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鏡子裡的怪象是蚯蚓在我手指頭裡邊了？

我死死握住指節，又在水裡沖了好一會兒，可惜沒什麼用。等爺爺回來，我已經急得快要哭出來。

「爺爺，那東西跑我手指頭裡邊去了！」我急急忙忙跑過去，把右手的食指給他看。

隻見爺爺凝神看了會兒，不住滿臉怒氣，「你這孩兒，就會惹事！老妖怪謀詭計多了，你也不是不知道，還敢來！」

見爺爺發了火，我也不敢跟他解釋什麼，隻好低著頭不說話。

他又罵了幾句，才抱起一旁的大公，帶著我進了屋子。

爺爺放了一小杯大公的，然後拿了把刀，把我右手食指割開了一個小口子。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才發覺手指已經失去了知覺。

爺爺從我手指尖出了一些黑，隨後我親眼看到了裡麵有個黑的東西，長條形，在傷口那裡了，就打算鑽進去。

應該就是條蚯蚓了。

我心中焦急，如果不是爺爺攥住了我的手腕，我都想自己把裡邊的東西給挑出來了。

「別，現在知道怕了？」爺爺忽然低吼一聲，怒意十足的看了我一眼，「都這麼大的人了，做事還不過腦子。」

「不是啊爺爺，我這是……」話還沒出口，我的手指尖忽然漲大了一些。

手指尖上邊的皮都被撐得有點兒明，看得見那蚯蚓的形狀和位置了。

我心中一，到邊的話都給忘了，隻顧著一個勁兒催爺爺：「我手指要廢了，爺爺你快把它挑出來！」

聞言，爺爺冷哼一聲，看樣子還想罵我幾句，但偏偏沒有出聲。

他把刀尖沾了點兒公，然後開始切開我的手指尖。

雖然已經覺不到痛，但畢竟還是自己上的，我沒有辦法接著看下去，趕忙移開了視線。

過了好一會兒，爺爺明顯是鬆了口氣，「了。」

我轉過頭去，那個裝著的杯子已經空了，一條都快有筆桿的蚯蚓，正躺在桌子上，一不。

而我的手指尖，已經是模糊。

「……我手指會不會廢了啊？」說著，我鼻頭一酸，聲音都有些哽嚥了，「那我以後豈不是筷子都拿不了了？」

「家裡邊不是沒有勺子。」爺爺冷聲介麵，然後起，去拿了家裡備著的藥箱過來。

我聞著那子中藥味，又打量了爺爺的臉，才確認自己這手指頭是保住了。

爺爺從藥箱裡拿了個裝草藥末的瓶子，往我手上倒了快有半瓶，然後才把我的手指用紗布包了起來。

「爺爺，不是我的問題。」我見沒什麼事了，立即開口解釋事的始末，「大公喙被弄黑的來，我就了一下。」

沒想到，爺爺不理我，隻是自顧自把藥箱收好。

「孩兒，你怨不怨爺爺？」我正發著呆，忽然聽到爺爺開口，而且他臉上的神還有些愧疚，「要是當初沒有貪心進了漩渦眼，這些事就不會有了。」

「不怨！」我毫沒有猶豫的介麵，語氣是連我自己都詫異的堅定，「就算當時爺爺沒有進去，老道士也會找到其他人。要是那個人心地不好，會死很多無關的人。」

爺爺怔了幾秒，然後二話不說，接著喝起了他的二鍋頭。

就在這時，院子裡忽然傳來了狗聲。

我驚得立即將視線轉向門口，爺爺喝酒的作也頓住。

因為家裡邊沒有什麼特別值錢的東西，又大多數時候有人在家，我們家裡邊，是沒有養狗的。

想起院子裡全是黑狗的那晚上，我失聲了出來，「又來了？」

爺爺顯然也是想到了那天的事，他皺著眉打了個酒嗝，二話不說就拉開門走了出去。

「爺爺！」我喊了一聲，急匆匆跟著跑出去。

沒想到黑道士就站在院子中央，麵朝著我和爺爺。

他緩緩朝我爺爺一拜，眼中全是嘲諷意味：「不知道東西能不能給貧道了？」

因為他背朝著夕，稍微有點兒刺眼，我沒有直視他。

但是在爺爺開口前，我憑直覺朝黑道士比了個中指，「你這老臭蟲，除了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你還會什麼？吃茅坑裡的東西嗎？」

