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一夢迴》第七章相師

輕淡,晨曦初。書趣樓()

過朦朦朧朧的線,依稀可見螺田鎮西有一間小廟,廟頂琉璃瓦半新半舊,山門兩側八字紅牆,有些部位土坯已剝落,廟門上刷的綠油漆也已落,進廟可見正座一間正殿,雕花漆繪木構鬥拱,青石龍柱,兩側石雕圓鼓,雕花窗欞,正中央供奉著一位年輕子模樣的石像,頭頂祥雲寶蓋,相貌端莊栩栩如生,頭梳飛仙髻,穿留仙長,赤足踩蓮花,雙手捧著一隻巨大的田螺,空無厴(註:yan田螺外側圓蓋子),凝視前方,左右各侍立著拱手拜禮的金纏彩帶,飄飄舞,殿前又有一個香爐,旁邊堆放著幾包香燭,上麵布滿灰塵,似許久沒有香火。

正殿裡有三人席地而坐,沐浴在晨曦中,正是風疏竹、空行法師、靜塵子三人。空行法師居中,背對仙石像打坐,風疏竹與靜塵子各居於兩側,向麵而坐。

風疏竹與空行法師,雙眼微閉,氣息平定,麵沉如水。

靜塵子卻眉頭鎖,眼珠不時在轉,忽地睜開眼睛,吐了一口氣,看了眼風疏竹與空行未有任何反應,想了下,便乾脆站起來,抬頭看了看殿外的天,又轉掃了二人一眼,道:「二位道友,天已經微明,貧道想去螺田山周遭走一走,不定會有其他發現。」

聞言,空行法師緩緩睜開眼睛,唸了一句佛號,道:「阿彌陀佛,貧僧要在此靜候師弟空明,以待師尊了本上人重要法旨。」

風疏竹也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眼靜塵子,輕道:「靜塵子道長提議可行,但在下也想儘快知曉了本上人有何見解。」

靜塵子聽到風疏竹贊同他的提議,展笑容道:「不如空行法師留守此地,風俠與貧道出去再探訊息,若何?」

風疏竹略一沉思,微微點頭,將目轉向在一旁靜坐的空行法師。

空行法師看了眼風疏竹,又看向靜塵子,輕道:「阿彌陀佛,貧僧無異議,那就有勞二位道友了。」

靜塵子臉上一喜,當即邁步便要走,卻聽風疏竹在後道:「二人同行太過招搖,靜塵子道長,不如你我分開行,若何?」

靜塵子一愣,收住腳步,轉過來,想了想隨即醒悟,道:「還是風俠心思縝,那貧道還是去前山,風俠去後山若何?」

風疏竹一笑,點頭道:「在下也正想去後山一探。」

空行法師此時已站起來,走到風疏竹旁,輕道:「若有發現,還二位道友及時來此告知貧僧。」

風疏竹與靜塵子二人看著空行法師,同時點了點頭,均表贊同。

二人辭別空行,出了小廟正門,在紅八字牆旁,靜塵子一拱手道:「風俠,貧道由此向前山去了,後山路遠頗費周折,你不如劍吧。」

風疏竹微微一笑,道:「在下一向極劍飛行,何況此間為白日,萬不可太招搖,以免打草驚蛇,招來不必要麻煩。」

靜塵子又一愣,馬上道:「言之有理,那就辛苦風俠了。」說完一刻也沒停留,轉向山前路走去。

風疏竹站在原地,直待靜塵子的影消失在山路上,才轉慢慢向後山走去。

螺田山後山與前山大不相同,前山許是近鎮子緣故,除了草木茂外,尚有上山石徑,但後山卻是樹木遮天蔽日,草木極其茂盛,人跡罕至,藤蘿纏繞荊棘佈,更無路徑可尋。

風疏竹在林中緩慢穿行,聽到潺潺流水聲,尋聲走過去,見林外有一條小溪由山上緩緩流下,溪水清澈見底,兩岸又堆滿了圓形的卵石,被溪水沖刷的乾淨,再看河岸倒是寬闊,不適為行腳好去

