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秦記》第十章 救世聖人

龍來到紀嫣然的雅湖小築,門前停著十多輛華麗的馬車,比今午的陣仗更是盛大。

他把名字報上門衛,今早見過的其中一位婢迎出來,引他繞過今午見到紀嫣然的樓舍,提燈籠在前引路,穿過一條林間小徑,眼前一亮,一間檐前掛滿彩燈的大平房呈現眼前,有人聲傳出。

龍忍不住問婢道:“今晚還有什麼客人?”

俏婢淡淡地回答道:“今晚是小姐特別邀來的貴客,除項先生今天曾見過的韓非、鄒衍和囂魏牟三位先生外,還有龍君、徐節大夫和白圭將軍。”

龍倒吸一口涼氣,紀嫣然的面子真大,白圭正是平原夫人要改嫁的人,自是非同小可,龍君則是魏王旁的大紅人,亦應約前來赴會,可見在魏國的地位多麼崇高。那徐節雖不知是何許人,當非無名之輩。

旋又奇怪,龍君應是對人沒有興趣的,來此既不是爲紀嫣然的,又是爲什麼呢?難道是要折辱自己出氣。說到學識,自己拍馬追不上這些飽學之士,要他發言豈非立即當場出醜,不由心兒忐忑跳。

,只見擺開一桌筵席,婢所說的人全在場,背靠墊,舒適地圍桌坐在地席上。

另兩位婢迎來爲他解下外去靴子,幸好是寒冬時分,厚厚的綿覆蓋下,除非,不易發覺他的裝備。室燃著了火坑,溫暖如春。

君還是那副千的樣兒,還主向他介紹其它人。

白圭年紀最大,看來不會過五十歲,但非常強壯,兩眼神閃閃,予人明的印象。並且對項龍神態傲岸,只冷冷打個招呼,便和旁典型儒生模樣的大夫徐節頭接耳,自說私話。項龍的座位設在韓非和鄒衍的中間,韓非旁的位子仍空著,顯是紀嫣然的主位,接著依次是龍君、白圭、徐節和囂魏牟。

龍見不用和囂魏牟面面相對,心中舒服了點。

鄒衍對項龍相當冷淡,略略打個招呼,徑自和同是齊人的囂魏牟談,沒有理睬項龍。反是韓非因項龍今午仗義執言,對他很有好,雖拙於言辭,仍使項龍在這“冰天雪地”裡找到一溫暖。

紀嫣然終於現,一雪白羅,豔絕的容,立時吸引所有人的目,龍君也不例外,看得目瞪口呆,囂魏牟更差點淌出口涎,韓非則脹紅了臉,總之神態不一,卻均被吸攝心神。

紀嫣然含笑環視衆人,黑白分明而又帶點朦矓的眸,連項龍也涌起銷魂的覺,帶著浴後的香氣,更是引人遐想。坐下笑道:“先罰項先生一杯,日間怎可未終席便離開呢?”

衆人立即順的意思起鬨,當下自有婢斟酒並奉上食。

龍欣然和對飲一杯,紀嫣然那對勾魂攝魄的翦水雙瞳滿席飄飛,*兼兼妙語連珠,使與席者無不泛起賓至如歸的覺,不過似乎對韓非、鄒衍和大夫徐節特別看重,對他們的殷勤和笑容亦多了點,反不大著意項龍和囂魏牟這對大仇家。

事實上項龍對他們所談的風月詩辭歌賦,真的一竅不通,想口表現亦有心無力。吃喝得差不多,在衆人的力邀下,紀嫣然使人捧來長簫吹奏一曲。

龍不知吹的是什麼曲調,只知的簫技達到登峰造極的化境,意纏綿,如泣如訴,不由像其它人一般完全投樂音的天地裡,聽得如癡如醉。

紀嫣然一曲奏罷,讓各人誠心讚許,嫣然一笑,向囂魏牟道:“囂先生請恕嫣然無禮,斗膽向先生請教一個問題。”

囂魏牟不知是否到席間氣氛的染,又或蓄意討好紀嫣然,爭取好,說話斯文多了,聲道:“只要出自小姐玉口,囂某當然樂意回答。”

紀嫣然一笑道:“人與禽的不同,在於有無恥之心,先生認爲如何呢?”

衆人知道此次晚宴的戲*碼開始了,停止飲食,靜聆兩人的對答。

龍來前還以爲紀嫣然會對他另眼相看,刻下見到紀嫣然對自己愈來愈冷淡,正想怎麼找個藉口,好溜回去把《錄》出來,讓雅夫人和八婢摹抄,故不大留心他們的對話。

囂魏牟顯是有備而來,笑道:“小姐怕誤會了在下的意思,我並不是說人和禽全無分別,只不過在一些本質例如求存,生育全無二致吧!所以禽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例如禽不會說謊騙人,比我們真誠,故人只有忠於自己的本和真誠,才能盡生命。”接著向項龍冷哼一聲說道:“項兄對小弟這番說法,有什麼高見?”

龍這時正想到楚墨的符毒,聞言一呆道:“什麼?噢!在下沒有什麼意見。”

衆人包括紀嫣然在,爲之愕然,出輕蔑之。項龍心中苦笑,自己又不是雄辯家,就算聽清楚他的話,也辯答不來。幸好自己打定主意不追求紀嫣然,窘沒什麼大不了的。

大夫徐節不屑地瞥項龍一眼,說道:“囂先生所言大有問題,人和禽的不同,正在於本質的不同。人本善,所以發展出仁者之心;禽爲了果腹,全無惻忍之心,肆意殘食其它禽,至不放過同類。若人不肖至去學禽,還不天下大嗎?”

囂魏牟這大兇人,給崇尚孟子學說的儒生如此搶白,哪掛得住面子,冷冷地道:“人不會殘殺其它嗎?徐大夫現在吃的是什麼呢?”

徐節哈哈一笑道:“這正是茹的禽和我們的分別,而且我們吃的只是畜養的家禽,禽懂得這麼做嗎?”

囂魏牟顯然不是此人對手,一時啞口無言。

徐節旗開得勝,在紀嫣然前大有面子,矛頭指向韓非道:“韓公子的大作,徐節也曾拜讀,立論采,可惜卻犯下令師荀況的同一病,認定人本惡,所以不懂以德政化萬民的大道,專以刑法治國,行欺民愚民之政,以公子的才華,竟誤歧途至此,實在令人惋惜。”

韓非呆了一呆,想不到徐節如此不客氣,對他提出不留餘地的批評,心中有氣,雖滿腹高論,但愈生氣更是結結,說不出話來。龍君、白圭、鄒衍均臉現冷笑,看著他窘的好戲。紀嫣然則蹙起黛眉,既有點爲韓非難堪,又對他的張口結舌頗爲不耐。

龍這旁觀者,忽然明白紀嫣然舉行晚會的背後意義,是希找出一種治國的良方,所以對韓非另眼相看,並找來魏國的重要人,好讓他們接新的學說和思想。

徐節見韓非毫無反辯能力,更是趾高氣揚,得意放言道:“至於公子否定先王之道,更是捨本忘宗,正如起樓,必先固基,沒有基,樓房便不起風雨,這基正是先聖賢人立下的典範。”

這些話正是針對韓非提出不認爲有一個變的治國方法的主張,韓非認爲沿襲舊法若如守株待兔,所以不應墨守規,而要針對每一時期的真實況採取相應的措施。這想法當然比倡言遵古的儒家進步,只恨韓非沒有那種好口才說出來。

龍見韓非差點氣得管,心中不忍,衝口而出說道:“廢話!”

話出口大糟糕,果然衆人眼全集中到他上,徐節更是不屑地看著他冷笑道:“項兵衛原來除帶兵打仗外,對治國之道亦有心得,下願聞高論。”

到紀嫣然的灼灼目正盯自己,暗忖怎可在人之前面掃地,強辯道:“時代是向前走的,例如以前以車戰爲主,現在卻是騎、步、車不同兵種的混合戰,可知死抓著以往的東西是不行的。”

紀嫣然失地道:“項先生有點弄不清楚徐大夫的論點,他說的是原則,而不是手段,就像戰爭還是戰爭,怎樣打卻是另一回事。”

笑道:“項兄你劍雖高明,看來書卻讀得不多,現在我們和韓公子爭論的是‘德治’和‘法治’的分別呢!”

