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人間》第六章:飽讀詩書,仗劍江湖

已至,大雨連綿裡,遠長峰上呈墨藍。繼而,水霧昏昏沉沉,微微泛起,似一層濃厚而又輕盈的白細紗以重山為底,山中梧桐鎮一座座吊腳樓,一排排層列有致的民宅在這朦朧中,如一幅筆墨清爽、疏有致的山水畫。大雨裡景芝便是一筆一勾勒出青山綠水,幾點花瓣隨風盪,重疊高山,綿綿不絕,跌宕起伏。

長街之上,一行人撐著傘緩緩離去。

胡老先生和平老先生並肩而行,腳下微微濺起水珠,四散開去,落雨吹風,有些沉寂,不知何時,胡老先生嘆了口氣,開口道:「幫主,變了,聚義幫也要變了!」

平老先生微微一笑,道:「這不正是我們想看到的嗎?這幾年來,我們一群老骨頭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著幫主哪一日會突然離去,眼看著科考將至,今日這一番變化,我等也可放心了。」

「唉,」胡老先生捋了捋鬍子,說道:「隻是,幫主有潛龍之姿,可這梧桐鎮的水還是淺了些,我總覺得他似乎已經有些厭倦了。」

「是啊,」平老先生也輕嘆道:「幫主……這番舉,心思已經遠了,老胡,你有沒有注意到,幫主今日和往日大不相同,他以前是漠不關心,而今日,卻是真的沒將所有人放在眼裡,就像是……就像是在俯視著一切……」

胡老先生突然轉過頭,眼中閃過一,說道:「我也發覺了,剛開始,我以為幫主是對聚義幫上心了,想要收回所有權力,畢竟,誰都知道,當初聚義幫雙雄,雖然陳柏仲走了,但更將陳百穿推到了巔峰,幫主要收攏權力,陳百穿的忠誠沒問題,可威信實在太高了。」

「我剛開始以為他是想打一下陳百穿,可後來我發覺不是這樣的,如果他隻是想要打陳百穿,就更應該顧忌陳百穿的威信,可……他是真的不在乎啊,不隻是不在乎陳百穿,是整個聚義幫上上下下他都完全沒放在眼裡啊,就是以一種超然外的姿態,卻偏偏沒人敢跳得太高!」

平老先生點頭,道:「他的眼界太高了,這梧桐鎮本不在他眼中,他敲打我等這些老傢夥,也非是他心狹隘,而是直接在下命令,他不願意有人在他頭上指手畫腳……」

「轟隆」

天上響起一聲驚雷,閃電劃過。

天地亮,一閃而過,

平老先生和胡老先生都停了下來,油紙傘上大雨傾傾,水花朵朵,兩人緩緩轉,目錯,麵麵相覷。

「幫主要走了!」

…………

大雨瓢潑,院裡雨氣升騰,屋裡茶香裊裊婷婷,杜若喜歡喝茶,但他並不喜歡那些名茶,就喜歡那些很便宜,山間野外隨可見的苦蕎茶,風吹來時,雨霧漸濃,泡上一清茶一杯清水,幾捉茶葉,便是潑茶香。

點點雨滴落在瓦片上,劈裡啪啦不停清脆,杜若輕挽袖慢慢品了一口茶,手裡握著一本書,這是一本專門指點科考的書,杜若一邊看,一邊取出筆做勾勒。

屋外有一個青年人背著刀走了進來,拿著鬥笠蓑,放在桌上,拱手道:「幫主,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這青年材很高挑卻很瘦,長相很普通,最明顯的特徵就是黑,黑糊糊的臉像是抹了一層鍋灰一般,但是手臂卻很大,配上那高瘦的,沒來由讓人覺得發力很強。

杜若緩緩放下書,轉頭看向那個青年,問道:「黑頭,你說說,你的武功比之陳百穿如何?」

杜若對武功很有興趣,他在《大秦誌異錄》上看到,有高人能夠一指斷江,或是咫尺天涯,有袖卷殘雲,也有一言大道等等,不過,對於這些,他都隻是當做看點傳說,更注重現實的武功。

黑頭本名什麼,杜若不知道,隻是知道大家都他黑頭,在聚義幫中,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手,而在這執法堂裡,除卻陳百穿之外,他便是公認的最強。

黑頭有些侷促,結結說道:「啟稟幫主,若是單打獨鬥,我打不過陳百穿,因為他有一招做獅子回頭的刀法,據說是年輕時他們兄弟二人在外闖收高人傳授的,這些年來,在梧桐鎮都沒人破得了那一招,但是,如果不是生死決戰,我能夠和他打個平手,而若是很多人火拚,我殺的人絕對比他多,因為我年輕一些,作相對快一點,力也要好一些。」

