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兵

許平掏出單筒遠鏡，對著那片人流靜靜地看著

“大約有五千人馬吧，一千左右的騎兵，四千步兵，暫時還沒有看見炮兵。書趣樓()”許平做出了判斷。他將遠鏡收懷中，仰頭看著天：“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午時初刻，將軍。”

遠的叛軍浩浩地開過來，許平手下那些正在挖掘工事的士兵都停住手裡的話兒，換休息的士兵也紛紛站起來。不知道是哪個果長自行下令士兵戒備，迅速給整片陣地造影響，果長們忙地催促著手下的士兵準備盔甲武。見到如此場麵，許平奇道：“我可曾下令批甲持兵嗎？眾兵為何不等我號令就擅自行事？”

聽許平口氣不善，江一舟連忙問道：“許將軍可是要他們停下來?”

“當然。”許平指一下遠方的叛軍，他們還在遙遙數裡之外：“這麼早披甲乾什麼，嫌累得不夠快麼？傳我命令，立刻把盔甲都卸下來，眾兵抓時間休息。”

士兵們馴服地重新解開盔甲，但仍然顯得很是張。許平無奈地看到不士兵忽立忽站，果長們也不安地頭接耳，或是煩躁地走來走去。他們這種行為互相染，更影響到許平的心。

就在許平被手下人的不安鬧得心煩意的時候，突然江一舟聲音沉重地問道：“將軍，還有什麼吩咐麼？”

許平看見餘深河、江一舟，甚至還有曹雲都滿臉嚴肅地著自己，許平稍微想了一下，反問道：“你們可是問我還有什麼戰前準備要做嗎？”

幾個部下沒有說話，而是帶著同樣凝重的表一起鄭重地點頭，他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許平臉上。

“嗯，倒是有一件。”許平被他們看得全不自然，這幾個傢夥的表就好像是在問臨終言一般。

江一舟再次沉聲說道：“將軍請下令。”

“剛才江兄弟說已經午時初刻了。”許平負手抬頭看了看天，輕鬆地下令道：“讓士兵們開飯吧。”

“什麼？”餘深河、江一舟齊齊地大一聲，但立刻他們就意識道自己的不敬，又整齊地拱手謝罪道：“敢請大人恕罪，請問大人是說讓士兵們開飯？”

他們的尾音拉得長，許平用輕快的語氣悠閑地說道：“是啊，現在都是午時了，你們也不提醒我早該開飯了。讓士兵們吃飯吧，吃飽了纔好殺賊。”

幾個部下看了許平片刻，臉上先後染上笑容：“遵命，將軍。”

飯菜送兵們手中後，明軍一下子都有了事做，他們或蹲或坐，抱著碗大吃起來。吃完後，許平索不再去看叛軍，而是懶洋洋地躺在那裡剔牙，和部下們聊天。見到主帥如此悠閑，士兵們也紛紛聚攏在一起，或躺、或臥地閑扯起來。

山東叛軍一直開到許平眼前不到兩裡外才收住腳步。此時許平覺得不好再裝沉著，要是再被劉哲聞那樣突襲一次，明軍頓時就是全軍覆滅的下場。許平下令士兵披甲預備，又看著飄揚在叛軍上空最高的兩麵旗幟開始沉思。

一麵旗幟上書寫著大字：“替天行道東江軍”；

另一麵上用同樣的大字寫著：“弔民伐罪清君側”。

兩麵稍微矮一點的將旗，一麵是“肖”，一麵則是“陳”。

“肖白狼，陳x元龍，都是巨寇季退思的將。”隨著叛軍越來越近，許平做出輕鬆的表，笑著和周圍的參謀人員對叛軍的旗號指指點點：“肖白狼是季賊在軍伍中的好友，陳x元龍本是白蓮教的人，慣用騎兵，不過並非因為騎兵善攻，而是陳逆覺得騎兵好跑。”

