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下午先去了李綱的府上一趟，畢竟李綱是他的老師。再者，李綱一直在朝中，知道朝廷的局勢變化，所以李承乾要去拜訪一番。

離開了李綱的府上，李承乾纔回到了王家。

他沒有立刻去見王燦。

按照以往的規矩，也是第二天一早去，因為今天去問了也沒用。所以李承乾回到了李淵所在的院子，陪著李淵聊天。

祖孫兩人，其樂融融。

李承乾早些年，其實也是時常到李淵膝下盡孝的。隻是在李世民和李建奪嫡爭鬥日漸兇狠時，李承乾便已經漸漸宮了。等到李淵退位後，李承乾去得就更了。即便偶爾去看李淵，但李淵都是沉溺於酒，本沒和李承乾說什麼話。

反倒如今，李承乾時常在李淵的邊盡孝，祖孫兩人關係很融洽。

反倒是能無話不談。

尤其李淵把自己執政的經驗，都是給了李承乾，讓李承乾知曉。

晚上的時間過得飛快。

等到抵近深夜，李承乾就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準備養蓄銳，為迎接明天的訓練做準備。

翌日，清晨。

李承乾一大早，就來到了王燦的院子外等待。等到王燦出來，李承乾和王燦一起吃過了早飯，李承乾開口道：「王先生，我們今天做什麼呢？」

王燦正道：「我們今天要做的，是去青樓。」

「去青樓？」

李承乾聽到後，頓時震驚了。

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青樓！

他堂堂大唐的太子，竟然要去青樓。

隻不過李承乾先是驚訝，跟著，一顆心竟是砰砰跳了起來。這一瞬，李承乾的心更是有些興期待，因為他聽過青樓，可是還從未去過青樓。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王燦說道：「對，我們去青樓喝花酒，看看青樓發生的事。」

李承乾道：「我聽先生的。」

兩人當即都稍稍換了一裝扮，出了王家，往城的歡樂樓去。

歡樂樓，是長安的一座青樓。

這一座青樓稍小。

並非長安最大的青樓，但是，卻又諸多文人雅士齊聚，因為歡樂樓的歌姬，姿都是極佳，關鍵是一個個的賣藝不賣。當然，如果有士子憑藉本，能讓酒樓的子跟隨，那麼歡樂樓也是不阻止的。

兩人進歡樂樓後，自有老鴇來迎接，便進二樓的一座雅室。

這一座雅室，是沒有歌姬陪伴的。

就是單獨的飲酒。

這樣的一個況，李承乾有些疑，他如今在王燦的麵前，沒有什麼好瞞的，也沒有什麼懼怕，所以直接開口道：「先生，咱們來青樓，卻是就兩個人喝酒。這，又是怎麼的呢？」

王燦笑道：「來青樓喝花酒，是讓你看看青樓的人和事。至於陪酒的歌姬，你願意，那就一個過來吧。我對這，沒什麼興趣。」

李承乾聽了王燦的話，當即就喊了一個歌姬來。

他沒有什麼忐忑的。

而且李承乾是自己能把握尺度，所以即便是歌姬在一旁，也隻是和歌姬喝酒聊天，瞭解一下青樓的況。

王燦在一旁看著，卻是沒有打擾。好半響後，李承乾卻是新鮮勁兒過去了，因為歌姬陪酒，也僅僅是陪酒，而且歌姬言談之間雖說著魅，但實際上，相比於宮中的宮，相比於其他的子，卻是著俗。

難李承乾的眼界。

李承乾擺了擺手，歌姬退下後，就隻剩下王燦和李承乾兩個人。

李承乾這個時候依舊有些懵。

還有些不習慣。

因為坐在這歡樂樓喝酒，實在是有些無趣。

王燦看著不得勁兒的李承乾，說道：「讓你來喝花酒，可不單單是讓你喝花酒的，還得幹活。咱們這一間雅室，雖說不算最好的位置，但實際上，這一雅室的窗戶，卻是可以看出去的，看到大堂中的一切。所以，好好看著吧。」

李承乾聽到後，神一振。

頓時抖擻神。

他往二樓外的大廳看去，看到了一個個進出的人。隻是人來人往，李承乾卻沒有看出個什麼名堂，所以李承乾一時間，也是懵懵懂懂的。

李承乾道：「先生，這看什麼呢？」

王燦道：「看就是了。」

「是！」

李承乾隻能是應下，即便百無聊賴，也是看著歡樂樓發生的一切。

時間一點點流逝。

忽然，李承乾開口道：「先生，我看到了一個人，是兵部庫部郎中，沒想到這個人竟然來了歡樂樓。要知道這庫部郎中曾禎，一貫是剛正不阿，而且據說兩袖清風的。可是，他竟然來了歡樂樓，著實讓人驚訝。」