徐節朗聲說道:“爲政以德,比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拱之。”頓了頓又念道:“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以格。”

這幾句乃孔子的名言,意思是治國之道,必須從道德的本做起,教化羣衆,使國泰民安,與法治者的著眼點完全不同。

龍大沒趣,覺得還是趁機會早點離去較妥當點,什麼爲政以德,自己連個中是什麼道理都弄不清楚。早走早著,以免出醜,站起來施禮告辭。

衆人爲之愕然,想不到尚未正式題,此人竟臨陣退

紀嫣然不悅地道:“若項先生又像日間一般說兩句便溜掉,嫣然會非常不高興的。”

君還未“玩”夠他,怎捨得讓他走,出言挽留。

龍心想我理得你紀嫣然是否高興,橫豎對來說,自己只是個可有可無的陪客,正要不顧一切拂袖而去,忽地發覺韓非正輕扯他的袖,心中一坐下來。

紀嫣然高興地說道:“這纔像個男子漢大丈夫嘛!項先生似乎刻意抑,不肯表達自己的想法,嫣然真的很想聽聽你的高論呢!”

龍心中苦笑,你紀小姐實在太擡舉我,我比起你們來,只是草包一個,那有什麼料子抖出來給你聽。

徐節今晚佔盡上風,暗慶說不定可得人青睞,豈肯放過表現的機會,步步進迫道:“項先生認爲法治和德治,究竟孰優孰劣?”

龍見他眼中閃嘲弄之,心中有氣,豁了出去說道:“不是孰優孰劣的問題,是行得通或行不通的問題。德政純是一種理想,假設天下間只有聖人而無惡之徒,那不用任何手段也可以人人奉公守法。事實顯然並非如此,也永遠不會爲事實,所以我們須要一種人人清楚明白的法律和標準,去管束所有人,讓他們遵守,做到這點後,再談仁義道德,禮樂教化,我的話就是這麼多。”

衆人齊齊爲之一怔,這對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是人人奉行的道理,但對那時代的人來說,卻比韓非子的法治理論更徹底和更新鮮。紀嫣然的俏目亮了起來,重新仔細打量項龍,咀嚼他的話意。

韓非出深思的神,不自覺地點頭。鄒衍沉不語,似乎想到某些問題。

徐節當然不會這麼容易被折服,不過再不敢輕視對手,正容道:“假若一個國家只靠刑罰來維持,那豈非掌權者可任意以刑法來欺弱者?”

白圭道:“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這乃爲君之道,若上自好刑,人民會變什麼樣子呢?項先生請指教。”

龍哈哈一笑,深深紀嫣然一眼後,向白圭和徐節說道:“這只是把治權全在君主手裡,而法治則不夠徹底吧。假若法律之前人人平等,天子……嘿……大王犯法,與庶民同罪,例如任何人無故殺人,都要刑,那誰還敢隨便殺人?我並沒有說不要仁義道德,那是任何法律後面的基本神,如此法治德治結合爲一,方爲真正的治國之道。絕對的權力,只會使人絕對的腐化。”

當他說到“大王犯法與庶民同罪”時,紀嫣然“啊”一聲起來,而韓非雙目立即爲之一亮,其它各人包括囂魏牟在,莫不出驚詫駭然的神。尤其最後那兩句,更若暮鼓晨鐘,重重敲在各人的心窩上。對生活在君權至上時代的人來說,確是石破天驚的說法。

龍暗忖自己的料子就是那麼多,再說下去講多錯多,起說道:“在下已把心中愚見,全說出來。嘿!我還有急事待辦,告辭哩!”

紀嫣然皺眉怨道:“先生說到,竟要走了嗎?是否討厭嫣然?”

鄒衍把他拉得坐回席上,笑道:“項兵衛把我說話的興趣引出來了,鄒某想請教這種徹底至連君主也包括在的法治,如何可以行得通?”

君道:“項兄的治國之道,比我們所說的仁者之政更理想!”

囂魏牟冷笑道:“也更不切實際!”

龍苦笑道:“是的!現在還行不通,但卻是朝這方向發展,終有一日,會出現立法、執法和行政三權分立的局面。君主是由人民選出來的,到那時纔會有……嘿……法國大……噢!不,真正的博、平等和自由。”

他差點衝口說出法國大革命來,幸好口收得快,吞回肚裡去。

他這番話更是駭人聽聞,衆人一時消化不來,對於長期生活在君主集權制的人來說,這是多麼難以接的想法,又是非常刺激和新鮮。

龍見各人眉頭大皺,心想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離座而起,立即遠離席位,施禮道:“小子胡言語,各位請勿擺在心上。”掉頭便走,紀嫣然喚他也不理。

龍回到信陵君府,耳朵似還聽到紀嫣然的呼喚。每一個往訪的客人無不用盡一切方法希能留下不走,而他卻剛好相反,彷彿怕給纏著般溜之大吉。不過此確是風格獨特,初聞的豔名,還以爲是那種多愁善的林黛玉型,或拒人於千里之外崖岸自高的絕世人。見面後始知道其實充滿對生命的熱,不斷尋求真理,有識見的人能找出治國的良方,甚或真的還在找尋心目中完的夫婿。

那卻絕不可以是他項龍,現在的他既無時間且不適合和任何人發生關係。他要把所有力用於保護拯救雅夫人和趙倩主婢等人,那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若因別的分神,鑄恨事,他會抱憾終。他雖然風流,卻有強烈的責任,以及明確的事原則。

借府出的燈火,他繞個大圈,以工爬上信陵君府背靠著的險峻後山,然後輕鬆的潛,迅若貍貓地來到一座樓房旁的樹頂。這是屬於信陵君府宅的範圍,守衛森嚴,不時可見攜帶惡犬的守衛,一組一組巡邏,幸好他上灑了雅夫人帶來的藥,否則早躲不過這些畜牲靈敏的鼻子。

時近亥時之末,即晚上十一時許,小樓仍有燈出來,不知是什麼人仍未睡。據雅夫人說這應是信陵君家眷居住的地方,假若樓下有人,他很難不聲息地進道里。滿心焦慮地苦候大半個小時,他終於耐不住子,決定冒險一試,因爲臨摹需要時間,不可能再等下去。

他舉起手上的寶貝,發機括,索鉤破空飛去,橫過三丈的空間,輕巧地落在屋脊扣在那裡。接著飛鳥般去,悄無聲息來到屋檐之上。看準落腳,他翻到屋瓦下二樓被欄干圍著的臺上,掩到窗外,往樓去。目是個陳設華麗的房間,除簾幔低垂的矮榻外,還有梳妝銅鏡等兒家閨房的東西,燈火明亮,牀傳來男歡好的息。

龍心想此既是道的進口,住的自是信陵君信任的人,說不定是他的妾,信陵君若要人侍寢,大可把這裡的人召去,不用“遠道”來此,難道是他的妻妾在男人嗎?無暇多想,待要翻往下層,下方人聲傳來,一組守衛來到樓下,竟停下來,低聲說話。

龍心中苦,等了半晌,下面的人仍未有離去的意思,猛一咬牙,拔出一枝飛針,由窗進去,輕輕挑開窗閂,把窗拉開,翻進房,一陣風隨之捲

龍暗不妙,尚未有機會關上窗子,一陣男人的聲音在帳說道:“枝春你定是沒有把窗子關好,看!窗被風吹開來哩!”

聲音悉,竟然是原君。

枝春的子訝異地道:“沒有理由的,讓我去把它關上,天氣真冷!”

龍大吃一驚,房間雖大,卻沒有藏之地,那矮榻離地不足一尺,想鑽進去也辦不到,人急智生下,滾到蠟燭旁,手把燭蕊熄。

那枝春剛坐起來,“啊!”一聲道:“吹熄蠟燭哩!”

龍哪敢遲疑,躡足來到門旁,試推一下,應手而開,心中大喜,在枝春移的聲音掩蔽下,閃了出去,順手掩門。外面是個無人的小廳,一道樓梯,通往樓下,另外還有兩個房間。驀地後傳來開門的聲音,項龍魂飛魄散,箭步前衝,及時躲到廳一堵屏風之後。全的豔,由房走出來,年紀絕不超過二十,長相清秀,白,滿,非常迷人,枝春風萬種地朝屏風走來。

龍大吃一驚,發現腳下放的正是尿盂夜壺等方便之,忙由屏風另一邊閃出去,伏在地上,以免被燭照出影子,此時枝春剛步屏風裡,一出一,剛好看他不著。項龍暗好險,匍匐爬到樓梯旁,在屏風咚咚聲響時,往下面走去。抵樓梯轉角,下方人聲傳來,最有四個男人的聲音。

龍呆立轉角,心中苦,假若今晚不到《錄》,那便慘了。

轉過彎角,由樓梯探頭往下面的大廳去,四名武士圍坐席上低聲閒聊,自己若走下去,無論如何小心,休想瞞過他們,急得他差點槌頓足。

萬分焦急中,樓上枝春清脆的聲音傳下來道:“還有人在嗎?”

