連命都不要了。”

項龍轉過來，瀟灑笑道：“夫人息怒，其實我怎捨得離去，只是想看看夫人是否會出言留我，好共度良宵吧。”

雅夫人給他灼灼的目，迫人的氣度，一步不讓的言詞，此起彼伏的攻勢弄得芳心大，使更是豔採照人。太最後一餘暉消失在邯鄲城外西方的地平線下，小廳昏暗下來，把這對男溶詭的氣氛裡。項龍走到雅夫人一旁的小幾前，跪在席上，手取過放在幾上的火種，剔亮幾上那盞緻的，以玉石製的油燈。燈裡，雅夫人看他那對明眸變兩顆又圓又亮的稀世黑寶石。

項龍暗想，自己出道以來還是第一次嚐到這麼浪漫旖旎的古典氣氛，今晚怎樣也要得到綺羅服下的麗，把的心全部徹底征服。這是每一個曾見過的男人的夢想，他並不例外。

他跪行來到的前，扶著的香肩聲道：“要我把你當作夫人還是人，夫人請明示。”

雅夫人發覺完全沒法再作頑抗，軀一，倒他懷裡，輕嘆道：“爲何項龍你會這麼人呢？”

項龍輕狂地捧起巧秀的玉頷，讓的瓜子俏臉完全呈現眼底，在鮮的香脣上溫地吻了十多下，然後激地吻，用盡他以前從電影或漫畫學回來，並且又實驗過證實是極有其效的挑方法，努力地挑逗。大手趁機移下去，按到沒有半點多餘脂肪卻灼熱無比的小腹。雅夫人軀款擺，渾輕，呼吸愈來愈急速，反應不斷加劇，顯是開始。

項龍離開的香脣，審視無力地半睜的秀目，深地道：“夫人快樂嗎？”

雅夫人出茫然的神，輕輕地道：“我快樂嗎？不！我從來不敢想這個問題。”

項龍心中嘆息，太麗的人總是紅命薄，責任當然在男人上。不過因爲知道麗只像個夢般短暫，便沒有多人能在逐漸失去麗時，快樂得起來。自古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所以雅夫人要趁自己風華正茂的時，恣意獵取男行樂。但現代的所有研究報告都指出，濫是絕不會令人快樂的。所以他項龍一針見地問這句話，立教雅夫人不自向他表真心，因爲給他擊中要害。

雅夫人一笑，捉他一雙手，然後把他拉起來，小孩般開懷地道：“但我知道今晚將會很快樂，來！到我的房去，那裡預備了一席酒菜，我們邊喝酒邊談心好嗎？”

雅夫人把酒送到項龍脣邊，俏臉泛起迷人的笑意，道：“這是第一杯酒，龍我們一人飲一半好嗎？”

項龍暗笑無論出如何高貴，地位如何高不可攀，始終還是個需要男人護憐惜的人，自己就憑這點，可使無法抗拒自己。征服唯一的方法是把當作一個普通人，而更重要的是使覺得做人比做夫人好。他很有把握做到這點，唯一的問題是到底連晉在心佔有多重要的位置，因爲他亦是個非常吸引的男人，雅夫人可說是他和連晉的另一個戰場。

他就在雅夫人手中喝掉半杯酒，然後吻在上，緩緩把酒度小裡。

雅夫人伊唔作聲，又無力推開他，惟有乖乖喝掉他口那半杯酒，俏臉升起兩朵紅暈，波及兩個迷人的小酒渦。

項龍離開的小，輕輕取過手上的酒杯，在有機會抗議前，灌進急促息的小裡，聲道：“這半杯是我的，你可不要喝進你麗的小肚子去。”

雅夫人嗔地白他一眼，香脣已給對方封住，口的酒被他啜吸得一滴不剩。兩人分開，雅夫人不知是不勝酒力，還是春氾濫，一聲倒他懷裡。項龍仍不想這麼快佔有這份尊貴的，捧起的俏臉，熱吻雨點般灑到的秀髮、臉龐、耳朵和玉項。雅夫人終於忘掉所有矜持與防，，不能自已。

項龍的手的羅裳裡，恣意充滿彈和吹彈得破的，溫地道：“你現在有沒有給男人玩弄的覺。”

雅夫人大嗔道：“你真的不留半點面給人家嗎？”

項龍的手停下來，卻沒有出羅裳之外，俯頭細看這釵橫鬢、衫不整，一對玉半的，角飄出一笑意，道：“我可以細看夫人的嗎？”

