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復劍出，衆人立知他了得。無論角度與速度，手法或步法，都在此看似簡單卻矯若遊龍的一劍顯示出來，不愧是負有盛名的劍手。最采是他借腰扭之力發勁，匯聚全的氣力，迅若閃電，事前又不見警兆，說來就來，有如暴火山，霎那間劍鋒直抵凝然不的滕翼前數尺。衆人代滕翼設想，眼下唯一方法，是退後拔劍，不過這會徒令對手氣勢暴張，殺氣更滾滾而來，直至斃命劍下。換言之，無論如何，滕翼已因自恃不先行拔劍而失去先機。

滕翼角逸出一笑意，倏地拔劍，卻沒有後退。衆人心中暗自嘆，郭秀兒和趙雅更嚇得閉上雙眼，不忍目睹這大漢濺倒地的慘況。

“當！”在全場目瞪口呆下，滕翼離劍鞘只有兩尺的劍柄，竟毫髮無誤地猛撞言復劍鋒。儘管言復的力氣要比滕翼大，劍鋒怎也及不上劍柄用得出來的力道，何況言復的手勁本不是滕翼對手。言復出道以來，從未見過有人能打開始便以劍柄克敵，整把劍竟給上半天，可是前衝的勢子卻沒法停下來，投懷送抱般往滕翼湊去。正糟時，滕翼的鐵拳在眼前由小變大。“砰！”言復口鼻鮮狂濺，往後拋跌，竟給滕翼出的左拳活生生打暈，而滕翼的劍仍只是出了半鞘。“鏘”的一聲，劍又進鞘。

全場人雀無聲，好一會行館的武士起漫天喝采聲，爲滕翼驚人的技藝和替他們爭回一口氣歡如狂。

李園那想得到滕翼厲害至此，鐵青著臉喝道：“把沒用的傢伙擡走！”此語出口，連他旁邊的趙雅都蹙起眉頭，到李園此人寡恩薄，對失敗的手下沒有半點同。言覆被迅速移離廣場。

滕翼戟指向樓無心喝道：“到閣下！”

衆人目全落到樓無心上，看他有沒有應戰的膽量。

項龍是場唯一預知戰果的人，滕翼自得到他的墨氏補，劍與武修養無不更上一層樓，自己都沒有把握穩勝他，何況是言復。此時大笑道：“樓兄若因休息時間太短，氣力尚未回覆過來，大可讓東閭子兄或其它人先戰一場。”

樓無心推無可推，霍地起立，冷哼一聲，走場。全場霎時靜下來。

紀嫣然湊到項龍耳旁道：“我從未見過比你二兄更詭奇的劍法，比起李園毫不遜。”

趙穆則是心花怒放，暗忖難怪“馬癡”如此大言不慚，原來從人裡有能以一擋百的不世劍手。

樓無心拔出長劍，擺開架勢，卻不搶攻，好先認清對方劍路和手法。滕翼仰天一陣大笑，右手按在劍把上，踏前一步，作勢拔劍。樓無心他氣勢所懾，竟往後退一步，使兩人間仍保持著七至八步的距離。滕翼閃電移前，搶到樓無心左側，長劍離鞘而出，幻出令人難以相信無數朵似有實質的劍花，若攻非攻，有若盤餅毒蛇，昂首吐舌，隨時可猛噬敵人一口，且必是無可解救的殺著。

項龍拍好，滕翼這招以守爲攻，使得出神化，盡得墨氏補的真髓。樓無心完全看不對手的劍路，雖叱喝作勢，卻再退一步，任誰都看出他是心生怯意。高手對壘，豈容一再退避。在微妙的應裡，滕翼驀地劍勢大盛，由以守爲攻化作以攻爲守，長劍振，有似長虹，隨著奇偏險的步法，搶到樓無心左側，強攻過去。“鏘！”的一聲，樓無心吃力地架滕翼這無論氣勢力道均臻達巔峰的一劍。

滕翼冷笑道：“不過如是乎！”長劍出來，迅又改爲橫掃。

“當！”樓無心惶下仗劍一擋，竟給滕翼掃得橫跌開去，全無還手之力。

李園方面的人無不臉大變，要知樓無心在他們間臂力堪稱第一，那知遇上“龍善”，卻給比下來。此刻衆人無不知滕翼要在力道上挫辱此人，趙霸看得心花怒放，也是心中暗驚，他一向自恃力大過人，見到滕翼的威勢，始知一山還有一山高。

後面的樂乘湊上來道：“你的家將神力驚人，怕可和囂魏牟媲。”

項龍心中暗笑，若樂乘知道囂魏牟是給滕翼活活打死，不知有何想法。歷史在重演，剛纔是伏建寅被樓無心以一重手拚，殺得全無還擊之力，直至落敗；今次卻是滕翼步步進迫，殺得樓無心汗流浹背，不斷退避。樓無心亦算了得，到擋得滕翼變化無窮的第二十五劍，才門戶失守，空門大。滕翼閃電飛出一腳，踢在對方小腹。樓無心連人帶劍往後拋跌，痛得蜷曲地上，除外再無力爬起來。衆人慘厲的戰氣所懾，竟忘記喝采。

李園丟盡臉子，命人移走樓無心，見衆人和龍善的目全集中到自己上，心中苦。若自己出場，雖非必敗無疑，卻亦沒有制勝的把握，不過此時勢騎虎，冷哼道：“董先生手下原來有此能人，由此推之，先生必然也是高手，爲何不讓我們也玩上一場，免得別人說在下趁貴僕力戰疲去撿便宜。”他雖是言之理，但無人不知他其實是對滕翼顧忌非常。

項龍先招手喚滕翼上到看臺來，悠然起立，慢條斯理道：“董某的深淺，李兄早應由你的家將知個一清二楚，不過耳聞怎及眼見，李兄既有此雅興，董某自當奉陪。”

李園想不到他竟肯手，大喜落場。除李園方面的人和滕翼外，無不爲項龍暗暗擔心。李園號稱楚國第一名劍，觀之樓無心等人的手，可推知他的厲害。董匡則並不以劍知名，高下可想而知。紀嫣然擔憂得黛眉蹙，若項龍落敗，李園雖未必敢公然取他一命，但傷肢殘，必不能免。

項龍解下浪寶劍，給旁人，笑向李園道：“我們怎可學兒郎般以命拚命，甲冑大可免了，但仍是用木劍較宜，大家點到即止，貫徹以武會友的神。”

李園雖不願，總不能擺明要殺死對方，表面從容笑道：“董先生既有此提議，在下自然遵從。”

項龍心中暗笑，自己是用慣木劍的人，只此一項，李園便註定有敗無勝，接過木劍，試試重量，雖只及得墨劍的七，已比一般鐵劍重上許多。

李園隨手揮木劍，暗忖若能刺瞎對方一目，那就最理想。

項龍忽地喝道：“趙館主，給我們來點鼓聲助興！”

衆人愕然，負責擊鼓的力士的鼓已狂雨般擊下，製造出震耳的鼓聲。李園英俊的臉龐冷下來，抱劍卓立，配合他高秀拔、玉樹臨風的型，確有非凡的姿態。項龍劍柱前，凝然如山，雙目出鷹隼般的芒，鎖定對手。兩人對峙，立顯高手風範，場各人風雨來臨前張的氣氛所懾，頓時全場肅默。

經過大半年的潛心修劍，項龍由鋒芒畢轉爲氣定神閒，連多次看過他手的趙穆等人，亦不能由他的靜聯想起以前的項龍。紀嫣然是用劍的大行家，只看項龍隨便一站，有如崇山峻獄的氣度，心中大驚訝，難道上次和自己手，他竟是未盡全力嗎？怎知項龍是因得到墨氏補，劍法大進。趙致此刻眼中只有一個董馬癡，那種自然流的英雄氣質，縱是外型比他更悅目好看的李園，亦要稍有遜。趙雅看看李園，又看看項龍，覺雙方均對生出強大的吸引力，但項龍那種永不給人著底子和酷肖項龍的氣概，卻非李園能及。郭秀兒則是另一番，李園正是憧憬中的理想夫婿，文武全材，既軒昂又文秀，兼且有份有地位，雖明知他風流好，可是所知的男人誰不如此，只好逆來順，遵從父命，嫁與此君。但董匡的出現卻使到另一類男人的引力，豪奔放中顯出扣人心絃的智慧和與衆不同的識見，令願意被他征服，於兩個選擇間的矛盾，值此心如麻，取捨兩難。現在兩人終於要一較高低了，這是不是能予一個決定的機會呢？在這戰爭的年代裡，無人不習技擊，劍法早爲量度一個人本領的標準，劍法高明者，自然會得人看重和欣賞。

李園目不轉睛和項龍對視，冷然道：“董兄養馬之技固是天下無雙，在下倒要看看董兄的劍技是不是比得上你養馬的本事。”

矮作勢，木劍遙指項龍，不住震。觀者無不爲項龍冒把冷汗，想不到李園劍法高明至此，竟能氣貫木劍，生出微妙的變化，使人不能捉到他出劍的角度。

項龍仍是劍柱地面，角出一高深莫測的笑意，淡淡應道：“李兄還在等待什麼呢？”

他的語氣出強大的信心，使人清楚到他沒有半點虛怯。

李園不愧楚國第一劍手，毫不被他詞語惹怒，微微一笑，倏地衝前，當項龍木劍揚起，斜指往他，又退回去，回覆先前對峙之勢，距離竟無半分改變，可見李園進退的步法是如何準確，只是這點，已知紀嫣然對李園劍的評價高於項龍，是有有據的。