有人應了一聲,往樓梯走來。

龍暗不好,此回是前後均無去路,給夾在中間,把心一橫,拔出一枝飛針,全神貫注往樓梯走來的武士,同時牆角,不教對方看到自己。

那人邊走邊應道:“夫人有什麼吩咐?”

龍恍然大悟,那枝春是原君由趙國帶來的兩名姬妾之一。

武士來到樓梯口,猛地和項龍打個照面,“啊!”一聲起來,竟是與布齊名的另一家將高手劉巢。項龍本要擲出飛針,見到是他,連忙收手。

枝春的聲音傳下來道:“劉巢!什麼事。”

劉巢驚魂甫定,和項換個眼,應道:“沒什麼!剛見到有隻耗子走過,嚇我一跳。”

人最怕是這些小,枝春並不例外,抖著聲音道:“君肚子,小盈們又在睡覺,麻煩你們到膳房使人弄些酒菜來。”說完逃命般回房去了。

劉巢湊上來,低聲道:“我們正在談起兵衛,兵衛到這裡有什麼事,我們怎樣幫忙。”

龍把心一橫,告訴他盜取《錄》的事。

劉巢見項龍如此信任他,大喜道:“兵衛請稍等一下!”

回去向其它三人打個招呼後,請項龍出來。項龍先吩咐其中一人往膳房打點酒菜,然後在廳仔細搜索,最後由廳搜到房,於一張榻下找到地道口的暗門。

劉巢道:“兵衛放心下去,我們給你把風。”

龍靈機一道:“最好你和我一起下去,必要時可由你把東西放回原。”

劉巢欣然答應,合力抓著銅環,掀起石板,走下十多級石階,來到道里,見一端通往信陵君堂的方向,另一端通往後山,顯是可安全逃離信陵君府的道,因爲誰也不會想到險峻的石山竟有逃路。

劉巢取來一個燈籠,照亮地道,兩人朝信陵君寢宮的方向推進。來到另一道往上通去的石階,項龍停下來,仔細觀察敲打地道的牆壁,發現其中一面牆壁另有玄虛。兩人試著推推看,牆壁紋風不。項龍靈機一,逐塊石磚檢查,終發現其中之一突出許,嘗試用力一拉,石磚應手而出,出裡面的鎖孔。

兩人大喜,項龍取出開鎖工,依雅夫人傳授的方法,不一會把鎖打開。啓門,燈籠照耀下,兩人看到眼都呆了,原來竟是座藏寶庫。廣大的地下石庫裡放置十多箱珠寶珍玩,其中兩箱打了開來,在燈火下玉金銀閃閃生輝,眩人眼目。

龍小聲地道:“切不要把這事告訴其它三個人,到我們有方法離開大梁,可順手走幾件作盤川,記著萬勿妄起貪念,否則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到時連命也要丟掉。”

劉巢亦是英雄人,給他提醒,心中凜然道:“兵衛教訓得好!劉巢知道。”同時涌起對項龍不爲寶的尊敬。

龍迅速搜索,好一會在牆角的暗格發現一個更的暗格,取出一個長方形的鐵盒,打開一看,正是用重重防腐防溼藥布包裡的《魯公錄》。翻卷一看,項龍放下心來,因爲圖卷的帛舊得發黃,兼且長達十多丈,又厚又重,換了他是信陵君,也不會每次檢查均由頭看至尾,所以他的計劃是絕對可行的。卷畫滿各類攻防工的圖樣,又詳細註明材料的份和製法的程序,令人歎爲觀止。

時間無多,兩人匆匆離去。

龍一覺醒來,雅夫人和八名婢仍在辛勤臨摹,是時天仍未亮。雅夫人早把假卷和一截真卷縛好,又以礦料把卷邊染黃,弄得維肖維妙,不愧仿摹的專家。

龍要趁夜行事,取過只有開頭一截是真貨的《錄》,輕輕鬆鬆送回地下,這本來絕難辦到的事,因有劉巢等的幫助,變得輕而易舉起來。回到雅夫人,天已微明,雅夫人等累得筋疲力盡,上榻休息。項龍睡了一覺,直到信陵君派人找他,匆匆梳洗往見。

信陵君看來亦似一夜沒睡,不知是否故示親切,在進的偏廳接見他,坐下後笑道:“爲了你的事,經一夜苦思,終於想出妥善的安排。”

奉上香茗,信陵君吩咐道:“我有事要和兵衛商量,所有人不得踏進這裡半步!”

領命去了。

信陵君順口問道:“昨晚有沒有打嫣然的芳心,聽說龍君和囂魏牟應邀去了。”

龍嘆道:“不要說哩!哪有我口的餘地!”

信陵君不同意地道:“並不是這樣,你的想法很有創造,譚邦很欣賞你。”

龍暗忖欣賞我有屁用,還不是給你做功的踏腳石和犧牲品。

信陵君見他默然不語,問道:“龍吃過早點嗎?”

龍一肚皮,搖搖頭。

信陵君道:“人來!”旋又拍額嘆道:“我真胡塗,剛把人趕走,你坐一會,讓我吩咐下人把早點弄來。”起外出。

龍大喜,跳將起來,第一個目標是潛進,那像個辦公的地方,放滿卷宗一類的東西,旁邊有道側門,外邊是個大天井,天井後看來是浴堂一類的地方。時間無多,他推開側門,果然是信陵君的寢室,匆匆瞥一眼,自然發現不到地道的口。他急步搶前,揭開榻底,地道進口赫然目,奇怪的是有支銅管由地下探出來,延往榻上,變一個銅製的龍頭,有若牀頭的別緻裝飾。

龍立時出了一冷汗,匆匆回到廳,信陵君剛好回來,笑道:“早點立即奉上,來!讓我告訴你我的計劃。”

龍心中想的卻是那枝銅管,分明是通往地道和室的監聽,裡面的聲響會由銅管傳到信陵君牀端的龍頭去,設計巧妙。幸好昨晚他沒有上牀睡覺,自己的行沒被發覺。

信陵君道:“我會使人假造文書,今天送到大王,讓趙雅和貴屬全返回趙國,只留下你和趙倩兩人。趙雅是我邀來的客人,龍君無權反對。”

龍心忖你只是自說自話,以你的權力,放走他們是舉手之勞。同時由此知道他實際上不會放走任何人,只是做戲給自己看。當下詐作大喜道:“好極了,不過可否讓他們早點走呢?”

信陵君先臉現難,片刻之後才道:“假若這麼小的事亦做不到,會教龍小看我,好吧!我會安排雅夫人等今午出城,與貴屬會合後立即起程,龍放心。”

龍心中暗笑,問道:“趙倩的問題如何解決?”

信陵君道:“我會派人假扮讓你送宮去,再找地方把藏起來,我信陵君向天立誓,無論事功與否,我會把不損毫髮地送回趙國去。”

龍暗厲害,那等若他有人質在手,不怕他項龍不依照吩咐行事,失敗遭擒仍不敢把他供出來,確是老謀深算之極。

早點送到。

看著他吃東西,笑道:“龍滿意我的安排嗎?”

龍扮作十分激說道:“非常滿意,我一定不負所托!”

信陵君功在握,開懷大笑,他見項龍不反對他扣留起趙倩,還以爲他完全信任自己,對項龍疑心盡去。兩人各懷鬼胎,下人來報,紀嫣然來訪項龍。兩人同時發怔,紀嫣然竟會上門來找男人,真是天大奇事。

信陵君雙目出強烈的嫉妒之,以乾咳掩飾道:“龍你去見,說不定看上你呢!”

