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凰》第203章 我奉陪到底

這一聲爹,倒是把所有人都給震住了。

阿左阿右反應快,領著人當下控製了周遭,若是旁人曉得這位是「故去」的離王殿下,傳回東都,定是要惹出大子的。

薄雲岫站在馬邊上,瞧著沈郅哭那副模樣,心裡直發酸。好在他素來冷淡,除了在沈木兮的上失過控,其餘的時候總是綳著一張臉,沒人能瞧出他如今的緒波

「爹!」沈郅從小跟著沈木兮,子卻與他一般無二,甚有這般緒波的時候。

兒子忽然撲進懷裡,薄雲岫第一反應是彎腰將他抱起。他在沈郅的生命裡出現得太晚,錯失了很多的父子時,沒能看到孩子出生,也沒能看到他牙牙學語,蹣跚學步。

現在孩子已經長大,再想彌補,也不知從何手。

被抱起來的時候,沈郅明顯是懵了一下。

父子兩個都是冷淡之人,這會薄雲岫抱著他,竟是大眼瞪小眼的,誰都沒了話。

春秀有些愣,扭頭瞧著邊的薄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倒是後的孫道賢,整個人都快在春秀的脊背上了,嚇得瑟瑟發抖,時不時從春秀後麵探出腦袋,瞧著薄雲岫的腳下。

「有影子……哈,好像有影子是不是?」孫道賢戰戰兢兢的問,「這是人對不對?不是鬼吧……」

薄鈺一腳踩在孫道賢的腳尖,直踩得孫道賢尖著直蹦躂,疼得吱哇

「你纔是鬼!」薄鈺憤然,「再敢胡說八道,我就讓你當鬼!」

孫道賢委屈,問一句怎麼了?

人家可真的嚇死了嘛!

再看春秀,一臉「你活該」的表

「爹!」沈郅抱了父親的脖頸,「爹……」

這大概是這些日子以來,薄雲岫覺得人活著還是有意義的時刻。兒子在他懷裡,輕輕的喚著他,那樣的依賴,充滿了信任和希

大庭廣眾之下,沈郅算是頭一回,毫無顧忌的喊「爹」。

薄雲岫抱著兒子,緩步進了客棧。

關起房門之後,沈郅從他懷裡下來,乖順的坐在了凳子上,可見緒平復了很多。

「沈郅,你還好嗎?」薄鈺低低的問。

沈郅抿,點頭,俄而扭頭著自己的父親。

他從小沒有父,長大後覺得自己可能並不需要,直到方纔,他忽然意識到,他是需要父親寬厚的膛、健碩的臂膀,為他遮風擋雨的。

「王爺。」阿左阿右行禮。

「免了。」薄雲岫麵凝重,手拂過兒子的小腦袋。

春秀沏了杯茶,慢慢的將杯盞擱在薄雲岫跟前,「王爺,此沒什麼好茶葉,您將就著喝。」

薄雲岫點頭。

袖中的手,春秀原就是個直腸子,哪裡耐得住,「王爺,您是為了沈大夫來的吧?」

眉睫陡然揚起,薄雲岫眸陡沉,視線快速掠過周遭,終是停住在春秀臉上,「你們……可有發生什麼事?」

「我們找到了五叔!」薄鈺口而出。

「老五?」薄雲岫仲怔,旋即皺起眉頭,「他現在在哪?」

在哪?