趙致心中想的是隻要項龍劍法可比得上龍善，兩個人加起來足可進行刺殺任何人的謀行，不暗怨項龍的無。滕翼目不轉睛看著正在劍拔弩張，蓄勢待發的場中兩人，他本有信心項龍必勝無疑，但當看到李園先作試探的高明戰略和深合法度的步法，也不由有點擔心起來。最有信心的反是項龍本人，卻絕非輕敵，而是晉墨氏守心的狀態，無人無我，可是敵手的意向卻沒有半逃過他識無的觀察。他知道李園在引他出擊，故不爲所，若雙方均不出手，那丟臉的當然不會是他這個馬癡，而是誇下海口、心狂氣傲的李園。在二十一世紀訓，他一向注重戰鬥心理學，現在是活學活用，要從李園的格把握他的弱點。

李園對峙一會後，果然耐不住子，冷喝一聲，單手舉劍過頭，大步撲前，到長劍猛劈往項龍，左手亦握上劍柄，變雙手全力運劍，力道陡增。雖是痛恨李園的人，對他奇峰突出的一招，無不好，而且他的一劍凌厲狂猛至極，把全功力盡聚於一劈之，若項龍以單手劍招架，極可能一招分出強弱勝敗。

項龍仍是那副靜如止水的神，只是雙眉揚起，健腕一翻，竟單手橫架李園此劍。紀嫣然駭得芳心劇跳，纖手掩上張開的。曾分別與兩人手，自然知道兩人臂力不相伯仲。但現在李園是雙手使劍，兼且占上前衝主之勢，高下不言可知。唉！項龍怎會如此不智。

在場諸人只聽李園一劍當頭劈下的破風聲，就知其力道的狂猛，都有不再看結果的慘然覺。

李園見項龍單劍來架，心中暗喜，全力重劈。那知項龍的木劍忽由橫架變上挑，重重側撞到對方若泰山頂的劍，架變借力化解。李園眼看萬無一失的一劍，被項龍卸往一旁，偏許，只能砍往項龍左肩旁的空位去。采聲轟然響起，連痛恨項龍的趙雅和趙致兩個都忘地歡呼鼓掌，幸好李園無暇分神，否則必給活活氣死。

人人以爲項龍會乘機搶先主攻，豈知他反退後一步，木劍循著奇異玄妙的路線，在前似吞似吐，飄遊不定。以李園的劍法和眼，亦不出他的虛實，無奈下退開去，擺出森嚴門戶，但氣勢明顯地比不上先前。

滕翼放下心來，知道項龍看準李園要在紀嫣然前大顯神威的心態，故意丟他的臉，好教他心浮氣燥，冒進失利，戰略上高明至極。紀嫣然再不爲郎擔心，秀眸出迷傾心的神，看著項龍人的軀，散發無與倫比的氣勢和剛的魅力。

秋高懸空中，照得廣場的地面耀目生輝。還有一個對項龍“不自”的是龍君，由第一眼見到這豪大漢，“他”便爲之心，到此刻目睹他采絕倫的劍法，更是顛倒，暗下決心，怎也要把項龍迷倒爲他的俘。

反之李園那些家將卻愕然無聲，想不到李園這麼厲害的劍法，仍不能佔到毫上風。李園勉強收攝心神，木劍上下襬，組織第二的攻勢。項龍回劍柱地，穩立如山，也不。不過再沒有人認爲他是託大輕敵。

李園輕喝道：“想不到董兄如此高明，小心！”斜衝往前，倏忽間繞往項龍後。項龍不但沒有轉迎去，反疾步往前，直抵李園剛纔的位置，轉過來，木劍遙指對手，前後弓步立定，意態自若，真有淵亭嶽峙的氣度，一而知他並沒有因對手的戰而了陣腳。李園撲個空，來到項龍的原站，等若兩人約好般互換位置。

觀戰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免得影響場上兩人僵持不下的氣勢。

項龍亦有他的苦，就是很難放手大幹，如此勢難有任何藏，說不定會給看過他出手的人，勾起對他的回憶，那時就算生*宰李園仍得不償失。李園見兩攻不下，失去耐，再揮劍攻去，鋒寒如電，狠辣無倫，又沒有半破綻。項龍知他是求勝心切，暗裡妙，在劍鋒及前，間不容髮中往旁一閃，靜若子，若兔，且又作瀟灑，意態超逸，惹來一陣采聲。李園見他躲閃，喜出外，叱喝一聲，揮劍疾劈。項龍哈哈一笑，木劍電掣而出，決翻飛，一步不讓地連擋對手五劍，守得穩如鐵桶，且招招暗含後著變化，使李園不敢冒進。木劍鳴聲連串響起。

衆人看得忘了爲己方打氣，兩人劍法若天馬行空，飄閃不定，既驚歎李園莫可抗的不世劍法，更訝異項龍鬼神莫測的招式。趙雅到馬癡就像他的爲人般，人莫測高深，從外貌判斷，事先誰也會猜想項龍是力求主的人，豈知真實的況恰恰掉轉過來。

李園雖是主狂攻，卻給對方似守若攻的劍招製得無法用上全力，同時對手流出來那種堅強莫匹的鬥志和韌力，更使他不由氣餒，這當然也是兩攻不果，氣勢減弱的負面後癥，否則他絕不會有如此泄氣的覺。第六劍尚未擊出，對方木劍忽地幻出數道虛影，也不知要攻向己方何，李園心膽己怯，自然往後退避。

項龍哈哈一笑，木劍反放肩上，意態自若地扛劍而立，向退至十步外的李園道：“李兄劍法果是高明，鄙人自問難以取勝，故想見好就收，就此鳴金收兵，李兄意下如何？”

李園楞在當場，俊臉陣紅陣白，雖說未分勝負，但人人都見到他三次被馬癡擊退，面子怎放得下來。若堅持再戰，一來有欠風度，更要命是信心大失，鬥志全消。

猶豫不定時，正擔心項龍真個打傷李園的郭開長而起道：“這一戰就以不分勝負論，今天我等確是大開眼界。”

李園心中暗恨，表面惟有堆起笑容，與項龍同時接各人的道賀。

紀嫣然迎上項龍，聲*暱暱道：“董先生自今開始，養馬技與劍法可並稱雙絕，不知可肯撥*冗到嫣然落腳，爲病了的馬兒調治。”

人人聽得豔羨不已，雖是打著看馬的旗號，但際此大展神威之後公然邀約，誰都知有石之名的絕代紅，再不爲自己對這馬癡芳心大之作掩飾。正趕上來要向項龍道賀的其它三，給紀嫣然搶先一步，大沒趣，悄悄退開。李園卻是最難的一個，本以爲今天可在比武場上威風八面，卻落得兩名得力手下重傷，自己則是求勝不得，面目無。最大的打擊是紀嫣然當他面前約會大仇人，心中大恨，匆匆率衆離去。

趙霸開心得不得了，扯著項龍和滕翼道：“無論如何我也要請兩位當行館的客席教座，千萬不要推辭！”

趙穆嘆道：“董先生和龍兄若能早到一年，項龍那小子休想生離邯鄲。”

項龍和滕翼換個眼，暗好笑。擾擾嚷嚷裡，項龍終出來，在衆人嫉妒如狂的目相送下，隨紀嫣然去了。

紀嫣然在項龍、滕翼左右伴持中，策騎離開行館。項龍記起趙霸力邀他們作客席教座一事，不由想起連晉生前必是有同樣待遇，所以有親近趙致的機會，惹起一段短暫的。趙致不知是不是福薄，初的郎給人殺了，卻又上殺郎的自己，而他偏因荊俊的關係，不敢接的意，可是若因此使憤而投李園的懷抱，卻又是令人惱恨的事。李園絕不會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此子太自私了。

回到熱鬧的市中心，滕翼道：“我想到藏軍谷看看他們，今晚可能不及趕回來。”

項龍點頭答應，順口問道：“派了人回去見老爹了嗎？”“老爹”是呂不韋的代號。

滕翼答道：“前天去了！”向紀嫣然告罪，徑自往城門方向馳去，他們持有通行令，出城門不會有問題。

紀嫣然遊興大發，撒道：“人家要你陪我漫步逛街，你會答應嗎。”

項龍欣然應諾，先策馬回府，然後並肩步出府門，隨意漫步。走了半晌，紀嫣然大吃不消，皆因街上無人不見而驚豔，使很不自在，迫得扯著項龍溜返借作居停的大宅。主人邯鄲大儒劉華生正和鄒衍下棋，見兩人回來，非常歡喜。

劉華生和鄒衍原來是認識二十多年的老朋友，當紀嫣然像兒般，大家談笑甚歡。

鄒衍一直未有機會與項龍敘舊，囑紀嫣然代他接下棋局，與項龍步幽靜的後園裡，嘆道：“自平王東遷，羣龍無首的局面持續五百多年，兵災連綿，苦的還不是羣衆百姓，幸好出了你這新聖人，終有偃兵之。”

項龍現在再不敢以胡說八道對待這智者的五德終始學說，因爲的確若沒有他項龍，本不會有統一六國的秦始皇。亦不知如何回答他，惟有默言無語。

鄒衍沉醉在廣闊的歷史視野裡，聲道：“我知龍是個追求和平的人，但若要得到真正的和平，則只能以戰爭來達致目標，舍此再無他途，否則七國如此轉戰不休，遲早會給在西北虎視眈眈的外族再逞兇威，侵中原，像蝗蟲般摧毀我們的文明。”

