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的功夫，店小二便從後麵端上來了一盤盤的菜肴。

「對啦！家那個小丫頭……七年前也已經拜在了本宗的玉真人門下了！明樓現在上不說……心裡卻是打算著來投奔自己未過門的媳婦的吧？哈哈！」或許是不想讓眼前這個年紀相仿的年玩伴太過沉重，趁著酒菜還沒有上齊的時候，趙葉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拍案笑道：「那個小丫頭從小就是水靈靈的……嘿嘿，現在出落得也越發標緻了呢！哎！我這些年裡一直跟著害人果在這裡苦捱，也不知道食人花現在怎麼樣了……」

卻不想月明樓臉上神又是一黯，擺手苦笑道：「八年前在那個驚天事故之中……三叔隕落，之後家便修書一封送到了月家，雖未明確挑明，卻也……所以當年月兩家長輩指腹為婚之事，再也休提。」

「還有這等事？……儀亭那個老傢夥也太不是個東西！這幾年無論明麵還是背地裡也一直都在排家父！他的，他家的姑娘，明樓不要也罷！」趙葉明顯吃了一驚，先是忿忿的說了一句，眼睛轉了轉，又頗有些難為的小聲道：「家的小丫頭如今已是築基期上品修為，格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天都把尾翹得老高，傲得很呢！我有一次喝得多了……多說了幾句，哪想到那個小娘皮當場翻臉，竟然拔出寶劍來……嘿嘿，我那時酒後一時糊塗說了幾句瘋話，明樓莫怪，莫怪……不想過後還是被果哥那個地裡鬼給知道了，他又打又踹的狠狠修理了我一頓呢！」

「你如果一天裡不去故意撥幾個姑娘，就不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壞人葉』了！」月明樓搖頭苦笑，不過一番玩笑之下，倒是把他之前心中的那些憂憤衝散了不：「小葉，我記得你從小就不耐煩修真苦練，一別八年，現在卻已經功築基了！不知這些年裡拜得真劍宗裡哪位真人為師？練得又是真劍宗的什麼功法？」

「哎呀！哪有什麼師父和功法呀，你也知道的，我從小就是一個最沒耐心的，再加上那時候還是靈氣稀薄的末法年代，每次我坐不上一炷香的功夫，就全發，如坐針氈似的！」趙葉下意識的手去眉間了一下那點淺紅印記，苦笑道：「和果哥來到這真劍宗之後，果哥隨即了掌教青真人的開山大弟子，他自然知道我的子……所以就我做了一個宗散人……」

「宗散人？」月明樓看著趙葉，很明顯，他對這個極其陌生的稱呼很是迷。

「哎！今天既然我們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就不瞞你了！」趙葉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四周，方纔小聲道：「當年我是說死也不肯離開京師那個花花世界而來到這個冰天雪地的地方的！後來家父給我底……說是太後暗中傳了旨與他，讓我一直跟隨著果哥……所以最後我就隻能含淚出京了，哎！真箇就是苦煞我也！」

「原來……你竟然是個探子！」月明樓頓時驚得都合不攏了，他此時心神初定，當再一次聽到趙葉話語之中太後兩個字的時候，雙眼之中瞬間就是迸了一下，嘆息道：「哎，明樓這幾年裡雖然在心中總是自忿境遇不公，可是沒想到小國師在這些年裡，過得也是不輕鬆呢……」

「不過我可沒有乾過一件不講義氣的事呀！想當初京師中人哪個不知，哪個不曉，從小到大，『壞人葉』都是一直跟著『害人果』混的！」看到月明樓臉上若有所思的表之後，趙葉頓時又急了起來，跳起來拍著脯說：「我是把果哥每日裡的況都寫了下來，然後去後院綁在飛鴿的腳上傳書於家父……但是果哥不讓我的寫得那些事，我是一件都沒寫啊！這還不算，但凡家父在信中寫得那些京師之事，我是一件不落地全都告訴了果哥！」

「我說你這個趙家大爺如今怎麼還開起一間小客棧來了，原來是方便暗中書信傳遞往來呀！」月明樓看到趙葉那一幅抓心撓肝的著急表，角終於浮現出了一笑意：「這樣說來，你這算是棄暗投明，還算是棄明投暗呢？」

「管他孃的明的暗的，以前伍叔叔和家父的關係還算是要好的，相互之間更是坦坦，和和氣氣的互不算計，伍叔叔現在不在了，我為什麼要為了不相乾的那些人去害果哥！」壞人葉雖然子懶惰，修為差勁，可天生就是一個慣會察言觀，善解人意的，隻見他雙眼一瞪，理直氣壯的道：「我這些年裡雖是散人，果哥還是經常把一些修行悟都與我說了，他總對我說人之粹便是在於任何事都能夠舉一反三，然後再推陳出新，修行一途更是如此，門也好，散人也罷，都不能拘泥與舊法之中，即便是那些幾千幾萬年前的所謂神奇功法也千萬不要當真，借鑒一下就好，嘿嘿，他還說那些老掉牙的東西，沒準還是一些茹飲的上古野人從膝蓋裡想出來的，現在都什麼年代啦！不學也罷！」