“哈哈哈哈。”許平的話讓他周圍的兵都大笑不止，原本張的表再次放鬆下來些。

叛軍紮住陣腳，不一會兒，就從他們那裡傳來幾聲號角和鼓聲。許平定睛向前看去，隻見叛軍散開來，人人坐在地上，旗幟也紛紛放倒。許多叛軍士兵都下鞋子開始腳。

許平揮手過曹雲：“叛軍走了好久自然要休息一下，我們已經休息好了，可也不能閑著啊。去，帶上百十來個人，把再挖一挖，把柵欄再紮，壘壘矮墻。”

對壘的叛軍和明軍相距不過千米，可是卻出現了奇特的景象，這一邊紛紛坐在地上腳、休息，而另一邊則大模大樣地挖坑、敲木樁、往木樁上堆泥土。

沒有過多久，叛軍那裡就又響起鼓聲，士兵聞聲起立，開始戴上盔甲。許平看著他們披甲完畢，才揮揮手，召回了自己修補防工事的士兵。

隨著叛軍的旗號晃，沉悶的鼓聲一陣急似一陣，不過叛軍並沒有向許平的將旗所在來，而是在許平的麵前轉向，側對著許平的主陣，保持著兩裡左右的距離，向著西南側後——右翼李無的陣地開去兩千五百之多的叛軍步兵。

李無的陣地和許平的主陣相隔不過兩裡地，沒有叛軍到他們兩者之間，也沒有叛軍繞到李無陣地的東北麵，叛軍在李無的陣地南麵和西麵稍微整頓一下陣型，就伴隨著激烈的鼓聲展開進攻。

叛軍猛沖李無的山頭，他們沸騰般的吶喊聲讓明軍主陣聽得清清楚楚。

“將軍，”江一舟焦急地問道：“將軍，我們該怎麼辦？”

許平記得以前教講過，部署陣地時需要形犄角之勢。作為一個工兵軍，許平的戰課也就到此為止，鎮東侯絕不會把一個工兵把總派去指揮一個步兵小隊，更不要說兩千大軍。叛軍現在的反應遠遠長超出許平接過的那些戰皮的範疇，因此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但即使沒有學過更多的戰課，眼下的況還是顯而易見，李無憑著不到五百人，麵對五倍多叛軍的兩麵攻打，肯定會支撐不住，更不用說他連防工事都沒修好。等到李無的陣地失守後，本來隻要應付一麵攻擊的主陣可能就會被三麵夾擊。

“既然戰課上說軍隊要以犄角之勢部署，那就說明進攻者不可以不管不顧地去全軍攻打一翼，不然犄角之勢就是分散兵力，現在叛賊全力攻打我軍一側，我肯定應該有什麼反製手段。”許平心裡琢磨著局勢，目則投向邊上的曹雲那裡。

如果此時李無或廖可宗還在的話，許平肯定會征求他們二人的意見，但此時整個山頭上除了他本人以外，隻有曹雲一人還是軍，雖然隻是一個工兵軍。曹雲同樣皺著眉頭苦思，看見許平求助的目後，他大聲說道：“我們應該進行牽製進攻！”

“牽製進攻？”許平對此有些印象，似乎教曾在戰課上提到過這個詞，但他的印象也就僅限於此，許平追問道：“如何牽製進攻？”

曹雲臉上浮現出絕的神，他兩手一攤：“全憑將軍做主。”

“嗯。”許平看著陣地下麵，那裡有一千多叛軍的騎兵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如果派出幾百步兵的話，恐怕本不可能活著走到李無的陣地上。

“許將軍！”等到叛軍攻上半山腰，李無的陣地上已經是殺聲一片的時候，餘深河焦急地起來：“許將軍，我們總得做點什麼吧？”

右翼明軍被仰攻的叛軍打得節節後退，馬上就要退到山頂，許平輕喝一聲：“曹雲。”

“卑職在。”

