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凰》第218章 小岫兒

旁人若是說出這樣的話來,皇後豈會相信,甚至於還能大笑幾聲,這是誰給你的臉麵?可南妃說了,便不太一樣了,皇帝連赤金諭令都給了,還有什麼不能給的。

試問宮中諸多後妃之中,哪個有這樣的待遇?

饒是這個皇後,也沒有沾過這樣的東西,更可笑的是,皇帝駕親征,臨走前將這東西給南妃,這其中用意自然不言而喻。

皇帝所防著的,便是這個後宮之主!

防著,會去害他心人……

「這件事,到此為止吧!」南妃拂袖轉

玉嬋攙著南妃,緩步朝著外頭走去。

「南妃。」皇後忽然道,「能單獨說幾句嗎?」

南妃心下微怔,轉而便明白了皇後的意思,徐徐推開了玉嬋,「你去外頭等著!」

「娘娘?」玉嬋哪敢走,主子子不大好,若是沒自己在邊,萬一出什麼事,那皇後還不得落井下石。後果,不堪設想!

「放心吧!」南妃沖笑了笑,「這是儀宮,皇後就算恨毒了本宮,也不敢在自己的地方手,否則皇上回來,會的皮!」

玉嬋沒吭聲,想想是這個理兒。

皇後聽在耳裡,恨在心裡,奈何……南妃句句誅心,卻又句句是實。

但凡南妃在儀宮有所損傷,皇帝都會將這筆賬記在自己的頭上。

皇後又如何?

立與廢不過是皇上的一念之間,後位不保,太子之位必定也會為他人的囊中之

四周奴婢退盡,一後一妃,麵對麵坐著。

南妃低低的咳嗽著,原就冷白的,如今倒是添了幾分紅潤,燭裡的,眉目如畫,真真可以用傾國傾城來形容。這樣一個病西施,明眸善睞,顧盼生輝,哪個男人見了,不會生出保護與憐惜?

低咳,眉顰蹙,長長的羽睫半垂著,燭落在上,宛若璞玉雕琢的人兒。

皓腕如雪,冰雪骨。

連皇後瞧著,都覺得自慚形穢。

也難怪皇帝會傾心至此,恨不能將整顆心都掏給

皇後在心裡罵了一句「妖孽」,麵上依舊端著皇後該有的儀態,「縱觀三宮六院,你是本宮見過的,最囂張的後妃。」

南妃抬了眼看,「因為臣妾有囂張的資本。」

「以侍君,能好幾時?」皇後冷哼。

「佛雲,相由心生,皇後娘娘可知,有時候這相併非全然由心生?佛眼所見,皆是蒼生,因心仁善。魔之所以為魔,所見皆是邪惡,未見蒼生,已生憎惡!」南妃麵不改

皇後先是一愣,俄而麵帶惱怒之,這是拐著彎的罵,心毒眼黑?!奈何,南妃沒有隻言片語不尊皇後,彷彿隻是在說佛理,皇後就算聽懂了,也無法當場發作。

「南妃,你又何必與本宮作對?關氏與侍衛有染,罪證確鑿,若是皇上來了,也是如此置,你卻請出皇上的諭令,這是打定主意要護嗎?」皇後故作長嘆,「穢宮闈,乃是死罪!」

「是不是有染,不是皇後娘娘一人說了算。如今這兒沒有人,明人不說暗話,皇後隻是擔心皇長子的存在,會威脅到太子的地位,僅此而已罷了!」南妃字字誅心,「皇後之所以不臣妾,除了忌憚皇上對臣妾的榮寵之外,更大原因是覺得臣妾沒有孩子,就算皇上寵臣妾,也不可能對您有任何的威脅。」

一陣低咳,南妃隻覺得口腔氣翻湧,然則當著皇後的麵,隻能若無其事的咽回去。

「南妃,你難道就不擔心嗎?」皇後冷眼瞧,「後宮之中沒有子嗣,來日你的日子會好過嗎?」

皇後是什麼意思,南妃心裡清楚。

來日?

不就是說,若皇帝駕崩,帝王生前的榮寵都會變殺人的刀?皇帝生前有多寵南妃,來日新帝登基,就會有多恨南妃。

「臣妾不擔心!」南妃淡然淺笑。

這一笑,皇後忽然覺得自己好似輸了大半。

「來日不可追,誰知道以後會怎樣,過好眼前纔是重中之重。連眼前都過不好,還想什麼來日?」南妃徐徐站起來,「皇後娘娘與其想什麼來日,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麼了結此事。關氏無辜,皇長子無辜,臣妾希後宮之爭,莫要牽扯到孩子!」

「孩子……」皇後嗬笑,「南妃沒有孩子,卻口口聲聲稚子無辜,倒也是難得!」

南妃的眉心陡然擰起,麵有一瞬的不自然,旋而又釋然笑道,「皇後娘娘所生乃是太子之尊,關氏再得盛寵,那也隻是皇長子的母妃,嫡庶尊卑分明,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不滿意?