自己便打定主意,捨棄叢林,沿河岸向上而行。卻忽聽溪水上遊傳來一陣吵鬧聲,「你這歪斯,真是不講道理,老朽為你辛苦算卦,不付銀兩不說,還要拉老朽上山作甚?」

風疏竹心頭一驚,聽聲音略有幾分悉,便尋聲去,見一老者,穿灰長袍,頷下留著三綹長髯,右手持一竹竿,上麵掛著一麵方旗,寫著「料事如神」四個字,旁兩個紅和尚,一高一矮,拉扯著老者袖,往山上拖去。

「你滿胡說,還要收佛爺錢財,佛爺我這就抓你上山修寺做苦力。」高個和尚怒罵著舉手要打那老者。

「老朽怎地胡說,卦象顯示你二人不日確有之災,唯有速速離開此地方保平安。」老者抬起手臂迎著高個和尚的手道。

「嘿,我說你這老匹夫,是不,你怎麼不給自己算算,沒事跑這螺田山來,不是自尋死路嗎?」矮個和尚怪眼一翻說道。

風疏竹立刻認出那老者居然是多日前,在蒼青山下石門鎮所遇到的相師,此番為何到這千裡之外的螺田山,甚是不解,而那兩個穿紅的和尚,正是昨夜在前山遇到的巡山二人。

「老朽是尋卦象而來的,卦象顯示老朽來此將會鴻運當頭。」老者搖頭晃腦,一本正經地說道。

「啪」清脆的一聲響,高個紅和尚居然趁其不備,出手打了老者一耳,怒罵道:「我說你這老匹夫,不知死活,不乖乖與佛爺我上山去,在此聒噪不停。」

那老者被打了一耳,頓時半邊臉紅腫起來,不沒有住聲,反而高聲喊道:「救命啊,和尚算卦不付銀子,還打人,救命啊。」

那倆紅和尚聞言,然大怒,高個紅和尚一把出腰間的彎刀,輕輕一晃,但見寒芒森森,一看便知鋒利無比,又故意舉起在老者麵前晃了晃,惡狠狠地道:「老匹夫,你要識趣,就乖乖跟佛爺走,免得做佛爺刀下鬼。」

老者見彎刀甚是鋒利,忙用手捂住,收住聲音,一雙眼睛不住打轉。

兩紅和尚見狀,哈哈大笑起來,臉上怒容隨即也消失。

「早這樣不就對了,勞佛爺我還刀。」高個紅和尚邊說著邊將彎刀收刀鞘。

矮個紅和尚見老者不敢再反抗,上前用力一推,怒喝道:「快走!」

老者被推得踉踉蹌蹌,但又瞄到那彎刀,也不敢再言語,隻得手持竹竿向前麵走去。

倆紅和尚見狀,神也輕鬆起來,跟在後麵有說有笑,好不快活。

風疏竹看到此,靈機一,快步奔出林外,故意摔倒,高喊一聲:「哎呦。」

那倆個紅和尚聽得真切,便同時停下腳步轉過頭來,一看是有人跌倒在林邊草叢裡,倆人相視一,高個紅和尚指了指相師,對矮個紅和尚低聲道:「你看著他,我過去看看,說不住又能抓一個回山。」

矮個紅和尚點點頭,上前一手拉著相師的衫,生怕跑掉一樣,一手扶著腰間彎刀柄,做戒備狀,而那相師聞聲也轉過頭來,瞇著眼睛看向林邊,麵驚奇之

高個紅和尚說完,一把出彎刀,向風疏竹這邊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走來,邊走邊仔細地觀察前方草叢裡的況,走到約有兩丈遠近時,又停下腳步,提刀一指,厲聲道:「什麼人,快出來,不然佛爺我放旋空斬了。」

風疏竹聞聲,故裝作恐懼狀,用抖地聲音道:「哎呦……,佛爺饒……饒命,是小生在此。」說著從草叢裡站起來,上沾滿了枯枝敗葉,一手捂著,一手扶著腰,裝作摔得不輕的樣子。