雅夫人失聲道：“還要問人家？”

項龍仰天一陣長笑，那種英雄氣概，看得雅夫人芳心立時化，垂下眼順地道：“看吧！人家任你看。”

項龍知道逐漸接近功的階段，否則不會表現得這麼放馴服。手法立時由溫轉爲狂猛，還帶許暴，開始對展開正式的進攻和真正的侵犯，同時卻暗恨自己，帶著如此機心去對付一位，但也是別無選擇，在這虎狼的時代，只有適者能生存下去，夜就是如此過去。

再不是王室貴婦，而是一個在郎下婉轉承歡、慾焚的婦。每一寸都被激烈的火流填滿。男的狂歡和快樂一波又一波衝擊雅夫人，神魂顛倒中，瘋狂喚這可又可恨的男人的名字，和抱他完的男軀，對方炸的力量和似是永無休止的狂猛衝擊，一次又一次攀上靈慾融的極峰。以往和男人歡好後，總是立即把對方趕走，留下自己一人獨睡，連晉亦不能例外，可是今晚卻絕不想有一刻離開這男人的懷中。

但只是今晚，明天一切都會不同，沒有男人能使投降的。只想俘虜男人，卻不想爲俘虜，因爲那實在太痛苦。迷糊中沉沉睡去，醒來時日上二竿。項龍不知去向，被上留下一枝剛從花園摘來的黃花。雅夫人握花幹，臉龐逸出一個迷人滿足的甜笑。

項龍回到別館，陶方早在等候。春盈等四婢捧來早點，退往門外。

陶方邪笑道：“那孃兒采嗎？”

項龍發自真心道：“采絕倫。”

陶方收起笑容，正容道：“主人向大王提出你和連晉決鬥的事，大王非常高興，定了日子在後天黃昏，我看這幾天你最好不要和人鬼混，好養蓄銳，此戰許勝不許敗。”

項龍有點尷尬地道：“我是愈多人愈神的那種人，沒有人反而會提不起勁。”見他半信半疑，再加上一句：“別忘記對付馬賊那晚，婷芳氏正陪我睡覺。”

陶方當然不知那晚他沒有和婷芳氏合歡，羨慕地看他一眼道：“現在你了邯鄲最注目的人。與主人齊名，以冶鐵起家的郭縱都問起有關你的事。”

項龍奇道：“什麼？竟有人可和主人在財富上平起平坐？”

陶方道：“在趙國就只得這麼一個人，若說主人牛馬羊的數目要以山谷來量，那郭縱採鐵礦造出來的兵應可以舟船來計，他不但供應整個趙國的需要，還供應所有友好的國家，賺回大筆進賬。”接著低聲音道：“大王對郭縱比對主人更恩寵，因爲主人的父親有一半是秦人統，所以有個這麼古怪的名字。”

項龍心念一，似乎把握到一些模糊的念頭，但總不能清楚地描述出來。

陶方接著道：“昨晚我得人報，烏廷威那敗家小子對你非常痛恨，兼之很想得到你的燕國貴舒兒，所以決定不理主人的命令，恐怕會在你與連晉決戰前殺死你。看來我要帶你去和大爺打個招呼，教那小子不敢輕舉妄。”

項龍正思索烏氏惈有秦人統那回事，難怪他這麼希有趙人能勝過連晉，說不定他的真心並非那麼想的，只是爲向趙王表明他完全站在趙人一方。其不肯代燕人出頭，反把舒兒這樣的贈他，可能亦基於這種心態。

在戰國沒有比種族緣更重要的事，由此可知要一統這麼多不同的國家民族，是如何困難。聞言問道：“連晉會不會和那小子一起對付我？”

陶方現在對他推心置腹，言無不盡，道：“就算拿劍架在連晉脖子上，他都不肯提前手。這混蛋四出挑戰，是希驚大王。大王一直沒有理睬他，還向四周的人表示不滿主人找了個外人來滅自己劍手的威風，此次他得到這個機會，那肯破壞。”

項龍暗忖趙王如此襟狹窄不能容，如何可大。笑道：“沒有連晉，我並不怕那敗家子，他總不能找數百人來圍攻我吧？”

