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狼》第三節 冒名

第三節 冒名

不等太出山,許平和曹雲已經趕到東森大營。書趣樓()許平昂首闊步地進東森大營,曹雲虎著臉,手按刀柄,心沉重地跟在許平後。營門兩側的新軍士兵見到許平立即行禮,一邊請許平,一邊飛速跑去報告大營長。

行營中的明軍軍急忙跑出來迎接,許平一手就把金求德的手令以及新軍統帥部的兵符給他們:“這是金大人的手令,還有兵符。我是遊擊將軍許平,奉命來接管本營兵。”

“是,將軍。卑職李無。”

“見過將軍,卑職廖可宗。”

的兩個最高指揮隻是正副千總,他們有些吃驚地看著許平那張年輕的臉,但隨即意識到自己這是非常失禮的行為,趕低頭開啟金求德的文書。李無看了看,遲疑著問道:“許將軍,金將軍這裡是命令趙敬之將軍來指揮這營兵,裡麵沒有提到許將軍啊。”

“是的,趙敬之將軍是我義父。”許平掏出兩塊腰牌,一塊是許平本人的,另外一塊則是趙敬之的:“昨天我們在來的路上遇到伏擊,我義父負重傷,所以就留在後麵了。趙將軍把腰牌給我,命令我代為指揮此軍。”

“啊,不會吧。”李無和廖可宗都大為驚奇:“此地尚未見到賊兵大隊,北麵也沒有聽說過有大賊兵啊。”

“應該不是大賊兵。”許平把昨夜的形簡單敘述一遍,老實不客氣地把趙敬之的判斷據為己有:“本將料定那不過是最多十幾個遊騎,遂與曹把總舉火而進,果然沒有再遇到什麼阻擊,賊人也本沒有膽子舉火圍追。”

李、廖二人聽後都笑道:“將軍所言極是,足見許將軍久經戰陣,博聞多識。”說完後二人就開始檢查兩塊腰牌,兩塊腰牌都核實無誤。李無重又仔細看一遍看金求德的命令和兵符,終於點頭道:“卑職請許將軍下令。”

“傳令全軍,馬上造飯進餐,天明後我們就立刻出發,向德州前進,準備在那裡迎擊賊寇。”

李無聽到這個命令後又是一驚,連忙擺手道:“許將軍,這兩千士兵都是補充兵。每逢前線需要補充士兵時,我們就據文書上要的數字派人去補充,但這營士兵是不可能用來獨立野戰的。”

“不行也得行,”許平沒有毫地遲疑:“德州附近隻有這支部隊,他們一定要立刻出發。”

“這兩千士兵中連一個軍或者士都沒有,”李無仍在苦勸:“許將軍明鑒,這營中除了我與廖副千總外,就隻有幾個文書,還有一些輜重,兩千人中連一個步兵把總、甚至果長都沒有,如何能與敵軍一戰啊?”

“那就立刻選拔出來。”許平現在沒有時間、也沒有本事再去尋找一批誌願軍,他命令李無道:“立刻把士兵中資格最老,還有那些最有威信的人推舉為果長,至於把總嘛……”

許平的命令還沒有說完,李無就苦笑著抗辯道:“許將軍明鑒,這兩千兵都是後方一批一批不斷送來的新兵,如何有資格一說?他們互相之間都沒有認識幾天,更如何能有威一說?”

廖可宗也附和道:“許將軍,這滿營士兵的資格都是一樣新,威都是一樣差,就是想矬子裡拔將軍,也絕對做不到。”

許平長嘆一口氣:“既然如此,就讓他們立刻造飯進餐,然後本將要在校場閱兵,他們總會排隊吧?”

“這倒是會。”兩個千總急忙前去準備了。

補充營的目的就是為一線戰鬥營補充標準的戰鬥兵,因此雖然補充營儲備有大量的工兵械,但其中並沒有工兵補充兵,隻有兩種新軍的標準步兵——長槍兵和火銃手,除此以外還有三十名炮兵。

在各戰鬥營的編製裡,一般長槍兵和火銃手的比例是六比四,不過這個補充營裡的比例並非如此。因為戰場上長槍兵和火銃手的損失比大約是七比三,所以補充營中兩千多士兵中,隻有六百名火銃手。

裡,兩千多士兵在校場上列好隊,許平大步上點將臺,眼前的方陣排得很是齊整。寒風迎麵而來,第一次站在點將臺上的許平著臺下的兩千大軍,無數的目凝聚在他上,他的視線從這些士兵上緩緩掃過:整個校場上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兩千多名士兵人人握沒有毫晃,顯然士兵們經過了嚴格的訓練,隻是正如兩位千總所說,下麵的士兵中沒有一個著軍戎裝,也沒有一個帶有果長的士標誌。

許平回首對後的幾個士兵下達命令:“把營中儲備的果長標誌都取來,還有把總的頭盔、戰甲。本將這便任命各級軍、士。”

幾個士兵聽到後都是一愣,臉上滿是猶豫之,紛紛把目移向旁邊的李無上。

李無聞言趕忙又勸道:“許將軍,這營中千真萬確全是新兵啊,一時半刻之,無論如何也挑不出合適人選。”

許平沒有搭理李無,盯著那幾個士兵又道:“取來。”

士兵們頓時意識到自己的拖延是對眼前這位將軍的不敬,他們急忙應道:“遵命,將軍,遵命!”