龍卻是眉頭大皺,他今天有無數事等著去做,全是生死倏關的重要大事,無論紀嫣然的吸引力多麼大,他亦不可把時間耗在上。思索間,隨下人來到外宅的客廳。

紀嫣然外披一件白裘,嫺雅恬靜站在一個大窗旁,觀看外面的園林景,沒有隨從。廳*闃無一人,但所有後進的出口和側門都滿爭著來風采的府衛和婢下人,可見的吸引力,便像二十一世紀娛樂圈的超級巨星,幸好這時尚未有簽名這回事,否則的玉手必定忙個不停。

龍來到後,低聲道:“紀小姐!”

紀嫣然優地轉過來,朝他甜甜一笑道:“可以騰點空閒時間嗎?”

看到笑臉如花,項不下心腸斷然拒絕,點頭道:“若只是一會兒沒有問題。”

紀嫣然聽到只是一會兒,幽怨地橫他一眼,輕輕地道:“隨嫣然來吧!”往大門走去。

龍心中奇怪,這究竟要帶自己到哪裡去呢?馬車由信陵君府的大門開出,朝東馳去。車廂只有項龍和紀嫣然,車搖晃,他們不斷地互相

麗的側面,不施半點脂靨洋溢青春的輝,軀香噴噴的,人至極。

紀嫣然忽地念道:“絕對的權力,使人絕對的腐化,嫣然還是首次聽到這麼一針見和富有智慧的話,先生真有勇氣。昨夜你走後,所有人包括嫣然在,全失去說話的興趣。嫣然一夜沒睡,反覆思量先生說過的每一個字,記起先生說這話時那深信不疑的神采。”

龍心中苦,這無心柳,可是自己哪有時間和

紀嫣然面容冷了下來,淡淡地道:“項先生爲何會和信陵君來見嫣然呢?”

龍很想說只是信陵君爲他安排的旅遊項目,不關他的事,但怎忍心如此傷害絕世人兒,嘆道:“紀小姐總是會如此逐個詢問慕名來訪的客人嗎?”

紀嫣然輕輕一嘆,聲道:“項先生是第一個令嫣然想問這問題的人,坦白告訴嫣然,我是否令你生厭?所以每次急急開溜,現在又想著怎樣離開馬車呢?”

白他一眼後又道:“我從未見過像你那麼的人,把想法藏在心底裡,得沒有法子上半手。嫣然多麼希和你秉燭夜談,暢所言呢!”

龍放下心來,看來仍未上自己,只是生出好奇之心,希多知道點他的想法。當然,若此刻他發攻勢,把二十一世紀的采理論揀幾個出來取悅,說不定可佔得花魁,奪取芳心。只嘆刻下有心無暇,還要快點聯絡上烏卓和布,安排逃出大梁這迫在眉睫的急事。

馬車停下。

龍愕然往車窗外去,原來是一塊林中空地,四周靜悄無人。

紀嫣然出纖的玉手,輕輕推推他的肩頭,眼中異采迫人,道:“若還覺得嫣然並不討厭,下車吧!”

龍更是胡塗,討厭與否和下車有什麼關係呢?不住連番催促,茫然步下馬車去。

紀嫣然向駕車的大漢道:“你躲到遠去,半個時辰後回來。”

大漢領命去後,紀嫣然下白裘,裡的武士勁服,項龍登時眼前一亮,目瞪口呆地盯著好的曲線和威風凜凜的英姿。

紀嫣然拔出腰間佩劍,笑道:“項龍!我是奉大王之命來把你殺死的,應戰吧!”

龍驚愕地道:“小姐說笑!”

紀嫣然臉寒如冰,秀眸出銳利芒,哼道:“誰和你說笑?看劍!”

龍眼前盡是劍,不敢怠慢,拔劍出鞘,“當!”的一聲架開凌厲無比的一劍,只覺對方力道沉雄,毫不遜於男兒的臂力,更使他震驚的是對方的劍似帶著黏力,使自己無法展開劍勢。紀嫣然像變一頭雌豹般,鬼魅地倏退忽進,腰肢像裝上彈簧般有力地扭,把腰腕之力發揮盡致,劍勢若長江大河、無孔不地攻來。

龍又氣又怒,施出墨子劍法,苦苦守持,擋十多劍,勉強找到一個反攻的機會,一劍劈在對方劍鋒上。紀嫣然的臂力自然及不上項龍,仗的是劍法微,教項龍有力難施,這下給對方劈個正著,忙往後退開。

紀嫣然笑著道:“終於肯出真功夫哩!”

龍被先前一急攻,殺得招架乏力,雖說自己輸在失去先機,主因仍是對方劍法高明,更勝連晉半籌,此刻哪敢讓,一劍當,角度力道與時間均拿得無懈可擊。

紀嫣然秀眸閃亮,在電石火間側讓開口要害,長劍由下而上,絞擊飛虹劍。項龍差點寶刃手,大駭下橫移開去。紀嫣然劍大盛,輕易地搶回主,劍勢開展,颼颼聲中,奔雷掣電般連環疾攻,不教對方有息的機會。

龍此時真正會到爲何可在魏國以劍排名第二,實在勝過自己一籌,不過這只是純以劍法論,自己的長卻是沒有任何部份不是厲害武,此次若要活命,不得不以奇招取勝。一邊運劍封架,極盡墨子劍法擅守的本領,另一方面暗察地形,看看有什麼反敗爲勝的妙法。

紀嫣然愈打愈勇,每一個姿勢都是那麼活力十足,既可怕又好看人。項龍不住後退,背脊撞上一棵大樹。紀嫣然哈哈一笑,長劍吞吐不定間,忽然一劍抹來,項龍*橫旁邊劍掃擋。

“當!”的一聲脆響,項龍的飛虹應聲手飛出。

紀嫣然呆了一呆,因爲明顯地是項龍故意甩手,讓把劍劈飛,而用猛力道,子不由往同方向撲傾過去。

“砰!”的一聲,紀嫣然的被項龍飛起的一腳掃個正著,劇痛中不由自主往橫僕跌,倒的草地裡。紀嫣然大駭翻,待要借腰力彈起,項龍整個飛撲過來,人的上,兩隻大手鐵箍般抓手腕,立時使彈不得。

龍笑嘻嘻湊下臉去,近距離看的秀眸,問道:“不服氣嗎?”

紀嫣然全,鬆開握劍的手,俏臉轉紅,愈發豔明得不可方聲說道:“嫣然怎會不服氣呢?”

龍臉一沉道:“那你怎樣向你的大王差?”

兩人肢纏,陣陣銷魂蝕丹的覺激盪而來,偏又要說著這類敵對的話,項龍真的不知是何滋味。

紀嫣然放棄反抗的躺地上,眨眨麗的大眼睛說道:“什麼差,嫣然不明白項先生你在說什麼?”

龍看打心底出來的喜,逐漸明白過來,憤然立起說道:“原來你在騙我。”

紀嫣然嗔道:“還不拖人家起來嗎?”

龍氣得差點不想理,終是很難狠心對待這手把拉起來。

紀嫣然施禮道:“不要怪嫣然好嗎?若非如此,怎能試出你的蓋世……嘻……蓋世腳法,人家那仍很疼呢!”

龍苦笑搖頭,走去拾起飛虹劍,還,掉頭便走。

馬車回府途中,紀嫣然一副喜不自勝,得意洋洋的神態,不住看氣呼呼的項龍,溫地道:“項龍你發怒的神態真好看!”

龍爲之氣結,狠狠瞪一眼道:“想不到才藝雙全的紀才會騙人,還扮得這麼像。”

紀嫣然千地白他一眼道:“你不奇怪爲何人家想試你的劍法嗎?”

龍挨在椅背上,翹起二郎,擺出個滿不在乎的樣子,失笑道:“你想看看項某人是否有資格做你的未來夫婿,是嗎?”

紀嫣然紅著臉抿說道:“只說對一半,因爲尚未到那種地步,而你只是勉強合格。”接著“噗哧”一笑道:“直到今天,你還是第一個圍者,若你真想追求人家,嫣然可以儘量予你方便和機會。”

龍暗忖此妙不可言,皺眉道:“是男間一種微妙的覺,發乎自然,哪有像你這樣百般考量的。”

紀嫣然秀眸閃著難以形容的采,微笑著道:“說得非常聽,比任何人都要好,所以嫣然知道你只是因某種原因扮作不喜歡人家,但你看人家的眼神卻出你心的。尤其剛纔你把人家在草地上時,嫣然更清楚你對我的心意。”

龍暗慚愧,又是啞口無言,只懂呆瞪著

紀嫣然歡喜地道:“究竟要回信陵君府,還是回嫣然的雅湖小築?”