皇後有太多的不滿意,太多太多……要的,始終都沒有得到。

「臣妾告辭!」南妃的話已經撂下,不管皇後想做什麼,都不會管,但切莫傷及子。宮中暫時隻有皇後與關氏有孩子,所謂子……不就是警告皇後,不許關氏!

「嗬,果然,寵妃就是寵妃!」皇後在後頭笑得涼薄。

南妃腳步一頓,皇後是在提醒,妃就是妾。

「皇後娘娘,有些東西拿到手了,也不一定是最好的。」南妃緩步往外走,「得到越多,失去也越多。」

「走著瞧!」皇後咬著後槽牙。

待南妃走出儀宮,玉嬋慌忙上前攙著,「娘娘?」

「什麼都別說,先回去吧!」南妃氣息奄奄。

關氏滿臉是淚的站在牆角,見著南妃出來,趕跪地磕頭,「多謝姐姐救命之恩!」

「大家都是妃位,不必行此大禮!」南妃抬了手,「起來吧,回去好好照顧皇長子,皇上的子嗣原就不多,我就算是拚盡這口氣,也得護著!回去吧!」

語罷,被攙上了轎。

轎夫快速抬著南妃離去,就像是一陣風似的,來了……又走了。唯有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葯香,可見南妃的子是愈發不濟了。

「娘娘!」墨玉將關勝雪攙起,撣去膝上的塵土,低聲關,「沒事了,沒事了!」

關勝雪忽的掩麵痛哭,這一場生關死劫,差點要了的命!

明明是被栽贓陷害,卻無力為自己辯駁,反而要南妃來救自己一命,父親是太師,兄長是侍郎,可在宮裡卻如同俎上魚,任人宰割。

「娘娘,娘娘您仔細子!」墨玉趕將關勝雪攙回寢宮,「您還有皇長子需要照顧,可千萬要振作!」

「墨玉……」關勝雪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快要被皇後瘋了,「我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卻還是禍從天上來,我能怎樣?我還能怎樣……」

「娘娘?」墨玉輕嘆。

這宮裡,原就是人吃人的。

你不想被人吃掉,就得學著去吃掉別人。

生存法則如此,誰都無能為力。

關雎宮的門,再次合上。

韓不宿疾步上前,迎上如一灘泥的南妃,「我讓你別出去,你為何偏不信呢?旁人死活同你有什麼關係,你自己都快顧不好了,還顧得了旁人?」

玉嬋快速將爐火挑得更旺盛一些,順帶讓人去打熱水,「娘娘,您待會泡個腳,能讓子暖和一些,更舒服一些!」

「他醒了嗎?」南妃倚在床柱上,聲輕問。

韓不宿輕嘆,轉去取葯,「你這副子早就不適合生育,非得強撐著,孩子就那麼重要嗎?以至於,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不多時,玉嬋抱著一個繈褓進門,「二皇子醒著呢!」

「說來也是你手氣好,旁人生的孩子,又哭又鬧的,你這個……就落地的時候哭鬧了一場,到了今兒我都沒聽他哭過一聲,說不定以後啊……是個狠角!」韓不宿皺眉瞧著繈褓中的孩子,「不過,這孩子生得真好看。」

尤其是一雙大眼睛,簡直跟南妃是一模一樣的。

「娘娘!」玉嬋小心的將孩子送上。

見著兒子,南妃旋即笑了,「醒著呢?乖乖……」

「這宮裡,哪個不是借著孩子邀寵,你倒好,生個孩子還得藏起來。」韓不宿搖搖頭,上不饒人,「更難得的是,皇帝還願意陪著你演戲,連帶著整個關雎宮的人,都得跟著你裝聾作啞。」

「我隻希,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他便離開皇宮,遠去山水之間,不要困在這一隅之間。」南妃瞧著懷中的兒子,歡喜的親了親孩子的小臉,「山上朝來雲出岫,隨風一去未曾回。我終是希,他能自由自在的。」

韓不宿斂眸,「可他終究是皇子。」

「隻要不曾出現在宮裡,皇上沒有昭告天下,他就隻是我一個人的孩子,是個最尋常不過的孩子。來日,沒人會知道他的母親是宮裡的皇妃,他想要的……他都會有。」南妃抱子。

打從關氏生下孩子,南妃瞧了一眼,便覺得滿心歡喜。

總覺得,自己怕是活不了太長久,也不能陪著皇帝太久,饒是日吃藥,也隻是在強撐著罷了!若是能有個孩子陪著他……

人總是一邊自私,一邊大度,那樣矛盾的活著。

「小岫兒……」南妃笑盈盈的著玉嬋,「你們不要這樣,我如今還活著,那便是萬幸。何況……我答應不宿的事兒,還沒辦呢!皇上駕親征,待他回來,我定是要再與他提一提的,那個韓天命……咳咳咳……」

