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微微一笑，道：「父皇，據王燦所說，這紅薯和南瓜的產量，都是極高的，能夠達到畝產數千斤以上。」

「不可能！」

李淵想都不想，斷然回答。

畝產數千斤。

即便是有神跡，也不可能有這樣的產量。

李淵沉聲道：「二郎，不要認為王燦幫你說服了以五姓七為首的門閥世家，就真的相信他。說不定，這隻是王燦的一個騙局而已。這事，你自己還得長一點腦子。」

頓了頓，李淵繼續道：「誠然，這食是真不錯，可是，也不可能畝產數千斤。你說目前近千斤，我或許還相信了。」

李世民道：「父皇，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總有那麼一些神奇的所在。尤其發生在王燦上的，並沒有什麼稀奇的。王燦，本就是一個神跡。」

李淵道：「你什麼意思？」

李世民說道：「王燦能力挽狂瀾，令世家門閥給一百萬石糧食，這就是神跡。觀音婢的病，難以治，醫都沒辦法，王燦卻一力治好。這南瓜和紅薯，產量的確是能達到數千斤，朕也是親自去看了。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作假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朕相信自己看到的。」

李淵聞言，沉默下來。

他倒是有些好奇了。

以五姓七為首的門閥世家，他是知曉多麼驕傲的。

觀音婢的病，李淵有所耳聞，是一直沒有治好的。

李淵想了想，也不願意多和李世民辯解什麼，道：「召王燦宮，朕要見一見他。」

李世民道：「父皇要見王燦，便不必了。總之，有王燦在，大唐的興盛指日可待。父皇隻需要等著訊息，即可！」

李淵眼眸一下瞇了起來，道：「你是怕朕見到王燦，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毀掉你在王燦心中的形象嗎？」

李世民道：「我事無不可對人言，坦坦，沒什麼好懼怕的。隻是父皇，王燦不是一般人，朕對王燦，都是親自去拜訪，您就不必召他宮了。」

此刻的李世民，心頭大爽。

一直以來，李淵都偏向於李建，因為李建是嫡長子，是太子，是國之儲君。所以，不管李世民立下多大的功勛，李淵都偏向李建。

甚至，李淵聽信讒言，打他，若非是李世民功勛卓著，在軍中實力強，早就被拿下了，也因為李世民有足夠的力量，所以纔有今日的李世民。

玄武門之變，李世民不後悔。

可李淵卻是更敵視他。

認為李世民，不可能做一個合格的君王，一個殺兄父的人，不配做一個君王。

李世民偏偏要證明，他做得很好。

如今，便是李世民的證明。

李淵越是錯愕，李淵越是震驚，李世民越是歡喜。隻是這歡喜和爽快後麵，多卻又有一些心酸，眼前的人畢竟是他的父親。

父子關係，太過複雜。

摻雜了太多。

李淵盯著李世民，他能夠到李世民的欣喜和愉悅，隻是李淵沒有說什麼，他沉聲道：「朕要出宮，朕親自去見一見王燦。」

李世民沉默下來。

有了片刻的停頓，因為李淵雖說退位，但份仍是有些敏的。

片刻後，李世民道：「沒問題！」

「來人！」

李世民吩咐一聲。

「在！」

有宮中的太監立刻進躬行禮。

李世民吩咐道：「召李君羨宮，護送太上皇前往王宅見王燦。」

「遵旨！」

小太監得令，便立刻去通知。

李君羨，那是左武候中郎將，駐守在玄武門外的。整個宮門的防守，都在李君羨的掌握中，他負責攻城的安防。

李世民說完後，便轉離開了。

李淵一個人坐在宮中，眼神悠悠，心有些想法，但更多的，他是真想要見一見王燦，看王燦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時間不長，李君羨進，他著甲冑，抱拳道：「臣李君羨，拜見太上皇！」

李淵嗯了聲，沒有多說什麼。

李君羨道：「太上皇，請！」

李淵站起，就跟著李君羨一起出宮。李淵很清楚，李君羨奉皇帝的命令，說是護送他出宮，實際上，卻是確保他不跑離開。因為李淵如今這太上皇，必須是在皇帝的掌握中，一旦出皇帝的掌握，天下必定。