項龍怵然一震，鄒衍這番話是當頭棒喝，使他想起以前未想過的問題。一直以來，他蓄意逃避參與任何攻城略地的戰爭，卻沒有想過長痛不如短痛，以戰爭爲大地帶來和平，這還有點是基於自己是外來人的心理。問題是事實上他已經爲這時代的一份子，自然應負起時代的責任。就算秦國不出兵征戰，六國亦不會放過秦人，這本是個弱強食的時代。與其任由戰火無限期地蔓延下去，甚且引至外族侵，不如利用秦人的強勢，及早一統天下，若由他領兵征戰，至可把無謂的殺戮減至最，人民的苦楚亦減輕多了。想到這裡，不由心起來。

鄒衍凝神打量他一會，微笑道：“天地間千變萬化，始終離不開金木水火土五行的運，流興替。天是五行，人亦是五行，外象功用雖千變萬化，骨子裡仍是同一事。故而天人，每當有新興力量，兩德替，必見符瑞，符瑞所在，乃新時代的主人所在。例如周文王時，有赤烏銜丹書飛落周社，開展周室大一統的霸業，正是應時運而來之祥瑞。”

項龍忍不住道：“然則現在又有什麼符瑞出現？”

鄒衍欣然道：“記得老夫曾向你提過新星的出現嗎？半年前龍離趙往秦，那粒星立即消失無蹤，在老夫大不解時，天圖上秦境的位置竟出現另一粒更大更明亮的新星，耀夜空。現在老夫已能肯定統一天下者必是秦人，且與龍有直接關係。”

項龍愕然無語，愈發不敢輕視*這位古代的天文學權威。

鄒衍手搭在他肩頭上，語重心長道：“爲了天下萬民的福祉，龍你必須促秦人的霸業，否則說不定那顆新星又會暗淡下來。不要理別人如何看你，只要抓理想，盡力而爲，纔不致辜負上天對你的期。一統天下必是由你而來，老夫可以一言斷之。”

項龍心頭一陣激，至此明白鄒衍的襟是多麼曠闊，充滿悲天憫人的熱。他的想法是針對實際的況出發，不像孔孟般整天只論仁義道德，而鐵般的事實正指出“周禮盡在魯矣”的魯國最後只落得亡國之恨。在戰爭的年代裡，只有以武止武一途。

鄒衍道：“嫣然一直有一個念頭，希扶助明主，統一天下，達到偃兵息戈的目標。”

項龍心中苦笑，要達到目標的路途漫長而艱苦，不過沒有大秦，亦不會有接踵而來的兩漢昇平局面，更不會有強大的中國出現在二十一世紀裡。想到這裡，猛下決心，決意拋開獨善其的想法，看看是不是可爲小盤幫上點忙。同時暗自嘆，對他這視戰爭爲罪惡的人來說，要一下子把思想改變過來，真不容易。這時紀嫣然和劉華生並肩走出來。

鄒衍笑問道：“此局勝負如何？”

紀嫣然赧然道：“劉大儒見嫣然無心戰，放人家一馬！”

衆人笑起來。劉華生並不知項龍底細，只當他是馬癡董匡，笑談兩句，與鄒衍回去繼續爭霸棋盤，紀嫣然則喜孜孜地領項龍回寄居的小樓去。兩名婢啓門迎接，項龍認得們，涌起親切的覺。紀嫣然帶他登樓室，揮退侍，坐他懷裡，送上熱辣辣的香吻，兩人涌起銷魂蝕骨的覺。

紀嫣然故作肅容道：“董兄！敢問何時可正式迎娶嫣然過門？”

項龍笑答道：“紀小姐既有此問，唔！讓我先驗明是否正貨？”

紀嫣然倒他懷裡，不依道：“人家是說正經的，見不到你時那種牽腸掛肚實在太折磨人。”

項龍深切到對自己的，嘆道：“若所有人知道我得到了你，甚至與你雙宿雙棲，我會變得寸步難行。那時人人都會注意我們，嫣然你也勢將失去超然於男慾的地位和份，對我這次來*邯戰的行將會大大不利。”

紀嫣然這些日子來爲顛倒，其它都拋諸腦後，現下得項龍提醒，思索起來，點頭道：“嫣然太疏忽了，完全忘了你是險境，人家現在明白哩！”

兩人商量一會，依依分手。項龍安步當車，回到行館。

烏果在門把他截住道：“雅夫人和致姑娘都在等候三爺，我把們分別安置到東軒和西軒。”

項龍一聽下立時頭大如鬥，正事尚未有任何頭緒，男間的事卻是糾纏不清，不英雄氣短，思忖片刻，決定先見趙致。步西軒，趙致又乖又靜地坐在一角發怔，聽到足音垂下頭去，不知是表示仍在惱他，還是因被他目睹任李園輕狂而愧。項龍來到旁隔幾坐下道：“致姑娘不用陪李園嗎？”

趙致臉變得蒼白無比，咬著脣問非所答道：“師傅著趙致來請董先生到武士館一敘。”

項龍心明白只是藉口來找自己，否則趙霸怎會遣個麗的徒獨自來約他，那並不合乎禮節。嘆道：“過兩天好嗎？現在我的心很煩。”

趙致仍低垂俏臉，以蚊蚋般的聲音道：“有什麼好煩呢？今天你既大顯威風，又贏得紀才的青睞，我還以爲你不會那麼早回來呢？”

項龍忽然明白來找自己的心意，是要向他顯示並沒有從李園，對這心高氣傲的來說，實是最大的讓步，亦可見對自己是到了不克自持的地步。

趙致緩緩擡起俏臉，悽然地看著他道：“打我罵我都可以，因爲是趙致不對。”

項龍心中糟，當一個人兒心甘願讓你打罵，等如是任君置。假若自己仍斷然拒絕，除自殺外再沒有可挽回面的方法。不頭痛起來，長而起。趙致惶然看他。

項龍道：“致姑娘在這裡坐坐，我頃刻再來。”

匆匆離開往東軒去，趙雅正憑窗呆著外面的花園，夕照下花木更帶著濃重的秋意。聽到他的足音，趙雅軀微，轉過來，含笑看他道：“紀才沒有請先生留宿度夜嗎？”

項龍冷哼道：“你當是那麼隨便的人嗎？老子連的小指尚沒機會過呢。”

趙雅知他是借題發揮，暗諷自己對李園隨便，心生愧，垂頭嘆道：“人家現在來向你賠罪，先生肯接嗎？”

項龍心中苦，今天實在不應出手，在重武輕文的時代裡，無不慕劍高強的英雄，自己逞一時快意，雖挫李園的威風，亦使兩同時向他傾倒，使他窮於應付。在那麼多急待完的事等著他之際，哪還有空去應付們。趙致還易應付一點，趙雅則使他大傷腦筋，矛盾不已。最大的問題是他對趙雅仍有點意，仍迷人的，所以很易生出妒恨的緒。而基本上趙雅並非壞人，只是意志不夠堅定。但要原諒是沒有可能，且亦不敢再信任，只是過份傷害有時又於心不忍。苦笑道：“夫人說笑，你又沒有開罪鄙人，有什麼須賠罪的地方呢？”

趙雅婀娜多姿地往他走來，快上他時，仰臉無限溫地道：“趙雅今晚留下不走好嗎？”

看著檀口吐出這麼人的話，如蘭的氣息，項龍像回到昔日與恩纏綿的快樂時中，一時不知在何。

趙雅見他神迷惘，踏前小半步，軀立時他懷裡，意迷地道：“先生對趙雅竟是不屑一顧嗎？”

項龍一震醒來，暗忖幸好上塗了點“種”的，否則說不定趙雅已把他辨認出來。手抓著的香肩，振起堅強的意志，起心腸把推開許，免得不了驚人的。眼中出銳利的神，哈哈一笑道：“夫人怎會有此想法，只要是正常男人，就不會放過夫人。”

趙雅含道：“你還等待什麼呢？”

看擺明車馬，任君品嚐的浪樣兒，項龍既心又有氣，眼放肆地落到不住起伏聳的麗脯上，苦笑道：“若李園要你明晚陪他，夫人能拒絕嗎？”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趙雅放浪多、意志不堅的格。縱使以前深他時，仍忍不住齊雨的引而和他鬼混。與趙穆決裂後，現在又甘被賊狎弄。所以這句話是重重擊在要害上。

趙雅果然立即花容慘淡，垂頭道：“不要問這種問題好嗎？人家很難答你的。”

項龍無名火起，掉頭便走，冷冷道：“夫人回府吧！董某還有客人要招呼！”

趙雅悽然道：“董匡！”

項龍聽得淒涼悲慼，心中一，停下來，沉聲道：“夫人還有什麼指教？”

趙雅來到他背後，不顧一切地攬上他的熊腰，上他的虎背，忽地痛哭起來，說不盡的淒涼苦楚。項龍天不怕地不怕，卻最怕人流眼淚。想起往日的恩，把摟到前來，手忙腳地以袖爲拭淚。豈知趙雅愈哭愈厲害，一發不可收拾，把他襟全染溼了。無論項龍如何恨，在這一刻再不忍苛責。

好一會後，趙雅平靜下來，輕輕離開他的懷抱，紅腫的秀眸幽幽看他一眼，低聲道：“趙雅走了！”

項龍大愕然，到的失常是因爲憶起他項龍，故悲從中來，並且對其他男人意興索然，一時不知是何滋味。點頭道：“我送夫人到大門吧！”