王燦笑了笑，卻沒有搭話。

李承乾又繼續看，時間一點點流逝，不久後，李承乾又道：「先生，我又看到了一人，此人是中書舍人不封，他竟然也在。」

王燦卻是笑了笑。

這歡樂樓是他專門選定的，而且事先王燦就調查過，知道有諸多朝中員喜歡來這裡，所以王燦對於此，自是沒什麼好意外的。

這都在意料之中。

李承乾便慢慢的看著，從上午到了下午，足足看到了十二個朝中的員。

雖說並非最重要的重臣。

但都是朝中頗為重要的員。

李承乾看完後，有些驚訝，因為一個個都是朝中的員，卻是流連青樓。而且看一個個的樣子，應該不是什麼拮據之人，出手都算是比較闊綽的。

王燦什麼也沒說，便帶著李承乾返回，待回到了王家，吃過了晚飯後，王燦和李承乾在書房中賓主落座。

王燦道：「今天在歡樂樓呆了一天，說說有什麼？」

李承乾說道：「先生，弟子隻是覺得意外。因為一個個朝中得出名字的人，竟然會在歡樂樓，實在是讓人意外。」

王燦說道：「僅此而已嗎？」

李承乾說道：「弟子隻是覺得，平日裡在朝堂上，見到了這些人。一個個冠楚楚，且大義凜然，甚至於言談舉止間，彷彿剛正不阿的樣子。可私下裡，卻是這樣的，而且言行放浪，輕佻無比，著實是讓人意外。」

王燦說道：「意外就對了，如果不意外，那麼還去做什麼。」

李承乾說道：「先生，這些人如此行徑，弟子認為，真是不配為朝廷命。他們這般，簡直丟了朝廷命的臉。尤其是，這還是一個個朝中的重臣，公然狎，丟人！」

王燦笑道：「這些員，可都是名士，都是士人，士人狎，怎麼是丟人，這是名士風流。至外麵，是這麼宣傳的。」

話裡麵，帶著嘲諷。

李承乾聽出了王燦的嘲諷，他正道：「先生，此事我會上報父皇，請父皇決斷的。這些員，一個都逃不了。」

他顯得很是憤慨。

朝廷養著這些員，可是這些人，不思為朝廷效力，不思考怎麼理政務，反倒是一個個沉溺於酒，丟盡了朝廷員的臉麵。

王燦聽到後，卻是又搖了搖頭。

李承乾見狀，更是有些疑，道：「先生搖頭，是什麼意思？」

王燦說道：「自然是讓你不要去稟報，你想過要理這一批員。可是。你又想過所引發的後果嗎？」

李承乾沉聲道：「請先生賜教。」

王燦道：「原因很簡單，普天之下，都是士人執掌的。士人流連青樓，不下流，而是風流人，是值得稱道的事。這是專屬於士人的利益，你要和全天下的士人做對，甚至於，讓你的父皇，遭到諫彈劾，然後為難嗎？」

李承乾一聽，頓時僵住。

他神變得凝重起來。

雖說李承乾年輕，但實際上，他也不是什麼不曉事的人，所以他明白王燦的話有道理。

李承乾問道：「先生，難道就不聞不問嗎？」

王燦說道：「要改變，並非一朝一夕的事，而且你剛才，隻說到了他們狎，他們逛青樓，這隻是個人作風問題罷了。實際上，卻還有很多的事。譬如朝中一個中書舍人，是五品，俸祿不算高。但是你今天隨我去了歡樂樓，應該知道這歡樂樓，雖說比不得其餘的青樓，可是消費卻不低，那是真正揮金如土的地方。許多人花錢，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李承乾頷首道：「弟子注意到了，就是朝中的中書舍人。他在朝中任職不久，尤其家中也是寒門出，仰賴父皇科舉，才能得了一個好職。可如今，卻是了這般的模樣。他的俸祿，支撐不起他的花銷。」

王燦輕笑道：「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好，事實上，朝中許多的員，表麵上一套，背地裡又是一套。之所以讓你去青樓，就是想要讓你知道，人並非是簡簡單單的，尤其是朝廷的員，更非表麵那麼簡單，很多事，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多從各方麵瞭解，不是什麼壞事。」

李承乾一聽，鄭重道：「先生，弟子明白了。先生的教誨，弟子謹記於心。」

他是真正聽進去了的。

因為今天在青樓，他著實開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