龍一震醒過來,暗罵自己給迷得失魂落魄,嚷道:“快轉左!”

紀嫣然發出命令,在抵達信陵君府正門前,轉另一條街去。

龍道:“請在前面街口停下,我要下車。”

紀嫣然發出命令後,幽怨地道:“項先生,紀嫣然真是令你那麼毫不留嗎?”

到一陣神傷魂斷,暗歎一口氣,湊到小耳旁聲道:“小姐是項某人一生所遇到的子中最人的尤,但時地上太不適當,很快小姐會明白我的苦衷,忘了我吧!好嗎?”猛下決心,走下車去。

他站在街頭,紀嫣然掀簾喚道:“項先生!”

龍暗歎一聲,移到窗旁。

紀嫣然深深看他,俏目閃智慧的采,面平靜地聲說道:“嫣然明白了,若有什麼困難,記著紀嫣然會不顧一切來幫助你。”

龍在一間荒棄的舊宅見到烏卓。這生死與共,絕對可靠的戰友說道:“我們依你吩咐,在營地下打了一條地道通到營後一座山林裡。又派人由地道穿過去,趕做十多條木筏,藏在一條接連大小河旁的叢林中,順水而去,兩天可抵達齊國南面邊境。”

龍大喜道:“雅夫人們今天黃昏前會回到營地去,你教胥裝模作樣,堅持明天上路,信陵君將不會提防我們。”

烏卓皺眉問道:“那你如何混出城來呢?信陵君會使人把你看。”

龍道:“我絕不能離開,否則誰也逃不掉。要憑那條地道把人撤走,最要一個時辰。太下山你們須立即行,弄些假人以掩人耳目,留下所有戰甲馬匹和重型裝備。抵齊境後設法由牧民買些馬匹,晝伏夜行,可安然回到趙國去,總之訣在兩個字,你當自己是馬賊就行。”

烏卓臉大變問道:“那孫姑爺怎麼辦,我丟下你回去,主人定會要了我的命!至我留下來陪你。”

龍肅容道:“這是命令,你須照我的話去做,沒有你,胥定不了事。”接著放聲音安他道:“我絕不會不惜自己生命的,而且還有周詳的計劃,不但足可自救,還可帶走趙倩。”

烏卓仍是搖頭,項龍嘆一口氣,坦然向他說出整個計劃。

烏卓聽罷沉一會,道:“孫姑爺若三個月回不到趙國去,我烏卓刎頸自盡,以報答孫姑爺的義。”

龍既又無奈,再商談一些細節,分手後,通過巧妙的聯絡手法,找到布,談一番,施施然回到信陵君府。信陵君拉著他吃午飯,飯後項龍到彩雲閣見雅夫人。

雅夫人早得到信陵君方面的通知,收拾行囊,見他回來,不顧一切撲他懷裡,痛哭道:“沒有你,雅兒怎也不走!”

龍大頭痛,又哄又嚇,最後被迫說出整個計劃,雅夫人知道這是他們唯一保命的方法,含淚答應。起程的時候到了,趙倩那邊三主僕亦是抱頭痛哭,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聞者心酸。在項龍的再三催促下,翠綠翠桐兩婢揮淚上路。

信陵君親自陪他們出城,抵達營地,胥依足項龍吩咐,堅持待到明天上路。項龍詐作無奈地向信陵君打個眼,接胥的提議。

信陵君笑著道:“我特別調來一營輕騎兵,明天清早護送他們回去。”

龍早看到那在附近監視的魏兵軍營,只看規模便知兵力不於二千人,心中暗笑,和信陵君返城去也。

兩人並騎而行,信陵君道:“由現在開始,龍最好留在府裡,一來養足神,免得節外生枝,壞了大事,我已派人把趙倩送往藏好,好使龍心無旁騖,應付明天的宴會。”

龍聽得一顆心立時掉往萬丈深淵,若趙倩被他扣押起來,自己豈非完全被這人控制?但他表面還要裝出激的樣子。天啊!怎辦好呢?

信陵君若無其事地問道:“嫣然今早找你幹什麼?”

龍這時想到的卻是若信陵君明早發覺雅夫人等全溜掉,自會懷疑自己的真誠,那時會怎樣對付他和趙倩?聞言強笑道:“我也不知找我做什麼,東南西北扯著我說了一會。”

信陵君暗忖只要沒有看上你便,再不說話。

龍心極壞,神不守舍地回到信陵君府,回到住,把那四名豔麗的婢趕走,坐立不安,心焦如焚,“卜”的一聲,一顆帛布包裡的石子擲了進來。項龍取下帛布,原來是劉巢的傳訊,大意說信陵君加派人手監視他項龍,所以不敢來和他見面,趙倩則被帶到平原夫人的住所起來,他們會注意,布底還繪有簡單的地圖,指出平原夫人所在的建築

龍立時鬆一口氣,只要知道趙倩還在府,便不致一籌莫展。同時猜到信陵君不安好心,明天將會照樣把趙倩由平原夫人代他送宮去,把自己當作傻子和蠢蛋。

漸暗。項龍放開心懷,讓四名婢回來服侍他梳洗沐浴,再出外廳與信陵君共進晚膳,虛與委蛇一番。

席間項龍道:“今晚我想獨自一人練劍,最好不要派人來侍候我。嘿!沒有雅夫人,那些婢又那麼人,我怕一時忍不住就糟糕!”

信陵君不疑有他,欣然答應。暗忖只要我多派人手監視,趙倩又在我手上,還怕你飛走嗎?

龍回到屋裡,立即在屋頂弄個小鑽出去,把索鉤出,連接到附近一棵大樹,然後回到屋裡,正要綁上木劍,敲門聲傳來。項龍無奈下忙解卸裝備,走出房去,把門拉開,平原夫人豔的立於門外,以複雜無比的眼神深深地看他。他心不妙,無奈下把迎進來。平原夫人輕移蓮步,往他寢室走去。

龍立時魂飛魄散,榻上放滿見不得的東西,怎容闖進去,人急智生下,搶前兩步,從後把攔腰抱個正著。平原夫人一聲,攤他懷裡,淚水涔涔流下臉頰。

龍一生從未有過那麼多人爲他流淚,大頭痛,把扭轉來,捧起梨花帶雨的俏臉,扮作手足無措地道:“什麼事!”

平原夫人閉上眼睛,咬,強忍苦淚,只是搖頭,滿面悽楚。沒有人比項龍更明白矛盾的心,既要狠心陷害他,讓他去送死,又忍不住來見他,這是何苦來由!平原夫人撲龍懷裡,用盡氣力抱他,俏蓮埋他寬闊的膛,開始飲泣。項龍暗暗苦,給這樣纏著,還怎樣去救趙倩,若楚墨那批苦行僧般的劍手殺到,自己可能命不保。

平原夫人平靜了點,低聲道:“龍!抱我房!”

龍差點喊救命,那間房怎“見得人?”忙道:“夫人!不是遲些嗎?”

平原夫人跺足嗔道:“人家要現在嘛!還不抱我進去?”

龍把攔腰抱起。

忽然門環再次叩響,兩人同時一呆。

下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道:“夫人,君上有急事請你立即去見他。”

龍放下平原夫人,扮作無奈地攤手,心知肚明是信陵君接到平原夫人來找他的報告,怕乃姊用事,壞了大計,於是派人來將請走。

平原夫人先是泛起怒容,接著神一黯,應道:“來了!”

撲上前摟龍,獻上一個攙雜快樂、痛苦和袂別種種複雜緒的火辣辣熱吻,低頭推門去了,再沒有回過頭來。項龍不知應恨還是,但剛纔的一吻,確使他有永世難忘,銷魂蝕丹、恨難分的覺。

當項龍來到平原夫人居住的大宅院,趙倩淒涼無依的芳心正苦苦地想念項龍,他麗公主唯一的希一方面對項龍有近乎盲目的強大信心,又深怕他不知自己被在這裡,兩個反覆替的思想把折磨得苦不堪言,形影不離地看守的兩個健壯婦人先後渾一震,分別暈倒地上,軒昂俊偉的項龍傲然出現房

趙倩欣喜若狂,撲龍懷裡去,軀劇烈地抖。項龍把抱往避的角落,手解的綿袍。趙倩縱使對項龍千肯萬肯,仍嚇一大跳,暗怨這人爲何在如此險境,還有興趣來這一套。剛想抗議,項憐地吻的香脣,繼續爲掉羅

趙倩給他靈活的手指拂過敏,弄得又,六神無主,才發覺項龍解下背上的小包裡,爲只剩下綿布穿上一套耐寒的厚暖,加蓋一件黑的護甲背心。項龍蹲下去,再爲換上遠行的靴子。趙倩得熱淚盈眶,心中充滿幸福和激,這時就算爲項龍死,心甘願。

一切停當,項龍站起來,像抱著世上最珍貴的寶般,低聲道:“小寶貝聽話嗎?”

