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馬寒江湖行》第十九章、活人風箏

沐寒向胡振邦使個眼,用語道:「怎地驚府,莫非他三人當真已得手?」

胡振邦亦用語回道:「極有可能,靜觀其變。書趣樓()」

拓跋鴻飛冷笑一聲道:「哪來的差,空口白牙,你們宋人有甚寶值得我等盜竊,有種你便來試試拿人。」

那捕頭一聽之下,大進退兩難,若上前拿人,別說對方三人,便是隨便與三人中哪一個自己都絕非對手,慘敗丟臉也就罷了,說不得就小命不保。可若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退又實在丟臉,好歹他是縣衙門裡頭當差的小頭目,平日裡是耀武揚威慣了的,若是臨陣退,不免令自己麵盡失,日後定會被京城中的百姓淪為笑柄,這可如何是好。

他心中暗暗著急,口中卻依舊逞強道:」你三人休要猖狂,外麵已佈下天羅地網,別說你是黨項三鷹,便是黨項十鷹,百鷹,都休想逃走,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拓跋鴻飛冷哼一聲,顧自舉杯飲酒,正眼也不看他一眼。

捕頭看他居然不理自己,不覺大失麵子,正愁該如何下臺。

忽地見一旁那桌的沐寒站起笑嘻嘻地問道:「這位爺,請問這三人所盜何,若是助你捉拿,可有賞賜?」

那捕頭看沐寒小,桌邊另坐了一個年輕人,材也並非十分魁梧健壯,暗道:「就憑你二人這等瘦弱苗條之軀,能有幾分本事,多強的武功,便好似我現下這般,是有心卻無力。」

轉念一想,現下急,有人發聲支援也是好的,他若是真能和對方糾纏起來,我便空跑出去喊些人手進來。

於是那捕頭笑道:「這位小兄弟, 上麵的都頭說了,這黨項三鷹盜的是朝中的重要件,你等若能幫下捉拿,自不得替你在上麵討賞。」

沐寒又道:「這位爺,能有多賞銀,能給個準數不?」

那捕頭原不過是個衙役小頭目而已,見這個年人稱他為爺,心中大樂,加之他又求功心切,便不假思索道:「你若助我拿住了這三人,我保準向都頭大人舉薦,都頭大人必會向縣令大人舉薦,保你做論賞,賞銀最也有千兩,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在場大傢夥都可作證,我馬有祿決不食言。」

胡振邦心下疑:「他隻不過一小小捕頭,口氣地如此託大,莫非有人在後麵撐腰?他一乾人等說那黨項三鷹盜了朝中重要件,不知是何件,極有可能便是指那幾卷經書,隻是,這些差又是何人告知的訊息呢。」

卻聽沐寒嘻嘻一笑道:「有千兩賞銀,那敢好,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那麻青被鐵蓮子打中環跳,正自右痠麻,彈不得,此時見這年人竟如此託大,和那名作馬有祿的捕頭一問一答,好像拿住他三人便如探囊取般毫不費力,全不把「黨項三鷹」放在眼裡,再也忍耐不住發,怒吼道:」你們竟這般目中無人,待我抓住你二人,定要生吞你二人一雙招子。」

邊上潘天羅亦麵如鐵,忽然轉過眼,盯沐寒一眼,戾中殺機迸濺,之前的不和沉穩消失怠盡,神現出不曾見過的暴怒。隻見他驀地裡將手中柺杖一點,偌大個軀騰空而起,半空中縱起柺杖竟似一隻巨鷹自上而下往沐寒天靈蓋擊落。

忽聽「叮叮噹噹」數聲,火星四濺,那潘天羅在空中突然飛舞柺杖,將沐寒迎麵彈出的數枚鐵蓮子悉數拔開。原來他那黑呦呦不起眼的柺杖竟是以烏金玄鐵打造而。先前他見識過沐寒發暗手段,故此這回早有預防。

他正自得意間,忽見金,兩柄蛾眉刺自下而上、自右而左,劃出兩道弧線,向自己要害襲來。

原來他之前全力預防沐寒,果被他防著,原料想對方不及出手,豈料對方更有後招襲來,急之下隻得豎起玄鐵杖,末端點地,向後急縱,饒是如此,左袖仍被蛾眉刺刺中,「哧拉」一聲,半隻袖子竟被沐寒撕下,他一驚之下,無暇後顧,「砰」地一聲,恰好跌坐在一盤油膩膩的羊盤上,狼狽已極。

沐寒忍不住笑出聲來,一眾食客雖覺稽,卻不敢像這般笑出聲來,唯恐惹來無妄之災,生生地憋住笑,甚是難

馬有祿在一旁看得大喜,心道:」原來這年是個武功高手,可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想著有這樣的高人助陣,升發財的機會似乎就擺在了眼前,忍不住高呼好。

潘天羅頓臉麵盡失,怒從心起,又是一縱而起,玄鐵杖舞得呼呼生風,一招橫掃千軍,攔腰便掃向沐寒,沐寒也不閃避,眼見杖到前,隻腳尖略略一點地,拔地而起,一招一飛衝天,那鐵杖堪堪鞋底掠過。