薄雲風躲起來了,哪敢輕易冒頭,這會就躲在床底下。

嗯,捂著口鼻不敢出氣。

誰不知道他的二皇兄,武藝高強,一點點風吹草都能有所察覺,他哪敢氣。

幾雙黑靴停駐在床前,薄鈺猛地彎腰,笑著湊下來,「五叔,你玩捉迷藏的手段一點都不高明,一下子就被找到了哦!要不要下回,我跟沈郅帶著你玩呢?」

薄雲風捂著臉,慘了……

果然,外頭幽幽的傳來薄雲岫的冷戾之音,「還不滾出來!」

「哎哎哎,來了來了!」薄雲風慢慢悠悠的往外爬,半個子爬出去的時候,仰頭便見著大大小小的容臉,一個個沖著他笑,他覺得,這就是典型的幸災樂禍。

等著薄雲風像蠕蟲一般爬出來,一張臉瞬時青一陣白一陣,哪敢再去看薄雲岫的眼。

從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自己這位二哥。

大概也是母親從小教育的緣故,以至於他對於薄雲岫是又敬又畏,在他麵前,不敢有分毫造次。尤其是薄雲岫長大後,愈發不茍言笑,愈發嚴肅……

「二哥!」薄雲風啞著嗓子,賠著笑,「您怎麼跑這兒來了?」

薄雲岫黑著臉,「來這一套,你躲床底下作甚?就這麼怕我?」

「不不不,哪有!」薄雲風嘿嘿一笑。

忽然有些後悔了,當初為什麼聽這幫小的瞎起鬨,把鬍子給剃了呢?要不然,好歹能遮一遮老臉,不至於現在這般……在薄雲岫麵前,頗有些溜溜的覺。

「二哥……」薄雲風鼓起勇氣,「您是為了二嫂和小侄兒來的吧?」

「你說呢?」薄雲岫橫了他一眼。

薄雲風連連點頭,站在一旁默默著手,「我也是、我也是!」

「不說兩句?」薄雲岫音沉沉。

薄雲風抬了一下頭,又把頭低下,「說說說,這就說,二嫂在我手裡!」

這話一出口,薄雲風忽覺得有冷風嗖嗖的往服領子裡灌,當即意識到不對勁,慌忙抬頭,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二嫂現在很好,我已經用師父教的法子,暫時製住了的東西,請二哥和小侄兒放心!放心、放心!」

春秀撓撓頭,這人之前可橫可橫了,怎麼見了離王殿下,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都不敢

「你那個不靠譜,顛三倒四的師父!」薄雲岫提起那老頭,臉更是沉鬱了幾分。

看得薄雲風那一個心驚膽戰,略帶討好的上前笑道,「二哥,師父他有法子……真的真的,虧得他早有先見之明,讓我一直留在飼弄著詭靈芝,總算能住二嫂裡的東西。」

薄雲岫麵稍緩,「真的住了?」

「是是是,肯定住了!」薄雲風信誓旦旦,「我可以用咱們薄家的老祖宗發誓,若說的是假話,就天打五雷轟。」

「啪」一聲巨響,驚得薄雲風差點沒跳起來。

孫道賢著茶壺柄,麵發青的瞧著腳下摔碎的茶壺,「這東西不牢固,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口乾,想喝點水而已!」

茶壺柄和壺分離,壺落地摔碎,滿地都是水漬。

春秀抬手就要開揍,驚得孫道賢丟了茶壺柄,撒就往外沖,及至門口之事,被門檻狠狠絆了一腳,直接撲在了外頭的迴廊裡,接著便響起……沉重的悶響。

至此,春秀抬起的手,無聲無息的放下。

門口的阿左和阿右,很是知識趣的合上房門,將孫道賢關在了門外。

薄雲風,「二哥,我說的是真的!」

「還有呢?」薄雲岫問。

薄雲風嚥了口口水,「師父來了,很快就能解決此事,隻不過目前還有點小問題,就是……你們從那神的地方,把某些怪帶出來了。之前還咬了小侄一下,他的……」

「傷著哪兒了?」薄雲岫握住沈郅的胳膊,左右檢視著兒子。

神頭很好,氣也不賴,之前神萎靡,現在倒也沒什麼異常。

「在腳脖子上!」春秀忙道,「郅兒被咬的時候,暈死過去了,好在他自能解毒,所以便扛了過來。可那東西委實太厲害,讓郅兒疼得走不了路。這不,那木車還擱在屋嘛,就是之前從醫館裡弄來的。」

「還疼嗎?」薄雲岫問。

沈郅連忙搖頭,「不疼了,爹!」

薄鈺略帶的笑了笑,「被我一泡尿,給澆好了!」

尿?

薄雲岫測測的盯著自家兄弟,「你給的法子?」

某些歪門邪道,定是薄雲風耍弄的。

「那沒辦法,至之毒,隻能用子尿這等至來解決。」薄雲風扯了扯角,笑得有些勉強,「總不能讓小侄兒一直疼,一直坐在木車上走不了路吧?」

這次,薄雲岫沒有反駁,心倒是生出幾分激來。

「為什麼會有人要你的?」薄雲岫眉心擰起,竣冷的麵上,漾開陣陣寒意,想起了薄雲風方纔說的……大漠裡帶出來的怪

陸如鏡,真的沒死!

這該死的東西,還在惦記著回魂蠱,還想傷害他的妻兒!

薄雲岫咬著後槽牙,目狠戾如刃,「兮兒何在?」

「哦,二嫂?在!」薄雲風忙應聲,「我用師父給的陣法,暫時困住了,那地方尋常人進不去,所以很是安全,你放心就是。」

放心?

薄雲岫還能放心嗎?

憂外患一大堆,他怎麼能做到放心?