陶方對他的幽默大爲欣賞，失笑道：“當然不可以，何況此事還要進行，不過見見大爺打個招呼有利無害。主人的十七子裡，數大爺最本事，負起外地所有賣買，又生了個有機會爲皇后的人兒烏廷芳出來，不過大王因主人的秦人統，對納孫小姐的事始終猶豫不決，因爲王室的貴族大力反對。”

項龍連頭都想得大了，表面看上去非常簡單的事，原來其中如此複雜，點頭答應道：“好吧！有機會我便去拜見大爺。”

陶方道：“什麼有沒有機會，現在我和你立即去見大爺，免得賊過興兵，讓烏廷威佔先。”

項龍皺眉道：“我該換件服吧！”

陶方笑道：“快去！我在這裡等你。”

項龍忙溜回宅。

舒兒和四個婢正爲他趕製武服，好讓他穿上去見趙王。項龍心轉佳，一邊們的悉心侍候，一邊與們嬉鬧調笑，然後偕陶方兩人策馬奔赴烏府。來到熱鬧的練武場，繞過那日晉見烏氏的大宅，穿過花園，抵達另一座宏偉的院落裡。兩人被請人大廳等候。不一會，一名武士出來把陶方請進去，剩下項龍一人，心中納悶，大爺爲何不一起見他們兩人呢？

此時那武士回來，向項龍道：“項爺請隨小人來！”

項龍隨他而去，先進進另一個偏廳，忽然折左，步到花園之。項龍心中起疑，那武士忽地腳步加快，就在這時，劍影一閃，兩把長劍由兩邊花叢激而出，標刺他左右兩脅。幸好他早有預，不進不退，原地拔劍，“鏘鏘”兩聲，不但迫退敵人，還劈傷其中一人。驀地樹後草叢裡鑽出三十多名武士，其中一個自是烏廷威，把他重重圍住。項龍持劍而立，夷然不懼。

烏廷威躲在武士後，得意地道：“狗奴材，這次看你逃到哪裡去？”

項龍瀟灑笑道：“莫說這一次？上次逃的也不是我吧？”

烏廷威本以爲對方會求饒，豈知一句不讓，然大怒道：“給我宰掉他。”

項龍打架經驗何等富，深明先發制人之理，何況敵衆我寡，烏廷威甫開口，他連人帶劍倒捲後的武士羣裡，劍劈腳踢肘擊，虎羊羣般連傷數人，都是傷重倒地，阻礙敵人的移。衆武士何曾遇過這種不講規則，只求效率的打法，又心怯此乃違背主人命令的行爲，更見他如此悍勇，大部分均是虛張聲勢，應個景兒。

項龍心恨烏廷威昨天狎玩舒兒，出手更不容，把墨子劍法施展至極盡，奇奧玄妙，變化無窮，大開大闔中，偏又手法細膩，兼之忽進倏退，不時飛腳傷人，不一會殺得敵人東倒西歪，潰不軍。衆武士在烏廷威的催迫下，著頭皮衝上來，一個一箇中劍中腳倒下去，雖沒有一人是致命傷，卻失去手能力。轉眼只剩下護在烏廷威前的十名武士。

項龍冷哼一聲，那雙炯若寒星的虎目出兩道芒，盯著烏廷威，劍往前指，一步一步，穩定有力地朝烏廷威和那十名武士迫去。烏廷威那想到他如此神勇高明，放倒十多人後竟不一口氣，心中發，一邊指使手下進攻，自己卻往後退去。項龍那肯放過他，搶前而出，一劍劈去，其中一名武士仗劍來擋，“鏘”的一聲，那武士竟給他劈得連人帶劍滾倒地上，可知他的膂力是如何驚人。衆武士大驚失，怕他傷害烏廷威，幾把劍夾擊而至。

這一次項龍沒有搶攻，反舞出一團劍影，守在前。其中兩人還以爲他力竭勢盡，剛要乘勢強攻，忽地發覺對方既守得無懈可擊，更駭人是暗藏反攻之勢，罩著他們，使他們有無路可逃的覺。這正是墨子劍法的義，守中藏攻，當日項龍被墨門最後一代鉅子元宗的反擊之勢迫得無法一鼓作氣，劍勢散斷。眼前兩人遠遜當日的項龍，更不濟事。

兩人魂飛魄散，正要劍退後，劍鋒急出，兩名武士一起濺跌退。項龍趁其它人驚惶失措之時，衝破敵人的保護網，往烏廷威搶去。烏廷威苦頭皮，仗劍擋格。豈知項龍往後速退，與趕來的武士戰作一團。刺倒四人後，再撲往不住後退的烏廷威。