胡振邦心道:「這一招『一飛衝天』火候拿得恰到好,想不到金國的郡主武功遠高過遼國郡主。」

想到耶律傲霜,他不免略一分神,心中暗道:」這陣子大遼帥府定是鬧得天翻地覆了,不知耶律傲霜醒來見了那張救命的紙條,會不會遵照著服下解藥,又會如何猜測我的去向,想來這耶律浩罕定是將我當了與沐寒的同夥,四查詢緝拿了。」

猛聽得麵前怒吼連連,這纔回過神來往打鬥場上去。

隻見潘天羅力大杖沉,意以狠招快招對付沐寒,一招不中又出一招,使出鐵拐沽酒、醉翁推樹、鐵鎖橫江俱是勢大力沉之狠招。他軀雖看似笨,又以百餘斤重的玄鐵杖作兵,卻能騰挪飛縱自如,故被稱為「縱地隼」。

而那沐寒麵對他狠辣之招,不僅不避,反而穿其中,恰如一隻蝴蝶,不急不徐,在狂風暴雨中穿行,總是能在最險最急輕巧閃避騰挪,在千鈞一髮之際將那狠招避過,還時不時專找對方要害出擊,讓那潘天羅有勁無使。

胡振邦暗自聲好,心道:」這潘天羅雖然招勢兇猛,卻經不得如此耗費力,待得他稍有鬆懈,便是沐寒勝他良機。」

果然戰不多時,潘天羅氣如牛,腳步錯,不覺心浮氣躁,隻想早早結束戰鬥,鼓足全力氣,猛地一記「通天錘」,竟將玄鐵杖招數變化錘法,又快又急,往沐寒兜頭劈去。

沐寒輕喝一聲「來得好」竟不閃不避,蛾眉刺迎上前去,便在那玄鐵杖及蛾眉刺一瞬間,沐寒形一沉,手腕翻,以武當派的「四兩拔千斤」招數,將潘天羅手中鐵杖引向桌邊麻青,那麻青道未解,下半彈不得,眼看便要被玄鐵杖砸中肩胛骨,登時驚出聲。

那潘天羅勢大力沉一杖錘下,滿以為可以一招得手,忽覺一被一小巧力道吸住,手一,玄鐵杖已改變去勢,猛然向著麻青而去,眼見便要杖斃麻青,急之下,強收力,掣杖上舉,哢喇一聲,雙臂竟自臼,口氣翻湧,鮮驟噴,整個人撲通倒在地上。

這一下變故出奇不意,那拓跋鴻飛便是想要出手相救也是不及。

胡振邦亦見沐寒這一招太極手法運用得巧妙,心中暗暗稱讚。

那捕頭大喜道:「好好好,這位小兄弟,再幫我把這個人也打趴了,不得你們賞銀。」說著揮刀一指拓跋鴻飛。

那拓跋鴻飛卻似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舉起一壺酒,仰脖子喝了一大口,猛地朝捕頭瞪了一眼。

捕頭大怒,心道:「你小子好生無禮,老子說啥也不該怕你。」破口罵道:「你個蠻夷,竟敢朝我耍狠,我看你還能猖狂到幾時。」

拓跋鴻飛冷哼一聲,並不理他,顧自轉過雙手抓住潘天羅雙臂,一推一送,喀喀兩聲,潘天羅臼雙臂已然複位。那拓跋鴻飛又往他曲關、池雀二一點,止住他上湧的氣,又再順手往麻青間一點,解了他道。他這些手法一氣嗬,眨眼間便替二人關節複位,道打通。

胡振邦心道:「這撲天雕拓跋鴻飛果然是三人之首,也是最難對付的厲害的角,看他適才所使的手法,正是蒙古一帶分筋錯骨法和林派的點手,想來他必定是遊歷過多地,於各方各門派武功均有研究和造詣,絕非等閑之輩,須得小心提防纔是。」

那馬有祿見拓跋鴻飛不理自己,還道他是怯。他又仗這出手幫自己對付黨項三鷹的年人功夫了得,膽氣上湧,揮刀上前喝道:」目中無人的蠻夷,今天讓你嘗嘗老子厲害。」一邊罵一邊作勢砍。

驀地裡他腰間一,被一條長鞭纏住,雙足離地,騰空飛到半空,不覺大駭,又臂揮,慌中便想用手中腰刀去砍那纏在自己腰間的長鞭,不料那皮鞭靈如活蛇一般,不論他怎樣揮,就是砍它不著,他又不敢向自己腰上砍去,急得在空中哇哇

原來拓跋鴻飛惱他無禮,便想戲弄他一番,手上催力,將那皮鞭不斷向上揚去,將馬有祿懸在空中,力力貫皮鞭,不住向上催,便如放風箏一般,隻不過這回放的是個活人大風箏。

馬有祿急得在空中沖著沐寒和胡振邦大道:「你二位快併肩子上啊,替我拿下這個蠻夷,重重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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