李淵心頭卻是冷笑。

他即便是再怎麼看李世民不爽，可李世民終究是他的兒子。更何況，這大唐是李淵親手建立的，他不可能眼看著大唐陷，所以李淵不可能真逃走的。

留在宮中，是最好的選擇。

這是李淵的大局觀。

李淵出宮後，很快就來到永興坊王宅外，隨行的士兵上前敲響房門，當門房開啟了門後，士兵立刻道：「去通知王燦，太上皇駕到。」

門房嚇得打了個寒。

太上皇又來了。

這真是……

先有皇帝，後有太上皇，這一切真是讓人覺得震驚。

門房不敢耽擱，讓人領著李淵等人往客廳去，而門房飛也似的往後院去通知。王燦得知李淵來了，心思轉，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無非是李淵知道了紅薯、南瓜等。

王燦自後院中出來，來到前廳，在主位落座後，便開門見山道：「太上皇蒞臨寒舍，不知道太上皇此來，可有什麼事？」

李淵道：「朕今日來，所謂之事，第一是想要見一見你，第二是要看一看紅薯和南瓜產量，第三是說說當今的皇帝。」

王燦道：「那麼太上皇如今見了我，有什麼想。」

李淵道：「言過其實。」

王燦道：「太上皇英明！」

李淵道：「朕說你言過其實，你說朕英明，這是何意？」

王燦道：「因為對於虛名而言，我本不在乎。太上皇說什麼，那就是什麼吧。更何況，尊老，畢竟太上皇是老年人，你說什麼，姑且就是什麼吧。」

刷！

李淵麵微變。

王燦的話還真是……

讓他有些不爽。

李淵沉聲道：「難道，朕所說有錯嗎？一個十多歲的孩子，竟然說是神跡。皇帝說你是神跡，先前朕倒是有些相信，可如今看了，卻是覺得不過如此。」

王燦道：「太上皇親眼看了後，都說不過如此，那就不過如此。更何況，功名利祿於我而言，本就是虛名。我不求名不求，不需要管這些。」

李淵聽著更覺得虛假。

這世間，哪有什麼不求名不求不貪圖利益的人。

頓了頓，王燦繼續道：「至於所謂的神跡，那就更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是一些小把戲而已。太上皇，姑且聽之任之，不必去管。嗯，說起來這南瓜和紅薯，也沒什麼好看的。我這府上廟小，容不下太上皇，乾脆太上皇打道回府，回去吧。」

李淵臉上多了怒容。

王燦這也太不把他當回事兒了。

簡直是對他的辱。

李淵沉聲道：「王燦，你這般對朕說話，難道不怕朕置你。」

王燦道：「一個過氣的皇帝，有什麼懼怕的。」

對李淵，王燦沒什麼好。如果李淵登門，是為了品嘗紅薯、南瓜來的，可是李淵分明是來挑刺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是，李淵都已經欺上門了，他就沒什麼顧慮的，反正懟回去就失了。

一個過氣的皇帝，不足為懼。

本沒什麼好懼怕的。

李淵更是氣哼哼的，他咬著牙，便沉聲道：「王燦，你真是膽大包天。」

王燦繼續道：「我這不惹事，可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太上皇這話，真是讓我誠惶誠恐啊！可惜，太上皇無兵無權，如今就是一個虛名。你要置我，怕是不大可能。所以在這樣的一個前提下，太上皇置我也不可能。」

頓了頓，王燦繼續道：「還說什麼要說一說陛下的事兒，有什麼好說的，太上皇不就是芥陛下殺了李建、李元吉等人嗎？」

李淵眼中瞳孔一。

王燦又道：「說句不中聽的，假設是李建在玄武門取得了勝利，能夠留下陛下的命嗎？b不可能的，都是一樣要斬草除。這政治上的事，本就是你死我活，尤其這李建和陛下的爭端，不就是太上皇你的一手傑作嗎？」

「陛下有能力，戰場上所向披靡，你需要陛下的勇猛果敢，所以允諾陛下，說會冊立陛下為太子的，可事後，又無打。」

「你全力扶持李建一係。」

「這一切，是你造的。」

王燦沉聲道：「所以你真的沒什麼好說的，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原本李建沒什麼本事，沒什麼能力，就該讓他做一個太平王爺就是。可是，你偏偏要給他權利，讓他作為太子，德不配位，最終死，也是理所應當的。」

李淵聞言，蹭的站起，已經是滿臉的怒容，嗬斥道：「王燦，你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朕為皇帝，立嫡立長，乃是為了國祚。」

王燦道：「自古以來，的確有立嫡立長之說。但是，也並非一定要立嫡立長，也可以是立賢，這也是存在的。一切，取自於太上皇你而已。可是你為了權利製衡，纔有了李建作為太子，這一切都是你造的。」

「蹬！蹬！！！」

李淵聞言，不斷的後退，表更是一變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