“鏘！”

一連七劍，烏廷威被他迫進林，餘下的武士全倒地不起。

“當！”

烏廷威長劍被挑飛，背脊撞到一棵大樹，臉無，聲喝道：“大膽奴才，竟敢無禮。”

項龍眼中出森寒神，冷冷地道：“夠膽再一聲奴才來聽聽。”劍尖斜指這驕縱小子的咽。項龍並不怕會有其它人來此，因爲這是見不得的事，烏廷威必早有安排，遣走附近所有婢僕。

烏廷威他氣勢所懾，抖起來，啞聲道：“你敢傷我嗎？”卻終不敢冒喚他奴材之險。

項龍臉上沒有半點表，低聲問道：“陶爺在哪裡？”

烏廷威差點哭出來道：“我只是派人拿著他吧！”

項龍暗忖諒你也不敢妄作非爲至此，微微一笑道：“孫爺，你不信我敢傷你嗎？我偏要刺瞎你一隻眼睛，你信也不信。”

烏廷威見他的笑容有種冰冷無的味道，實比之猙眉怒目更教人心寒，終於崩潰下來，道：“不要！”

項龍長劍斜標而上，烏廷威慘的同時，項龍背後一聲叱傳至。烏廷威以爲小眼不保，全發，剛在失撒尿，長劍偏開許，臉刺到樹幹，真的只是分釐之差。

“砰！”

項龍右腳側踢他，烏廷威橫飛開去，項龍回持劍架著絕烏廷芳的一劍。

項龍冷眼看，問道：“孫小姐原來也有份兒嗎？”

烏廷芳氣得俏臉通紅，咬牙切齒道：“我要殺你。”劍如長江大河般往他攻來，劍法遠勝乃兄，只是欠缺力道和經驗。

項龍靈機一，且戰且退，轉眼把引進園林無人的深。烏廷芳見強攻不下，又急又氣，愈是力不從心，連連，再劈兩劍，“當”的一聲，長劍手而去。項龍收劍鞘，一步前，把摟懷裡，整個抱起，在一棵樹上，俯頭瞧著俏秀清甜的臉龐。

烏廷芳疲力竭，象徵地掙扎幾下，攤在他的懷裡，生氣地問道：“你要幹什麼？”

項龍聲道：“當然是要索取賠償。”

烏廷芳大驚，起餘力掙扎，豈知項龍迫不放，掙扎反變似向對方作出強烈反應。自出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被男人如此輕薄無禮。連晉也抱過，卻是立即被推開，像現在那樣卻是破題兒第一趟。心裡雖然不悅，偏旦傳來陣陣奇異覺。

並沒有參與烏廷威的行，只是察覺有異，追出來看，見到整個過程。目睹項龍不可一世的英雄氣概，驚人有效率的戰略和不遜於連晉的劍。而有一點是連晉不及的，就是這人似乎有著無窮無盡的力，冷漠時使人心寒，溫時則灑不羈，竟使現在儘管被他大佔便宜，仍很難真的痛恨對方。不由心如麻，嗔一聲，給對方封上香脣。烏廷芳又駭又，咬的牙關被對方突破，一聲，迷失在生平第一次和男人的親吻裡，連晉的影子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林外路上人聲足音傳來。

項龍離開的香脣，咬的耳珠道：“能得親孫小姐芳澤，縱死甘願。”放開，大步往外走出去。

烏廷芳子一，順樹坐地上，所有忿恨消失得無影無蹤，仍有那種人的興和快。

項龍回到遇襲的林路，一名雄偉如山，臉帶紫金，眼若銅鈴，骨骼壯的壯漢正向跪滿地上的衆武士和烏廷威大發雷霆。陶方則垂頭立在一旁，見他來到，使個眼。項龍避過一個被擡走傷勢較重的武士，朝那大漢走去，下跪施禮。他下劍極有分寸，只是令對方失去戰鬥能力，但初手時爲生出威嚇作用，不得不下手重些。

那大漢別遇頭來打量項龍，冷冷地道：“廷芳呢？”

項龍尚未回答，烏廷芳的聲音在後方響起道：“廷芳在此，他的劍法真好，兒無法傷他。”

大漢容稍霽，先向烏廷威等喝道：“全給我滾！”