“把全軍分四隊休，立刻下去加固我們的野戰工事。”許平一指前的量叛軍：“抓一切時間加固我們的陣地。”

“遵命！”

許平本不知道該如何牽製進攻，但如果什麼也不做的話，他估計自己的威信會大影響，士兵們會覺得長部署一個犄角之勢莫名其妙，他們的士氣會變得低落，因此許平著頭皮對周圍的參謀們解釋道：“叛軍集中兵力進攻我們的一翼，這是一個失誤，它給了我們更多的時間來加固陣地，我們要好好把握。”

眼看著右翼的明軍被趕上山頂，接著就被趕下山峰，這時叛軍的旗號一變，大隊的叛軍開始回聚攏到肖字的將旗下，隻有量叛軍繼續驅趕著開始潰敗的明軍。同時數百名叛軍騎兵漫山遍野地沖殺過去，截斷了右翼陣地通嚮明軍主陣的道路，驅趕著明軍潰兵向北方逃去。許平眼睜睜地看著叛軍騎兵在平原上把明軍一個個地砍倒，可是卻連一個兵也不敢派出去。

許平回過頭，不再看側後的屠殺場麵。曹雲還在盡職盡責地加固著工事，山頭上的氣氛一時變死寂。把明軍右翼掃得乾乾凈凈以後，叛軍旗鼓一變，大批步兵開始嚮明軍左翼開去。而叛軍的騎兵把四散的明軍砍翻在地後，也整隊返回將旗下，隻留下量步兵占據了原本屬於明軍的山頭陣地，並在那裡上了叛軍的旗幟。

“現在我們怎麼辦？”參謀們七八舌地問道：“許將軍，是不是要做什麼牽製進攻？”

“應該做牽製進攻吧。”許平在心裡這樣想，但他始終沒能想起來的到底什麼是牽製進攻，曹雲此時回來繳令，他剛剛又把陣地周圍的野戰工事加固一遍。

“許將軍！”見許平還在沉思，江一舟提醒道：“將軍有何打算？”

“休要多言。”餘深河急忙出聲阻止：“許將軍在等待戰機，不要擾了將軍的思路。”

許平苦苦地回憶著牽製進攻這個名詞，不過他終究一無所獲，他遙著左翼廖可宗的旗號，輕聲對自己、也是對周圍人說：“廖千總那裡的工事是非常完備的，他們定能堅持住。”

廖可宗的陣地於德州城和明軍主陣之間，在兩翼的掩護下隻有東南麵力最大。叛軍隨著鼓聲慢慢靠近左翼陣地，他們沉重的腳步把大地都踏得微微發。

“叛軍犯了一個大錯誤，他們給了我們更多的時間，曹把總，再去加固工事……”

“將軍，我們的左翼崩潰了。”餘深河的聲將許平的命令打斷，他手指著左翼陣地，一個勁地哆嗦。

無數的明軍士兵從左翼陣地的北麵逃下山坡，這些士兵們拋棄了武，一邊跑一邊甩下頭盔和上的鎧甲，看也不往主陣這邊看一眼。潰逃的明軍越來越多，而且發出嘈雜的呼喊聲。

“廖、廖千總也跑了！”

江一舟又是一聲驚呼，許平也看見廖可宗的千總旗從山頭撤下，一大明軍簇擁在他的旗幟周圍，飛快地從西北坡逃離陣地。許平掏出遠鏡向廖可宗的旗幟那裡去，無奈地說道：“廖千總倒是沒有完全崩潰，他還能指揮百十來人。”

