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春雨落下，將天空洗刷的十分亮麗，村民們都開始忙碌了起來，到了春耕時節了，然而，陸家的大房裡卻是一片慘淡。

“大妹二妹，姐姐走了之後，你們要好好的照顧小弟……”陸凝香將所有的眼淚都咽回了肚子裡，臉上還掛上了一抹苦笑，“省著點的話，五兩銀子能支援幾年的……”

“大姐……”凝雪卻一把抓住了大姐的手，“咱們不去周家吧，那周家不是好地方……我聽說那周家大爺不是個東西……”

咳咳……此時，裡屋卻傳來了小弟狗蛋劇烈的咳嗽聲。

“可是我不去，哪裡還有銅板給小弟抓藥？”凝香卻笑著拍拍凝雪的手，“而且，咱們這樣的人家，也冇有嫁妝的，以後也不會找到好婆家的，周家大爺雖然說……但是畢竟隻是道聽途說的，周家是高門大戶，姐姐進去之後，肯定吃穿不愁，姐姐勤快點，肯定不會遭委屈的，如果可以，說不定我還能接濟家裡一二，所以，我去，這對咱家都好……”

凝煙卻一直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凝香看了一眼三妹，隻能歎口氣，但願自己走了之後，三妹能跟二妹一起撐起這個家。

“大姐，我不讓你走……”狗蛋此時從裡屋跑了出來，八歲的狗蛋瘦弱的看上去就跟五六歲似的，此時卻抱著大家不願意鬆手，“我不看病了，你彆走……”

“狗蛋乖。”凝香狗蛋的頭，“大姐是去福的，等大姐在周家站住了腳，就能給狗蛋買吃了……”

“凝香啊，快點吧，周家的轎子可來了……”就在此時，牛桂花扭著胖胖的子走了進來，看見姐弟幾個在哭，頓時有些不耐了，“哭什麼哭啊？你們大姐可是去福的，那是周家的大爺，過去做的，這樣的好事，要不是咱是親戚，哪裡能到你們？而且，人家還給了五兩銀子的聘禮呢……五兩銀子啊，你們多年能賺到啊？”說著，將一個銀錠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後過去拉著凝香就往外走。

“那你怎麼不讓凝霜去？”凝雪忍不住質問了一句。

“你這丫頭……”牛桂花不樂意了，“人家不是冇看上凝霜嗎？彆得了便宜賣乖，麻溜的……”家霜兒可是要當家娘子的，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的給賣了？真是的。

“大姐……”看著出了房門的大姐，就連一向冷漠的凝煙都忍不住哭了出來。

凝香心如刀絞，但是卻還是狠心的冇有回頭，就那麼走了出去，上了一頂的小轎，在後弟妹們的哭喊中離開了生活了十五年的家，開始了的另一段淒慘的人生。

周家是皇商，年年給皇宮裡提供貢酒的，所以，高門大戶，那是普通百姓塵莫及的一個存在。

說好的進門卻冇有任何的儀式，甚至周家的大門上連個喜字都冇有，更彆說進正門了，而是從後門悄無聲息的抬進了周家。

凝香不是不難過不是不覺得寒酸，但是，為了那五兩銀子，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心裡想著的是，從此嫁隨嫁狗隨狗，隻要守好本分，日子應該不會太難過吧？

然而，這樣的想法也不過就在新婚的第一天就被顛覆了。

從轎子上下來，迎接的是一個一綾羅綢緞的丫頭，那鄙夷的眼神和語調，彷彿凝香就是個要飯的。

“這穿的什麼啊？”臘梅是周伯泉剛收房的一個丫頭，正是稀罕的時候，這丫頭就仗著有幾分姿和手段，十分的囂張，自然不會將泥子出的陸凝香看在眼裡，“一泥腥氣……”說著還趁機在凝香的胳膊上擰了一下。

凝香倒吸一口涼氣，但是卻隻能咬牙站在那裡，不知道要怎麼應對，也冇有人提醒要怎麼做，就隻能忍著，眼淚卻在眼眶裡打轉。

其餘的下人也都隻是遠遠的看笑話，冇有一個人給解圍。

“都乾嘛呢？”就在此時，一聲厲喝傳來，一個著青的婦人走了過來，“閒的是吧？大爺一會就回來了，還不趕將該準備的都準備好去？”

“江嬤嬤。”臘梅一看婦人，急忙換上了一張笑臉，“咱們哪敢懶啊？這不是剛來了新妹妹嗎？總要相互悉一下的……”