韓不宿皺眉,「先顧好你自己吧!玉嬋,把二皇子帶下去,這般勞心勞神的,對你的沒有任何好。我這次跑出來,就是來歇一歇的,等你的皇帝陛下回來,我再回家。」

「我總覺得那個韓天命會對付你,他先得了眾人的信任,法又那般進,你還是別回去了!」南妃拽著的手,「我同皇上說說,讓你長久的留下。」

韓不宿指了指自己的臉,「我可不想當奴才!再不濟,我也是護族的主,你說呢?」

「我、我咳咳咳,何曾當你是奴才,你……」

「哎哎哎,你別急啊,開個玩笑嘛!」韓不宿慌忙順著的脊背著,「口氣,慢慢來,別著急!」

南妃倚著床柱氣,「我真的覺得,那韓天命遲早會侵佔整個護族,到時候連你的主之位……」

「他敢!現在是我爹的義子,改了我爹的姓,可他到底不是真正的族人,這點,我爹是分得清楚的。」韓不宿靠在榻上,高高的翹著

玉嬋輕嘆,「韓姑娘……」

「反正沒人!」韓不宿恣意慣了,哪裡得了宮規束縛,「護族最近跟那些朝廷員聯絡切,我總覺得這韓天命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絕對不隻是沾染護族那麼簡單!」

南妃低咳,「可惜我幫不了你……」

「我自己都辦不好的事兒,你怎麼幫?我沒什麼朋友,你好好養著,就是幫了我最大的忙,讓我遇到困難的時候,還能有這麼個避風港!」誰都不會知道,藏在這裡。

畢竟,皇帝對於關雎宮的保工作,做得那一個滴水不

「好了,我回去歇著了!」韓不宿起,開啟了道,「你好好歇著,別忘記吃藥!」

「知道了!」南妃點點頭。

韓不宿的影快速消失在

「娘娘?」玉嬋有些擔慮,「護族之事,乃是朝廷之事,皇上不許後宮乾政,您……悠著點!」

「我知道!」南妃點點頭,「玉嬋,你說……我是不是應該爭取一下?」

玉嬋愣了愣,「娘娘,您在說什麼?」

今日皇後一句話,倒是提醒了

妃妾!

「即便當個妃妾,也該做最尊貴的妃妾,免得有些人太過放肆,太過得意了,以為我這病秧子好欺負!」南妃哼哼兩聲。

玉嬋笑了笑,「您生二皇子的時候,跟皇上怎麼說來著,您還記著嗎?」

南妃眉微蹙,「不、不記得了!」

「奴婢可都記著呢!」玉嬋清了清嗓子,「皇上當時說了,隻要您給他生個皇子,他就把皇後之位給您。可您倒好,抱著皇上就哭,死活不肯要這後位,還說……臣妾要把孩子藏起來,誰也不許看誰也不許,夫妻兩個生孩子,同外人有什麼關係?」

「我、我是這麼說的嗎?」南妃乾笑兩聲,「定是我當時流太多,咳咳咳,所以腦子犯糊塗了!」

「那現在,皇上若是將後位給您,您還要嗎?」玉嬋問。

南妃想了想,「我不想治理後宮,頂著後位多麻煩?」

玉嬋一副恨鐵不鋼的模樣,極是無奈的搖搖頭,「奴婢去看看您的葯好了沒?」

皇後這位置,不是誰都能坐得了的,得勞心勞神,南妃自個子不好,哪裡吃得了那苦頭,如今隻想好好的活著,陪著兒子,陪著皇帝跟更長久一些,但又不想被人瞧低了去。

思來想去,這貴妃之位倒是好的。

宮中隻有一位皇後,貴妃便是僅次於皇後的位置。

甚好!

甚好!

好在經過這麼一鬧,宮裡便安生多了,皇後不再找任何人的麻煩,免得到時候關雎宮又拿著赤金諭令來打臉。這般丟臉麵的事,做一回便罷,豈能一而再再而三,皇後也不是傻子!