「孩兒說得好。」爺爺緩緩介麵，「害人作惡，就是老天爺都不會容下他。」

「隻要出東西，貧道立馬收手，絕無二言。」他不以為然的笑笑，卻因為角咧到了耳朵，再加上他灰敗的臉，反而有些駭人。

我爺爺看了他一會兒，嗤笑一聲，下朝我一抬：「去，孩兒拍死丫的，隻會說這點兒廢話，做的全部是傷天害理的事。」

我點點頭，毫不猶豫的朝黑道士走過去，就在我走到他麵前的時候，這老道士忽然瞇了瞇眼睛。

「你的頑固，隻會讓更多人死在貧道手裡。」

「意思是我不頑固，就不會有人死在你這老雜碎手裡？」爺爺忽然厲聲喝道，「東西拿給了你，隻會死更多的人！多百倍千倍萬倍！」

我聞言，也冷了臉，對著黑道士不屑道：「冠冕堂皇的話，誰都會說。連人都謊話連篇，更何況你這種畜生，我不信能有什麼信用。」

話音落下，他忽然張開了，從他裡，不斷的往外湧出黑的蚯蚓。

我冷不丁被嚇了一跳，隨後氣急，抬起左手就拍了上去。

到黑道士的瞬間，我左手臂上的紋路，竟然過了上麵的紗布，顯現了出來。

黑道士忽然開始融化，和他一起融化的，還有從他裡邊吐出來的那些蚯蚓。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原本黑道士站著的地方，已經乾淨得像是從來沒有過那碼子事兒一樣。

爺爺沉了幾秒，看了我的左手一眼：「倒是比之前厲害了一些。」

我一怔，然後仔細一想，好像確實是這樣。

之前我這麼做，老臭蟲也隻是化了一灘水，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什麼都留不下來。

「厲害了多好，我總有一天，要直接把這條老臭蟲拍稀泥！」說著，我聯想了那時候的形，心裏麵舒服的不得了。

爺爺卻沒有介麵，反常的沉默了下來，我年紀還太小，隻覺到了爺爺的反常，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麼。

「把手洗了，爺爺去做飯。」半晌，爺爺扔下這句話，毫不停留的進了屋子，隻留下了我一個人站在院子裡邊發獃。

等到吃完了飯，天已經完完全全黑了下來。

一想到又在黑道士的威脅，以及那些人的死亡下度過了一天，我就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抑。

直到我上床睡覺了，爺爺還坐在客廳裡喝著二鍋頭。

今天經歷的事太多了，我其實有點兒睡不著，隻要一閉上眼睛，那些慘死的人就出現在我眼前。

「孩兒。」

爺爺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因為我開著門，所以聽得很清楚。

「睡不著？咋一直翻。」

我想了想，沒有應聲，而是裝作已經睡著。

爺爺等不到我的回應，聽著又再次喝起了酒。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總算迷迷糊糊的睡著，又是同樣的夢境，我還是那個古古香的房間，紅的人影也照例在給我鞠躬。

「你是誰？」我不知道怎麼問出了口，人影似乎聽到了，作頓了頓。

之後我親眼看到紅人影的了，但仍舊聽不到容，也沒辦法完全看清作。

等到人影說完，我忽然反應了過來，無師自通的知道人影說了些什麼。

但幾乎是自然反應，我無法控製的坐起，然後醒了過來。

等我完完全全清醒以後再去回憶，居然想不起來紅人影說了些什麼了。

「這他的是怎麼回事兒……」我抬手拍了兩下腦袋，隻覺得裡麵要麼是水，要麼是廢木頭。

天才剛矇矇亮，房間裡邊沒有放鐘錶，我估計應該是早上六點不到，可我已經睡不著了，隻好起去洗漱。

我覺自己還有點兒迷糊，於是低頭用冷水洗了兩把臉，想要讓自己再清醒些。

等到抬頭無意一看，鏡子裡對映出的已經不是我了，鏡子不知道因為什麼，霧濛濛的。

裡麵有一個男人，一個明顯至二十齣頭的男人，我看不清他的臉，但直覺上和我的長相有幾分相似。

鬼使神差的，我沒忍住抬手去，然而就在我到鏡子的瞬間，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愣了幾秒，我不敢再待衛生間裡，拿著巾和牙刷，小跑著去了院子裡。

等我洗完臉刷完牙，爺爺已經在做早飯了。

「爺爺。」我進屋喊了他一聲，他抬頭看我一眼，算作回應。

吃早飯時我一直在猶豫，究竟要不要把之前的那件事告訴爺爺。

如果換作之前，我早就說了，但這次就是很糾結，想說，又怕說出來不好。

「孩兒啊，又沒睡好？」爺爺夾了一筷子蛋，放到我碗裡。

我連連搖頭否認，隨後低著頭專心吃起了飯，直到被村長媳婦兒去幫忙埋人，我也沒有能夠告訴爺爺。

「李老頭啊，你看這咋整？」村長見我和爺爺到了，立馬迎了過來，往爺爺手裡頭塞了支煙。

其實我一直覺得村長有點兒冤。

他和這些東西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卻因為這個份，一直在出力。

「咋整？你還想咋整？」爺爺接過了煙，別在耳朵後邊，嗆了他兩句。

村長一時愣住，應該是沒有想到爺爺會是這樣的反應，等到他滿臉悻悻，準備轉過去幫忙的時候，爺爺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跟你沒啥關係的事管，再管是要出事的。」

聞言，村長一臉意外的看著爺爺，隨後滿臉無奈，剛要準備說點兒什麼的時候，卻聽到不遠傳來了一聲慘。

「又出事兒了？」我一時沒忍住，詫異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