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馬寒江湖行》第十七章、黨項三鷹

須臾一隊人馬趕到二人麵前,馬上之人俱是真族人打扮。書趣樓()當先一人見到郡主,滾鞍下馬,單膝跪地叩拜道:「沐鐵見過郡主。」後隨眾人俱是下馬躬,畢恭畢敬地向沐寒行禮。

沐寒大喜道:「眾位快快起,沐鐵,你來得正好,你可知道這附近有無客棧?我這馬兒早已疲了。」

胡振邦見那沐鐵約三十上下,麵紅潤,眼犀利,高不過五尺,卻顯得悍威武,暗想他必是沐府中的得力武士。

沐鐵見郡主問話,忙起回道:「回郡主,小人老爺所託,這一路上均小心偵辦打點過了,現下已屬宋人境,請隨小人再前行數裡,得城關之後,前麵便有一客棧,小人這就帶郡主去打尖住宿。」

沐寒聞言先是一喜,忽又秀眉微蹙,賭氣道:」莫非我這一路行來,所作所為,都在你們眼皮下行事不?爹爹好生討厭,盯梢得。」

沐鐵笑道:「郡主,我等並非盯梢,老爺對郡主行事向來放心,老爺隻囑咐我等務必安排好郡主一路上住行食宿,並未讓我等乾涉郡主辦事,本來小人早該通知郡主一聲,這一帶客棧極,需得進汴京方有住,隻是一來腳力不及郡主的『白龍』,實在追趕不上,二來小人之前在汴京打探訊息,耽誤了一些時辰。」

他說罷,忽地注意到郡主後站著的的胡振邦,初時他還道此人是郡主途中找到馬夫,未加留意,現下突覺他氣度不凡,背負一柄長劍,看來絕非普通隨從,是以接連向他了幾眼,麵詫異之

胡振邦心道,原來這金國郡主的馬兒作」白龍」,這名字倒也切,唐人李白有詩《白馬篇》有道「龍馬花雪,金鞍五陵豪」,原是贊那豪俠之士,看沐寒雖為子,騎那白馬,倒也豪氣發。

他見沐鐵言語忽有停頓,邊說邊向自己這邊不住張,似有防範之心,當下道:「沐郡主,你二人說話,我先退避一下。」

沐寒嘻嘻一笑道:「胡兄不必避嫌。」又向沐鐵說道:「沐鐵,你盡可放心,這位是我找來一起辦事的朋友,作胡振邦,武功厲害得,你們不必事事拘謹。」原來二人一路行來,對外皆稱兄弟,故在此沐寒稱他為」胡兄」。

胡振邦哭笑不得,心道,明明是被要挾了一同去打探《武經總要》下落,怎地又找來一起辦事的朋友呢。

沐寒又指著沐鐵對胡振邦道:「他是我沐府中的家將沐英,不但為人機敏,查探各路訊息無所不知,也是我們真人中的英雄,曾徒手打死過百斤重的豹子,你二位可結。」

胡振邦向沐鐵行個禮道:」見過沐英雄,晚輩這廂有禮。」

沐鐵回禮道:「郡主過譽,實不敢當,胡兄弟既然是郡主朋友,自然就是我們的朋友,請問胡兄弟可是漢人?」

胡振邦道:「在下雖自小在遼國長大,但確是漢人不假,沐英雄好眼力!」

原來沐鐵見他作契丹人裝扮,但長相卻不似契丹人,隨口一問,心中正自後悔,怕他未必肯承認,倒顯得自己揭他人**,有無禮之嫌。眼見對方毫不猶豫地承認,心中登時對他生出幾分好,隻是覺他年紀輕輕,便能獲郡主如此信任,心下不免有幾分詫異。

沐鐵等一乾人從馬上取下乾糧水袋,遞給沐寒和胡振邦,更有一乾隨從取下隨行馬匹背上的大袋乾草,餵了那白龍,那白龍也是神駿,吃飽喝足之後,一聲長嘶,神抖擻。

胡振邦暗忖,以這沐郡主這排場和陣勢,想來在金國也必是個大人

沐鐵一行上馬帶隊,胡振邦依然與沐寒同乘白龍,二人一馬緩緩跟隨其後。約又行了一個時辰,便進到了汴京城,那城門本是關的,不知沐鐵他們用了些什麼手段,與守衛的涉了一番,竟開了邊門讓他們一行進到城

其時天已俱黑,汴京城卻燈火闌珊,茶樓酒肆鱗次櫛比,商鋪也是一座挨著一座,道兩旁夜市上商販或販瓜果或售胭脂水、珠寶手鐲,南腔北調大聲賣,熱鬧非凡,直引得行人駐足不前。

路上更有穿戴各異,金髮碧眼的西域人牽著駝隊穿行期間,沐寒心道,久聞宋都汴京繁華,城郭巍峨,宮闕壯麗,街巷開闊, 香車寶馬,絡繹不絕,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原來漢人建宋以來,在都城之取消了唐人的宵之製,引得各類小商小販和鉅富商賈雲集,繁華非凡。

胡振邦雖時離開汴京,但義父索隆圖卻是知漢人習俗,常常與他講述些漢人習俗風貌,是以他對宋人的習俗製度極為瞭解。一路之上,那沐寒看到的有趣的事隻要向他開口詢問,他皆能解答得頭頭是道,沐寒聽得頻頻點頭稱奇。

