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凰》第172章 小殿下
馬車搖搖晃晃的駛出東都,沈郅與薄鈺跑上了城門樓子,站在上頭瞧著。
「傅雖然囉嗦,也沒責罰咱們,不過確實是個好人。」薄鈺隨手遞給沈郅一個棗子,「你說的,吃著甜的,所見皆是好。」
離別,也未見得是壞事。
沈郅接過,站在城門上著。
李長玄從車窗探出頭來,沖著城門上的沈郅揮了揮手,示意他放心,所有的囑託都記著呢!天之大義為公,公者,為人心所向。
沈郅揮手,瞧著馬車漸行漸遠。
塵煙四起,這一去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娘走的時候,他未能相送,娘怕他難過,他也怕娘傷心,如今就當是給娘送別。
脆生生的棗子,很甜。
沈郅微微揚起頭,紅了眼眶卻沒有落下淚來,他覺得爹和娘應該不想看到他哭的樣子。爹是個頂天立地的人,他沈郅,也會為那樣的人!
一定會!
百相送罷,各自遣散去。
步棠就站在城樓上,定定的著沈郅的背影,這孩子要強,同主一般,更似薄雲岫。
「郅兒?」步棠低喚。
沈郅轉,快速跑過去,「小棠姑姑!」
輕輕抱著沈郅,步棠眉目溫,「以後,小棠姑姑會保護你。郅兒乖順懂事,什麼都明白,小棠姑姑更明白,你娘顧慮很多,把我留下,無外乎是希多個人疼你。」
「小棠姑姑不用說了,郅兒心裡都清楚,從未怨恨過母親。隻是郅兒一時間不太適應,娘不在邊的日子!」沈郅將臉埋在步棠的懷中,「我跟娘,相依為命的了七年,我們……」
他好懷念,在湖裡村的日子。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姑姑,我想念湖裡村。」沈郅說。
步棠張了張,終是未能說出來,再也沒有湖裡村了,再也不會有了。那地方早就因為長生門而被夷為平地,薄雲岫怕沈木兮不了,一直著這訊息,所以無人敢提。
「郅兒,往前看!」步棠笑著過孩子的臉,「小棠姑姑,會陪著你們長大,和阿落姑姑一起,好好照顧你們。」
沈郅點點頭,薄鈺站在一旁看著他笑。
「走吧!」步棠一手一個,牽著孩子下了城門樓。
薄雲崇在外頭等著,焦灼的來回走著,生怕步棠一上去就不回來了,畢竟能飛簷走壁,他薄雲崇騎馬也追不上。好不容易答應留下來,這要是突然反悔,沈木兮都不在東都城了,他薄雲崇得上哪再找他的小棠……
「小棠?」薄雲崇趕上前,「回宮嗎?」
「郅兒,你說呢?」步棠問。
聞言,薄雲崇的瞅著自家小侄子,「郅兒,朕是你皇伯伯,你說是不是得關照關照朕啊?」
「皇伯伯,您是皇帝,什麼都有了!您還缺什麼呢?」沈郅歪著小腦袋問。
薄雲崇嘿嘿一笑,「你爹當年缺什麼,朕現在就缺什麼!」
「我爹當年缺了離王妃,皇伯伯是缺正宮娘娘?」沈郅笑問。
薄雲崇默默牽過沈郅的手,「乖侄兒,深得皇伯伯之心,不過呢……皇伯伯給你個差事如何?辦了,皇伯伯許你個心願。」
沈郅翻個白眼,負手而立,一副小大人之態,「皇伯伯這是要打發郅兒去找太後娘娘,讓太後娘娘點頭,如此一來以太後和關家的威,能讓小棠姑姑如願為皇伯伯的妻子。」
「聰明!」薄雲崇拱拱手,「離王小殿下,可答應否?」
「太後點頭了,關太師未必會答應,關太師的兒子別我爹罰了一頓,這子怨氣還在,來日定是要找皇伯伯算賬的。」沈郅笑道,「畢竟我爹已經住在了陵園裡,他除非閉了眼,否則沒道理去找我爹算賬,得找薄家的人!」
「那不還有你嗎?」薄雲崇嗤鼻。
沈郅打個手勢,「皇伯伯,我才幾歲?他一個糟老頭子找我一個小屁孩的麻煩,傳出去不得讓人笑死?回頭,老臉都掛不住!」
薄雲崇愣了愣,「你小小年紀,怎麼……什麼都知道?」
