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歸》第十一章聚靈寶鼎

蘇邁心裡念著天隨子「視而不見」的話,閉上眼睛衝進迷霧叢中,心想既然是幻象,我不看就不存在了,往前走無休無止,不如回頭,或許能跑出去。書趣樓(www.shuqulou.com)

剛進其中,便到一寒意迎麵襲來,蘇邁不住子抖了一下,心道濃霧之中,冷點也是正常。

遂不再理會,閉雙眼,朝前衝去,此刻若他睜開眼睛的話,就會發現霧氣中,無數似實還虛的巨大影,麵目猙獰,正張開大口,朝他撲來。

跑了半晌,蘇邁到寒意越來越重,腳步也隨之慢了下來,耳邊約聽到陣陣尖銳的怪嘯,似九幽冤鬼,如哭如訴,又似荒野孤魂,怨氣衝天,令人骨悚然。

蘇邁聽著聽著,隻覺寒意又加重了幾分,牙開始上下抖,發出格格的聲音。

「幻覺,一定是幻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蘇邁邊努力向前跑,邊用手捂住雙耳,口中不斷地唸叨著,給自己鼓氣。

不知跑了多久,蘇邁覺雙已經麻木,邁不開步,行也緩慢了許多,周圍寒氣愈盛,霧氣中約還有一風往四麵襲來,過漸次僵,直骨髓,讓他不斷抖。

莫非我真要被凍死在這裡?蘇邁心道,要死也死得舒服點吧。

驟然止步,鬆了雙手,蘇邁直地躺了下來,閉著眼睛周邊徹骨的寒意以及那若有若無的淒厲怪聲,有種萬念俱灰之,此刻真是求生不得,死不能。

到死亡的臨近,蘇邁反而放鬆了下來。

此刻他想到了天隨子,想到了掌櫃,想到了吳攸,還有這些年跟著天隨子東奔西走的漂泊歲月,或許都要離他而去了。

不知道死於天災的父母,在泉下相見的話,還能不能認出他來,應該認不出了吧,我都這麼大了。聽說過了奈河橋,要飲孟婆湯,不知是何滋味,要是能像寧州城的桂花羹一樣的話,得多喝幾碗……

就在他意識模糊,正胡思想之際,忽覺心中一,一暖意自丹田中升起,一悉的暖流,緩緩遊遍周,瞬間便恢復了知覺。

蘇邁心中一喜,拍著腦袋道:「怎麼一心隻顧著逃命,卻忘了老頭子的寒之法,想不到它竟能自運轉,救了我一命」。

說到這,忙坐起了子,將那寒之默然運轉了幾遍,周寒氣逐漸減退,片刻四肢已能活自如。

「多虧了老頭子的怪法子,不然我就命喪於此了!」

蘇邁站起,活腳,心中對天隨子又多了幾分敬佩。

得迷霧叢,蘇邁一直閉雙眼,惟恐被幻象所,加之那時而淒厲時而幽怨的怪聲,讓他邊似乎一直跟著某種可怕之,更加不敢睜開雙眼,如今劫後餘生,撿回一條命,反而輕鬆了許多,膽氣更了些。

覺到上流淌的暖意,蘇邁懼意大減,豪氣頓發,倏地掙開眼,卻發現四野茫茫,一片迷離,那怪聲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

隻見他一聲清嘯,邁開大步,朝那漫漫迷霧中決然而去,青衫磊落,踽踽獨行。

片時,一陣清亮幽遠的歌聲自濃霧中傳來:

「朝遊吳越暮蒼梧,袖裡青蛇膽氣,三醉嶽人不識,朗飛過庭湖。」

古意泱泱,豪邁不羈,頗有幾分呂祖疏狂之態。

心無旁騖,徑直前行,此刻的蘇邁才深切會到天隨子「視而不見,自有清明」的說法,雖然四周仍是迷霧重重,冷意森森,但他渾似未覺,興意不減,轉而唱道:

「將軍百戰聲名裂,向河梁,回頭萬裡,故人長絕……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冠似雪……」

歌聲放疏朗,已然豪俠本

一路且行且歌,不多時,蘇邁突覺眼前一亮,寒意頓減。

瞇了瞇眼,睜開時,悉的青葦小道又出現在眼前,已然走出幻境,回到五鬼迷蹤陣的口。

蘇邁心中狂喜,忽而有種再世為人之,從幻境回到現實,才發現這死一般寂靜的青葦叢竟是如此親切,比之那寒詭異的彌天大霧,這裡便是春之花叢,令人神迷心醉,難自已。

深吸口氣,緩緩平息了心中的激,蘇邁迅速向前衝去,跑了數十丈,止步,回頭,轉,五條重影般的小道赫然安靜地橫在眼前。

默然前行,心中不斷思忖,若這五鬼迷蹤不是正午施行,隻有可能則是日正中升的巳時,而午時之後,氣漸退,氣漸長,天地間氣機不純,會使陣法威力大減,王令不是「人」的話,下一個就是「神」。

之前已發現「天」和「人」旗,蘇邁按先前之法,逐一搜尋,最後在右側第二條道口找到了「神」字令牌,猶豫片刻,蘇邁咬咬牙,舉步向前行去。

四野清寂,青葦掩映下的小道蜿蜒曲折,若不是先前一番遭遇,讓他心生警惕,如今在此,還真有幾分曲徑通幽之妙。小心地向前邁步,心中默數行進距離,約走了三百丈,停了下來,回頭一看,來路依舊,那令人遍生寒的濃霧並未出現。