杜若點了點頭,他前世也是從底層靠著一把刀殺出來的,明白拳打死老師傅的說法,也知道有一個殺招的人在決鬥時的優勢,不過,他還是有些詫異道:「可我聽說,習武之人,越久,功力越深厚,為何陳百穿還不如你?」

黑頭腦袋,說道:「幫主,你說的是那些有功心法的江湖大俠,的確是修為越深厚越厲害,可我們這些人哪裡有什麼功心法,那都是那些大門派的不傳之,我們最多是會點普通的吸納之法,調解氣息罷了,強都還不如練刀。」

「原來是這樣,」杜若說道:「那是不是真有傳說中那種武功強大的人,可以一人獨戰千軍萬馬,仗劍千裡,劍過留痕的那種高人?

「有的有的,」黑頭很肯定道:「幫主,那種高人有的,我曾聽胡老先生說過,江湖上有一種人,已經超了凡俗,武功臻至化境,直通大道,我不知道什麼是大道,但是胡老先生說那些人是先天境界的宗師,二十年前,匈奴大軍突然南下,我們秦國的李敬思大將軍就帶著十八個先天宗師鎮守玉門關,十八個人,生生在數萬匈奴大軍的圍城之下守了半個月。

「另外,我也經常聽來往商旅講一些江湖上的事,就說三個月前姑蘇城南宮家大小姐南宮琥珀就為了先天宗師,一劍斬破數十艘大船,江河斷流三個時辰,並且以劍立誓,姑蘇城中宗師不得,還有……」

「好了。」

杜若打斷了黑頭的話,他算是看出來了,黑頭這小子就是那種對江湖豪充滿了嚮往的年輕人,對那些傳說之事滿是憧憬,說起那些說書先生的故事,那是一個滔滔不絕。

「這些事,你也確定不了真假,不如你給我講講你看到過的高手,如何?」杜若笑說道。

黑頭黝黑的臉上出現一抹紅,知道自己剛剛講得有些太過於沉迷了,後腦勺,說道:「我就沒見過這種高手,最多就是在水西縣城裡看到過福威武館的常先生,我聽人說常先生是水西縣第一高手,我見到他一掌劈在一個石獅子上,留下了一個半寸的手印,其他的,水西縣裡也幾個高手,有的用劍,有的用刀……但是,我雖然見過他們,但沒見他們出過手。」

黑頭說完,見杜若不言不語,有些張道:「對不起,幫主,我……我就隻知道這麼多了,您是讀書人,見多識廣,我……」

杜若微微一笑,說道:「沒事兒,已經足夠了,你很不錯,先下去通知兄弟們,準備了。」

「哦,好好,好的。」

黑頭急忙點頭跑了出去,輕輕將門給帶上。

房間裡,杜若緩緩站起來,走到書桌旁,鋪開一張宣紙,取下一支筆,淺淺蘸墨,在那雪白的宣紙上寫下了一句:

飽讀詩書十年寒窗,

仗劍江湖且行萬裡!

——杜若,字山薑!

…………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梧桐鎮的夜裡,籠罩在雨夜朦朧之中,但是,梧桐鎮那風陵江碼頭上卻亮著濃濃燈火,近十艘大船林列在碼頭邊,波浪輕輕滾,船輕輕的拍打著岸。

每一艘船上都有嚴陣以待的聚義幫幫眾,或是正式員,也或是外圍人員,但都是背靠聚義幫吃飯的人,他們都知道今天這一批貨很重要,這是以胡家商號為主的長遠商會的價值數萬兩銀子的糧食。

長遠商會的會長鬍員外和聚義幫幫主關係很好,這是水西縣很多人都知道的,甚至說,聚義幫能夠有如今這般威勢,能夠有這麼多的生意,很多門路都是靠著胡員外牽的線。

除了因為是胡員外的麵子,值得聚義幫如此鄭重之外,更大的原因,是聚義幫這段時間一直再到南山幫的打,已經出了好幾次問題了,這次長遠商會的糧食,容不得半點差錯,否則聚義幫的威嚴直接一落千丈,就算是以胡員外與幫主的關係,也架不住商會那邊的力,從此以後,聚義幫怕是再難得到長遠商會的生意。

一個長遠商會,所代表的並不隻是一個商會,更多的是一個風向標,水西縣本來就隻有那麼幾個商會,能夠得到一個商會支援,對於聚義幫來說,意義很是重大。

若是失去了長遠商會的合作,聚義幫的損失可就大了,甚至於說,連即將到期的貨運資格權都很難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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