趙雅神木然道：“先生不用多禮！”轉過去，匆匆離去。

項龍回宅更，同時使人把久候的趙致請堂。他有點口，著人衝兩盅熱茶，與趙致對坐廳中品茗。趙致寵若驚，不時看他。項龍心中一熱，暗忖若要佔有，定然不會拒絕，只這個的想法，他便要費很大的理才能勉強剋制心的衝。此刻的趙致，另有一楚楚可憐的神態。事實上連他亦不明白爲何自己沒有這，只是爲了荊俊的理由似未夠充份，因爲顯然沒有上這小子。

趙致輕輕道：“那賊城了！”

項龍一時沒會過意來，不解道：“賊？噢！你在說田單？”

趙致垂頭道：“我真怕姊會不顧一切去行刺他。”

項龍嚇了一跳道：“你須勸千萬不要魯莽行事，否則悔之不及。”

趙致欣喜道：“原來你是關心我們的。”

項龍知道無意間泄心意，苦笑道：“由始至終董某都關心你們。”

趙致俏臉重現生機，白他一眼道：“爲何你又要對人家冷淡無呢？”

項龍沒好氣道：“那晚鄙人一心以爲可與致姑娘共嘗歡酒，卻落得弩箭指背，差點小命不保，還要我對你怎樣多呢？”

趙致乃黃花閨，聽他說得如此坦白，俏頰生霞，又是芳心竊喜，赧然道：“對不起！那只是一場誤會，趙致現在向你叩頭賠罪好嗎？”

竟真的跪下來，嚇得項龍走了過去，一把將扶起。

趙致任他扶著香肩得坐了起來，滿臉紅暈地橫他一眼，幽幽道：“不再惱人家嗎？”

項龍到的軀在他手裡像吃驚的小鳥般抖，憐意大生，聲道：“姑娘何苦如此？”

趙致兩眼一紅，悽然道：“趙致逢不幸，家破人亡，姊又整天想著報仇雪恨，所以人家的脾氣有時不大好，致開罪先生。”

項龍更是心生憐，暗忖其實所有無話，全是給自己出來的，忍不住一陣歉疚，騰出右手捧起巧俏的下頷，微笑道：“不要說誰對不起誰，總之由現在開始，舊恨新仇，全部一筆勾銷如何？”

趙致臉上紅霞更盛，垂下秀長的睫，半遮眸，在他手上輕輕頷首答允。那種的態，誰能不怦然心。項龍忍不住湊過去，在香脣上淺淺一吻。趙致軀劇震，紅耳，反應比項龍那天在馬背上輕薄，還要激烈。

項龍衝得差點要把按倒席上，合歡，不過靈臺尚有一清明，勉強放開，問道：“田單在什麼地方落腳，跟他城的有多人？”

趙致聽到田單之名，冷靜過來道：“他住進趙宮裡，多隨從就不清楚，不過通常無論到哪裡去，總有很多親衛保護他。”又道：“今晚趙王會設宴歡迎這賊，各國使節都在被邀之列。”

項龍立刻知道又沒有自己的份兒，現在趙王是擺明礙著李園，故意冷落他。

趙致有點地道：“先生可否去勸姊，我看肯聽先生的話。”

項龍無論如何，絕不能讓善冒險去行刺田單，爽快地站起來道：“好吧！我們去見你姊姊。”

項龍與趙致策馬馳出行館，一騎由遠而近，大道：“董爺留步！”

兩人愕然去，赫然是布。

項龍趁機向趙致道：“你先返回家中等我！”

趙致順地點頭，徑自離去。

布來至旁，氣道：“侯爺請董先生立即往見！”

項龍點頭答應，隨他往侯府趕去。他幾次想向布表份，但最後都苦忍住了。半年前和半年後，人的心態說不定會起變化。項龍在侯府的議室見到趙穆。

這賊神凝重，劈頭就道：“李嫣嫣真的生了個太子出來！”

項龍好半晌會意過來，一震道：“不好！”

趙穆拳頓足道：“此回真是給這小賊佔盡便宜，他可以公然爲國舅爺，爹爹卻要耽心給楚王知道那是他的兒子，就此一點，爹已盡下風。更何況李嫣嫣本只是利用爹，沒有任何義，現在登上後座，要縱楚王更是易如反掌。李園在楚國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項龍想起李園的人格和心，駭然道：“君上危險了？”

趙穆憂重重道：“你也看出這點，現在李園最大的絆腳石是爹，若我是李園，首先要對付的人是楚王。大王質一向不好，只要李嫣嫣得他夜夜縱慾，保證他捱不了多久。楚王一去，李嫣嫣和李園可名正言順通過小雜種把持楚政。爹又沒有防備之心，還以爲他兩兄妹仍是任他擺佈的棋子，那對狗兄妹要害他易如反掌。”

項龍冷然道：“唯一之法，是趁李園回國之際，由我假扮馬賊把他幹掉，那就一乾二淨。”

趙穆臉上霾佈，久久沒有說話，最後吐出一口氣道：“恐怕沒有那麼容易，李園本劍高強，這次隨來的家將侍從接近五百人，實力比你更雄厚，而且他現在聲價十倍，孝必會派軍送他回楚，途經魏國時魏人也不會疏於照顧，你若魯莽手，必不能討得好。”

項龍心中暗笑，你既有此說，自是最好，省卻老子不麻煩。

趙穆顯然非常苦惱，唉聲嘆氣後，斷然道：“你有沒其它應付良方？”

項龍故意道：“讓我立即趕回楚國，向君上痛陳利害，好教他妥爲預防。”

趙穆不悅道：“那麼這裡的事誰給我辦，而且爹連我這親兒的話也經常不聽，怎會聽你一個外人的。”

項龍早知他是個自私得只認利害，不顧親的人，所以絕不肯放他走。但如此擺擺姿態，可令趙穆更信任他。沉聲道：“那我們須加快行，否則沒有君上的支持，侯爺縱使登上王位也會惹來別國干預。”

趙穆臉容深沉，皺眉道：“本侯想你爲我查清楚一件事。”

項龍道：“侯爺請吩咐。”

趙穆頹然道：“孝近半年來，對我冷淡多了，像最近幾次和李園議，又如今天接見田單，都不讓我參與，其中自是出了點問題。”

項龍對此也奇怪，只是沒有深思，隨口道：“是否因郭開在搬弄事非？”

趙穆不屑地道：“郭開算是什麼東西，哪有能力離間我和孝，我懷疑的是趙雅。因我壞了和項龍的好事，所以一直含恨在心，只是想不到有什麼把柄落到手裡？使孝對深信不疑。”

項龍渾冒出冷汗，知道自己千思萬慮，卻忽略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是曾告訴趙雅趙穆乃楚人派來的間諜這件事。看現在的況，自然是趙雅把此事告孝王，使孝王了疑心。於是把郭開由趙穆收買過來，讓他掉轉槍頭對付趙穆。說不定連樂乘也背叛趙穆，否則孝王怎安心讓樂乘繼續掌握邯鄲城的軍權。原本簡單的事，忽地變得複雜無比。像趙穆這種長期掌握實權的大臣，即使趙王要他，亦非一蹴可就的事，必須按部就班的去削他的權力，不讓他參與機，離間依附他的其它大臣將領，否則會橫生禍。尤其在烏家一役後，趙國再經不起另一次打擊。項龍自問若與孝王掉換位置，最佳之法莫如拋除見，設法把廉頗或李牧其中之一調回邯鄲，可穩勝券。趙國一天有這兩位蓋世名將在，誰想對付趙人恐都要付出慘痛代價。不過李牧和廉頗一在北疆與匈奴作戰，一個則正與燕人鋒，誰都難以，否則趙穆早就完蛋。可以說廉李任何一人回邯鄲之日，將是孝王對付趙穆的時刻。

自己的境亦非常危險，郭開並非虛言恫嚇，趙穆確是連邊兒都不可沾上的人，否則輒有抄家滅族之禍，那就更是無辜。形勢的複雜還不止於此，李園現在榮升國舅，價一日間暴漲百倍，孝王更要看他臉做人，誰說得定昏君會不會忍痛犧牲自己這養馬人來討好他呢？想到這裡，更是頭痛。

趙穆見他神凝重，忽明忽暗，還以爲他與自己憂戚與共，低聲音道：“我看趙雅對你了春心，以你的才智，定可由那裡探出口風，看究竟抓到我什麼破綻，若事不能補救，我們只好殺掉昏君，只要能控制邯鄲，可以從容對付李牧和廉頗兩人。”

項龍心中一驚，聽賊的口氣，似乎頗有一套把持朝政的方法，並不急於自己登上王位，心中一，立時想起晶王后。趙穆既懂用藥，又能隨意進出深宮，把這怨婦弄上手可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有與趙穆狼狽爲，把持朝政，確非難事。乘機問道：“真個出事時，邯鄲有什麼人會站在侯爺一方？”

趙穆猶豫頃刻，道：“真能助我的人只有樂乘和幾個由我一手提拔的大臣將領，幸好有你來了，加上我的二千家將，要攻王宮應不太困難，不過這只是下下之策，若換了以前，我要殺孝王是舉手之勞，包保事後沒有人知道是我做的手腳，現在他防我，就不是那麼容易。”接著興起來道：“你現在應清楚項龍是誰吧！”

項龍吃了一驚，點頭應是，不知他爲何忽然提起自己。

趙穆道：“我剛接獲秦國來的告，項龍正率人來此報仇，待會我宮見孝，陳告此事。任項龍其似鬼，也猜不到咸竟有與我互通消息的人。”

項龍很想問他告的人是誰，隨即下不智的衝，假作奇怪地問道：“項龍和我們的事有什麼關係？”