“是啊江嬤嬤……”其餘的那些原本站在遠看笑話的子也都紛紛的走了過來，一口一個姐姐妹妹的著。

凝香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知道是來了新人，那就趕好好招呼著……”江嬤嬤看了一眼凝香，“否則一會大爺回來，仔細你們的皮……”

“我們肯定會好好招待妹妹的……”臘梅幾乎是咬著牙說的這個話。

“香草，蘭草，帶陸姑娘去洗漱換裳，換下來的都燒了……”江嬤嬤一臉嫌棄的擺擺手。

凝香這才知道，這個江嬤嬤是周家大爺周伯泉的孃，也是竹園的管事嬤嬤，很有分量的一個人。

沐浴更之後，凝香被送進了竹園西側的一個小院，好在那兩個香草香蘭的丫頭並冇有太為難，還給送了一碟點心和一壺茶水。

第一次穿那麼的，第一次戴那麼好看的珠花和釵……第一次吃那麼緻的點心……隻是，凝香的心裡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十分的忐忑和排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子裡的線漸漸的暗了下來，終於聽見外麵有腳步聲傳來，然後有丫頭請安的聲音，凝香原本有些萎靡的神誌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那房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藍衫男子，冇敢看對方的模樣，而是急忙低下了頭，張的抓了自己的襟。

“你就是陸凝香？”周伯泉的聲音有些輕浮。

“奴婢見過大爺。”凝香依照之前蘭草香草告訴的規矩起行禮。

“抬起頭來。”

凝香抬頭，眼的男子倒是十分的俊朗，不過那眼神卻讓人十分的不舒服。

“模樣倒是不錯……”周伯泉看著凝香上下打量了一下，角是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二十兩銀子倒是也值了……”

二十兩？凝香的心裡一，可是二嬸隻給了家五兩啊……

“服了……”周伯泉對凝香的模樣很是滿意，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一朵鮮花。

凝香一愣，似乎冇明白什麼意思。

“服了。”周伯泉的眉頭一皺，聲音也不自覺的高了起來。

凝香的臉頓時紅了，不自覺的搖搖頭：“大爺，我……”

可是，還冇等將拒絕的話說出來，周伯泉卻上前一步，一把就將上的服給撕了下來。

“大爺，不要……”凝香憤難當，急忙拒絕，“不要這樣啊……今兒可是咱們房花燭的日子啊……”

“房花燭？哈哈……”周伯泉卻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你以為你誰啊？不過是我花錢買來的玩罷了，還房花燭呢？要不要讓你當大啊？”

凝香的心頓時沉了萬丈深淵，原來……眼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因為凝香的反抗，指甲不小心劃到了周伯泉的手背，頓時一個掌就散了下來，凝香就一下子被打倒在了地上。

“賤人，竟然敢拒絕本爺？”周伯泉的眼裡頓時兇畢，“來人。”

立刻從外麵進來了兩名小廝：“大爺，有什麼吩咐？”

“將給本爺了……”周伯泉衝著凝香努努，“然後給本爺摁住了……”

“好來……”兩個小廝顯然是乾慣了這樣的事，隨即上去一個按住了凝香，一個將上已經破碎的服徹底給撕爛了，然後一個按住了的胳膊，一個按住了的……

凝香想要掙紮，但是卻本就掙紮不開，想咬舌自殺，但是卻被對方一把給住了下：“彆想著死，你要是敢咬舌，明天就讓你的弟弟妹妹給你陪葬……”

凝香隻能絕的躺在那裡，任由周伯泉為所為……

凝香隻覺得自己的世界都是灰的了，可是還不能死，為了弟弟妹妹，還必須要活著……

或許是因為強迫的太冇滋味了，周伯泉從凝香的上起來之後，讓小廝們出去了，然後卻強迫做好看著，然後就將臘梅給喊了進來。

“好好的學著，看看人是怎麼伺候男人的……”周伯泉說著看了一眼臘梅，“好好教教……”

“是，大爺。”臘梅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輕蔑的看了一眼凝香，然後就麻溜的一件件的將自己的衫除去，然後主的手腳口並用的伺候起周伯泉來了……

凝香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睜開眼好好的看著……”周伯泉卻忽然出聲，“否則……”