“叛賊的騎兵又出了。”餘深河又是一聲絕的大呼，再次把許平的注意力拉回南麵。叛軍顯然也注意到明軍的異常舉，那張寫著“陳”字的大旗正快速地移，大隊的叛軍騎兵肆無忌憚地從許平主陣前掠過，直奔嚮明軍左翼陣地的山頭。不過沖在最前麵的則是一張“劉”字將旗，許平把遠鏡投向那裡，映他眼簾的人，正是剛才那個在許平陣前耀武揚威的劉哲聞，他那滿臉的鐵須和目中的兇，曾給許平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叛軍如火般的騎兵飛快地捲上明軍左翼的山頭，然後又如水銀瀉地般越過它向北追擊。許平無法再看下去，他雙手在一起，絞著自己的十指，口著陣陣劇痛。開戰不過小半個時辰，明軍的兩翼就已經不復存在，許平損失了超過半數的兵力，他咬著牙齒，許平死死地盯著不遠那張寫著“肖”字的大旗。

——沖下去，砍下肖白狼的首級，和他們拚了。

一個聲音在許平的腦海裡來回激，他的口劇烈地起伏著，冰冷的寒氣才一進，就被化作滾燙的氣息，燒灼著整個膛，讓他不能不把這烈焰急促地撥出去。

——敗了，敗了。

許平痛苦地吞嚥著口水，腦袋簡直要炸開一樣。

——那麼多同袍戰士，因為我一定要來增援德州而死；因為我一定要在西南布陣而瞬間被打垮；我自以為能夠代替趙敬之將軍而實際不能，他們因此橫死在這裡……

許平覺自己的眼眶發熱，全的熱都湧上頭部，幾乎讓他不能思考。

——像一個男子漢那樣的戰死吧。

許平沒有退路，他是冒名頂替者，他嚴重違反了軍規，他害死了這麼多同袍不說，還連累了曹兄弟。

“兒郎們，跟我沖下去，砍下肖賊的首級。”

這句話就滾在許平的嚨裡，隻是他張開的發出的隻是嘶啞的出氣聲。

——現在叛軍騎兵都散開追殺我軍。

許平到自己發沉的腦袋似乎漸漸地又能思考了。

——肖賊的步兵也多散開進攻，還沒有來得及撤回來。

許平的大腦飛速地運轉著。

——這未必是送死，說不定反倒真是我轉敗為勝的機會。

許平紅著眼睛看著隻有兩裡遠的肖白狼的大旗。

——沒有多遠，猛烈地沖進去，一舉斬斷他的大旗，和他們拚了，為死難的兄弟報仇雪恨，砍下他的首級。

許平的手猛地扶在腰間的劍柄上，一揮手就把它拔在手中。

許平大喝一聲：“兒郎們……”

“許將軍！”餘深河的喊聲打斷許平的思路，他臂指著許平後：“許將軍快看！”

遠一隊明軍正從北麵向自己這裡亡命跑來，再仔細一看，那隊明軍似乎打著廖可宗的旗號。許平拿起遠鏡，沒錯，就是廖可宗帶著的那百十來人。看來廖可宗並沒有和敗兵一起往東北潰逃，而是領著他邊的這些人在北麵繞了一個大圈子，最終還是嚮明軍主陣趕來。

許平放下遠鏡，發覺自己還地握著寶劍，他心有不甘地又南了肖白狼的大旗一眼，默默地把劍又回了鞘中。

此時風雲突變，東北遠一小隊叛軍騎兵沖下封凍的衛河，正在追砍潰敗的明軍。他們好像發現了廖可宗，撥轉馬頭向著明軍主陣的方向追來，形兩條一前一後的黑線。後麵的那條黑線雖然離的很遠，但它飛快地拉近了和前者的距離。

許平又把雙手十指叉在一起絞，屏住呼吸，看著直指自己腳前的這兩道黑線。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後的江一舟不停地念著，許平也忍不住要和他一起念。後麵的叛軍騎兵越追越近，又是那個兇神惡煞的劉哲聞。眼看前麵的明軍就要跑到主陣的防線上了，而後麵追不捨的叛軍騎兵離他們也僅剩一步之遙。

“好，好，好！”後的參謀人員都雀躍著跳將起來，廖可宗帶著部下一頭沖進了友軍的陣地，叛軍騎兵惡狠狠地看著他們，在明軍防線的不遠停下了腳步。許平大口地吐著氣，真有一種想坐下來的虛弱，不過他堅持著沒有讓自己出現失態的舉。