趙倩拚命點頭。項龍取出布帶,把麗的公主兜縛背上,又把修長的玉繞過腰間,用布帶紮,兩人立時二合爲一,再無半點隔閡。這些布帶,是雅夫人應他請求趕製出來,項過訓練,深明適當裝備的重要,故此事前的準備工夫做得非常充份。趙倩伏在他強壯的背上,先前所有愁思苦慮一掃而空,舒服滿足。項龍來到窗旁,往外去,輕輕推開窗門,側耳傾聽。一隊巡邏守衛,剛在屋外經過。待他們遠去,項龍背起趙倩竄出窗外,輕巧地落到外面的草坪上。在以前的軍訓,他常揹負數十公斤的東西翻山越嶺,鍛練力,這麼一位輕盈的,自然毫不影響他的行。在園林中,他忽而靜匿不,忽而疾風般狂奔,迅速靈巧地移前進,目標當然是原君那座兩層樓房。

驀地東南角鐘鼓齊鳴,接著人聲沸騰,還夾雜著惡犬狂吠的聲音。

龍循聲去,見那方火焰沖天而起,在這星月無的晚上,份外目驚心。他心符毒你來得正是時候,趁所有人的注意力均集中起火,迅速朝原君的住竄去。

喊殺聲震天價響,兵刃擊聲由項龍住的那座平房方向傳來。項龍此時到達原君房子後的花叢,見原君領著劉巢等人,由屋持兵奔出,往打鬥聲傳來的方向撲去。他心中暗笑,從劉巢早打開的窗門爬,駕輕就鑽進地道,把口關上,奔下地道,朝後山的方向走去。他的靴子底墊綿,雖是迅速奔跑,仍然踏地無聲,不怕被信陵君聽到,何況信陵君現在絕不會還呆在榻上。

奔跑一會,地道以九十度角折往南方,再一盞熱茶的工夫,他來到地道另一端的出口。打開出口的鐵門,然後沿門外往上的石級,直達通往地面最外一層的出口。外面是一個茂的叢林,位於信陵君府南牆之外。

龍封閉地道,研究方向,朝大梁城最接近的城牆奔去,只要離開這座城市,逃生的機會大增。黑夜的街道*闐無人跡,有若鬼域,只恨家家戶戶門前掛有風燈,雖是燈黯淡,又被北風吹得搖晃不定,仍極難掩蔽行蹤。項龍儘量避開大街,只取黑暗的橫巷走。驀地蹄聲驟響,項龍剛橫過一條大街,在竄另一道橫巷前,已被敵人發現,呼著策馬馳來。項龍大吃一驚,想不通信陵君爲何可以這麼快騰出人手,追著他來?這時想之無益,惟有拚命狂奔。

趙倩伏在他背上的輕輕抖,顯是非常張,使他更是心生憐。這金枝玉葉的人兒,竟到這等災劫!奔出橫巷後,剛轉另一條大街,左方蹄聲急響,十多騎狂風般卷至。項龍知道避無可避,把心一橫,移往一旁,背*房舍,面向敵人。

來人紛紛下馬,其中一人大笑道:“項龍,今天看你逃到哪裡去?”

竟然是以禽爲師的囂魏牟,他的左右手寧充和徵勒當然在其中。項龍心中暗數,對方共有十九人,無一不是驃悍強橫之輩,幸好對方顯是匆匆趕來,沒有攜帶弩弓勁箭等遠程攻擊的可怕武,否則只是扳機括,把他兩人殺死只是舉手之勞。十九人分散開來,以半月形的陣式把他圍得遁逃無路。

囂魏牟冷笑道:“早想到你會臨陣退,所以日夜不停監視你,哈!你背上就是那麗的公主吧!今晚我保證可令快樂地死去。”

他的手下聞言肆無忌憚的笑起來。

囂魏牟加上一句道:“老子過後,你們人人有份!”

這些兇人更是怪連聲,顯然已視趙倩爲他們囊中之

龍依著以前軍訓教下的方法,以深長的呼吸,保持心頭的冷靜,同時解開縛趙倩的布帶,吩咐道:“倩兒!這是生死關頭,你要提起勇氣,怎也要躲在我背後。”

趙倩本被嚇到失魂落魄,聽到項龍冷靜自信的聲音,勇氣大增,站穩地上,可是由於雙腳氣末復,一陣麻,忙按上他雙肩,靠在他背上。

囂魏牟以機不可失,一振手中重劍,喝道:“上!”

龍拔出木劍,擺開門戶,一聲不響,鷹隼般銳利的眼神,盯分左中右三方撲來的敵人。囂魏牟領著其它人過來,收對項龍的包圍。兩旁房舍被驚醒的人探頭出窗想看個究竟,給囂魏牟的人一聲喝罵,嚇得了回去,不敢觀看。三把長劍,同時往項龍攻到。

龍一見對方的聲勢劍法,知是強悍的對手,手下如此,囂魏牟當然更厲害。無暇多想,暗藏飛針的手一揚,正中左方敵人的面門,右手木劍拍的一聲擋開正中攻來那人的長劍,趁對方長劍起的一刻,側飛出一腳,猛踢在對方下要害,然後拖劍掃開右方另一個攻擊者。中針者仰天倒跌,當場斃命。中腳者往後拋跌,再爬不起來。

囂魏牟那想得到他如此強橫,然大怒,大喝道:“上!”仗劍搶先攻來,不讓他再有取出飛針的機會。項龍左手拔出腰間的飛虹劍,對他這曾嚴格訓練的特種戰士來說,左右手同樣有力靈活,不像一般人那樣只慣一手可用。

龍大道:“倩兒跟我!”倏地橫移,避開囂魏牟。

趙倩踉蹌隨在他背後,殺氣劍三方涌至。

龍知道此乃生死關頭,退不得,涌起沖天豪氣,誓要拚死維護背後的,右手木劍,左手飛虹,邁開馬步,狂攻而去,氣勢的凌厲威猛,遠超敵人。一陣鐵木的鳴聲,項龍與敵方兩人同時濺,他的口被敵劍劃中,幸好有背心護甲,敵刃雖鋒利,只能割破一道缺口,畫出一道半寸許深的傷口。另一劍劈向他腰間,正砍在束腰的鋼針,安然無損。這類近搏鬥兇險萬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尤其項龍爲保護後的趙倩,對敵劍更是避無可避,所以手見,只看最後是誰倒下來,分出勝負。

攻擊的五人中,一人被飛虹割破咽,立斃當場,另一人被他木劍掃中持劍的手臂,長劍噹啷墮地,踉跆退開,其它三人被他回劍迫開。驀地兵刃破風聲及大喝聲在右方響起,項龍運劍往右旋,只見囂魏牟由右方搶至,揮劍當頭劈來。同時趙倩一聲尖,另一敵人由左方牆掩至,目標當然是他後的趙倩。

徵勒和寧充兩個劍僅次於囂魏牟的高手,從正前方一先一後殺至,力圖一舉殲滅項龍。這些人均爲經百戰之徒,不予項龍任何逃避機會。

囂魏牟那迎頭劈來的一劍,看似簡單,其實含變化,隨時可改爲側劈,只是那一劍,已教項龍難於應付,甚至不敢分神,其它攻勢只能靠聽覺去判辨。項龍左手飛虹用盡吃之力,重重揮擋徵勒正面攻來的一劍,把對方震得連退三步,然後左手一揮,飛虹手而出,化作一道電芒,閃電般貫往趙倩撲去的兇徒甲裡。同一時間木劍往上斜挑,卸去囂魏牟必殺的一劍,再擺出墨子劍法玄奧的守式,木劍似攻非守,以囂魏牟的兇悍,仍心生猶豫,暫退開去。