「因為我爹是薄雲岫,他書房裡那麼多的東西,還有此前那些摺子,你怕是不知道我爹教過我摺子怎麼寫,摺子怎麼批,還告訴我,滿朝文武誰、誰、誰的脾氣,如何執拗,如何弱,如何對付!」沈郅搖頭晃腦,「皇伯伯知道這些嗎?」
薄雲崇一臉懵,扭頭著丁全。
丁全默默的退後幾步,權當自己是聾子,什麼都沒聽到。
步棠牽著薄鈺的手,「這傻子……」
「薄家的人,各個都是癡種!」薄鈺仰頭看,「這是爹說的。」
步棠一愣,嫣然淺笑。
「賜教。」薄雲崇蹲著子,頗為誠摯的盯著沈郅。
「皇伯伯是真心要娶小棠姑姑嗎?」沈郅問。
薄雲崇點頭,「自然是,要不,皇伯伯給你發個誓?」
「那皇伯伯下令,封我為離王吧!」沈郅勾一笑,「我替你辦了!」
薄雲崇有些不敢置信的打量著他,「辦了?你如何辦?」
「太後那頭,隻要我去,一定會答應。而滿朝文武嘛……隻要有人帶個頭,就沒什麼太大的問題,皇伯伯可信我?」沈郅負手而立。
薄雲崇瞧著眼前的沈郅,忽然想起了薄雲岫,那小子就是這般自信滿滿,幹什麼都是一錘定音,除了在人上摔跟頭,其他時候……還真是沒有什麼可挑剔的。
「!」薄雲崇起,「等著,朕馬上讓你繼承你爹的離王之位!」
都不用等到弱冠!
步棠有些擔慮,剛要上前攔阻,沈郅還這麼小,這會繼承了離王之位,萬一被有些人惦記著可怎麼好?
然則薄鈺卻是拽了一把,「我相信沈郅!」
「可他還小,若是了離王,便是親王之尊,到時候是要參與朝政,擔了他爹留下的那份責任。」步棠怎麼能不擔心,朝堂詭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沈郅很聰明,而且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小棠姑姑能不能讓他去試一試?」薄鈺問,「沈郅一直在爹的書房裡,他看過很多爹留下的東西,所以他是有心要繼承爹的位置。」
步棠垂眸,「他是拿薄雲岫,作了目標。」
「沈郅很崇拜爹,隻是相時日太短,那是他心中的憾。他跟爹一樣,有什麼心事都隻會藏在肚子裡,大家看到的,永遠是他的雲淡風氣。」薄鈺輕嘆,「我知道,他向爹靠攏,其實也是在彌補心中的缺憾。」
做爹做過的事,做爹坐過的位置。
「主教得好。」步棠心疼,「真好!」
翌日,一道聖旨,曉諭天下。
沈郅更名為薄郅,正式接掌離王府大權,為本朝史上最年輕的親王。
離王——薄郅!
按理說,離王薄雲岫死於非命,繼任應該更名,但沈郅沒答應,終是承了父親的位置,為那個可以與父親肩並肩的,小小男子漢。
離王的行頭,是太後親自命司造坊,工細作而,不敢有半分馬虎。且瞧著小小的人兒,穿得神抖擻,一舉一宛若彼時的薄雲岫,太後心裡滿是酸楚與愧疚。
如果不是,也不至讓的兒,落得孤兒寡母的下場,如今連沈木兮都失了蹤,留下這孩子獨自撐著離王府,太後這心裡……
別說是一件事,饒是天塌了,太後也得答應沈郅的條件。
至於滿朝文武,沈郅頂著離王的名頭,親自讓人遞了拜帖,給足了太師府和丞相府麵子。立後一事,事關朝堂,需選足以擔起母儀天下重任之子。
步棠出江湖,沒有份沒有背景,比之謙遜有禮的閨閣千金,更是相差千裡。所以,無論於公還是於私,讓步棠去當皇後,確實很難!
誰也不知道沈郅在背後幹了什麼,在眾臣極力反對之時,關太師和丞相尤重,最後竟然力步棠與皇帝之事,聲言此乃皇帝家事,外臣不得相擾,理該皇帝自行置。
沈郅負手立於朝堂,因著份尊貴,小小年紀便立於百之前,然則別看他年紀小,氣勢卻不弱,那副清冷孤傲之,絕不遜於當初的薄雲岫。
虎父無犬子,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下了朝,沈郅是率先走出去的,畢竟離王昔年執掌大權,誰敢不敬?