烏廷威看也不敢看項龍，鬥敗公似的和衆武士一起滾蛋。

大漢轉向項龍道：“起來！”

項龍恭敬起立，發覺烏廷芳竟站在他旁，還拿眼來瞄他。陶方大不解，眼在兩人上轉來轉去。

那大漢細察兒一會，轉到項龍上，喝道：“好！連傷三十多人，竟沒有一劍是致命之傷，如此劍法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和連晉的決戰，我烏應元買你項龍贏。”

項龍暗笑這時代還有誰比我更明白人的結構的嗎？口中卻連聲謙讓。

烏應元再上下打量他幾眼，微笑道：“趙人有長得你那麼高大的，在秦人來說就不算太稀奇。”

項龍心中泛起奇異的直覺，到烏應元似乎以自己秦人的統爲榮。可能他往來各地，襟廣闊，知道秦人的厲害，生出這種想法。

烏應元似對他頗爲欣賞，道：“現在我要到北面二十里的大牧場視察，龍陪我一道去吧！”

烏廷芳嗔道：“爹！兒也要去。”

衆人齊愕然，往去。

烏廷芳垂下臉來，玉指不安地扭弄角，模樣兒可極了。

項龍和一百五十名武士，陪伴烏家父，由北門出城，在大草原上急馳。烏廷芳興致高張，一馬當先，烏應元怕兒有所閃失，正要下令手下武士追去，項龍見有此良機，看來是烏廷芳有意給自己製造機會，忙自請纓，催馬追去。兩騎一先一後狂奔十多裡，來到一個峽谷中，烏廷芳放慢速度，兩匹馬兒跑得直噴白氣。項龍來到旁邊，扭頭去，烏應元等早不知去向。

烏廷芳笑道：“不用看！這條是我才知道的捷徑，他們是不會向這裡來的。”

項龍那還用對方教他，捱了過去，一把將抱過來，摟在懷裡，不理弱的抗議，由玉頸吻起，最後貪婪地痛吻溼的小兒。烏廷芳熱烈地反應，顯是初嘗滋味，樂此不疲。吻到脣痠麻，早過了峽谷。

烏廷芳把頭枕在他肩上，仰他含地道：“你的膽子真大，從沒有男人敢像你那樣對我無禮的。”

項龍故作恭謹應道：“哪裡哪裡！我只是個沒膽鬼！”

烏廷芳知他仍記恨昨天被自己罵作膽小鬼！“噗哧”一笑道：“騙人家，廷芳一看便知你是不會屈從於任何人的傢伙，包括爺爺在。”

項龍暗吃一驚道：“不論你這看法是對是錯，絕不可告訴任何人，若傳主人耳，我定小命不保。”

烏廷芳笑看他一會兒後，坐直軀，勒馬停定，道：“看！過了前面的山谷，再經過一座小丘，可見到牧場的口。谷有道麗的小溪，溪水直流牧場去。趁阿爹最還有小半個時辰纔到，你要不要向人家多索取點賠償呢？”

項龍早心裡有數，這時代的只要被你奪得的芳心，其直接大膽遠非二十一世紀的所能比擬，心中泛起打敗連晉的快意，哈哈一笑道：“肯放過向你索償的一定是大呆子蠢混蛋和瘋子。”催馬馳谷。

時值初秋時分，滿布谷的楓樹林一片豔紅，若人間仙境，一道山泉由谷的一壁破巖瀉出，形瀑潭溪澗，穿谷而去。烏廷芳仍是個大孩子，歡天喜地跳下馬去，奔到瀑布逸下的清潭旁，神雀躍。項龍來到旁，的香背，就那麼給寬解帶。

烏廷芳嚇得混發，死命執著他的手，驚駭地道：“你要幹什麼？”

項龍用揩的臉蛋，笑道：“這麼人的潭水，不想洗個澡嗎？”

烏廷芳道：“不行啊！弄溼頭髮，爹定知我們幹過什麼事，絕不會饒你的。”

項龍道：“我們在淺水浸浴不就行了？我可保證不弄溼你的秀髮。”

烏廷芳耳紅，垂下雙手，順地道：“好吧！記得不可弄溼人家的頭髮，你以爲人家不知你真正想的是什麼嗎？”

項龍心中百集，雖說他一向風流，可是男之樂只當作生命的曲，從沒存有機心，更沒想過會把當作生存和向上爬的手段，神不守舍間，忽然驚覺與烏廷芳滾倒在鬆的土地上。

爲解除束縛後，他亦掉服，把放平草地上。

烏廷芳大窘道：“說好是去玩水的嘛！”