趙穆道：“關係大哩，像你和那龍善兩人，型均與項龍非常相近，只要佩多把木劍，可冒充他刺殺孝，倘再解決了逃走的途徑與時間，事後誰都以爲是項龍乾的好事，我們就可開關係。”

項龍暗呼好險，表面上則拍案絕道：“君上想得周到，只要孝王離開王宮，讓我預先知道時間地點，鄙人必能做得妥妥當當，包保不留下任何把柄。”

趙穆興起來道：“由今天開始，我們若無必要，儘量不要頭。你也要小心點李園，現在不但孝對他另眼相看，田單知他爲國舅，也撇開我而轉和他接近。你或者尚未清楚田單，這人比信陵君更明，絕不容易對付。”

項龍此回是煩上加煩，在爭奪魯公錄一事上，他早察覺到楚人和齊人一直勾結，力圖瓜分三晉，現在李園既有機會爲楚國最有權勢的人，田單自因利害關係加以籠絡結，亦使自己的境更是危殆。若被李園和田單兩人一起向孝王施，他的小命更是隨時不保。有什麼方法可應付這艱難的險局呢？趙穆又千叮萬囑他去向趙雅探詢口氣，方讓他離開。

項龍心暗自嘆，這次想不再與趙雅糾纏不清怕都不行，趙穆在邯鄲廣佈線眼，若知他從沒有找過趙雅，必會心中起疑。同時另有憂，若趙雅把他上次離邯鄲前曾將與趙穆聯絡的楚使抓起來一事泄出來，輾轉到趙穆之耳，以他的明厲害，必可從中看出自己很有問題。又想起郭開，他曾說過找自己去逛院，但卻一直沒有實踐諾言，可能正因李園爲新貴，所以孝王態度再改，郭開是趨炎附勢之徒，對他自是避之則吉。忽然間，他到在邯鄲優勢盡失，變四面敵，孤立無援的人。

項龍策騎離開侯府，心中一片茫然。華燈初上的時刻，秋風吹來，不由涌起一陣寒意。滕翼已離城到了藏軍谷，想找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又不宜去見紀嫣然，怎麼辦纔好呢？想起趙致的約會，心好了點。對他來說，每逢在心苦惱的時候，唯一的避難所就是人的。旋即靈一閃，暗忖自己雖不可公然去找紀嫣然，總可地前去會。旁觀者清，說不定可爲自己想到辦法，好安渡目前的險境。想到這裡，忙策馬回府，換過裝，輕易地溜劉府，在紀嫣然的小樓找到俏佳人。紀嫣然見到他，歡喜若狂，項龍把從趙穆那裡聽來的事，不厭其詳地告訴。

伏在他懷裡苦思良久，坐直軀道：“嫣然想到一個辦法，雖是不大甘願，卻是應付目前難關的唯一可行之道。”

項龍心不妙，連忙問個明白。

紀嫣然道：“最近李園行爲失常，全是因嫣然之故，他對你的最大心結，亦因嫣然而起，所以只要我明示對你沒有興趣，還與他虛與委蛇，再設法使他到若以卑鄙手段對付你，我會不再理睬他，那他雖然恨你，也不敢貿然加害你。”

項龍大泄氣，道：“這怎麼行，最怕是弄假真，李園這種人爲求目的，往往不擇手段，像韓闖便給了我一瓶春藥，要我用來對付你。”

紀嫣然忿怒地道：“韓闖竟然這麼無恥！”定定神後，摟他道：“嫣然早應付慣各種心懷不軌的男人，對付用藥更別有心得，包保不會讓李園得逞。何況人人均知嫣然不肯與人茍合，李園若想得到我，只有明正娶一途，那應是到楚國後的事。”

項龍更不妥，道：“現在他爲國舅，自然急於回楚培植勢力，好對付春申君黃歇，若他提出要把你帶回楚國，你若不肯依從會出底細。”

紀嫣然道：“拖得一天是一天，現在邯鄲人人爭著結李園，你的境況愈來愈危險，若不急急穩住李園，可能明天都過不了。希合縱之約沒有這麼快擬好，那李園就不能在短期離趙回楚。”

項龍暗忖最佳之策，莫如立即逃走，不過活擒趙穆的任務勢將沒法完，回去怎樣向呂不韋和莊襄王待？自己的仇亦沒有清雪，爲公爲私，他也不可在眼看功的時刻打起退堂鼓。猛一咬牙道：“如此難爲嫣然了！”話尚未完，婢來報，李園來找嫣然一道往趙宮赴宴。項龍心底不舒服之極，心頭滴的溜出去。

項龍剛抵竹林，那頭大黃犬吠起來。

他今次循正門屋，由趙正迎他進，老儒扯著他喟然道：“勸勸小吧！從不肯聽任何人的話，田單的運勢如日中天，老夫實不願見小作飛蛾撲火的愚蠢行爲。”

項龍嘆道：“我也沒勸服的把握。”

趙正道：“表面雖擺出惱恨你的樣子，老夫卻看出常在想念你，近幾天不時出前所未有的惆悵神，更會不時使子，顯然是爲你氣惱呢。”

項龍想起那晚被自己伏地上，下裳敞開，出一對雪白渾圓的，不由吞了口涎沫，朝後進走去，奇怪地問道：“你們沒有書僮婢僕的嗎？”

趙正道：“老夫靜，晚飯後婢僕到書院那邊留宿，這對小也方便點，是不可以面的。”

項龍恍然而悟，趙正把他送到天井，著他自己進去。項龍拋開煩惱，收攝心神，來到門前，剛要拍門，門已拉了開來，換上荊釵布，又是另一番人風姿的趙致像守候夫郎回家的小賢妻般，喜孜孜道：“董爺請進來！”

他忍不住狠狠打量幾眼，舉步進小樓的廳堂。

趙致給他盯著看，不但沒有怪他無禮，還喜翻心兒的扯扯他的袖，指指樓上道：“姊姊在上面，你去找好嗎？”

項龍忍住先與親熱一番的強烈衝，奇怪地問道：“你不陪我上去嗎？”

趙致嫵地笑道：“人家正在弄糕點來奉侍你這位貴客，希藉此使你高擡貴手，再不要懲治得人家太厲害，別忘了趙致曾說過任你打罵嘛。”

項龍給的態弄得慾火大作，更不忍再次傷害，並知道自己愈來愈對趙致兩姊妹泥足深陷。這人非草木，孰能無。兩的遭遇又這麼令人生憐，只是男人保護人的天，足令他疼惜們。罷了！既來之則安之。項龍忍不住順手在趙致臉蛋輕輕地擰一把，拾級登樓。趙致紅著俏臉回去弄的糕點。他來到那天與兩糾纏的樓上小廳，看不到善，目掃，右方兩間房子，其一門簾深垂，另一顯是無人在。項龍故意掉長靴，往門簾走去。

房傳來善冰冷的聲音道：“誰？”

項龍應了聲“我”後，掀簾進房。善靠在秀榻另一邊的長幾上，正坐起來，在燭的映照中，玉頰朱脣，加上有點散的秀髮，竟有從未在上得見的怯慵懶的人態。項龍雖見慣，也不由雙目一亮。

善著他時的眼神很複雜，自然地舉手掠鬢，站起來，有點不好意思道：“這幾晚睡得不好，剛纔靠著小歇一會兒，竟睡著了。”

項龍還是首次看到風無限的一面，暗忖在堅強的外表下，實是另有真貌。若非親耳聽到，誰猜得出竟以如許溫的語調說話。

善見他目不轉睛看自己，俏臉微泛紅霞，語氣卻回覆平時的冰冷，不悅道：“董先生請在外面稍等，待我梳理好後……”

項龍打斷了道：“哪用梳理，姑娘現在這樣子最好看。”

善麗的大眼睛不解地眨幾下，卻沒有堅持，冷冷道：“你真是個怪人，發不整還說更好看。好吧！到外面說話。”

正要過門坎，步出廳堂，倏地停下，原來項籠大手一撐，攔著去路，若再前移兩寸，就要撞上對方壯的手臂。善一點都不明白他爲何攔著房門，不讓走出去，一時忘掉抗議，愕然他。

項龍自己也不明白爲何對如此放恣，卻知道若沒有合理解釋，刺客絕不肯放過他。隨口道：“是否無論我怎麼說，都不能打消你行刺田單的決定？”

善果然給他分了心神，徐徐道：“你並不是我，怎會明白我的？那時趙致還小，印象不深，但我卻親眼看到爹孃兄姊和所有平時護我的親人忠僕，給鐵鏈像豬狗般鎖一串長隊，綿延數裡，被那些狗賊兵趕押回齊國去，由那時我心中只有一個願，就是殺死趙穆和田單。”

項龍點頭道：“確是人間慘事，假如你只可殺死趙穆和田單其中一人，你會選誰？”

善顯然從未想過這問題，秀眸忽明忽暗，好一會道：“我會殺死趙穆。”

項龍鬆了口氣，也大不解，道：“田單不是罪魁禍首嗎？”

善出悲憤的神，咬牙切齒道：“若非趙穆，我的親族不會遭此滅門慘禍，最可恨他是以朋友的份出賣我們，行爲卑鄙，只爲討好田單，做出傷天害理的事。”

項龍聲道：“好吧！假若你答應沒有我同意，絕不輕舉妄，我就助你刺殺趙穆，又讓你們姊妹重衆，你肯答應嗎？”