皇帝歸來的時候,天氣漸暖,南妃的子也好些了。見著心人在宮門前相迎,皇帝那一個激,若不是礙於文武百在場,定然是要衝上去的。

當天夜裡,皇帝連慶功宴都沒開始,便擺駕關雎宮。

「你不是在慶功宴?」南妃自個子不太舒服,回來也就罷了,怎麼皇帝也跟著來了,「皇上,這慶功宴是為了您和諸位將軍所設,到我這兒來,可不太合規矩。」

皇帝可不管這些,抱著就進了寢殿。

「哎哎哎,等會!」南妃皇帝的下,「有鬍渣子,不許我!」

「就一會!」皇帝嬉皮笑臉的看,「你看我這皇帝當得,又黑又瘦,在外頭餐風宿,還捱了敵軍一箭。傷在心口位置,差點連命都沒了!」

南妃駭然,「傷著了?你快放我下來,我瞧瞧。」

皇帝還真當老實,將慢慢放下。

這個時候,底下的人哪敢跟著,早就退出了寢殿,玉嬋習以為常的合上殿門。

旁人瞧著皇帝一臉正,生殺在握,可到了這兒……

嘖嘖嘖!

「沒有啊!」南妃皺眉,細細的瞧著,將皇帝前後背,都瞧了個遍,「哪有傷痕?這不還是跟走之前我檢查過的一樣,你到底傷著哪兒了?」

皇帝想了想,「傷著心了!」

南妃赫然回過神,快速退後兩步,「你在騙我?」

「是誰先的手?」皇帝理直氣壯的問。

瞧著地上的衫,南妃眨了眨眼睛,「服先的手……」

皇帝嗬笑兩聲,「沒良心的人,完了就不承認!」

「我……你回來還沒見著小岫吧?我去把他抱來,長大了好多,越看越漂亮,白皙,就跟的一般!」南妃抬步就走。

「回來!」皇帝一聲低喝,「我怎麼辦?」

南妃扯了扯角,「大不了幫你穿回去。」

皇帝想了想,「來,穿!」

穿是不可能穿的,都不用自己手了。

兔子送上門,老虎豈有不吃的道理。

「我要當貴妃。」

「皇後給你當?」

「我要當貴妃!」

「後宮讓你做主。」

「我要當貴妃!」

「……」

皇帝一聲長嘆,這沒出息的人……

既然皇帝回來了,韓不宿自然是要走的,飛簷走壁,悄無聲息,這點宮牆本不在話下。

的林子裡,韓不宿孤一人往前走,大概是護族最不守本分的主,總是一門心思往外跑,在外頭救這個救那個,從來不求回報。

回護族的路,走了沒有數千遍也有數百遍,閉著眼睛都能回家。

左不過今兒這林子裡,好似有些不太一樣,眉心微蹙,韓不宿環顧四周,銳利的眸快速掃過周遭,似乎是有什麼跟著?是人?是

按理說不太可能,附近都有護族的陣法保護,本不可能靠近此

「什麼人?」厲聲冷喝。

無人應答。

「誰?」這是自己的地盤,韓不宿豈會怕了那些狗東西,「敢跟蹤我,真是活膩歪了!」

然則這話剛說完,便意識到了不太對。

子好似便得僵藏在深的某種力量,與凰蠱生出了相抗之力,而且這力量愈發強大,以至於凰蠱在不斷的遊走。

腳下一,韓不宿癱跪在地。

恍惚間,好似有什麼悉的氣息飄來。按理說凰蠱不懼任何毒,但不知為何,卻忽然倒在了地上,彈不得。

有模糊的影快速行來,俄而,上微涼,繼而鈍痛。

一個……

兩個……

三個……

韓不宿神恍惚,到了最後完全失去了意識,隻覺得腦子裡攏了一片烏雲,將什麼都遮住了,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見,隻剩下某些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的在耳畔響起。

後來發生什麼事,全然不知!

陸如鏡瞧了一眼不遠的韓天命,他親眼看到韓天命收功時,虛弱的扶著樹,捂著心口位置,好似明白了什麼,「千麵,我們走。」

「大哥,這……」千麵站在樹後,年人雖然狗,素來也沒幹過什麼好事,但是這種糟踐人的事,他真的是……有些接不了,「好歹是個姑孃家!」

「那是護族的主!」陸如鏡輕哼,「或者,你想跟韓老二對著乾?他那本事,你敢過去搭把手試試!」

千麵咬咬牙,沒敢彈。

今兒誰敢幫韓不宿,誰就是韓天命的敵人。

「隻是個教訓,沒有要命。」陸如鏡輕輕拍著千麵的肩膀,「你就當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韓老二不是給了你一本醫嗎?好好學著點,來日就不必當什麼梁上君子了!當個好大夫,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

千麵微微上腰間,那本書還在,隻是若他提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寧可不要當什麼大夫,至心裡不會這般膈應,如此堵得慌。

「走吧!」陸如鏡抬步離開。

那幫男人心滿意足的離開,笑聲傳出去甚遠。

確定韓天命和陸如鏡已經離開,千麵找個藉口悄悄轉回來,瞧著地上的碎裳,終是心生不忍,將自己的外下,蓋在了昏迷的韓不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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