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和尚你膽子不小哇，是不是覺得自己頓悟了，覺得天下無敵了？」

袁紫煙失笑，上下打量著老態龍鐘的虛明和尚，嘖嘖讚歎：「不愧是枯榮訣。」

虛明和尚看毫不在意，皺了皺霜白的眉，頭頂的戒疤彷彿更大了兩分：「阿彌陀佛！」

袁紫煙哼一聲道：「怎麼，你膨脹得厲害呀，還真覺得自己能代表枯榮寺跟我們南王府宣戰？」

黑老者長長嘆一口氣：「罷了，虛明師兄，報仇之事就如一場大夢吧。」

眾人好奇看向他。

黑老者發出莫名的一笑，搖搖頭道：「前塵往事如浮雲，好像過了很久。」

他頓悟之中，不僅僅迅速的蒼老，心境也變得滄桑如百年。

明明一會兒功夫，他卻有彈指一揮即百年之，一切都變得不那麼清晰，憤怒與仇恨如冰雪慢慢融化。

他沒有那麼恨，也沒有那麼怒，唯有淡淡的惆悵與慨，自己兄弟二人的緣法確實已盡。

小弟行天理難容之事，自取滅亡，別說上燭司，即使上枯榮寺弟子，也一樣難逃一死。

虛明和尚皺眉：「真算了？」

「即使滅掉南王府，也不能讓小弟復活，又何苦再造殺孽呢。」

「阿彌陀佛！」

虛明和尚合什一禮：「恭喜陸師弟！」

「多謝虛明師兄。」

黑老者也慢慢合什，作遲緩，與一個尋常老人沒有兩樣。

袁紫煙發出一聲冷笑：「好大的口氣喲！」

徐智藝搖搖頭：「袁妹妹，既然他不想報仇了，那便算了吧，當我們沒來過。」

「多謝小王爺。」黑老者對獨孤弦合什一禮。

獨孤弦微笑：「這可能便是機緣罷，是你開悟的機緣到了，不必謝我。」

他心中替黑老者高興。

能在最後關頭堪破仇恨，心中寧靜釋然，實在是可喜可賀。

更關鍵的是，其命保住了，不必枉死，自己也不必沾一條人命。

袁紫煙哼道：「和尚，來來，本事吧，讓我們看看枯榮寺的武學到底有什麼奇妙！」

「阿彌陀佛！」虛明和尚霜眉一軒，雙眼閃人亮：「貧僧正有此意！」

他高瘦枯槁的形一閃，已經到了袁紫煙前，枯瘦的手掌緩慢拍出。

「嗤！」冷駢指一點，劍氣破空而至。

「砰砰砰砰砰……」

枯瘦手掌連數下，最終無力低垂下去，虛明和尚踉蹌後退數步。

趙茹抿抿。

這幾位姑姑還真不是善茬兒，明明黑老者已經放棄了報仇，們還不依不饒，沒有罷手的意思，有點兒得理不饒人的意味了。

獨孤弦輕輕握一下玉手，示意不要說話。

趙茹不解的看他。

獨孤弦輕輕搖頭。

兩人現在默契十足，已經通過眼神與作，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四位姑姑這是為什麼？」

「等等看就知道了。」

「是想試試枯榮寺的武學？」

「不僅僅如此。」

「阿彌陀佛！」虛明和尚一聲佛號打斷了兩人眉來眼去的流。

兩人看過去。

虛明和尚迅速變得年輕，像一個撒了一半氣的皮球再次被充滿了氣，飽滿，紅滿麵，雙眼湛湛如寒星。

「這位檀越何必咄咄人！」虛明和尚合什，肅然道：「何必貧僧出辣手？」

「要看看你們枯榮寺到底有何本事。」袁紫煙嗔道：「這麼大的口氣，看是不是吹牛皮！」

「既然如此，那貧僧就獻醜了！」虛明和尚肅然，右掌朝猛一推。

袁紫煙一閃消失。

下一刻，青蓮劍氣再至。

冷駢指如劍，朝虛明和尚虛點。

冷著玉臉，黛眉輕蹙。

這虛明和尚真是個小氣鬼，就因為袁姐姐說幾句話，就揪住了不放。

「砰砰砰砰……」

悶響聲中，虛明和尚穩穩站在原地。

一團金從他掌心出，在他手掌一尺擴雨傘大小的金手掌，擋住雨點般的劍氣。

「喲。」袁紫煙出現在葉秋邊，笑道：「還確實有點兒本事呀，能擋得住。」

冷哼一聲：「擋得住？」

左手輕輕一點自己眉心。

「嗤嗤嗤嗤！」

劍氣破開了金掌，撞上虛明和尚口。

虛明和尚上浮現一棵巨樹，高有五米，兩人合抱，把他包裹其中。

劍氣鑽進樹皮。

樹葉簌簌抖，然後寂然。

一道道劍氣連綿不絕進樹影中，依然沒能破開這虛明和尚的護罡氣。

「古怪。」冷蹙眉。

袁紫煙沉：「這便是真正的枯榮訣了，確實不凡吶。」

說著話看向黑老者。

卻見黑老者已經垂眉低首，好像定一般，對兩人的形一點兒不關心。

袁紫煙嗔道：「喂，姓陸的，事是因你而起，你卻要置事外？」

「虛明師兄已經明悟枯榮經，枯榮一念間而已，你們是奈何不了他的。」

「枯榮一念間，就是生死虛實一念間？」袁紫煙若有所悟，看向獨孤弦。

獨孤弦忙擺手：「袁姑姑，我可不懂佛法。」

「你一點兒不懂？」袁紫煙白他一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私下裡在研佛法呢。」

這便是大明寺的厲害。

明明已經斬除了威脅與導，可除非當初廢掉獨孤弦的修為，否則，就沒辦法徹底消除其影響。

獨孤弦嘆道：「好吧，枯榮經我略有一些瞭解，生死、、虛實，一切皆為枯榮，所謂枯榮經，便是兩者的生化，由枯到榮或由榮到枯，轉化無礙便是練了枯榮經。」

「這虛明和尚練了？」

「即使沒有大，也應該有小。」獨孤弦道：「這棵是枯榮樹，由死轉生，由生轉死，轉換不休。」

「唔……」袁紫煙輕輕點頭：「有意思，枯榮經。」

倏的一指點出。

輕如清風，落到了樹影，頓時樹劇烈抖如篩，可見到一片片樹葉落下，飄在空中時便消散。

「砰！」大樹一下消散。

虛明和尚臉肅然看向袁紫煙。

冷沒繼續出劍氣，打量著虛明，又看向袁紫煙。

更好奇的是袁紫煙用的什麼指力。

更讓惱怒的是，青蓮劍訣出師不利，竟沒能破開枯榮訣的護罡氣。

青蓮劍訣威力何等驚人，即使小，也應該能破開一切阻礙的，偏偏沒能破開據說是小的枯榮經。

也難怪教主對這枯榮經忌憚了，這枯榮經確實別有玄妙。

袁紫煙笑道：「和尚，枯榮經是擋不住我們的。」

「阿彌陀佛！」虛明和尚沉喝：「不知袁司主用的是何指法？」

「我家老爺自創的指法。」袁紫煙笑盈盈的道：「威力如何？」

「……佩服。」虛明和尚沉聲道：「但貧僧的枯榮經還差得遠。」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寺有人能擋得住這一指？」袁紫煙道。

「……未必不可。」虛明緩緩道。

他一顆心沉重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