見這群士兵去庫房取甲,許平這才轉頭看向李無邊的廖可宗,一邊用力握住腰間的劍柄,放緩自己的語速,不讓聲音張:“廖千總,這裡的士兵可會報數?”

“這個倒是學過,不過他們總共兩千零八十三人,卑職早已經點清。”廖可宗搖頭晃腦地報告道。

“有勞廖千總了。”許平轉過麵對校場上的兩千士兵,到背後的目好像在燒灼著自己的,心臟怦怦地在膛中跳。許平深吸一口長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沉穩有力:“眾兵聽令,從一到三十一,報數!”

“一”

“二”

“三”

……

士兵報數完畢,許平中氣十足地大道:“報數為一、十一、二十一的士兵,向前一步走,報數為三十一的向前兩步走。”

這二百多士兵出列後,許平立刻宣佈道:“凡是報數為一、十一、二十一的士兵,本將現提升你們為果長,凡是報數為三十一的,現在一律提升為把總。”

大吃一驚的李無第三次說道:“許將軍,這如何使得啊?他們中沒有一人接過士或是軍的訓練。”

“難道李千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許平反問道:“既然選誰都不可能更好,那也就是說無論選誰都不可能更差。”

李無和廖可宗無力對抗一位將軍的權威,隻是俯首抱拳:“許將軍,三思。”

“金大人命令堅守德州,本將無論如何都要去德州,都要守住德州。”許平說完後就再也不理李、廖二人。看著數百剛被提拔的士、軍換上服飾後,他再次斷然下令:“每人攜帶三天口糧,立刻拔營出發,方向——德州。”

至於營中的三十餘名炮兵補充兵,許平也把他們編組兩隊,然後拉上防營門的兩門三磅炮一起出發。至於營中那些文書,許平責他們立刻組建臨時的營參謀隊,不過這些後勤文書完全不懂參謀都該做些什麼,對此許平當然也是一竅不通,於是就給他們下令:如果覺有什麼不妥之就立刻提意見,還要多在隊伍中走,幫著看看有什麼不順眼的地方。

這一支軍隊跌跌撞撞地走了整整一天,天黑前離德州還有二十餘裡。

“讓將士們舉火前進吧。”許平隻要沒有看見德州就不能放下心來:“我們必須趕到那裡,新軍直衛隨時都可能趕到那裡支援我們。”

“可是這個夜行軍該怎麼辦呢?”李無兩手一攤:“許將軍提升的這些把總固然服從命令,但他們不會在夜間保持隊形和紀律。這冬天的夜裡還特別長,大冷天的一夜走下來,我們兩千人非得走散一大半不可。”

“這個倒是。”許平想著如何把夜間行軍的條例簡化一番,再迅速灌輸給那些火線提拔的果長們。

旁邊一名剛被提拔為參謀的文書突然提出一個辦法:“許將軍,我們不如讓他們每人係一繩子,一頭係在自己的帶上,另一頭係在前麵的人的後腰上,如此就不會走散了。”

“這當然不行。”李無斷然拒絕道:“萬一夜間遭遇敵軍,這會導致我軍陷極大混,完全無法變換隊型,損失巨大,這在條例上是絕對不允許的。”

那個提出辦法的人隻是因為會寫字才被營裡用作文書,他本不懂什麼條例不條例,聽李無說得嚴厲,就把脖子一:“卑職魯莽了。”

站在這個人旁邊的另一個參謀深為不平,高聲說:“許將軍、李大人明鑒,就我們這營兵……要是真的晚上見敵軍,難道不用繩子串著就不會陷極大混了嗎?就能聽從號令變換隊形,就能不遭到巨大損失了嗎?”

第一個士兵連忙去拉後者,讓他不要在一位將軍麵前說話,不料許平聽得笑起來:“不錯,不錯,說得不錯,我軍現在能不走散就夠好的了,隻能指夜裡不要到敵人,否則定是死路一條,無論係不繫繩子都一樣。”

於是就此傳令下去,讓全軍每人後各係一帶子以保證聯係,做好準備,連夜趕向德州。許平發布命令後,問那兩個提意見的參謀人員:“你們的姓名是什麼,現在是什麼職務?”