此時寧充的一劍,由正前方抹往他的頸項。項龍的木劍來不及擋開,人急智生下,整個人離地躍高。

“當!”的一聲,寧充斬頸的一劍,變掃在他腰間放滿鋼針的袋上。寧充大吃一驚,項龍的木劍橫劈而來,掃在他頭側。頭骨裂的聲音傳來,寧充往側拋跌,撞得兩個由左側撲來的敵人同時變作滾地葫蘆。

另一敵人覷準時機,趁他落地,搶前一劍當刺來至。項籠勉強避開心臟的位置,敵劍破甲而,刺進他左脅。椎心劇痛傳遍全,在趙倩悽然尖中,項龍飛起一腳,狂踢對方間,那人劍勢未盡,早被踢得連人帶劍,往後仰跌,剛撞倒另一個想衝前攻擊的敵人。劍刃由項籠左脅猛而出,鮮隨之狂涌。

手至今,項籠雖一輕一重兩劍傷,卻被他連殺四人,重創二人,死者包括寧充這一流的高手。所有人均殺紅了眼,剩下的十二人瘋狂攻至。囂魏牟更足暴怒如狂,二度由右方撲至,一劍下劈。

龍自知傷後,更非囂魏牟對手,大“倩兒跟我走!”往左方牆移去,手中木劍發揮至極致,擋格敵人狂風掃落葉的攻勢。囂魏牟反被己方之人擋在外圍,氣得他一把扯開自己的手下,,撲前狂攻。

躲在項後的趙倩見二方面盡是刀劍影,鮮不住由濺出,勉強跟上十來步,雙,支持不住,坐倒地上。項龍這時已不知了多劍傷,到趙倩跌倒後,心完蛋,發起狠,不顧自,運起神力,一下橫掃千軍,把撲來的敵人掃得東倒西歪,再擋住囂魏牟的一記重劈。

囂魏牟這一劍乃全力出手,他的臂力本來勝遇項龍,加上後者劇戰下力盡疲,木劍立時手墮地。項籠全十多傷口一齊裂濺,危急間飛起一腳,踢中囂魏牟小腹,把這兇人送得踉跆後退,顯然傷不到他分毫。

兩把劍攻至。項籠危急下拔出飛針,兩手一揚,右手飛針貫敵,另一針卻因左臂的嚴重劍傷牽制,失了準頭,只中敵肩,那人的劍仍不顧針傷劈來。

龍暗忖此次真的完了,反手拔出匕首,正要先一步殺死趙倩,以免辱,弩機聲響,一枝弩箭電而至,橫穿過那人的頸項,把他帶得橫跌開去,當場倒斃。敵我雙方同時往發箭看去,只見一個戴著猙獰面的怪人,披黑長袍,策馬馳至,拋開手上弩弓,拔出長矛,幻出漫天矛影,殺進戰圈。

敵人駭然回應戰。那人矛法凌厲無敵,加上是新力軍,所向披靡,殺得敵人前仰後翻,轉眼來到項龍旁,矛勢擴大,把囂魏牟等全部開,沉聲低喝道:“還不上馬!”

籠認出是紀嫣然的聲音,大喜下將趙倩舉上馬背,再拾起木劍,用盡最後的力氣,躍到趙倩背後。

紀嫣然純以雙腳控馬,手中長矛舞出千萬道芒,再次開狂攻上來的囂魏牟,殺出重圍,載著二人落荒逃去。

龍發了無數的噩夢。他夢到時空機把他送回二十一世紀,並審判他擾歷史的大罪。一忽兒舒兒和素兒七孔流來找他,怪他不爲們報仇。然後無數不同臉孔出現在他眼前,包括父母,親友、蠶娘、烏廷芳、趙王、趙穆等等,耳不時響起哭泣聲,鬼魂哀號!中他知道自己正徘徊於生死關頭。不!我定要活下去,爲人爲己!我不可以放棄。忽寒忽熱,靈魂像和離關係,似是痛楚難當,又若全無覺。在死亡邊緣掙扎不知多久的時間,項龍終於醒過來。恍忽間,他似乎回到了二十一世紀軍部那安全的宿舍裡。一聲歡呼在榻旁響起,趙倩撲到榻沿,淚流滿面又哭又笑。項龍還未看清楚趙倩,眼前一黑,昏迷過去。再醒過來,項神和的狀況大有改善。趙倩歡喜得只知痛哭。

弱地用手爲拭掉眼淚,有氣無力地問道:“這是什麼地方,我昏迷多久了?”

一陣悉的聲音在響起說道:“這是老夫觀天樓最高的第五層,龍你昏迷足有九天,換過別個人傷得這麼重,失這麼多,早一命嗚呼。但你非凡人,所以絕對死不了,可見天數有定,應驗不爽!”

龍呆了一呆,一人來到牀頭,竟是齊人鄒衍。

他一直對他沒有什麼好,更想不到他會冒死救自己,大驚訝問道:“先生爲何救我?”

坐在牀沿的趙倩道:“鄒先生真的對你有救命之恩,若非他通醫,悉心醫治你……”

鄒衍哈哈一笑,打斷趙倩的話,俯頭細看項龍道:“真正救你的人是紀嫣然,老夫只是適逢其會。觀天樓乃老夫研究天文的地方,是大梁最高的建築,包管沒有人會查到這裡來。況且老夫和你無親無故,不會有人懷疑到老夫上。”

神轉佳,逐漸恢復說話的氣力,不解地道:“先生仍未回答我先前的問題。”

鄒衍微笑道:“這事須由頭說起,三年前,老夫在齊國發現一顆新星,移往天場上趙魏界的地方,便知這時代的新聖人,終於出現,於是不遠千里的來到大梁,找尋新主。”

龍聽得一頭霧水,道:“什麼是天場?那裡竟有趙國和魏國嗎?”

鄒衍傲然說道:“天人,地上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是上應天兆。老夫五德終始之學,是據天上金木水火土五星而來,以天命論人事。天場就是把天上依照地上的國家地域分區,例如有客星犯天上某區的主星,那區的君主便有難,百應不爽。”

龍那有神聽這些充滿迷信彩的玄奧理論,問道:“和我有什麼關係?”

鄒衍看看正睜大目瞧他,出崇拜目的趙倩,更是興致,放言高論道:“怎會和你沒有關係?就在你來到大梁的同時,那顆新星剛好飛臨天場上大梁的位置,於是鄒某便知新聖人駕臨。初見你時雖覺你有龍虎之姿,一時還未醒覺,到你說出石破天驚的治國之論,終猜到你是新聖人,不過仍要到你那晚遇襲,始肯定老夫沒有看錯你。”

說完跪下來,恭敬地叩三個頭。

龍啼笑皆非,忙求他站起來,道:“前一部份我可以明白,但爲何我遇襲傷,反更堅定先生的信念?”

鄒衍說道:“在你遇襲那天的下午,紀小姐鬱鬱不樂回到雅湖小築,被我再三追問,說你不肯追求。於是老夫對說,天上新星被另一顆星凌迫,恐怕你當晚會有劫難。因此紀小姐能及時把你救出,送到老夫這裡,試問龍你若非新聖人,怎會如此巧合?”

龍聽得啞口無言,一陣疲倦襲上心頭,勉強吃藥後沉沉睡去。項龍醒過來時,比上一次又好多了,可以坐起來吃東西,十多劍傷均結爲焦疤,只有脅下的傷口仍非常楚痛,其它的均無大礙。鄒衍出外去了,原始天文臺最上層只餘趙倩一人,欣喜地喂他飽含珍貴藥材的稀粥。

龍憐惜地道:“倩兒!你消瘦了。”

趙倩聲說道:“比起你爲我的犧牲,這算什麼,那晚看著你爲怕我傷,用擋賊子的利劍,人家的心都碎了。”擔心地道:“嫣然姊二天沒有來過,真使人掛心。”

神一振問道:“常來看我嗎?”

趙倩點頭道:“不知多麼著你,幫我爲你洗傷口和換藥。”

龍一呆道:“那豈不是我上什麼地方都給你兩人看遍?”

趙倩赧然點頭,喜眉梢,神態人之極。

龍心中一,抓雙手說道:“我定要報復,好好看遍我們公主的。”

趙倩輕輕回玉手,繼續喂他吃粥,紅臉道:“看便看吧!”

龍涌起無盡的意,人恩重,哪能不心生激。微笑道:“不但要看,還要用手來研究,公主反對嗎?”