善大意外，現出迷之，打量他好一會，忽地向他直瞪眼睛，出冰冷的寒芒，冷冷道：“你本沒有理由來幫助我們，上次連小致在未得我同意下，提出兩姊妹從你的條件，仍不能打你，爲何現在突然改變心意，你不怕毀掉你在邯鄲剛開始的事業嗎？”

項龍大難以招架，善因己的遭遇，長期於戒備的狀態中，絕不輕易信人。自己若沒有令滿意的答案，怎能取得信服，遑論還要得到的合作。看來唯一之法，是揭開自己是項龍的份。那會帶來什麼後果，他真的無法知道。思忖間，他的目無意落到一對赤的纖足上，只見圓潤，致生，極人態，不由發起怔來。

就在此刻，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他脅下，善寒若霜雪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道：“你連騙人的話都找不到嗎？我早和致致說過，你只是垂涎我們姊妹的，故不將我們舉報，現在終泄出底細。哼！還爲你辯護呢。”

項龍知爲了報仇，心態有異常人，仍想不到會輒出刀子，不過此刻卻有直覺到不會不給他辯白機會，便殺死自己。搖頭苦笑道：“若你知道趙穆怎樣在趙王跟前搬弄是非，說我會影響趙楚的幫，弄到現在我投閒置散，一心要離開趙國，當知我絕對有助你對付趙穆的理由。”

善目不轉睛瞪他半晌，收起匕首。項龍這番話真真假假，但孝冷落董匡的事，善早從趙致那裡得到消息，只想不到是和趙穆有關，倒相信了大半。善忽地把軀前移許，讓充盈生命覺的滿輕輕地抵在這男人的手臂上，帶點地道：“若你真能助我們殺死趙穆，善便是你的人。”

項龍到無比的刺激，他和這並不存在與趙致間的“荊俊問題”，使他可放心與任何的接。更要命的是善平時既冷又狠，一副永不肯馴服的樣兒，忽然竟萬般地來引他，格外使人魂爲之銷。但他若按捺不住，立即和其好事，定會瞧不起自己。強裝作不爲所道：“董某首先要作出聲明，除非是姑娘心甘願從我，否則我絕不會佔姑娘便宜，若作爲一種易，更可免了，我董匡豈是這種乘人之危的卑鄙之徒。”

善呆了一呆，並沒有移開，反不自覺的更靠了點，項籠雖很想挪開手臂，可是卻欠缺那種超人的意志和定力。一時兩人在一種非常微妙和香豔的接裡，誰都不願分開或改變。

善皺眉道：“那你究竟爲何要陪我們幹這麼危險的事？”

項龍憐地瞧廓若清山秀水般麗的容，聲道：“主要是我真心歡喜你們，也爲了我的好朋友，他是善蘭的夫婿，將來你們見到善蘭，會明白一切。”

足音響起。兩人齊嚇一跳，項龍挪開手臂，善則乘勢走出房外。項龍隨在善背後，見到趙致捧著煮的酒和香氣四溢的糕點，笑意盈盈登上樓來。善把一個幾子移到小廳堂中間，項龍見兩人比花，大浪漫之，把掛牆的油燈摘下，放在幾心，儼如燭晚會。三人圍幾而坐，趙致殷勤地爲各人斟上熱氣騰昇的醇酒，登時香氣四溢。

趙致再遞上糕點，甜笑道：“董先生嚐嚐趙致的手勢，趁熱吃最好。”

項龍記起尚未吃晚飯，忙把糕點送裡，不知是否因飢腸轆轆，只覺味無比，讚不絕口，趙致的笑容更明了。

善吃了一小塊停下來，待項龍大吃大喝一後，以出奇溫和的口氣道：“董先生可是已有計策？”

項龍知道若不抖一手，善絕不肯相信他，淡淡道：“趙穆正謀作反，你們知道嗎？”

兩面面相覷。

善道：“你怎會知道，不是剛說趙穆要陷害你嗎？”

項龍暗忖要騙這頭雌老虎真不容易，故作從容道：“其中況，異常複雜。”

忽地皺起眉頭，默然不語。兩大奇怪，呆看著他。項龍心中所想的是應否索向們揭份，既不用大費脣舌，又免將來誤會叢生。現在形勢非常明顯，只憑善蘭的關係，兩絕不會出賣他們，何況這對姊妹花對他大有意，趙致更是同時上他兩個不同的份。

善懷疑地道：“你是否仍在騙我們，所以一時不能自圓其說。”

趙致道：“姊，董先生不是那種人的。”

善怒道：“你讓他自己解釋。”

項龍猛然下決定，只覺輕鬆無比，仰後翻倒，躺在地席上，肚皮道：“致致的糕點是天下間最可口的食。”

善沒好氣地道：“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快回答我的問題。”

項龍兩手攤開，展長，由幾下穿過去，剛好到善盤坐著的一對小。

善移開嗔道：“再不答我便殺了你。”

項龍指著脖子道：“你拿劍架在這裡，我才把真相說出來。”

兩姊妹對一眼，大不著頭腦，這人的行事總是出人意表，教人莫測高深。項龍乘兩視線難及，先背轉，伏地撕下面，倏地坐起來，若無其事地手拿起另一塊糕點，大嚼起來。兩初時仍不爲意，待到看清楚他時，駭得尖起來。善往後退開，拔出匕首，回覆那似要擇人而噬的雌豹惡樣兒。趙致則目瞪口呆，不能相信地看他。

項龍一膝曲起，支著手肘，悠閒自若地拿起酒杯，瞇眼懶洋洋地看兩道：“我的確一直在騙你們，但應諒解我的苦衷吧！”

趙致平復下來，代之而起是滿臉紅霞，直耳，垂頭不勝地大嗔道：“項龍，你害慘人了，趙致還有臉對著你嗎？”

項龍當然明白的意思，笑道：“放心吧！我絕不會妒忌董匡的，更何況他尚未真對你做過什麼壞事。”

趙致又氣又，說不出話來，誰都看出是芳心大喜。

善忽地笑起來，收起匕首，坐下來道：“你這人真厲害，整個邯鄲的人都給你騙了。”

項龍又把面戴上，回覆董匡的樣子，兩驚歎不已。

善向趙致道：“他這個樣子似乎順眼一點。”

項龍啼笑皆非，個懶腰道：“現在不用懷疑我爲何要殺趙穆了吧！不過我卻覺得一劍把他幹掉實在太便宜他，所以要把他活捉回咸刑，希兩位姑娘不會反對。”

兩爲之愕然。

項龍道：“善蘭被齊人當禮般送給呂不韋，幸好呂不韋轉贈給我，和我的好兄弟滕翼一見鍾，結夫婦，非常恩。”轉向趙致道：“今天連敗李園兩名手下的就是滕翼，現在你應明白他爲何龍善。”

善喃喃念著“一見鍾”，顯是覺得這詞語新鮮人。

趙致恍然大悟，垂下螓首道：“荊俊在哪裡？”

項龍爲荊俊燃起一希，誠懇地道：“致姑娘是否對我這兄弟很有好呢？”

趙致嚇得擡起頭來，怕項龍誤會似的口道：“不！人家只當他是個玩的頑吧了！但他是個很熱心的人哩！”

項龍的心直沉下去，知無法勉強，荊俊只好死掉這條心。

善知他是項龍後，大興趣，不住看他道：“下一步該怎樣走呢？”

項龍扼要把形勢說出來，道：“趙穆、田單二人我們只能選擇其一，姑娘剛纔揀了趙穆，我們便以此爲目標，只要迫得趙穆真的作反，我們大有機會把他擒離邯鄲。”

趙致已沒有那麼害，欣然道：“我們姊妹可以負責些什麼？”

項龍心念一，說出田貞的事，道：“致姑娘可否代我聯絡，好令安心。由今天開始，若非必要，不要來找我，我會差荊俊和你們聯絡。”

兩同時出失神。

善倔強地道：“沒有人見過我，不若你設法把我安排在邊，好和你共同策力。”

項龍大頭痛，道：“這或會惹起懷疑，讓我想想好嗎？”

善冷冷道：“若兩天不見你回覆，我便扮作你的夫人，到邯鄲找你。”

項龍失聲道：“什麼？”

善傲然仰起俏臉，撒野道：“聽不到就算了！”

趙致楚楚可憐地道：“那人家又怎辦呢？”

項龍此時悔之已晚，苦笑站起來，無奈地聳肩道：“給點時間我想想。”

趙致驚慌失措地道：“你要到哪裡去？”

這回到項龍大奇怪地道：“自然是回家哪！”

善冷哼一聲道：“不解溫的男人，致致是想你留下陪共渡春宵呀！還在裝胡塗。”

趙致一聲，得垂下頭去，卻沒有出言抗議。

項龍終是場老手，跪了下來，坐在腳踝上，向善微笑道：“姑娘是不是一起陪我呢？”

善長而起，往房間走去，到了簾前，停步轉，倚房門道：“我的房就在隔壁，只有這道簾子隔著房門，若你不怕吃刀子，過來找我善吧！”

言罷“噗哧”笑，俏臉微紅的掀簾溜了進去。

項龍打量霞燒玉頰，不自勝的趙致，不住心大，暗忖事已至此，自己不用客氣，何況趙致世淒涼，方面又不如意，自己豈無憐惜之意。

橫豎這時代誰不是三妻四妾，歌姬羣，只要你我願，誰可怪我。不過又想到在此留宿有點不妥，輕輕道：“隨我回去好嗎？”

趙致得額頭差點藏在脯裡，微一點頭，無限溫馨涌上心頭。

項龍朝善的香閨喚道：“致致隨我回去，姊姊有何打算？”

