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馬寒江湖行》第六章、暗室纏鬥

胡振邦跟隨侍,東轉西轉,穿過迴廊花園,來到東邊一間廂房,房已燃起蠟燭,照得四下雪亮,胡振邦環顧屋,見此屋甚大,周圍牆上掛有幾幅漢人的山水圖,多是繪有桃荷鳥,無不栩栩如生,顯然出自名家手筆。書趣樓()靠窗一側的桌案之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靠牆放有一隻瀟湘竹書架,一張大床,與一般客房無異。侍焚起檀香,又沏得一壺茶水置於案上,便向胡振邦躬告退。

胡振邦將門閂上,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後漢書》,略翻得幾頁,便覺得睏意襲來,當下吹滅燭火,倒頭便睡。迷迷糊糊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得有人在耳邊輕喚道:「胡將軍醒醒。」胡振邦一躍而起,借著窗外一點微,見床畔站著一個黑蒙麪人,材不甚高大,手持一柄長劍,顯然是在他睡之際,用劍挑去門栓潛到的室

胡振邦暗:「慚愧,此人進屋我居然不曾發現,看來此人武功不在我之下。」當下喝道:「閣下什麼人?竟膽敢擅闖帥府!」

來人「噓」地作了一個噤聲示意,低聲音道:「胡將軍,我是宋人,此番朝廷委派,潛上京,便是要取回《武經總要》,我已探得此書十二卷在庫倫府中,今夜庫倫在耶律浩罕飲酒大醉,正是良機,請胡將軍隨我同去將那十二卷奪回。」

胡振邦看此人形不似北部契丹人高大,倒確有幾分似南人,但又未必就此斷定此人是宋人,更何況他對自己份似乎極為瞭解,恐怕有疑。

心念電轉之際,他低聲喝問:「原來你是宋人,那你又是如何探得《武經總要》十二卷在庫倫手中?若非你是浮梁茶鋪的漢人細作?」

來人被胡振邦問得一怔,急聲道:「事不宜遲,回頭我再慢慢與你解釋,再不趁此良機去取回書卷,庫倫要是醒來,此事就不好辦了,胡將軍,抓隨我去。」

胡振邦聽他刻意低聲音,著嗓門說話,雖說確是帶著宋人口音,但不免有些刻意做作,極不自然,他心下頓時瞭然。於是便笑道:「好好好,這便抓去。」說罷便轉至來人旁,驀地裡手去扣他手腕,那來人顯然也對他有所提防,急忙閃避開道:「胡將軍信我不過?」

胡振邦大聲道:「你這南蠻,詭計多端,膽敢闖我大遼帥府,還想我助你盜書,真是膽大包天,來人,與我拿住這個宋人細作!」

那人見胡振邦喊,當下便揮劍向前,唰唰唰三劍連環,意在退胡振邦,胡振邦贊道:「好劍法,可惜卻替宋人賣命。」說罷不退反進,左閃右避,居然在對手淩厲無比的劍鋒中欺向前。

需知此刻屋昏暗已極,目力極為有限,他竟能在一片黑暗中憑藉聽風辨,使出這手空手刃的功夫,那人見他不退,縱躍向視窗,便想逃退,胡振邦順手抄起案上一支筆便向黑人擲去,黑人武功也好生了得,半空裡聽得暗破空之聲,生生一招「楊柳隨風」,軀一彎,後仰拱橋形,隻聽「嗤」的一聲輕響,那筆竟穿服下擺,帶著一勁風隻穿過窗紙飛出窗外。

人一驚之下,知道胡振邦絕不肯輕易放他逃走,當下又道:「胡將軍,你既不肯替我大宋做事,那便各為其主,何必趕盡殺絕,不如放我一條生路,日後山高水遠,各不叨擾!」

胡振邦冷笑道:「你這南蠻,潛我大遼京都,鳴狗盜之事,此刻還想讓我放你逃走,那是想也休想。」

人又道:「胡將軍你為漢人,何苦要為契丹人效勞,難不你忘了自己的脈?趁現在尚未驚帥府侍衛,你若是現在跟我行事,立下大功,回到宋都,我保你高厚祿,不盡榮華富貴。」

胡振邦心下暗想:「這分明是在我上當。」當下怒喝道:「呸,你這南蠻,我雖為漢人,但卻是在契丹長大,漢人於我何恩之有?若非我生父為宋人府修書,豈會招來殺之禍,胡某絕非貪圖富貴之人,要我歸宋,那是萬萬不能。」

說話間他淩空躍起,雙掌劈出,直擊黑人。

人見他掌風淩厲,急忙側閃避,同時長劍揮,去削他雙掌,胡振邦雙掌一翻,快如閃電,去擊黑人手腕,黑人橫劍變招,揮左掌擊胡振邦肩井,長劍兜轉反刺對手眼睛。胡振邦見他招數雖快,但俱不是致命之招,心中急轉,暗道:「這是什麼路數,莫非當真是宋人派來找應的不?」心裡想著,手腳卻並不遲疑,略一俯,黑人劍聲堪堪從頭上數寸掠過,他右足反踢,一招「秦嶺翻雲」去擊那黑人的左掌,黑人低哼一聲好,向後一個空翻躲過。

胡振邦初時心有顧忌,並未使出全功力,隻因他尚不知來人是敵是友。此刻手下來,知對方功力雖強,卻在自己之下,他心念電轉,暗道:「是了,若他當真是宋人,如何能輕易潛遼國大元帥府第,這必是耶律浩罕暗中試我,我若不使出全力,他便以為我要放虎歸山,有私通宋人之嫌。」

主意即定,他又大聲喊道:「來人,快快抓拿宋人細作!」,黑人大驚之下,急逃離,但胡振邦每次都在他縱之前擋在門視窗,黑人無奈隻能揮劍強攻,胡振邦左閃右避,在黑暗竟如無人之境,漸漸又迫近黑人。

眼見黑人迫近牆壁,無路可退,胡振邦踢前一步,使出林小擒拿手法去奪黑人手中長劍,那黑人眼見敵人迫近,手中長劍施展不開,竟乾脆拋開長劍,施展拳腳與胡振邦打鬥,兩人瞬間又拆了數十招,忽聽得屋外人聲喧鬧,夾雜著侍衛的呼喊聲道:「且去瞧瞧東邊廂房。」隨之腳步聲紛遝漸近。

那黑急之下,腳踏八卦步,雙掌翻飛,攻勢越發淩厲,使得正是武當派的遊龍掌法,雙掌宛如遊龍般頭尾相銜,掌法飄乎,難辨落點。胡振邦大喝一聲,不等他掌襲到,淩空飛踢黑人麵目,黑人閃避過,不料胡振邦雙拳又至,黑人已被至屋角,退無可退,一個蹲步避開胡振邦掌力,抬拳掃向胡振邦麵部,胡振邦反轉右掌,一招「龍爪手」將他右拳握住,順勢反轉,黑人被他扭住,左掌反打,使一招「手揮琵琶」,胡振邦快如閃電般抬左手又將他左手扣住,呈反剪雙手之勢。那黑人喝道:「快放手!」,胡振邦笑道:「且問你服是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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