蘇邁心頭狂喜,暗道這次應該是走對了,隻要一直往前,定能走出去。

疑慮消除,蘇邁上輕鬆了許多,腳步也不覺加快。

如此前行約一刻鐘,耳邊約有聲音傳來,停下來仔細一聽,卻是進這青葦叢後再未有過的蟲鳴,夾雜著某些鳥聲,越往前走,聲音越是清晰。

蘇邁心中一喜,心念著前麵應該就是出口,遂加快了腳步,一路小跑向前衝去。

片刻,原本心大好的蘇邁突然停了下來,著前方,雙眉微皺。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寬約十丈的空地,兩側除了他來時同樣的小道外,約還有一條小徑,通往青葦深

奇怪的是,靠近小徑口的地麵上稀疏散落著不骸,看形,似剛死不久,而剛才所聽到的聲音,卻是從小徑深外傳來。

地上的骸,蘇邁搖了搖頭,朝出口小道行去,剛越過那片空地,耳邊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各種鳴聲一時大躁,還夾著幾分掙紮的嘶鳴。

蘇邁有些猶豫,邁出去的腳步不覺收了回來,回頭了一眼那的小徑,舉棋不定。

片刻,隻見他轉過,徑直朝那小徑行去,畢竟年心,好奇心的驅使讓他暫時忘卻了前路的兇險。

小徑夾在青葦叢中,不仔細難以辨別,說是路,其實不過比其它地方較為稀疏些,原本集的青葦桿被人次第砍伐,劈出一條小徑,饒是如此,也僅勉強能容一人通過。

蘇邁年個小,進去倒也不覺艱難。

順著迷宮般的小徑向青葦深行進,那嘈雜的聲音越發清晰,走了約百丈,一線天來,霍然開朗,蘇邁陡然止步。

眼前是一片數畝方圓的小湖,水氣氤氳,仿若仙境。

湖畔是一間竹屋,屋外一片空地,一個著紫長袍的中年男子,趺跏而坐,在他邊似有一個無形的鐘罩,散發出淡青芒。

無數鳥雀爬蟲不知為何,不斷向這男子湧去,卻被這層金擋在三尺之外,層層疊疊,堆了足足有半人高,之就像一個黑圈在不斷扭,時不時有嘶噬咬聲傳來。

著和這湖畔仙境格格不的詭異景象,蘇邁悄然走近,眼前的景瞬間令他有種想掉頭就跑的衝,那是他有生以來最有可怖的一幕。

隻見那中年男子四周堆滿了各種不知名的。已死的,將死的混,相互噬咬,空氣中不時傳來一腥臭的氣息,地麵到是殘肢斷骸,汙橫流。

更為奇怪的是,天空地麵不時還有鳥雀爬蟲湧來,像被某種力量牽引一般,加這瘋狂的約會,悍然赴死,無一回頭。

一時間,各種怪聲混,震得蘇邁雙耳刺痛。

難怪之前青葦叢中一片死寂,連個蟲子都看不到,敢都到這來了,到底是什麼東西能有這麼大吸引力,能將整個青葦叢的生靈都引過來?

蘇邁在一旁,強忍住心中的不適,疑不已,心想那五鬼迷蹤,多半也是此人所設。

片刻,隻見那骸堆的黑圈越來越高,而那男子前淡青芒也越來越盛,似有形的幕將其籠罩其中。

半晌過後,隻見那圈中的男子緩緩站起,手中青芒閃爍,細看卻是一隻三足小鼎,那神的青圈似乎就從這鼎中發出。

「乾坤寶鼎,引神聚靈,化生萬,今日一試,果然上古寶,傳言不虛啊,不愧老夫數十年苦尋,哈哈……」男子鼎而笑,略帶幾分欣喜。

未幾,隻見其左手拖鼎,右手向空中一揮,口中道:「收」

蘇邁頓時目一滯,覺周邊空間似乎正被撕扯一般,在那小鼎上方形一個無形的漩渦,一強大的吸力將那男子四周千上萬的骸連同尚未靠近的蟲鳥一道吸了進去。

原來狼藉不堪的地麵瞬間空曠一片,隻留下一灘灘滲地麵的跡,形一個暗紅的巨大圓圈,將那男子圍在中間。

那中年男子了一眼地上的圓圈,臉上出厭惡之,拂了拂袖,轉後的竹屋道:

「師妹,多年來你結廬於此,人皆以為你居靜修,看破紅塵,隻有我知道你仍忘不了那三思禿驢,苦守等候,又是何苦呢?」

頓了頓又道:「這些年來,我每次來尋,你皆藉口不見,二十年前,你留下話來,若我尋回師門乾坤鼎,當可一見,這些年來,我踏遍神州,終在那極北苦寒之地大孤城尋得此,如今你卻食言不見,芳蹤渺渺,讓為兄何以堪!」。

聲音悲切淒涼,全無先時的欣喜激,到後來越發沙啞低沉,彷彿在訴說著深埋許久的心事,又似一個滿懷意的男子,幽然呢喃,顧影自憐,令人心生傷。

深幾許,一至如斯!

蘇邁著那男子孤獨的背影,聽著那自語般的訴說,心底不由多了幾分同

數十年尋覓,終於有了希,滿懷期待卻又剎那破滅,那種痛楚雖然他不甚了了,但多可以想象。

許久,那男子倏然轉,袖袍微擺,一道青,人影已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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