善的聲音傳來道：“人家很累，你們去吧！記得你只有兩天時間爲我安排。”

項龍搖頭失笑，挽著趙致下樓去了。

回到住，又給烏果截著。

這開玩笑的人神凝重道：“雅夫人剛來找你，神很不妥，堅持要在堂等你回來。”

項龍想不到趙雅芳駕再臨，現在那特爲歡迎田單而設的宴會應尚未完畢，爲何會半席中途溜來找他？

聲向趙致道：“致致先到東軒等我！”

趙致此時對他千依百順，毫無異議隨烏果去了，項龍直赴堂，門坎，趙雅霍地轉過來，俏臉不見半點，一對眸充滿仿徨絕的神。

他看得心頭一震，迎過去道：“究竟發生什麼事，爲何夫人臉如此難看？”

趙雅像變作另一個人般，以冷靜得使人吃驚的聲音沉聲道：“董匡！趙雅來和你作個你難以拒絕的易。”

項龍生出戒心，眼中出凌厲的神，角偏逸出一笑意，若無其事道：“即使與董某生死有關，董某也可以拒絕。”

趙雅深切到對手的難惹，化下來道：“那我換一種形式，算求你幫一個忙。只要你肯答應，由此刻起趙雅唯你之命是從。董先生意下如何？”

項龍大不解，有什麼事可使這人不惜犧牲一切，拚死相求？皺著眉道：“先說出來聽聽。”

趙雅以跟蒼白的臉不相襯的平靜語氣溫地道：“董匡你或者不知道你已陷險境，李園得悉自己爲國舅，正式向大王提出要把你押回楚國，否則休想他會贊合縱之議。”

項龍心中大怒，若今午一劍把他殺了，便乾手淨腳，除去後患。

趙雅見他沉不語，但神冷靜，毫不出心想法，心中佩服，聲道：“王兄仍是猶豫不決，他最怕是即使犧牲你，楚人仍像前幾次般臨陣悔約，那就兩方面都大有損失。”

項龍忽然很想大笑一場，天下荒謬之事，莫過於此。由此可知孝是多麼自私的一個人，從不當別人是一個“人”般來看待的。若他現在手頭上有支銳的秦兵，定會立即去找孝和李園晦氣，兩個都是卑鄙的小人。

趙雅繼續道：“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可以影響王兄，使你能快活地在邯鄲活下去，所以若趙雅死心塌地的依隨你，可令董先生得到很多好。”

項龍記起當日擊敗連晉，趙雅來找他談判時痛陳利害的神，正是眼前這副樣子，失笑道：“我知夫人在榻上榻外都是妙用無窮，只不過你仍未說出求本人做什麼事。”

趙雅俏目出堅決的神，淡淡道：“我要你給我截住一個人，警告他不要來邯鄲，因爲大王已得到報，知道他正在來邯鄲的途上，佈下天羅地網等他送上門來。”

項龍虎軀劇震，瞪大眼睛看趙雅，他終弄清楚是什麼一回事。趙大說得對，趙雅並不能忘於他，所以當知道趙穆得到秦人的消息，竟不惜一切，要他向項龍發出警告，免致落趙人的陷阱裡。

趙雅再鎮定地道：“現在邯鄲只有你董匡一人有那膽和力量達此事，你的手下長駐城外，又擅於荒野活，故惟有你們有本領截著項龍和他的從人。”

項龍差點想把摟懷裡，告訴自己正是要去拯救的項龍。

趙雅有點不了他的眼，垂頭道：“董匡，你快給我一個答案，不過卻要提醒你，若趙雅被拒絕，自己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的。”

項龍領教過厲害的一面，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趙雅呆了一呆，喃喃把兩句話念幾遍，淚水再忍不住，掛滿臉頰，悽然悲嘆道：“因爲趙雅再不想第二次出賣他。”

項龍心頭一陣激，衝前一把摟住的香肩，激地道：“看我！”

趙雅吃了一驚，愕然問道：“董先生爲何這麼激？”

“我就是項龍”這六個字立時給吞回肚去。項龍頹然道：“我絕不是因你的威脅而答應你，而是被你對項龍那種不顧一切的。我董匡可在此立誓，若讓項龍踏邯鄲半步，我董匡絕子絕孫，不得好死！”

趙雅聲道：“董匡！你知不知趙雅是如何激你。”由懷掏出一卷帛畫，遞給項龍道：“這是他的圖像，不過他當然會用其它份和化裝掩人耳目的。”

項龍接過攤開一看，那形神兼備的傳神肖像，連自己都嚇一跳，道：“誰畫的？”

趙雅道：“當然是趙雅畫的。”

項龍嘆道：“看這張畫就像看著一個真的人，由此可見項龍在夫人腦海裡是多麼重要。”

趙雅目奇，仔細打量他，緩緩道：“你這人的眼力，怕可與龍相媲。”

項龍微笑道：“夫人毫不掩飾對項龍的意，不怕鄙人妒忌嗎？”

趙雅悲慼不已地道：“你是個很特別的人，在趙雅所遇的男人中，只有你可使我暫時忘掉項龍，這樣說，先生滿意嗎？”

項龍淡淡道：“非常滿意，夫人請回，我還要安排人手，察看地形，好完夫人的請求。總之我有絕對把握將項龍截住，請他返回咸去。”

趙雅首次欣然接他客氣的逐客令，因爲芳心除項龍的安危外，再容不下任何其它事。但若董匡要留下，卻不能拒絕。項龍此時對恨意全消，陪往大門走去，一路上兩人默默無言。

到了等候的馬車旁，趙雅忍不住低聲問道：“董先生似是一點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頭。”

項龍哂道：“生死有命，擔心有他孃的用！”

大笑聲中，回宅去了。趙雅直到他背影消失在門，驚醒過來，進馬車，心中仍迴盪著“生死有命”四個字。

解開趙雅的心結，項龍完全回覆對自己的信心，有把握去應付強大如李園或趙王般的敵人。整個特種部隊的觀念是以奇兵制勝，以勝多，以銳勝平庸。憑高效率的組織，他有把握沒有人可以攔得住他們。只要離開邯鄲城，在曠野裡他們更有自保和逃生的能力。忽然間他拋開一切顧慮，以無所畏懼的態度去迎接茫不可測的將來。今晚他還要去找紀嫣然，告訴不用敷衍李園這小賊。到了東軒，趙致託著香腮，苦苦候他。

見到項龍虎虎有生氣地踏軒來，大喜迎上前去，欣然道：“趙雅走了嗎？”

項龍拉起的雙手，穿房過舍，往宅走去，半路上烏果追上來，看含答答的趙致兩眼，報告道：“自黃昏開始，府外再次出現監視窺的人，我們已清他們藏的位置，共有四個人，分佈在宅前和宅後。”

項龍冷哼一聲道：“給我把他們生擒回來，加以拷問，我想知道他們的份。”

趙致大吃一驚，瞪大雙眼瞧著他。烏果則大興，匆匆去了。

項龍手擰擰趙致臉蛋，拖著繼續未竟之程，微笑道：“致姑娘知不知鄙人要帶你到哪裡去和幹些什麼事？”

趙致脹紅臉蛋低聲道：“知道！”

項龍笑道：“知道什麼？”

趙致大窘，嗔一聲，給他橫生的一眼。含道：“你這人的手段真高明，無論化什麼樣貌份，也可把人家制得服服，害得人家這幾天不知多麼慘呢！”

項龍帶直抵澡房，早有人爲他們燒好熱水，注進池，另外還有三個大銅煲的熱水，預作添加之需。趙致怎猜到目的地竟是澡堂，一時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那拒還迎的樣兒，看得項龍熱上涌。遣走手下，關好木門後，項龍解下浪，放在池邊，又下外袍，出攀爬的裝備和圍在腰間的飛針囊。趙致到他只一個人便像一隊軍隊般可怕，下害之，溫地爲他解下裝備。

項龍聲道：“你若後悔，現在仍可拒絕我！”

趙致心如鹿撞，神卻非常堅決，用力搖頭。澡堂兩邊牆上的燈臺，被蒸騰的水氣弄得線朦朧，別浪漫的調。

在趙致熱烈多的反應下，項龍不由憶起當日在趙宮與諸鴛鴦戲水的醉人景，現在趙妮香魂已渺，趙雅則關係劇轉，前塵往事，襲上心頭，滿懷！在這種緒下，他到強烈的需要，對象當然是眼前的可人兒，現在即使有人拿刀架在脖頸，也難阻他佔有對方的衝。

項龍輕巧地翻進紀嫣然的閨房，剛卸下了盛裝，坐在梳妝銅鏡前發呆，見到心中苦思的人出現，大喜撲他懷裡。項龍吹熄油燈，擁登上秀榻，把趙雅與他的易說出來。

紀嫣然道：“看來仍未能對你忘呢！嫣然一直在奇怪，怎有人捨得把你出賣？”

項龍迴避這方面的問題，笑道：“不要再與李園那徒糾纏不清，這會影響我的緒，使我難以應付眼前的形勢。”

紀嫣然欣然道：“你抓起郭開派來監視你的四個人，準備怎樣置？”

項龍若無其事地道：“明早我會施展手段，迫孝表態，這昏君一向優寡斷，若不給他當頭棒喝，說不定向李園的提議屈服。”

紀嫣然對他說的“當頭棒喝”非常欣賞，同時嘆道：“起初我還以爲李園是個人才，原來只是不顧大局的卑鄙之徒，楚政若落這種小人手裡，楚國還有什麼希？”