人死威猶在,是薄雲岫留給沈郅的,最好的庇護。
「小子,你到底幹了什麼,竟讓這兩老頑固都點頭答應了?」薄雲崇牽著沈郅的手,走在長長的宮道裡,滿是不解的向自家侄子求解。
「我年紀小,就算登門拜訪,他們也覺得我好糊弄,是個臭未乾的孩子罷了!」沈郅仰頭著薄雲崇,「所以,我絕對不會以人,免得自取其辱。」
薄雲崇點頭,「在理,這幫老東西連朕都瞧不上,背後不知道怎麼埋汰朕!」
「所以啊,我就給他們下了點猛料。」沈郅笑了笑,「不過……這是,我是不會告訴皇伯伯的。」
薄雲崇一愣,「皇伯伯也不說?」
「是啊!」沈郅深吸一口氣,「這都是跟爹學的招,的不行,就來的。總有一招,適合他們!」
「薄雲岫這兒子,生得可真劃算,朕也得讓小棠給朕生個,劃算點的!」薄雲崇顧自琢磨著,可最近小棠防守很嚴,沒親之前怎麼都不答應讓他進門,真是把人急死了!
送了薄雲崇進承寧宮,沈郅一聲嘆,略顯倦怠。
「其實很累,對不對?」薄鈺問。
沈郅扭頭看他,「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怕爹!」
「因為爹會殺人!」薄鈺口而出。
沈郅笑了笑,輕輕在口,爹的信,他一直收著。
爹說,你若要做個閑散之人,離王府的薄產足以讓他安餘生,待帝王改換,不再是你皇伯伯在位,若遇棘手之事,定會心有餘而力不足。有因,必要承後果!
爹還說,若你要為爹一般,立於朝堂之人,書房的暗格裡有你想要的東西,有關於滿朝文武的汙點收集,可挾可殺,絕無人敢忤逆。但必須控製自己的野心,君為君,臣為臣,當懂得適可而止,不可棧權勢!
否則,必為權勢反噬。
功高蓋主者,必死族滅。
「天下,以殺止殺;天下太平,當以理服人!」沈郅單手負後,緩步前行,至於這理是白理,還是黑理,那就不好說了。
沈郅不想做個碌碌無為,靠著父親留下的庇護,渾渾噩噩過一生之人。
蠱母山莊。
待沈木兮和薄雲岫,能完全掌控如何駕馭毒蟲,韓不宿這才將兩人從池子裡提出來。
取了薄雲岫上的銀針,韓不宿瞧一眼麵慘白的薄雲岫,極是不屑的輕嗤,「一個兩個真沒用,連控蠱都得外加,想當年我不過一日便能運用自如。」
「你生在護族,與他們怎可相提並論?」千麵的臉上已消腫,隻是這淤青紫,短短數日不可能完全消退。 韓不宿睨了他一眼,著沙啞的嗓音,溫淺語,「你再說一遍!」
千麵慌忙捂住自己的,拚命的搖頭。
不敢不敢!
然則不敢也來不及了。
韓不宿雖然不去找小輩的麻煩,這到底是上一輩人的恩怨,但千麵運氣不好,剛好是可以算賬的上一輩行列,這一生是讓韓天命和陸如鏡毀了,儘管千麵委實沒做什麼壞事,但……結義兄弟,理該罪責同當。
沈木兮著氣,「師父?」
「輕點!別打臉!別打臉……哎呦,輕點……輕點,沒還手,我沒還手,你就不能……不能輕點,別打臉,要臉啊……」
薄雲岫輕嘆著抱了沈木兮哄著,將摁在自己的懷中,輕輕拍著的脊背,「沒要他命,沒要你我命,已然是最大的寬容,就當沒看見罷了!吃的苦的罪,總歸需要有人來還。」
韓不宿捋著袖子,對著蹲在地上抱頭疾呼的千麵,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出口。
待實在沒力氣了,韓不宿才著氣,著腰站在一旁,咧冷笑,「就你這樣還要臉?你有多臉,自己知道嗎?」
千麵郎君,自然是數不清的臉。
「這張是真的。」千麵鼻青臉腫,真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隻要有韓不宿在,他這張臉怕是再也好不了吧?