月明樓頓時聽得目瞪口呆，久久不語。

「其實築基也沒那麼難的啦！尤其是現在這個盛世年代！天地之間靈氣如此充沛，便是凡人在日常生活之中多多也都能吸一些得肺腑，再運氣由經脈轉行周天各，一點點的隻要打通了全各竅，便是那強健，眉心一點銀灰的道境了；而築基便是正式衝擊並開啟印堂氣海，之後便可以化天地靈氣為自真氣與印堂之間，再慢慢積累磨鍊，最後達到真氣在自己之中如臂指使，收放自如的程度……」此時酒菜已全，趙葉揮手把店小二遠遠地打發走了，殷勤地給各自都斟滿了一杯酒：「這八年裡，明樓多半是因為一直都在路途之上苦苦奔波，疲憊，再加上心中憂鬱難遣，所以修為才一直沒有進境的吧！」

「這些道理，明樓自然大致懂得。」月明樓點點頭，卻又不肯端起酒杯，遲疑道：「那麼你又是如何修鍊的？」

「醉生夢死，人生一世；要麼醉著生，要麼夢著死……哈哈！明樓別誤會……這些話我可想不出來，都是果哥當初和我說的……」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趙葉自然知道月家家教森嚴，月明樓從小就不飲酒，此時也不勸他，自顧自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大笑道：「果哥知道我平日裡沒心思練功，他便要我取醉著生之意，在每日喝酒取樂之時，借著那酒意上湧之際將氣息一併衝擊眉間印堂，你還別說，嘿嘿，就像現在這樣，我躲在這裡暢快淋漓地喝了幾年小酒，肚子裡再吃過了千百隻燒烤鴨之後，眉心那一點淺灰還真被我沖了淺紅的築基下品修為！哈哈！我雖不才，卻也能別出心裁，真氣混著酒意一起衝擊印堂氣海，也算是千古奇聞了！」

「這樣也行？小國師……真乃曠世奇人也！」月明樓呆了好半晌，終於還是真心稱讚了一聲，雖然他從小到大心深對那個人見人愁的害人果一直都是極為佩服的，可此時語氣之中依然有著一淡淡的疏離：「隻不知道……他在這八年裡一向可好？」

「開什麼玩笑呀！從來隻有見到果哥的人不好過，他又有什麼時候不好過？從小到大，他可一直都是小屁孩的噩夢，年人的楷模，青年人的刺激，中年人的目標，老年人的殺手呀！」趙葉翻了一下白眼，又給自己斟上一杯，沒好氣的道：「如今天下除了年方弱冠，修為卻幾乎已是後來者居上的當今聖上之外，其餘的年輕一代都已經被甩出去幾條街啦！」

「明樓久在旅途，京師之中的訊息閉塞，卻不知當今陛下如今已是哪般修為？」月明樓雙眼頓時一凝，急急問過才稍覺不妥，便接著又掩飾地問：「幾年不見，小國師的外號怎麼變得那般的長了？」

「八年前的那場驚天變故之後，陛下便日夜於通天峰頂刻苦修鍊，想通天書院中的那些功法經典俱是萬年之前的一位飛升大能所留，陛下邊又有太後指導與司徒太傅的傾力輔助，修為焉能不一日千裡！短短八年便由築基下品一路修鍊到了金丹大圓滿！前幾日家父書信中說……如今更已是結嬰在！」趙葉搖頭晃腦的說了半天，又仰脖喝了一杯，吐出一口酒氣之後，神之中更是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艷羨之意：「我教你一個乖，等我明天帶你山之後，第一個碼頭自然就要去拜果哥！想當年果哥六歲築基功，你也知道，那可是在十年前末法時代的事！你說他是不是那些小屁孩的噩夢？是不是年人的楷模？哎……想當年我小的時候，我爹就因為這個，恨鐵不鋼的沒打我板子！」

「是的，小時候每當明樓有所鬆懈，家父也總以小國師之事激勵明樓上進。」月明樓心不在焉地道。

「果哥八年前隨掌教青大真人一起來了真劍宗，之後便不分寒暑的天睡在山門後的那顆迎客鬆上，更是睡出了一個十四歲金丹……哎，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呀！你們說他是不是青年人的刺激？是不是中年人的目標？」

「那老年人的殺手又是何意？」月明樓奇道，雖然在旅途中早已經得知了那個讓他又佩服，又氣惱的害人果在十四歲時便就了金丹，可是此時再次聽聞，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無比矛盾的竟然又有了一如釋重負的覺。

「等你活到六十歲的時候就知道啦！看看果哥，再想想自己，想不上吊都很難呀！不是老年人的殺手又是什麼！」

「隻不知小國師如今又是什麼境界？」月明樓最後也隻能搖頭苦笑，旋即十分好奇地問：「小國師天縱奇才，隻怕就是那號稱逢王不禮，遇帝不拜的元嬰大真人境界，現在也隻怕是為期不遠了吧？」

「瞧見沒有？我這裡現在是一點淺紅，果哥現在的修為和陛下一般無二，也是一個眉心一點明黃的金丹大圓滿的修為了！明天你見到他之後，就要乖乖的喊一聲伍小真人啦！不過聽說十萬大山之西的妖魔之地前些年也出了一位不世天才，而且還是個母的，喚作小妖後……今年年方十八，就已經是堪比人族金丹的妖將境界了！雖然沒有陛下和果哥猛，卻也是差不多了！」一說起來，趙葉頓時就是眉花眼笑起來，還意猶未盡地在月明樓肩上重重拍了一下，大笑道：「明樓，你也別顧著說話了！先飽餐一頓，再好好休息一夜，明早我們便上山！等到果哥明天見到你的時候，不知道會多高興呢！如今在這真宗裡，果哥說一句話，那是比掌教青大真人還要靈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