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歸》第十二章湖畔

在那青袍男子離開後片刻,蘇邁自行出。書趣樓()

走到那圓圈邊緣,暗紅跡依然目驚心,空氣中還有腥氣,不斷提醒著他剛才那真實而神的一幕。

繞過這妖異的紅圈,蘇邁來到那竹屋之前,隻見門欄上橫著一方圓木,上有「廬」二字。

字跡豪古拙,霸氣外,似以指勁隨手書

竹門半掩,看樣子似乎那神男子之前進去過。

蘇邁猶豫片刻,輕推門扉,「吱呀」一聲,小門應手而開,舉步而,隻見房間陳設極為簡陋,正對門戶的是一張竹桌,上有一個陶茶壺,兩個小茶杯,兩側各有一個竹凳。

左側是一方竹塌,而右側則是一張小書臺,上有經書幾卷,走近一看,已然蒙上了薄薄的一層塵埃,似久未有人居住。

移目四顧,書臺上方的牆壁上,一張素雅的人畫像吸起了蘇邁的注意。

畫中是一年輕子,容貌,俏麗可人,角還帶著一淡淡的微笑,一襲白,手上握著一條紅帶,似乎正從畫裡款款走來,眉目間極為傳神,特別是那一抹笑意,直可銷冰融雪,令人如沐春風。

這畫中子應該就是這屋主人,也就是那神男子口中的師妹吧,蘇邁琢磨道。

真是個神仙中人,難怪這男人一直念念不忘,走遍神州,苦尋法寶,九死一生也隻為見一麵。

蘇邁盯著畫像,一時竟有些失神,眼中驀然閃過當日在翠雲山天峰下那山穀中見過的白子,一樣的仙姿絕,不沾塵俗,袂飄飄,淺笑嫣然。

半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蘇邁搖了搖頭,自嘲道:「人家是道法高深的神仙中人,我算個什麼,以後要能再見一麵,就是莫大的緣分了」。

正要從畫像上移開目時,蘇邁突然發現,畫中右下角還有一行小字,細看之下,卻是一首小詩:

百裡青葦玉廬邊

春秋幾度樂華年

拋得佛佗三千次

一半勾留是此間。

後首有狂草的落款,卻是「無定三思」四字。

蘇邁閱畢,不覺神思翩翩,一對年輕的神仙眷,在這仙境般的青葦湖畔,對著一湖鑒水,風弄月,歌舞翩然。

男子劍氣如山,長笑當歌,帶紛飛,輕移蓮步,留下漫天倩影。

這是一副多妙的畫麵啊,蘇邁輕嘆道,隻是後麵「佛佗」二字卻令人費解,難道這題詩的男子竟是個出家人?

對於自己這個近乎荒唐的想法,蘇邁也有些覺得不可思議,和尚應是在廟裡清修的,如何能在這裡風弄月,醉酒長歌,再說這麼麗的子,怎麼會跟一個和尚在一起?

蘇邁搖搖頭,眼落在那落款的「無定三思」四個字上麵,狂傲不羈,一氣嗬,怎麼看也是出自一個瀟灑隨的男子之手,和印象中晨鐘暮鼓焚香頌經的出家人扯不上關係。

在屋停留片刻,發覺這竹屋之雖是陳舊簡陋,一臺一桌卻也清新質樸,加之那幾卷經書和那牆上的畫像,越發超塵

此刻置其間,蘇邁隻覺心靜如水,恍然已忘卻今昔何昔,在何了。

忍不住回頭了一眼畫像中的子,有些不捨地離開了小屋。

屋外空曠靜謐,階前牆角有一叢不知名的紫小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彷彿在訴說著多年前這裡發生的一切。

而那暗紅的圓圈依舊刺目,顯得和這周邊的一切格格不

湖麵上水氣瀰漫,不知其深幾何,站在湖邊,隻覺一寒氣撲麵而來。

蘇邁突發奇想,這湖裡的水一定很冷,不知裡麵有沒有魚,如果有的話,一定很鮮吧。

想著想著,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咕咕了起來,蘇邁嚥了咽口水,眉頭輕皺,正想著到哪找點東西吃,突然一陣「吱吱」的聲音傳了過來。