韓不宿極是不屑,「鬼才知道你是真是假,不過……」
晃了晃自己的拳頭,「我這拳頭是真的,打得痛快也是真的。韓天命,陸如鏡欠下的債,他們無能償還,且讓你佔個便宜,先來嘗嘗我的拳頭,不是極好的嗎?」
千麵鼻直流,「你就不能打偏點,一個勁的打臉算怎麼回事?」
「打別的地方,我瞧不見,心裡還是不痛快,打在臉上,我時時刻刻都能記得,那才舒坦!何況臉上恢復得快,方便我第二次下手!」韓不宿瞧了一眼不遠的沈木兮和薄雲岫,「你兩也別膩歪,打算死誰呢?」
沈木兮慌忙從薄雲岫懷中掙開,麵微紅的瞧著韓不宿,「前輩……」
「前什麼前?我有這麼老嗎?」韓不宿翻個白眼,「我姐姐!」
「不要臉!一把年紀了還佔小輩的便宜,不知!」千麵捂著臉,口齒不清的抬杠。
沈木兮想阻止來著,然則為時太晚,眼見著韓不宿有捋著袖子朝千麵而去,沈木兮當即又將臉埋在了薄雲岫的懷裡。
薄雲岫默默抬起手,捂住了的耳朵。
這一頓揍之後,四周終於恢復了最初的平靜,可憐千麵瀟灑恣意前半生,如今卻落得淒淒慘慘還前債的下場。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
韓不宿將薄雲岫夫妻丟到室裡,丟下一句「明日出發」便走了。 「王爺!」
「王妃!」
黍離和月歸可算是見著自家主子了,被關在石室,日夜提醒吊膽,卻無人理他們,那暗無天日的日子,簡直比殺了他們還痛苦。
「起來吧!」薄雲岫環顧四周,最後將視線停在沈木兮上,「你……」
「炸蜈蚣?炸蠍子?」沈木兮挑眉,拿了筷子默默的夾起,「這季節也不知道還有沒有蟬鬼,不然味道更好些!油放太多,怕是味道不怎麼好!」
三人目不轉睛的盯著,最後是月歸一扭頭跑出去了。
「怎麼了?」沈木兮詫異,「這東西本來就是可以吃的,炸著吃總比生吃要味道好些,蜈蚣味兒有些沖,但是……」
「王妃!」黍離麵發青,腹翻滾得厲害,「咱們被關的這幾日,一直吃的就是這些炸蟲子,您再說……卑職、卑職也得吐了!別、別說了!」
薄雲岫的臉也不是太好看,瞧著將蠍子往裡的送那一瞬,腦子裡猛地冒出了韓不宿的臉,以及韓不宿那黑黝黝的牙齒,生嚼毒蟲的模樣。
「薄夫人?」他站在原地,「好、好吃嗎?」
沈木兮皺眉,「食材很新鮮,就是做菜的手法不對,材料放得不對,烹炸的火候也不對。若是讓我來,估計滋味更好點!」
想了想,沈木兮起往外走。
「去哪?」薄雲岫疾步跟上,「找韓不宿嗎?」
「知我心者!」沈木兮笑盈盈的走出室。
奇怪的是,找了一圈,委實沒瞧見韓不宿的蹤跡,除了爬滿牆頭的毒蟲蛇蟻,這蠱母山莊便隻剩下站在各出口,神麻木的蠱人。
「人呢?」月歸麵發青,瞧著這滿地爬的東西,上的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沒瞧見韓不宿,千麵也未見蹤跡。」黍離皺眉,「這是怎麼回事?」
「不是說明日出發?許是在準備。」薄雲岫握沈木兮的手,二人所行之,毒蟲紛紛讓路,未敢靠近分毫。
及至院中,滿地的蛇蟲鼠蟻,黑的一片,層層疊疊的,讓人看著骨悚然。饒是月歸和黍離這般武藝高強之人,亦是汗直立,隻敢站在原地,分毫不敢彈。
「或許,咱們可以試一試?」沈木兮意味深長的瞧著薄雲岫。
十指扣,心意相通。
將蠱與凰蠱連在一,互為倚靠,互相依偎,臍下三寸有一熱流緩緩上湧,及至百匯,剎那間猶如天靈突開,蛇蟲鼠蟻瞬時停下,四周安靜得隻剩下山風呼嘯而過。
突然,大批的蟲子開始遊走,悉數朝著迴廊盡爬去,速度極快。
這黑的隊伍,瞧著格外壯觀,連帶著一旁的黍離和月歸都跟著瞪大眼睛,幾乎嘆為觀止。他們家主子,能縱這些毒蟲?