高個紅和尚抬眼一看,見是一文弱書生,遂一撇,收起彎刀,對著風疏竹招招手,不耐煩地喊道:「過來,過來,你又是什麼人?怎會來此偏遠山中?不會是探子吧。」

風疏竹麵痛苦,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一拱手恭聲道:「佛爺您誤會了,小生哪裡是什麼探子,小生是一尋親的,半路被人搶了包裹,無分文,無法雇車,為尋捷徑,這才誤此山迷了路。」

高個紅和尚聞言,上下打量了一番風疏竹,怪眼一翻,繼續盤問起來:「那你什麼名字,哪裡人,去哪尋親?」

風疏竹又一拱手道:「蒙佛爺您問,小生不敢不如實回答,小生姓風排行老三,家住石門鎮,去亭廂鎮投奔舅舅做買賣。」

高個紅和尚怪聽完,眼珠一轉,馬上道:「石門鎮的,那可夠遠的啊,來,你說說石門鎮有幾條街啊?」

「佛爺您多心了不是,小生從小在石門鎮長大,前後兩條街,前街江提街,後街花樓街。」風疏竹半彎著腰拱手回道。

「花樓街,看你這板沒去吧。」高個紅和尚言罷放聲大笑起來,好像也不再懷疑什麼。

風疏竹見勢,一臉懦弱模樣,拱手陪以笑臉。

高個紅和尚見風疏竹也笑了起來,卻馬上臉一沉,怒道:「走吧,隨佛爺我上山吧。」

「上山?小生多,不知佛爺要小生上山所為何事?」風疏竹故作不知,目可憐之問道。

高個紅和尚角一,雙眉一立,本發怒,但忽地又眼珠一轉,似是計上心來,笑道:「你不是丟了銀兩,無法雇車馬嗎,這山上正在建寺,缺一秀才寫祝文,不知你做得來做不來?」

風疏竹不地當即回道:「做得來,做得來,但敢問佛爺,不知這山上可供飯食,小生已經是了一日有餘了。」

高個紅和尚聞言,揚天哈哈大笑,道:「有,你乖乖隨佛爺上山,吃的管夠。」

風疏竹瞄了一眼對方,不住點頭賠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高個紅和尚一揮手,帶著風疏竹往回走,再次回到矮個紅和尚與相師旁。

那相師早長了脖子,瞇起眼睛,皺著眉頭仔細打量起風疏竹來,忽地用手指著風疏竹道:「你是……,你是……,老朽見你怎地如此麵呢。」

風疏竹聞言,靈機一,連忙打斷相師,搶先道:「你這行醫的老騙子,想不到在此遇到,上次誆騙我十兩紋銀,還不快快還來。」說著上前揪住相師的襟,舉手便要打。

那相師本覺風疏竹眼,但一時間又想不起在何見到過,這突地聽到是討要銀兩的,馬上掙紮著要掙,連連擺手道:「老朽何曾誆騙你銀子,但不說從沒見過你,何況老朽是相師,不是什麼行醫郎中。」說著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竹竿,上挑著一麵方旗「料事如神」。

風疏竹抬頭看了眼旗子,怔了怔神,方做恍然大悟狀,馬上拱手道:「老伯請贖罪,小生唐突了,小生唐突了,因失了銀兩,一時急認錯了人。」

相師彈彈被抓皺的襟,一撇道:「你這斯真是冒失無禮。」

旁邊倆紅和尚本是幸災樂禍的心態,想站一旁看場熱鬧,見是誤會又無戲可看,便臉一沉,繼續催促著二人上山。

一行四人沿著溪水向螺田山上走去,一路上倆紅和尚推推搡搡,罵聲不絕於耳,不知不覺行到紅近前,正待進,突聽空中傳來一聲斷喝:

「妖僧,休走,看劍。」

眾人耳邊但聞破空聲,驚慌回頭,向空中一看,見一道黑直奔高個紅袍和尚襲來。

高個紅和尚麵驚恐之,卻來不及細看,趕向一旁一閃,躲過這空中刺下的一劍,哪知形還未站穩,兩人一錯之際,來人便手腕一抖,長劍一挑,劈空一點,「呲」地一聲,高個紅和尚布袍右襟便被點破,肩膀已然掛了彩,子也被對方長劍圈到另一側,與風疏竹等人分開。