尋聲去,發現離那巨大的圈不到二丈的牆角,一個通,狀似貍貓的正捲曲一團,口中不斷發出吱吱的怪聲,其狀甚是痛苦。

走近一看,隻見這奇怪的腹部有一抹亮眼的金

「紫金貂?」

著眼前這髮鮮亮,正睜著眼睛著它的小傢夥,蘇邁突然想起初見這百裡青葦時,吳攸說過這裡生活著的一種神,正是通,腹有金

眼前這奇怪應是紫金貂無疑,隻是不知為何,這小東西的眼睛竟是金的。

聽說其行如電,甚通靈,平素難得一見,怎麼跑到這裡來了,看形似乎還傷不輕。

蹲下子,蘇邁輕輕將紫金貂抱了起來,放在懷中,卻發現它上並無傷痕,隻是氣息微弱,似乎元氣耗盡,行將不支。

「莫非是乾坤鼎?」

到紫金貂的異樣,蘇邁突然想起之前那紫袍男子的神法寶以及那令人恐怖的腥一幕。

耳邊依稀記起那神男子的話:「乾坤寶鼎,引神聚靈,化生萬……」。

一定是這乾坤鼎的緣故,聽那男子之意,此法寶能聚集靈氣,吸收元神,難怪一瞬間能將地上所有的東西都吸了進去。

這紫金貂甚有靈,可能意識到了危險,但也抵擋不住這寶鼎的,雖未赴死,但一氣卻被吸走了大半,才如此虛弱。

想到這,蘇邁對這紫金貂多了幾分敬佩,能在這乾坤鼎下保得命來,著實不易,難怪這青葦叢中生靈聚集,千上萬,吳攸卻單單提到它。

著眼前這奄奄一息的小傢夥,蘇邁也有些一籌莫展,他一不會醫,二不會仙法,想救它卻也是莫能助。

正自苦惱之際,突然手中的紫金貂了一,抬頭蘇邁,又轉頭向竹屋後去。

「你想去屋後麵?」蘇邁訝然道。

小傢夥眨了眨眼睛,蘇邁心中大驚,心道這是什麼,竟能聽人語,果然有靈

繞過牆角,蘇邁來到這竹屋之後。

先前有竹屋遮掩,不曾發覺,如今到這後頭,才發現竟另有天……

和屋前清冷的空地不同,眼前則是大片的花海,紅黃紫綠,開得絢爛,全然不似外麵春盡花殘的景象。

來不及仔細欣賞,懷中紫金貂又,這次卻是引導蘇邁進這花叢之中。

蘇邁有些疑地邁向花叢,才發現腳下有條小道向花叢之中,因花繁葉茂,將這道路遮掩了起來,遠竟難以察覺。

小心翼翼地在花間行走著,蘇邁不時手撥開前麵的花枝,生怕擾了這一片生機。

如此約莫一刻鐘,他來到了這花海的盡頭,隻見前麵是一個半人高的土丘,同樣長滿了花草,再往前又是鬱鬱蔥蔥的青葦叢,顯然此地已經是那小道的盡頭了。

蘇邁蹲下子,將紫金貂放下,對著這土丘察看了起來,隻見這土丘之下,有一個黑漆漆的口,約碗口細,不知通往何

不過這口這般小,也隻有這紫金貂能進去了,蘇邁暗道。

正自想著,隻見手邊的小傢夥突然,眼裡金閃過,似乎力恢復了不,隻見它抬頭了蘇邁一眼,轉便從那口鑽了進去。

蘇邁先自一驚,旋即便明白了過來,敢裡就是紫金貂的家,難怪它指引自己到這來。

呆了呆,心想既然紫金貂已然回家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自己也該走了。

隻是,天涯路遠,我的家又在哪裡呢?

來到此,原本是陪吳攸去那鐵劍門的,如今吳攸也失散了,生死不明,卻讓蘇邁一下子失去了目標。

站直了子,轉過,蘇邁著眼前花海,一時陷了茫然。

就這樣呆立在土丘前,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得後突然傳來一陣「吱吱」的聲。

蘇邁霍然轉,卻發現剛進了口的紫金貂去而復返,又跑了出來,隻是氣恢復了很多,看起來髮更為油亮,金的眼睛裡也多了幾分神采,看來已然無礙。

蘇邁有些驚喜地著這神奇的小傢夥,隻見它直起上,前爪從下一陣索,掏出了兩個桃子大小的翠綠小果子,抓起一個放在口中咬了起來,右爪前,似是要遞給蘇邁。

蘇邁蹲下子,麵狐疑之,輕聲問道:「這個是給我吃嗎?」

小傢夥猛地眨了眨眼睛,右爪不斷揮舞。

蘇邁手接過,隻覺手冰涼,那果子通,綠得似要滴出水來,正是吳攸先前所說的青靈果,也是這紫金貂的最

見這紫金貂吃得甚是開心,蘇邁心下好奇,也將這青靈果放至邊咬了一口,隻覺口甘甜,有口舌生津之,不重又咬了幾口,不一會就將整個青靈果吃了個

說也奇怪,吃完這果子之後,原本有些飢的蘇邁此刻卻有腹實之,神氣也好多了,心道,這青靈果果然神奇,此前自己從沒吃過如此味的果子,想再討要一個,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許是明白蘇邁的心意,小傢夥一陣吃完口中之,又掌向腹下,這次拿出的卻是一個金黃的果子。

蘇邁心下大驚,想起吳攸說過這青靈果五十年為紫,過百年而為金,眼前之正是金黃之,珍稀無比,據傳有起死回生之效,想不到卻被這紫金貂隨手拿了出來。

這次小傢夥沒有再吃,顯然也知其珍貴,右掌抓起,卻是遞向蘇邁,似是要贈送於他,蘇邁忙搖頭道:「這果子太珍貴了,我不能要」。

紫金貂口中吱吱大,右掌不斷揮舞,模樣甚是著急,蘇邁見狀無奈,便手接了過來,心想這紫金貂最好食青靈果,既然贈送於我,說不定它裡還有的。

如此一念,心下倒也釋然,珍而重之地放懷中。

小傢夥的頭,隻覺,全除紫金之,竟無一雜質,那一髮,在下閃現出一層淡紫暈。

紫金貂在蘇邁的下顯然很是溫順,金的眼睛微微閉著,甚是

片刻,隻見蘇邁輕開了手,兀自站了起來,嘆口氣道:「謝謝你的果子,我要走了,日後有緣再來看你」,說完轉邁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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