趙倩紅,不依地橫他一眼,更不敢答他,神卻是千肯萬肯,項龍暢快得嘆息起來。足音在樓梯間響起,兩人張起來。

紀嫣然甜的聲音傳上來道:“不用怕!是嫣然來哩。”

趙倩大喜,迎出門外。不一會兩挽臂出現在項龍眼前。紀嫣然也消瘦了,看到他一對明眸立時閃起采,與他的目糾纏不捨。

龍道:“小姐救命之恩,項龍永世不忘。”

紀嫣然毫不避嫌地坐到榻沿,先檢視他的傷口,放心地鬆一口氣道:“不要說客氣話,你復原的速度驚人,你不知那晚滿的樣子多麼嚇人,害人家爲你哭哩。”臉一紅又道:“嫣然還是第一次爲男人哭。”

趙倩笑道:“嫣然姐對你不知多麼好!”

龍大爲,大膽地手握紀嫣然的玉手,聲道:“看來我不但合格,還更進一步進小姐的芳心,對嗎?”

紀嫣然撒他一眼,若無其事地道:“對不起!仍只是在合格的階段。”話雖如此,玉手卻全無收回去的意思。

龍心中充滿意,微笑著道:“只要合格便有機會,紀小姐不是會盡量方便我嗎?”

趙倩見他們的對答有趣,在旁不住笑。

紀嫣然瞪趙倩一眼,向項龍道:“人家千辛萬苦來到這裡,還坐到你邊來,不是在方便你嗎?”

龍被一言驚醒,回到冷酷的現實,問道:“外面的況如何?”

紀嫣然平靜地道:“信陵君、龍君和囂魏牟全力搜尋你,城防比以前加強數倍,城外和河道佈滿關防和巡兵,恐怕變鳥兒方可飛出去。”

龍膽心驚地問道:“其它人呢?”

趙倩親熱地坐到紀嫣然旁,道:“倩兒早問過嫣然姐,他們全部安全逃走,沒給逮著。”

龍輕鬆起來,不過想起信陵君,便笑不出來,他失去《魯公錄》,怎肯放過自己?

紀嫣然面沉了下來,道:“這幾天魏人分區逐家逐戶搜索你的行蹤,最後終會搜到這裡來。暫時他們只留意我,還沒有懷疑鄒先生,可是一天你離不開大梁,仍是非常危險。”

趙倩輕輕地道:“姐姐你這麼有本事,必定有辦法的。”

紀嫣然說道:“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但城防是那麼嚴。”記起一事向項龍問道:“你腰上配帶的東西很奇怪,鄒先生那麼見多識廣的人都未見過,是從哪裡弄來的?”

龍知道說的是攀爬用的索鉤和腰釦,答道:“那是我自己設計,由趙國的工匠打製的,只要到達城牆,我有方法帶倩兒越牆而去。”

紀嫣然大爲驚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輕地嘆道:“愈和你接,愈發覺得你這人不可測度。不過現在的況下,你想到達城牆不被哨樓上的人發覺,本沒有可能,就算走出城外,亦避不過城外以萬計的守軍,所以還須另想辦法。”

趙倩湊到耳邊悄悄說道:“姐姐是不是愈來愈喜歡他呢?”

紀嫣然俏臉一紅,房突然響起搖鈴的聲音。

龍還不知發生什麼事時,兩一變,說:“敵人來了!”

紀嫣然扶起項龍,趙倩則手忙腳地收拾染上漬的被單,收起所有與項龍有關的東西。

龍驚駭地問道:“躲到哪裡去?”

紀嫣然扶他到一個大櫃旁,拉開櫃門,裡面放滿,哪有容人的空間。接著手一推,奇蹟似的往上升起,出裡面的暗格。趙倩收拾妥當,垂下幕帳,趕過來合力攙扶項龍避暗格。

紀嫣然把載的外格拉下,櫃門竟自關上,巧妙非常。

原供一人藏的空間,了三個人在裡面,迫可想而知。三人側在一起,趙倩人的他背上,而紀嫣然則與他正面相對至撥水難的地步。他可以清楚地到紀嫣然曼妙的曲線,尤其是他上只有一條短,其刺激香豔差點使他忘記眼前的兇險。

紀嫣然比趙倩還要高一點,俏臉剛好擱到他肩頭上,輕輕耳語道:“這是鄒先生爲自己設計的救命之所,想不到給我們用上。”

空間雖窄小,卻沒有氣悶的覺,顯然設有巧妙的通氣孔。

龍有而發,心裡面想著,這時代的人無論份多麼尊崇,仍有朝不保夕的恐懼,所以鄒衍有藏的暗格,信陵君有他逃生的道。

暗格忽地多了些奇怪的響聲。項龍仔細觀察,原來兩的呼吸急速起來,脯起伏,廝磨的覺更強烈。幸好項仍相當虛弱,不致有男生理上的反應,否則會更加尷尬。兩愈來愈無力,項龍心中一,忍不住一手探後,一手前,把們摟個結實。

紀嫣然還好一點,趙倩啍一聲,纖手由後探來,摟他的腰,火般發燙。腳步聲響起,自然是有人逐層搜查,最後來到最高的一層。

信陵君的聲音在外廳響起道:“本人還是第一次來參觀鄒先生的天樓,噢!這是什麼玩意?”

鄒衍平靜回答道:“是量度天星方位的儀,鄒某正準備制一幅確的星圖。”

信陵君顯然志不在參觀,推門而道:“噢!我還以爲房另有乾坤,原來是先生的臥室。”

鄒衍笑道:“我的工作只能在晚上進行,沒有睡覺的地方怎行。”

信陵君道:“不若讓我到先生的觀星臺開開眼界。”

腳步聲轉往上面的臺去,三人正鬆一口氣。再有人步,仔細搜索,還把櫃門拉開,鉅細無。三人的心提到,暗罵信陵君卑鄙,引開鄒衍,讓手下得機大肆搜索。折騰一番後,信陵君和鄒衍往樓下走去。

三人輕鬆了點,立即到肢纏的刺激覺。趙倩和紀嫣然都是黃花閨,雖說對項龍大有意,仍是得無地自容。趙倩和項龍親熱慣了,還好一點;紀嫣然卻從未試過這樣在男人的懷抱裡,一顆芳心不由忐忑狂跳,在寂靜的環境裡怎瞞得過項龍的耳朵,只是這點,教慚至極。

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三人似都有點不願離開這安全的空間。

龍的脣輕揩紀嫣然的耳珠,輕輕地道:“喂!”紀嫣然茫然仰起俏臉,黑暗裡到項龍的氣息全噴在臉上,心頭一陣迷糊,忘了說話。項龍本想問可以出去了嗎?忽然到對方香脣近在眼前,暗忖若此時不佔便宜,何時佔便宜?重重吻上溼潤的紅脣。紀嫣然抖,終於學趙倩一般探手摟他,仰起俏臉,任這男子進行非禮。腳步聲又再響起,雖然明知外面看不到裡面的況,紀嫣然仍嚇得把紅脣移開,離項龍使銷魂蝕骨的大

接著鄒衍在櫃外低聲音喚道:“可以出來哩?”

龍大不妥,以信陵君這樣的份地位,鄒衍沒有理由不送他至樓外的,若是如此,不該這快返回來。還有是人都走了,以鄒衍的從容瀟灑,沒有理由這麼得聲音又沙又啞來說話。趙倩此時完全迷醉在項龍強烈的男氣息裡,本不理會其它事

紀嫣然卻是神思恍惚,迷糊間以爲真是鄒衍在外呼喚,正要答話,項龍的再封上來。紀嫣然暗冤孽,心想這人爲何如此好,不理鄒衍的呼喚。那人又在外面呼喚兩次。紀嫣然驀地恢復澄明神智,知道有點不對勁,同時明白項龍並非那麼急

外面那人低罵道:“君上真是多此一舉,明明沒有人,仍要我逐層樓扮鄒衍喚三次,嘿!”罵完後下樓去了。

三人同時抹過冷汗,信陵君非常謹慎,亦可見他手下能人衆多,這人學鄒衍的聲音維肖維妙,只是低沉和嘶啞許。紀嫣然自負才智,雖說剛纔被項龍吻得神魂顛倒,仍愧,更對項龍的機智佩服得五投地。腳步聲再響起,接著櫃門打開,前格往上升起。兩得全把頭埋龍頸後。

龍尷尬地看著鄒衍,苦笑道:“看來我並非什麼新聖人,因爲我完全沒有聖人的定力。”

鄒衍啞然失笑道:“我看你復元得比我想象中的聖人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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