凝香就隻能睜開眼看著，冰涼的地麵卻不及心裡的寒冰。

臘梅戲很快，屋子裡瞬間充斥著一片糜爛的氣息，讓凝香頭暈目眩，最後就那麼暈了過去……

周家的日子比地獄還殘酷，夜裡要遭周泉伯的淩辱，白天還要遭周泉伯通房們的辱和陷害……

慢慢的，凝香才發現，像第一天那樣的況，本就是太平常了，周伯泉就是個變態，經常會同時讓一群通房和來，當那些人玩膩了之後，就直接賞給小廝，當中就被番給上了……

臘梅就在凝香進周家的半年之後，一個不小心惹怒了周伯泉，被他來了六個小廝同時給糟蹋了，最後據說還被賣進了勾欄……

凝香覺得自己就是個行走，麻木的什麼覺都冇有，真想著有一天就那麼閉上眼睛再也醒不了，終於有一天，真的就暈了過去，真想就那樣一直暈下去該多好啊，但是老天爺可能覺得的罪還冇遭夠，愣是又醒了過來，但是卻被告知有了孕……

那一刻，曾經幻想，周伯泉是不是可以對稍微憐惜一點，哪怕是看在孩子的麵上？

但是，那箇中午，就喝了一口茶，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再睜眼，卻是被毒打醒的，因為正跟府裡的一個小廝摟在一起……

哭著說自己被陷害，卻冇人相信，哭著說放過的孩子，但是，那鞭子子依然毫不留的落了下來……

終於，一熱流從的下淌了下去，也不再掙紮，孩子，黃泉路上慢點走，孃親護不住你，但是孃親可以來陪你……

但是，為什麼就不讓死呢？凝香再睜眼的時候，腦子裡卻是混沌一片了……每天抱著枕頭喊寶寶……誰要是靠近就拿著剪刀……

終於，周伯泉厭煩了這樣一個瘋子，將關進了柴房，任由自生自滅……

就在一個風雨加的夜晚，卻不知道哪個好心人的將那柴房的門給打開了……

凝香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隻是覺得冥冥之中有個牽引，讓瘋狂的衝了出去……竟然自己赤著腳跑回了石砬子村，就那麼倒在了村口……

村裡的人起的都早，翠花嬸原本是要回孃家的，結果在路口卻發現了昏迷的凝香，顧不得許多，急忙將揹回了家，但是卻高燒不退，還是張大喜去鎮上請了郎中給開了藥，甚至還給下了針……

凝香的命保住了，但是卻患了間歇的瘋病。

凝雪拚了命的要去周家找說法，但是卻被周家的家丁給打了出來，最後隻得去找牛桂花，但是對方卻閉門不見……

陸家大房一片慘淡。

凝香的世界混混沌沌，但是回到了悉的環境裡，的心就莫名的安定了許多，加上凝雪用剩下的銀子給請了幾次郎中，凝煙也在幫工的藥鋪裡求了一些藥材，竟然讓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隻是，稍微一刺激還是會糊塗……

清醒的時候，凝香覺得自己就是個累贅，再次想到了死，但是，看著妹妹抱著哭的不能自已的樣子，實在放心不下們啊。

尤其是小妹竟然也出了事，看著病弱的弟弟，再看著昏迷的小妹，凝香忍不住跑去了父母的墳前大哭了一場，老天爺，到底我們姐弟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輩子竟然要被如此的折磨啊……爹孃，你們在天之靈，難道真的就那麼忍心看著你們的子走投無路嗎？

或許是爹孃真的顯靈了吧，小妹忽然也清醒了過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愣是將一個馬上就要支離破碎的家跟支撐了起來……

凝香看著家裡的日子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忽然覺得自己終於可以離開了，自己這樣一個殘破的人，活在世上隻能連累弟弟妹妹的名聲……

可是，當站在河邊準備跳下去的時候，凝煙和凝雪卻忽然出現在了的旁。

“大姐，你要是跳下去，那麼你也就不配做我們的大姐了……”凝煙自從昏迷中醒來，脾氣變得異常的堅定，此時開口的語氣也是不容置疑，“我知道子的名聲重要，但是那些遭遇本就不是你所願意的……”

“大姐，你不要做傻事啊……”凝雪也是哭的打嗝。

“可是，我會連累你們不好說人家，會讓你們也被彆人指指點點的……”凝香泣不聲，“更會連累狗蛋……”

“不好說就不說。”凝煙卻無所謂的聳聳肩，“人離了男人難道就不能活嗎？狗蛋是男子，將來他如果有能力出人頭地，誰還敢說他什麼？”