「帶我去見。」沈木兮逃離的時候,天曉得他有多崩潰,恨不能上翅膀,將追回來。狠狠的抱在懷裡,不管是生是死,都要夫妻一,絕不鬆手。

所幸,現在沒事,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現在?」薄雲風有些擔慮,「不太好吧!」

薄雲岫冷著臉,眸冷冽的盯著他。

「別、別這樣看著我!」薄雲風脖子,「帶著你去還,小侄兒是絕對不能去的,否則他純的巫族脈,一定會讓回魂蠱發狂,那二嫂就徹底完蛋!」

沈郅微微綳直了子,這句話他算是聽明白了,「所以,我是我孃的剋星?我會讓娘,再也回不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這隻是暫時的嘛!」薄雲風撓撓頭,「等回魂蠱被鎮住,就不會再有類似的事發生,你就能見到你娘了!」

沈郅不說話,長長的睫半垂著,掩去眸底的沉鬱。

薄雲岫輕輕拍著兒子的肩膀,「到這兒幹什麼來了?」

聞言,沈郅心一震,這纔回過神來,目不轉睛的著自己的父親,「爹,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薄雲岫輕嘆,「等事結束,就能回家了!」

沈郅狠狠點頭,眼眶微微泛紅,他真的好想回家,家裡有爹有娘,有外祖父有舅舅,還有好多好多人……好熱鬧啊!

「哎哎哎,二哥二哥,現在就走嗎?」薄雲風急了。

薄雲岫揪著他的胳膊,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急得薄雲風直跳腳,「二哥,二哥,你鬆手,我會走,我能走,我有的,二哥……」

出了客棧,薄雲岫才鬆了手,冷聲威嚇,「你最好想清楚,如果現在要跑,我一定打斷你的,你若不信大可試試,看我敢不敢!」

薄雲風苦笑著,「我哪敢啊……二哥素來說到做到,我這就帶你去見二嫂,見二嫂去!」

沈郅靜靜的跟在他們後,好想開口說一句「你們把我也帶去」,可為了娘親的安全,他終是不能靠得太近。他會害了娘,會讓娘變另一個可怕的人,從此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娘了。

「別擔心,我們在這裡等著會比較安全,你和沈大夫一定要分開遠點。隻要你安全,你娘就會安全!」春秀輕輕拍著沈郅的肩膀,「回去等著吧,你爹會回來找你的!」

沈郅點點頭,乖順的往回走,「春秀姑姑,為什麼別人就是見不得我們一家團圓呢?」

春秀愣了愣,「大概是嫉妒你們太幸福吧!這世上總有些人,自不幸福,便也見不得別人太幸福。郅兒,你爹和你娘那麼恩,你又那麼聰明,你們一家三口肯定能好好的在一起。」

「嗯!」沈郅抿,心卻高高懸著。

娘,現在如何了?

沈木兮的狀況不太好,吃喝俱全,倒也沒著,但是薄雲風離開之後,還是數度發作,雖然並不嚴重,及時的控製住了自己。

胳膊上的痕,都是忍不住的時候,自己咬的。疼痛能讓稍稍保持清醒,隻有這樣才能記得自己是沈木兮,而不是其他人!

蜷在口,瞧著山外頭的風景。

有風掠過口,將那株老矮腳鬆吹得左右搖晃,塵沙嗖嗖的往下墜,聲音綿延出去很遠。不斷有人攀下崖壁,想要摘巖壁外的詭靈芝,卻都被毒蟲蛇蟻嚇跑。

採藥的人,來了一批又一批,最後誰都沒能得到想要的。

詭靈芝還長在崖壁上,越長越大,愈發艷麗。

沈木兮無力的靠在石壁,長長的羽睫半垂著,那個老乞丐走了太久,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若是不回來了,那是不是得一輩子留在這裡?

死在這裡?

「薄夫人!」一聲低啞的聲音,恍如隔世。

沈木兮猛地僵直了子,駭然站起來,不敢置信的著出現在視線裡人。悉的麵龐,悉的聲音,這世上不會再有,比他更讓覺得悉的人。

鼻尖酸,眼眶泛紅,沈木兮剛邁開一步,忽的又站住了腳步,快速捂住自己的心口。

「別、別過來!」厲聲驚呼,「別靠近我!」

現在還能控製得住,還能保持清醒,知道自己是沈木兮。

薄雲風忙道,「二嫂你別激,你的回魂蠱暫時不會發作,就算有發作的跡象,你若是忍一忍,還是能將就著忍過去的。」

「你是誰?」沈木兮愣了愣,上下打量著薄雲風。

,二嫂?

仔細瞧著,薄雲風和薄雲岫眉眼間委實有些相似。

「我是薄雲風,是薄家的老五。」薄雲風聲音微弱,悄悄用眼角餘掃了一眼自家二哥,見薄雲岫沒什麼靜,注意力都在沈木兮上,這才直了腰桿大聲道,「二嫂,我是你小叔子!」

老五?

沈木兮訝異,「你竟然是……那你們怎麼找到這兒的?」

「那個……」薄雲風的氣勢瞬時削弱,瞧著兄長投來的冷冽之眸,咬著下嘟噥,「可不就是我嘛?把你帶來的。」

「你是那個欺負我的糟老頭子?」沈木兮瞪大眼睛。

薄雲岫一腳就踹了過來,所幸薄雲風早有防備,哧溜便竄到了一旁的石室,隻悄悄探出個腦袋,「我隻是同二嫂開個玩笑,當不得真的!」

沈木兮氣不打一來,「你……」

他還害得摔下馬背,差點沒摔死。

這是開玩笑嗎?