高個紅和尚見來人劍法如此妙,心中大駭,慌忙出彎刀抵抗,矮個紅和尚見同夥吃虧,也一張手將風疏竹與相師推出彎刀加戰團。

風疏竹定睛一看,來人穿青佈道袍,頭戴道士巾,使一口黑劍,正是靜塵子道長。

雖然因矮個紅和尚的加,減輕了高個紅和尚的力,但靜塵子用的是天臺山歸雲劍法,此劍法乃歸雲觀祖師歸雲真人所創,與水月宮水月劍法並稱正道兩大劍法,此劍法特點是虛實結合,實極而虛,虛極而實,一虛一實互為其,虛而生,實而生,所謂「出水似蛟龍,呼嘯驚飛鴻」,實為守中有攻,攻中帶守。

看了半天,風疏竹已是看得明白,靜塵子雖貴為歸雲觀現任掌門玄清真人座下大弟子,但仍未將劍法練到如火純青之境界,劍法反走,守時有餘攻時不足。

三人你來我往戰了不下數十回合,倆個紅和尚雖下風,每每被險境,更是驚呼連連,但卻又雖是險象環生,最終又有驚無險。

三人又鬥了一會,時間一久,靜塵子的劍法遂漸施展開來,對付二人更是遊刃有餘,便麵得以之,似貓捉老鼠一般,使出更為奇特招數,戲弄起二人來。

倆紅和尚見來人劍法博大深,招數層出不窮,便擔心一不留神命不保,二人一換眼神,頓時領會要速戰速決之意,遂各自虛晃一招,退出圈外,並肩而立,口中同時一念法訣,祭起旋空斬,兩把彎刀寒芒頓生,迴轉盤旋,白燦燦一片,飛向靜塵子。

靜塵子哼地一聲冷笑,手撚劍訣,「唰」一聲,手中黑劍分一黑一白兩道劍,互盤旋,猶如兩條互相纏繞的遊龍,飛奔而去,與倆個紅和尚的旋空斬相抵。

倆紅和尚原本以為來人是普通道人,並不是劍仙,但一見對方放出的兩道劍,頓時看懂來人乃歸雲觀門下劍仙,不覺心中暗暗吃驚,稍一分神,兩把旋空斬便頓時被兩道劍氣住。

風疏竹看得真切,靜塵子道法雖未登峰造極,但畢竟為天臺山歸雲觀玄清真人座下親傳大弟子,對付這兩個巡山妖人還是綽綽有餘,如果此時這二人命喪靜塵子劍之下,自己想一探山的計劃就會全盤落空,心念如此,再一抬眼時隻見倆紅和尚汗出如漿,衫盡,麵

風疏竹靈機一,對外高聲喊道:「這位道長,你也是想隨佛爺山去討生活的嗎?」

靜塵子聽出是風疏竹的聲音,聞言先是一愣,開始覺得詫異,憑風疏竹的道行,怎麼會被這倆個不的和尚抓到,自己本是在前山尋查線索,半日無果,才來後山找尋風疏竹的,遠遠見到倆紅和尚著倆人往紅裡走去,以為是山民被捉,心急救人,便未來得及辨認,才匆忙出劍相救。想到此,又轉念一想,幡然醒悟,不焉得虎子,風疏竹這是要山一探究竟,自己好心險做錯事,既然識破了這層真意,便故作不敵二人,遂漸減弱劍

那倆紅和尚見對手劍遂漸被自己製,全力頓時一鬆,麵

又不消片刻,隻聽靜塵子「哎呀」一聲,收回劍,一刻也未停留,化逃走。

倆紅和尚見對方敗走,同時也是鬆了口氣,哪裡還敢去追趕,又見四下裡再無他人,趕收了旋空斬,逃到紅,坐在草地上息起來。

過了好久,二人氣息漸漸平穩,矮個紅和尚又幫高個紅和尚包紮好傷口,才繼續著風疏竹與相師二人繼續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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