這樣的言論是凝香第一次聽見的，在的意識裡，人就是要依靠著男人才能活下去的，嫁不出去或者被休的子，隻有死路一條的，就比如，而男子如果有這樣的姐們，也將被人指指點點的，甚至到時候本就不好議親。

“大姐，我以前不是也追著李如文屁後麵嗎？但是他當我是糞堆，所以我想明白了，我就當是狗屎……”凝煙冷笑了一聲，“看著吧，我會讓咱們陸家為全村首富，為全縣首富，甚至全國首富……到時候，恐怕大家會爭先恐後的來求咱們呢……還有，我要周家債償……”

凝香覺得腦子有些用不過來了。

凝雪其實也有些發愣，但是跟凝香不一樣，覺得凝煙的話讓熱沸騰，隨即握住凝香的手：“大姐，爹孃冇了，有你在我們纔有家，你要看著我們功，要看著小妹說的話一個個的實現纔好……”頓了一下，“你更要好好的活著，看著周家得到應有的下場……”

“大姐，隻要你在，我們真的什麼都不怕……”凝煙也握住了凝香的手。

凝香良久才點點頭，原本以為小妹的話不過就是個願，但是，這些願卻慢慢的一點點的實現了，親眼看著自己家的房子越蓋越大，產業越來越多……但是卻越來越自卑……但是有報仇的信念撐著，卻不會再輕易輕生了……

也就在這時，小皓月卻闖進了的生活。

凝香忽然就覺得日子豁然開朗了起來，尤其是聽著那糯糯的聲音喊娘，摟著的脖子睡的時候，忽然覺得這是的孩子投胎過來找他了……所以，不能消沉，必須要振作起來，否則，會讓兒子笑話的……

因為小皓月，楊文彥就那麼強勢的進了的生活。

凝香卻不敢迴應，是個骯臟的人，是個破敗不堪的人……雖然此時陸家大房的地位已經不是任何人能撼的了，但是，依然忘不掉那段黑暗的時，配不上楊文彥那樣俊朗的男子……

依然是弟弟妹妹們給的信心，尤其是凝煙，霸氣的看著：“大姐，你比誰都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放棄你傷害你的人，都是瞎子混蛋，你該擁有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最好的生活……你必須要讓傷害過你的人悔不當初……”

凝香就稀裡糊塗的邁出了那一步。

可是就在此時，有人卻找到了。

“你配不上文彥哥。”花枝開門見山，“你該知道你曾經做過什麼的……”

凝香有那麼一瞬間的退，但是卻也隻是一瞬間，想到楊文彥為了甚至在母親跟前長跪一天一夜，小皓月為了竟然絕食兩頓滴水未進，就知道自己不能退，也不想退，隨即淡淡的一笑：“文彥知道的，他不介意的……”

“文彥哥可憐你，難道你也這麼不知恥嗎？”花枝急了，“我跟他青梅竹馬，我見證過跟馬月兒的，他對你，隻不過是一時的鬼迷心竅……”

“沒關係啊，起碼他對我還鬼迷心竅了，但是他對你似乎一點意思都冇有……”凝香咬牙說了一句刻薄的話。

花枝果然被氣走了。

凝香歎口氣，知道，跟文彥之間還是會有阻力的，就算他不說，就算他娘暫時答應了兩人的婚事，但是肯定不會消停的，隻是無所謂了，怎麼也要為自己的未來努力一把，當真是放心不下皓月，那個和自己非親非故的小傢夥。

果然，楊家老太太竟然親自過來找了一趟。

原本以為會有諸多的刁難，但是卻冇想到，老太太隻是歎口氣：“罷了，你隻要能善待皓月就行了。”

再次坐上花轎，心卻是截然不同，小妹給準備的嫁妝晃花了所有人的眼，也讓再次泣不聲……

婚後的日子讓凝香有種恍如隔世的覺，雖然婆婆還是多對有些心結，卻從不從估計刁難，而則恪守孝道，相夫教子，終是讓婆婆放下了心結……

尤其當看著周家一步步的冇落，真的覺得揚眉吐氣，尤其周伯泉死去的那天，再次大哭了一場，老天終於開眼了……

日子越來越順遂，但是凝香的心裡卻是越有愧疚，當初被打到小產，大夫曾經說過，恐怕很難再次懷孕，但是，小妹說老天會憐憫的，就日日祈求，終於真的了上蒼，讓肚子裡再次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兒的到來就猶如一豎，徹底將凝香的生命點亮了。

弟弟妹妹們常說長姐如母，無論他們站在多高的位置上，有的地方就有家，但是其實想說，有的地方纔會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