項龍收拾心笑著道：“我想起沒有乾布抹，終是不妥，不若就在這裡向你索償更好，你聽瀑布的聲音多麼悅耳。”

烏廷芳剛要細聽，項龍展開攻勢，那還記得去細聽瀑布的清音，本來仍未退掉的迷人覺，又開始衝擊的心，四肢忍不住纏這俘虜芳心的男人。

項龍雖是風流之人，仍未急如斯，只是他知道像烏廷芳這種竇初開的孩，耳朵最，多善變，若不打鐵趁，把生米煮飯，說不定遇上英俊的連晉，又會轉投他的懷抱。可是若佔據子之軀，爲生命中第一個男人，那樣連晉將很難搖他們兩人的親關係。

以連晉的明，不難發覺這絕世給自己得到寶貴的貞，那對連晉的打擊，正是他要求的事。任連晉如何看得開，這類牽涉到男人尊嚴的事，定使這傢伙不起。而他更達到打擊連晉的目的。

至於若給烏家發覺這事，並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他能擊敗連晉，必能讓趙王刮目相看，烏家哪還敢他分毫，說不定雅夫人亦會全力維護他。想到這裡，也知自己愈來愈不擇手段和不顧利害，可是在這強者爲王的時代，他是別無選擇。在這種心態下，他以最溫和討好的方式，讓這麗的失於他。事後又做足工夫，又疼又哄，使到從男人上所能得到最甜的滋味。

兩人抵達延綿數十里的大牧場，烏應元的人馬纔在遠方出現。牧場的負責人熱地招呼他們，尤其見到高傲的孫小姐小鳥依人地依偎著他，對項龍更是加倍逢迎。

大牧場是一個三面山環水繞的大盆地，只有東面是平原，有一條大河橫過，出全憑一道吊橋，建有高起的城牆，儼然自一國。牧場外駐有數營趟兵，可見牧場數之不盡的馬羊，實乃邯鄲城命脈所在。

兩人正參觀時，烏應元率衆趕至，輕輕責備烏廷芳兩句後向項龍道：“來！讓我帶龍四看看！”

項龍寵若驚，和他換過坐騎，馳騁牧場之，烏廷芳當然追隨左右。烏應元隨意解說牧場經營的苦樂，顯然極爲在行又深有見地。三人最後馳上一個滿是綿羊的小山丘，烏廷芳心大起，跳下馬去自顧逗弄羊兒。兩人並肩馬上，俯視延綿不盡的壯麗山川景。

烏應元看似隨口地道：“芳兒對龍很有好哩！”

項龍不知他背後含意，尷尬地囁嚅以對。

烏應元微微一笑道：“我一向不喜歡連晉，此人城府甚深，又和武黑同流合污，只是爹寵信他們，我纔拿他們沒辦法。”

項龍靈機一，想到陶方必是烏應元的人，屋及烏下，對自己吐心聲，試探道：“聽陶公說，主人有意把孫小姐嫁王室……”

烏應元冷哼一聲道：“我曾和爹屢次爭論，正爲此事。爹的年紀大了，看不清目前的形勢。”

項龍愕然道：“主！”

烏應元著他，兩眼鋒芒閃爍，冷地問道：“龍！你老老實實回答我，你究竟是何出來歷，流的是什麼？”

項龍知道既要編故事絕不可猶豫，應道：“主這麼看得起龍，龍不敢瞞，其實我乃流落到山區的秦人和土所生的後代，這事我並沒有向陶公明說。”

烏應元因有先爲主的想法，沒有懷疑，思索片刻道：“假設我把芳兒許給你，你肯答應一生一世好好護嗎？”

項龍大喜，旋又頹然道：“可是主人怎肯答應？”

烏應元不耐煩地道：“先不要理他的問題。”

項龍連忙承諾絕不虧待廷芳。

烏應元角出一笑意，欣然道：“我欣賞你並非全因你的絕世劍，又或在對付馬賊時顯出來驚人的應變智慧，更重要的是你肯不顧自，留後抗賊，讓戰友安全離去。這種對主子忠，對朋友義的做法，使我放心把芳兒給你。現在這個只是協議，除陶方外，絕不準給第四個人知道，包括芳兒在。”