廖可宗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上山，跌坐在許平前的地上，一邊著氣，一邊著：“許將軍，卑職對不起你啊。”

許平已經恢復了冷靜，問道：“廖千總，你那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廖可宗開兩，雙手撐在彎努力地呼吸了好久，才艱難地說道：“許將軍，看到右翼的慘狀後，卑職那裡的軍心一下子就垮了。等到叛賊向卑職那裡開過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開始跑，但一眨眼，真的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幾百名士兵就都開始逃跑，卑職無能，沒有能夠阻止他們。”

這時許平後不知道誰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們趁機向德州突圍吧，殺德州堅守。”

雖然不知道是誰說的，但此話引起了一片共鳴聲，叛軍的兵力散佈在廣大的地盤上，騎兵更不知追到哪裡去了。江一舟和餘深河對一眼，同時抱拳慨然說道：“許將軍，我們二人願拚死為將軍和兄弟們殺開一條路。”

許平搖搖頭，指了指左右兩翼丟失的陣地：“你們難道還看不明白麼？我們一離開陣地，就隻有這個下場。”

“許將軍明鑒，我們已經是孤軍了，向德州突圍固然是九死一生，但不突圍就是自死地。”

“死地，死地。”許平喃喃唸了兩遍，還是搖頭道：“我們已經在死地了。”

“死地——則戰！”許平大喝一聲：“把剩下的飯給廖千總的兵端上來吃，我部分出一半人休息，剩下的一起去加固工事，挖壕壘墻！”

眼前的叛軍大旗下確實沒有多部隊，這千餘人靜靜地看著明軍還在不知疲倦地加固工事，就好像在看一群瘋子和死人。

就在士兵們抱著聽天由命的念頭埋頭乾活時，又有一小隊人馬直奔明軍主陣而來。他們上穿著山東魯軍的軍服。為首一人沖上山後，許平定睛一看，原來是德州四壁指揮林義。林義滿汙，也不知道有多是他的，有多是其他人的。

林義見到許平的第一句話就是：“德州丟了。”

把滿是跡的鋼刀往雪地上一，林義咧著一個勁地搖頭：“德州城裡細作太多啦，一下子兩個門都開啟了，嘿嘿，真是太多了。”

許平覺自己已經麻木了，彷彿這件事與自己毫無乾係，不是發生在自己的眼前而是在聽故事一樣：“不著急，林兄弟，口氣，慢慢說。”

“嗯，嗯，好的，許將軍。”林義接過一個葫蘆，大口大口地喝著水，然後把剩下的水潑到臉上，胡地塗抹幾下，低頭看看滿是汙泥的軍服，挑了一塊不太臟的地方一把，把自己了大花臉。

林義指了指跟在他後的那群漢子：“德州城門一開，上千叛賊就湧了進來，鄉勇呼啦一下子全散了。嘿嘿，我帶著這些弟兄殺出城，就逃過來啦，知府大人估計已經自殺啦。”

許平問道：“你們怎麼不往北跑？”

“許將軍以為我沒打過仗嗎？”林義嘿嘿幾聲：“到都是賊兵啊，騎兵、步兵都有，哪裡跑得掉？”

叛軍並不擔心明軍突圍，主力都去北麵追剿潰敗的新軍和德州守軍，所以林義他們能夠沖上明軍主陣。

許平笑起來：“跑到我這裡也未必能活啊。”

“許將軍真有大將風度，我來這兒算是賭對了！”看到許平還笑得出來，林義也哈哈大笑起來，還出手把大拇指高高豎起：“要是賊兵不管我們而是北上，卑職這條命不就又保住了嗎？要是賊兵非殺我們不可，那跟著許將軍死守，卑職好歹還能拚他兩條命，總比跟狗一樣被人砍死在荒野裡好。”

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