四人跟在毒蟲後麵,慢慢悠悠的往前走去,左拐右拐的,竟是跑進了後院的一間草廬。
站在籬笆院外頭,能聽到屋傳出千麵的聲音,還有韓不宿低啞的嘶吼聲,彷彿是痛到了極致,難到了極點,但又生生抑著。
「進去看看!」薄雲岫率先推開了門。
越往裡頭走,越能察覺到來自於門外毒蟲的焦慮不安,不斷的攀爬著,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及至房門外頭,沈木兮率先推開了門。
千麵正滿桌子翻瓶瓶罐罐,乍聽的靜,猛地抬起頭來,「你們怎麼找到這兒的?」
「廢話,快點!」韓不宿疼得爬不起來,蜷著子在牆角,之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鑽,那種脈噴張的歇斯底裡,足以證明之的厲害。
「這是怎麼了?」沈木兮慌忙近前,「怎麼了?」
「沒什麼,續命的東西開始反噬而已。」千麵終於找了一個黑的瓷瓶,快速衝到韓不宿跟前,「是不是這個?黑的。」
韓不宿著手接過,毫不猶豫的開啟塞子,悉數倒進了裡,迫切之態,讓人瞧著很是不忍。
「這東西,你怎麼能吃這麼多?」千麵驚呼,「你瘋了?不怕腸穿肚爛?韓不宿!韓不宿!」
子得厲害,韓不宿繼續一團。
直到這一刻,沈木兮才發現,偌大的袍之下,韓不宿的子消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儼然是骨頭架子。故意用寬大的袍子遮著,大概是想騙騙旁人,或者……隻是想騙自己。
「害怕嗎?」韓不宿抬起頭看著沈木兮,渾抖如篩糠,卻仍是咧笑著,出黑黝黝的牙齒,「拜你的生父所賜,人不人鬼不鬼!」
千麵扭頭著沈木兮,「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熬不住了,靠著這些毒把自己煉一個蠱人,得以撐到今時今日。靠毒支撐,但是時間久了,固有的劇毒已經無法滿足,一旦斷了毒,會逐漸腐爛,從五臟六腑開始,漸漸的……」
真的會變人不人,鬼不鬼!
「算了,跟你們這些沒良心的小輩計較什麼?你們,不許出同之,我從來不需要!」韓不宿似乎是有些好轉,長長吐出一口氣,「我自己的選擇,自己承擔代價,不要旁人同,也無需別人施捨。」
千麵正將攙起,誰知韓不宿卻狠狠甩開他的手。
「別用你的臟手我,你們這幫沒良心的白眼狼,都不是好東西。我自己能走,你們還是顧好自己吧!別以為學會了簡單的控蠱之就洋洋得意,距離真正的控蠱,還早著呢!控製一些小東西算什麼,有本事控製回魂蠱去。」隨手斂了倒掛在簷下的毒蛇。
臟穢的指尖練的穿蛇,摘了蛇膽便塞進了裡。蛇咬著的指尖不放,卻渾然不覺,繼續往外走,「明天就要離開這地方了,真是捨不得這些小東西啊!」
沈木兮垂眸,靜靜的站在原地,著韓不宿離去的背影。
「你別往心裡去,雖然韓天命是你的生父,但他終究沒有養育過一日,你是夏家長大的孩子,是夏家老頭教出來的好閨,委實不必有心理負擔。」千麵寬,「隻是意難平而已!」
「若不是野心,怎麼會毀人家園,毀人一生?」沈木兮綳直了子,「我有什麼能為做的嗎?」
千麵搖頭,「護族的醫毒雙修,怕是無人能及,到瞭如此地步,必定也是沒了法子。之所以堅持到今日,定是放不下那回魂蠱!兮兒,人與人是不一樣的,韓天命心狠手辣,但你心地善良,所以也隻是說說而已。」
若真的要復仇,早就腥風雨了,不必等到今時今日。
韓不宿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復仇,與其將自己置於仇恨與痛苦之中,不如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完父親臨終前的最後心願。
護族被人詬病已久,韓不宿終是想證明,護族並非外人所傳言的那般邪戾……
沈木兮斂眸,「我能幫嗎?」
「你覺得會需要你幫忙?」千麵搖頭。
薄雲岫輕輕的將沈木兮攬懷中,「需要你去幫,因為需要一個臺階,一個能讓麵對韓天命的兒,又能坦然的理由!」
沈木兮仰頭看他,終是他最懂。
可是,該怎麼幫呢?
「別看我,我不知道。」千麵捂著自己的臉,連退數步,「我那點醫,當初還是韓天命行了通融,讓我瞧了護族的醫才練出的,委實是半道出家,看個頭疼腦熱倒也罷了,治……沒戲!」
沈木兮伏在薄雲岫的懷裡,眉眼微沉。
「薄夫人,做你想做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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