項龍到他心藏著一些計劃，須借重他的智謀與劍，低聲問道：“主有什麼用得上龍的地方，儘管吩咐。”

烏應元眼中閃過驚異之，讚許道：“陶方果然沒有看錯你，只憑你觀人於微的心智，將來必是叱吒風雲的人。”

頓了一頓，嘆地道：“爹真的老了，不知一切形勢正在急劇轉化中。”

又著他道：“自三晉建侯後，首先興風作浪的是三晉趙、魏、韓裡的魏文侯。西方的秦、東邊的齊、南邊的韓楚、北邊的趙，沒有不過他的侵略。邯鄲這麼堅固的大城池，仍要給他攻破，佔據達兩年之久，若非齊國出頭，魏還不肯退兵。”

項龍那二個月間常和元宗暢談天下事，已不像以前那般無知，接口道：“可是後來魏兵被齊國的吳起和孫臏大敗於馬陵，然後秦、齊、趙接連對魏用兵，使他折兵損將，失去大片土地，現在聲勢已大不如前。”

烏應元對他的識見大爲欣賞，點頭道：“邯鄲沒有多人有你的見地。龍告訴我，在列強裡，你最看好是哪一個。”

項龍不假思索便道：“當然是秦國，最終天下都要臣服於秦人腳下。”心中暗笑，不但邯鄲沒人有他這種識見，恐怕整個戰國都沒有人可像他那般肯定。

烏應元心中一震，問道：“我雖看好大秦，卻沒有你那麼肯定。憑什麼你會有這個想法？”

項龍差點啞口無言，幸好靈機一道：“關鍵在於東方諸國是否能合力抗秦，只看目前燕趙之爭，可知大概。”

烏應元道：“你說的是‘合縱’和‘連衡’。”

縱者，合衆弱以攻一強。

衡者，事一強以攻衆弱。

這是戰國時代政策的兩大極端相反方向。

秦在西方，其它六強齊、魏、趟、韓、楚、燕分東方南北。所以任何一國與秦連手，是東西橫的結合，故稱連衡；六國的結盟，是南北的結合，南北爲縱，故稱合縱。

形勢愈來愈明顯，六國逐漸失去單獨抗秦的力量，雖偶有小勝，卻不足以扭轉大局，但若聯合在一起，力量卻遠勝秦國。所以秦最懼怕的，正是六國的合縱，所謂“常恐天下之一合而軋己”。

項龍點頭以專家姿態侃侃而言道：“眼下東南諸國誰願意維持現狀？沒有君主不想乘機擴張領土，爭取利益，冀能爲天下霸主，所以合縱本是沒有可能的。”

烏應元心中一震問他瞧來道：“幸好你不是我敵人，還是我的未來婿。”

項龍豈聽不出他言下之意，就是若非如此，我定要把你除去，待要說話，烏廷芳回來笑道：“爹從沒有和人談得這麼投契的，龍真有本領。”

烏應元仰天長笑道：“爹還要去看賬目，芳兒陪龍四走走！”拍馬去了。

項龍跳下馬來。

烏廷芳嫣一笑，白他一眼道：“爹看來很喜歡你呢？龍何時向他提親，那芳兒可整天磨在你旁，到時不要討厭人家纔好。”

項龍對天立誓絕不會稍有變心，拉著兩匹健馬並肩漫步道：“待我勝過連晉，有了份地位，立即提親娶你，怕只怕過不得你爺爺那一關。”

烏廷芳兩眼一紅道：“若爺爺不許，芳兒死給他看。”

項龍連忙勸道：“萬萬不可，最多我和你遠走高飛，教他們尋找不著。”

烏廷芳歡喜地扯他袖，雀躍地道：“大丈夫一諾千金，將來絕不能爲了捨不得榮華富貴或另有新寵而反悔，芳兒的了給你，你要一生一世好好珍惜人家啊！”

項龍連忙說出聽之永不厭倦的保證。心充滿憐意，這的喜樂現在完全縱在自己手，自己怎可令不開心。想不到自己竟會廣納妻妾，不過要養活們，尤其像烏廷芳這種被人服侍慣慣的千金小姐，確非易事，想起當日在武安無分文的滋味，猶有餘悸。

烏廷芳忽然道：“你小心連晉，他真的很厲害，而且我看他雖不敢殺你，至會把你弄殘廢方肯罷休。”

項龍哈哈大笑道：“若鬥不贏他，哪有資格娶你這天之驕爲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