“小人江一舟,這是小人的義兄餘深河,”鳴不平的那個人站出來回答許平:“小人兩個都是小兵,兩個月前參軍的。因為識字會寫,東森營沒讓我們上前線,而是撥到補充營當文書。”

聽起來這兩個人的份有些奇怪,但許平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兩千士兵鬧哄哄地準備好繩子,果長依次檢查士兵上的每繩子,又確定他們手中的火炬都已經點燃,便向上遊報告準備完畢。許平得知一切妥當,就當先策馬,引領全軍繼續南下。

隨著軍隊的腳步不斷靠近德州,許平的心也漸漸提起來。現在正是淩晨前最漆黑的時刻,許平勒定坐騎,回首著自己後綿延數裡的火炬長龍:“曹把總。”

“卑職在。”

“立刻帶上二十個人前往德州城下,再給我找一份德州左近最詳盡的地圖。”

“遵命,大人。”曹雲二話不說,帶走了許平手下大部分騎著馬的人。

許平默默不語地站在路邊,看著軍隊無聲地從自己眼前滾滾而過。一路走來,大軍沒有到任何擾,哪怕是最零星的火。“或許沒有叛軍的遊騎吧?”許平心裡有些忐忑不安,他到這一路過於平靜:“似乎有些太順利了。我軍已經非常靠近前線了,叛軍如果要從德州通過,那這一帶不可能沒有偵騎、探馬。而如果有的話,那他們不可能沒有發現我軍,這麼多火炬也實在太顯眼了。”

李無走在隊伍的中間,看見了站立在路邊的許平,於是就策馬來到他的邊:“許將軍,有什麼異常麼?”

許平猶豫一下,緩緩說出他的疑慮,最後還向李無提出疑問:“……如果真的沒有叛軍的偵騎,那是不是說明參謀部判斷有誤,叛軍並不打算從德州通過?如果有叛軍的偵騎,那這一路他們沒有毫乾擾我軍、搖我軍軍心的的行,又說明什麼呢?”

李無呆立半晌,手撓撓後頸:“許將軍久經戰陣,一定竹,卑職唯許將軍馬首是瞻!”

幾個參謀人員聽到許平的疑後,七八舌地討論起來。李無怒斥一聲:“你們懂得什麼?休要胡說八道擾了將軍的思路。”

“這倒沒有。”越是一切平靜,許平越覺似乎有人在暗中窺探著他的大軍,他對周圍的李無等人說道:“李千總、諸君,我是崇禎元年生人,今年隻有二十歲,仰仗我義父趙將軍之力才竊據這個職位。諸君若有什麼高見,一定要告訴我許某。”

周圍的人立刻紛紛說道:

“許將軍言重了。”

“許將軍太謙虛了。”

許平知道他們定是言不由衷。不過他估計本來李無等人也會暗自奇怪,一個這麼年輕的人怎麼會當上將軍?現在自己算是給了他們一個理由,希他們大膽地提出意見。許平在心裡暗暗嘆息:“若是趙將軍還在這裡的話,定然能把這些問題看得清楚,我也能問個明白。”

大軍抵達德州城下時,隻見城門樓上一片火,郊外也有一圈火炬在閃耀。

“德州無敵軍!”

歡呼聲頓時在大軍中響起,兵們士氣大振,人人笑逐開。李無向著許平拱手稱賀道:“恭喜許將軍,我們總算及時趕到。”

天剛矇矇亮,許平就和曹雲一起去勘探地形。德州守軍確認城外是明軍後,急忙趕出來進行接

“小人林義。”德州守軍的頭目看上去大約二十七、八的樣子,神抖擻,還頗有一悍勇之氣。他在許平馬前大禮參拜以後,就急不可待地自我介紹,說他是西北甘陜人,還曾經在秦軍中擔任過把總之類的小頭目:“許將軍率兵來此,真是德州父老的再生父母,請許將軍立刻城。”

“你曾是秦軍軍士?”許平有些疑地問道:“那怎麼跑到德州來了?”

義倒也坦率:“許將軍明鑒。兩年前朝廷征九邊兵援遼,小人隨秦軍一起前往遼西。錦州一戰,十萬大軍盡沒,小人從死人堆裡逃得一條命。當時朝廷震怒,對小人等追懲甚嚴,小人不敢回原籍取死,就逃到山東乞討為生。這次叛賊進犯直隸,知府懸榜招募好漢報國,聽說了小人的履歷後,就許小人戴罪立功,任命小人為德州四壁指揮。”

原來是一個開小差的軍,不過到底曾是一個軍!許平又問道:“德州現在的防備如何?”

“所有的衙役都已經編組軍,知府大人還命令各甲的壯丁都要上城參戰,這又組織了上千鄉勇。卑職已經發給每人一長矛,這三天來不停地苦練,足以為將軍後勁。”林義說完後又急急地加了一句:“請將軍趕快城,叛賊隨時都可能到。”

許平沒有理他而是繼續問下去:“德州可有火?”

“有三眼火銃二十桿,強弩十,弓箭五十張。”林義還不忘加上一句:“五十弓手都是卑職親自練過的。”

明朝一向以邊軍為重,山東這種地方原來就沒什麼有戰鬥力的部隊。去年山東迭經大戰,山東指揮使司稍微有些戰鬥力的魯軍也全都損失了,所以林義這種逃兵都是罕有的寶貝。衙役們平常是白天維持治安,晚上打更,兼清掃街道、收拾垃圾,雖然不會打仗,但互相之間好歹認識,而且有衙役小頭目帶領,總算還有點組織。許平知道這些衙役必然是德州守軍的主力,至於那些拚湊起來的鄉勇,則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這時林義第三次說道:“敢請將軍速速進城。”

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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