項龍想起一事，問道：“你見過田單，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紀嫣然沉片晌，輕輕道：“他是個很有氣魄和魅力的人，但卻非常好，看人時那種眼像要把你立即吞進肚子裡去，但比起李園，他確有大將之風。”

項龍笑道：“這麼說，他對你也頗有吸引力。”

紀嫣然道：“可以這麼說，卻與男私無關，只是人與人間的一種觀。”

項龍失笑道：“不用這麼快表達心意，我豈是心狹窄之人。”

紀嫣然嗔道：“你當然不是那種人，但人家是你的人，當然有待清楚的必要。”

項龍想起李園，皺眉道：“李小賊又如何？”

紀嫣然順他的語氣道：“只是人家巧妙地暗示那小賊，讓他覺得嫣然仍未與你有任何關係，已使他神大振，說話也神氣起來，一路上侃侃而談他將來施於楚國的治理之道，聽來似是很有道理，卻忽略了秦人的威脅，只是妄想如何擴張領土，重外輕，教人嘆。”

項龍道：“是否仍由他送你回來？”

紀嫣然道：“嫣然纔不肯這麼作賤自己，與他共乘一車往王宮已很難，這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項龍放下心頭大石，纏綿一番後依依惜別。

回府邸，帳的趙致橫陳，擁被而眠，角猶掛無比幸福滿足的笑意。不知是否被重重危險包圍，又或敵人的可恨激起滔天戰意，場戰場均放手大幹。但這刻亦疲倦死，索什麼都不去想，擁著趙致抱頭大睡。

日上三竿，醒轉過來，見到趙致閉上的秀目上的長睫不住抖，知定是見自己醒來嚇得立即閤眼，故意道：“噢！原來尚未醒，那就再來歡好一次吧！”

趙致嚇得忙睜目求饒。

項龍哈哈笑道：“看你還敢騙我嗎？”彈起牀來，意氣高昂地去洗盥更，任得趙致賴在榻上。步出堂，滕翼、烏卓、荊俊三人遵照他的吩咐，早率領全“兵團”三百人回到府邸。

荊俊不知是否因滕翼的囑咐，見他出來立即跪伏地上，激道：“荊俊知道三哥爲五弟照顧致姊，對致姊一事，只有歡喜之心，絕無毫妒忌之意。”

項龍恍然大悟滕翼爲何要趕往藏軍谷，是要荊俊再一次表態，好解開自己的心結。趙致乃滕翼小姨，屋及烏，他自然不想們姊妹因曖昧的形勢到傷害。

項龍把荊俊扶起來，烏卓在旁笑道：“你不用爲小俊煩心，他藉口去打獵，卻把附近一條村落得可滴出花來的村姑娘弄上手，這幾天不知多麼快活逍遙呢！”

荊俊尷尬不已。

滕翼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今早我們接到消息，立即程回來。”

項龍無不答他，往一旁言又止的烏果道：“郭開來了多久？”

烏果嘆道：“三爺料事如神，郭大夫在外廳已苦候大半個時辰。”

項龍和滕翼等說出計劃，又房吩咐趙致幾句，出廳見郭開。

這滿肚子壞心的人見到項龍，堆起笑容道：“董先生恐怕有些誤會，那四人只是派來負責你們的安全而已！”

項龍哈哈笑道：“要這麼四個蠢材來保護我董馬癡，郭大夫真懂開玩笑，不過我豈會和這些人計較，更何況本人現在要立即離開邯鄲，亦無暇計較。”

郭開失聲道：“先生爲何要走？”

項龍冷然道：“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除趙楚兩地外，天下誰不歡迎我這養馬人？”

郭開臉大變冷哼一聲道：“董先生既歸我大趙，這麼說走便走，等同叛變，先生最好三思而行。”

項龍雙目寒芒一閃，瞪眼直視郭開，以最強的語氣道：“董某手下有三百死士，都是長年與外族馬賊拚死作戰之輩，無一不可以一擋百，現在我們就闖出城門去，大王儘管派出大軍，看看我手下有沒有半個是貪生畏死之徒，也好讓邯鄲城和天下人民看看大王以怨報德的手段。”

言罷不理郭開呼喚，往府邸的大廣場走去，滕翼等和三百兵團員，早全副武裝，人人荷戈備箭，整裝待發。

項龍上戰馬，郭開衝過來，牽著馬頭，以近乎哀求的語氣道：“董先生萬勿如此，無事不可商量，現在我立刻和先生到宮見駕，把誤會解開。”

項龍冷笑道：“郭大夫若仍想保存雙手完好無缺，立即放手。”

郭開知他劍厲害，連忙手。

項龍暴喝道：“趙王如此對待董匡，教人齒冷。呸！”吐出一口痰沫，再大喝道：“我們立即出城，誰敢擋路，我們就殺誰！”

三百兵團的弟兄轟然應諾，遠近皆聞，聲勢驚人之極。府門大開，滕翼一馬當先，領大隊出府而去。郭開心不妙，連忙溜出去，往王宮向孝王告急。大隊人馬，緩緩向最接近的東門開去。在項龍的刻意安排下，消息迅速傳出，忽然間整個邯鄲城都知道他們的離去，沿途人人爭相圍睹，不人更哀求他們留下來。烏氏一去，人人視董馬癡爲他們的新希，那千頭戰馬的大禮，像給趙人送了一顆定心丸，現在忽然離開，誰不倉惶失措。東門的守將早接到消息，慌忙關上城門，在牆頭佈下箭手，又列兵城門，準備應付項龍的闖關。不過城門的設計是防外而非防，籠裡作反，並不能佔多大優勢。樂乘最先率人趕至，增強城防，同時策馬守在通往城門的路上，準備與馬癡談判。滕翼等見到大軍攔路，一聲令下，人人右手持巨盾，左手持弩，純以雙腳策馬，那種氣勢和顯示出來的強大攻擊力，人人見之心寒。

樂乘大喝道：“董先生請來和樂乘對話。”

膝翼一聲令下，三百多人分作兩組，馳往兩旁，各自找屋檐樹木等作掩護，準備作戰，一時氣氛如箭在弦，一即發。

只留下項龍一人高踞馬上，昂然馳向樂乘，大喝道：“董某雖然敬重樂將軍，可是現在勢有變，將軍若要阻董某離去，惟有兵戎相見，絕不留！”

樂乘苦惱地道：“先生何事如此大肝火，萬事可商量解決，不若先和末將往見大王，若得大王點頭，先生自可安然離去，勝過染城門。”

這時來看熱鬧的人愈聚愈多，滿附近的橫街窄巷，當然沒有人敢闖進戰雲佈的出城大道。

項龍眼利，見到樂乘後近城門忽地出現大批衛軍，知道趙王由順著城牆的馳道趕到。心中暗笑，大喝道：“樂將軍是不是說笑，董某若貿然宮，不給縛起來當禮送回楚國纔怪，只恨我老一名，有眼無珠，不惜千里迢迢，回大趙效力，以爲大趙會秉承孝靈王的傳統，以馬戰震懾天下，自強不息，豈知趙非亡於戰場，而是亡在與楚人的談判桌之上，董某現在心灰意冷，縱使戰死邯鄲，亦要表現出我董某不屈的氣概。”

樂乘一時啞口無言，後的將領和趙兵無不出同之，士氣低落之極，反之項龍方面人人出視死如歸的神，戰意高昂，只等攻擊令下。

趙兵一陣，孝王在郭開和胥的左右陪伴下，策騎而出，一臉堅決的神，來到樂乘旁，高呼道：“董卿家萬勿誤聽謠言，寡人絕無把先生送回楚國之意，只是一場誤會。”

項龍仰天長笑道：“大王勿怪鄙人直言無忌，現在秦人枕兵邊區，匈奴又在北方虎視眈眈，國危殆，可是我董馬癡卻只能終日閒，只爲了不得開罪那些反覆無義的小人。歷史早告訴我們，自毀長城者，最後只是國破家亡之局，勝者爲王，豈是可乞求回來的。”

羣衆裡竟有人喝起採來，其它人立時到染，一時鼓掌聲四起，爲項龍這番話好。

項龍裝出義憤填膺的樣子，高喝道：“大王請移龍駕，鄙人這就要率兒郎們闖突圍，若不幸戰死，就當是以死諫大王，若大趙能因董匡之死發圖強，不再被心懷叵測的外人左右趙政，董某縱死亦可暝目。”

這番話中帶，正是好給趙王下臺階的機會。孝王卻是心矛盾，對董馬癡又又限，更是心中有愧，因爲他確有打算犧牲董匡，以換取李園說服楚王合縱對付秦國的意思。

孝王縱觀遠近軍民，無不出對董匡同之意，暗自嘆氣道：“董卿家一番話發人深省，寡人完全同意，由今天開始，董兄請放開心懷，替我大趙養馬息蕃，先生請留下，寡人絕不會薄待先生。”

四周軍民立時歡聲雷，首次爲孝王喝采呼嚷。

項龍大喜道：“君無戲言！”

孝王無奈道：“絕無戲言！”

項龍知道戲演到這裡已差不多，翻下馬背，跪叩謝恩。滕翼一聲令下，三百兵團的子弟兵以最整齊的姿態和一致的速度，躍下馬來，跪伏地上，大呼“我王萬歲”，給足孝王面子。一場風波，至此完滿結束。當下孝王和項龍並騎返宮歡敘，滕翼則率衆返藏軍谷。是日下午，項龍第二批也是最後一批五百頭戰馬抵達牧場，立時聲勢大壯，教趙王更不敢小覷他的功用。憑著膽和機會，項龍一舉化解因李園而來、迫在眉睫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