趁著沈木兮生氣的空檔,薄雲岫猛地上前一步,快速將人撈進懷裡,抱著,「薄夫人!薄夫人!」

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

心一震,沈木兮所有的緒,剎那間消弭無蹤,悉的氣息,悉的溫度,快速侵佔了所有的理智,眼淚「吧嗒」掉下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回魂蠱,快速反抱了他。

他不在邊的日日夜夜,天知道過的是怎樣,非人的日子。

「薄夫人!」薄雲岫如釋重負,聲音略帶哽咽,灼熱的掌心,輕輕的脊背,「以後不要跑,不要丟下我,我們是夫妻,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必須一起承擔,記住了嗎?」

沈木兮泣不聲,仰著他憔悴至極的容臉,手拂過他下上的鬍渣子,眼淚掉得愈發洶湧。

不好過,他又何曾好過?

「我見到了郅兒,孩子也來找你了!」薄雲岫擁著,伏在耳畔低低的說,「薄夫人,堅強點,我們一家三口要在一起,你就得撐住。」

他的嗓子裡,如同含了一把沙子,沙啞得不樣子,「你是家裡的支柱,若是倒下,這個家也就散了。要撐住,知道嗎?」

淚流滿麵,咬著,狠狠的點頭。

幽然輕嘆,他眸的瞳仁裡,滿是不忍與憐惜。修長的指尖,輕輕撥出的下,指腹順勢上被咬出的珠子,「別咬著,我會心疼。」

沈木兮眉心皺了皺,忍著眼淚,想沖著他笑,卻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從現在開始,我陪著你,不管回魂蠱怎麼作祟,在我眼裡你就是你!」薄雲岫擁著,「是我的薄夫人!永遠的薄夫人。」

曾經錯過了七年,各自承痛苦折磨。

此番生死一場,他定會奉陪到底。

薄雲風默默的拭淚,「真人,就是……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媳婦!」

狠狠吸了吸鼻子,薄雲風轉坐在室裡,一坐就是大半天,偶爾探頭往外看兩眼,確定這兩人都還活著。

沈木兮靜靜靠在薄雲岫的懷裡,兩人坐在口位置,「郅兒他怎麼樣?」

「陸如鏡應該還活著,並且從大漠裡出來了,你該知道他對回魂蠱的執念,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放過,又怎麼可能放過你?現在他可能盯上了郅兒,想用郅兒將你上的回魂蠱徹底激化。若真的讓他得逞,回魂蠱蘇醒之日,就是薄夫人消失之時!」薄雲岫重重的合上眉眼。

俄而又咬著牙道,「我不會讓他靠近你的!」

「那郅兒呢?」沈木兮忙問。

「郅兒邊有侍衛,有阿左阿右,還有春秀,不會有事的。」薄雲岫深吸一口氣,「不管他想做什麼,就算拿住了郅兒又如何?隻要他見不到你,就沒辦法回魂蠱,郅兒就是安全的。」

如此,才能保全他的薄夫人。

崖壁上穿梭的冷風,依舊呼呼的吹著,沈木兮子,往他的懷裡拱了拱。

薄雲岫的抱著,恨不能將碎了,融進自己的裡,再也不分開。

…………

沉沉。

沈郅站在視窗,很久很久。

薄鈺靠在床柱,已然開始哈欠連天,「你別看了,天都黑了,他們一時半會肯定不會回來的。沈郅,你睡不睡?你再不睡,我可就睡了!」

「你睡吧,我睡不著!」沈郅垂下眉眼。

打了個哈欠,薄鈺仰頭便躺在了床榻上,綿綿的床榻,讓睡意瀰漫,好舒服……

沈郅扭頭,瞧著躺在床榻上秒睡的薄鈺,微微揚起角。以前覺得薄鈺這人心太沉,如今解放了天,倒是愈發可了。

「睡吧!」他呢喃自語,俄而又轉頭著窗外。

外頭漆黑一片,如同對未來的迷茫。

想了想,沈郅輕嘆一聲,合上了窗戶朝著床榻走去。

然則沒走兩步,有輕微的響聲從窗外傳來。

「什麼聲音?」眉心微蹙,沈郅凝眸盯著剛剛合上的窗戶。豎起耳朵細細聽著,這聲音時起時伏,有些斷斷續續,但委實聽不大清楚,分不出到底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

想了想,沈郅壯著膽子朝著視窗走去。

及至窗前,他猶豫了半晌,終是將稚的手,慢慢到了窗戶的木栓上。

一咬牙,沈郅用力開啟了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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