這一路走馬觀花,不覺已來到一客棧,那客棧氣勢宏大,建有三層,不僅有客房,還設有豪華酒樓,大門樓頂的橫匾上寫著「鴻運客棧」四個大字,鐵勾銀劃,倉勁有力,每個字都有桌麵大小,都以金漆飾,當真是一塊金字招牌。

店裡小二見大隊人馬到店,連忙迎上前去,小二久經人事,早已看出這白馬上下來的兩人氣度不凡,想是有錢主顧到了,連忙夥計將馬牽去馬廄,招呼眾人安排住宿歇息。

沐寒對眾人道:」這些天連著趕路,餐風宿,大夥兒辛苦了,今晚便請大家在此好酒好飽餐一頓。」,沐鐵和眾隨從皆盡好。

沐寒上胡振邦,與沐鐵一乾人坐到了酒堂上,上牛羊魚諸多好酒好菜,團團圍了三桌。

席間沐鐵及隨從皆向沐寒和胡振邦敬酒,胡振邦來者不拒,豪飲五六十碗烈酒麵不改,談笑自若,眾人俱是齊聲好,真族人同契丹人類似,長期生活在那草原荒漠之上,多飲烈酒驅寒,幾乎人人都會飲酒,便是酒量極佳之人,飲得那二三十碗,也必定是支撐不住了,眼見那好似漢人書生般的胡振邦酒量竟如此驚人,不覺大詫異。

沐寒深知胡振邦武功過人,自小又在遼國長大,酒量自不在話下,眼見眾人不住向胡振邦敬酒,似有不灌醉他不罷休之意,當下舉杯向眾人道:「各位,我和這位胡兄弟還有要務在,酒喝得差不多便罷了,不要耽誤了明兒的正事。」

沐鐵見沐寒招呼,也舉手作個手勢,他那些手下便不再起鬨要向胡振邦敬酒。

正當眾人打算結賬散去,忽見門外走進三人,俱是西夏人打扮,為首一人是個四十歲上下的壯漢子,一隻耳上戴有酒杯口大小的金耳環,煞是引人注目。他著褐袍,半隻肩膀出在外,臂膀上端紋著一隻狼頭,頗為兇悍;隨二人一胖一瘦,胖者也有四十上下,腦袋禿禿的,麵上似笑非笑,拄著一黑黝黝的柺杖,也不知是何打造而,隻敲得地麵噹噹作響;那瘦者高比尋常人足足高出一頭,麵蠟黃,顯得病怏怏的,一雙眼睛卻閃著,太微微凸起,行家一看便是力極高之人。

胡振邦心中一凜,看這三人模樣,莫非就是義父曾與自己提到過的威震西夏的武功高手「黨項三鷹」?

當先那人想必就是撲天雕拓跋鴻飛、後麵那個胖者當是縱地隼潘天羅、瘦者當是摘星鳶麻青。

據說這三人武功得吐蕃第一高手鬆贊普所傳,是西夏一等一的高手,想不到此番竟在宋國境出現,不知對方是何來意。

他心下想著,便提醒沐寒小心行事,卻見沐寒掏出一錠銀兩,隻管高呼小二前來結賬,似乎並未將來人放在眼裡。這一舉反倒引起了那三人注意。

隻聽那胖者嘻嘻一笑道:「這位小兄弟年紀小小,出手倒是闊綽!」原來他還道沐寒是個男子。

當先那個漢子向沐寒和胡振邦等張了一張,眼中一閃,突然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真族的兄弟們也到了這裡,訊息可真靈通呀。」

沐寒開口,那一旁的小二已上前陪笑對那三人道:」幾位客,先坐下再說,想要點什麼酒菜?」

原來他眼看這三人進門後左右環顧,胡和人搭訕,卻不坐下點菜要酒,生怕顧客之間惹出事端,要是打起架來,可就影響了生意,遂忍不住開口招呼。

三人中那個瘦者開口道:「你這裡什麼都有麼?」小二回道:」那是自然。」

瘦者惻惻地笑道:「如此甚好,你店裡新鮮人有麼?」

小二隻道他是開玩笑,陪笑道:「客說笑了,小店隻有豬,哪來的人,我們又不是黑店。」

瘦者仰起頭哈哈哈地大笑起來,他本來看起來像個病人一般,大笑起來,更顯得上氣不接下氣,隨時便像要斷氣一般。

眾人正莫名其妙間,也不知怎地,驀地裡一黑影閃,店小二突然哀嚎不已,雙手捂住右眼,鮮汩汩從他指間流出。

卻見那瘦者將角一抹道:」嘻嘻,你這眼睛確實新鮮,隻可惜沒有珠子」,意在指這小二有眼無珠。

原來他在大笑聲中,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法,快如閃電地將那店小二的右眼挖下吞食了。

眾人皆盡駭然,知是來了厲害角,一些食客想要悄悄溜走,卻又怕驚了這三人,反而了他們的襲擊目標,一個個呆若木,大氣也不敢出一聲,那鴻運客棧的掌櫃在櫃檯後麵也唬得瑟瑟發抖,使眼想讓夥計去報,卻發現那些夥計俱是匍匐在櫃檯後麵起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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