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軍校的訓練總沒有停止的時候，颳風下雨，白天黑夜，說練就要練，學生們苦不堪言，在家裡養出來的脾氣全都被教們磨沒了，漸漸有了正經軍人的樣子。

越練越發覺自己的不足，每個人的訓練量也就越來越大。

一般的頭疼冒在這裡本不算病，謝襄本來在這群人中力就是下遊，更加珍惜的健康，萬萬不敢生病。

平時也就罷了，生理期時就不大妙了。

謝襄了作痛的肚子，一張小臉擰了一團。

「良辰，良辰！」

黃鬆的大嗓門在烈火軍校稱第二那就沒人敢稱第一，他這一嗓子，登時就整個訓練場的目都吸引了過來，好在他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低了聲音在謝襄耳邊說道：「聽說了嗎？宋教被辭退了。前幾天他假傳命令私放日本人，呂教回來就發火了。」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就昨天，很多人都看到他被警察廳的人押走了，他還不服氣，一直在罵呂教。」

謝襄今日的反常引起了黃鬆的好奇，他低下頭湊到謝襄麵前仔細看了看的神，「你怎麼怪怪的，今早早我你你都沒聽見，不會生病了吧。」

謝襄目躲閃，是表現的有些奇怪，一個「大男人」來了生理期能不奇怪嗎？可這事又不能告訴黃鬆，隻能敷衍他說：「沒事，我就是昨晚沒睡好。」

「哦。」聽到回答，黃鬆不疑有他，又開始慨起來：「你說宋教平時看著好的一個人，怎麼就……」

「替罪羊罷了。」顧燕幀抱著肩站在一旁，雖是在接黃鬆的話，目卻一直放在謝襄上。

謝襄抬頭與他對視了一眼，隨即低頭小聲嘟囔著：「謀主義者。」

「那也比蠢貨好！」劍眉向上一挑，顧燕幀略帶挑釁的看著。

謝襄剛想反擊，卻看見呂中忻昂首闊步的走了過來，他麵如常，似乎宋華平的事並未對他造什麼影響。

「今天進行階段考覈，以考察你們這段時間的訓練果，你們的績會直接上報給軍部和司令府，所以大家都要竭盡全力！讓我看到你們的進步。」

「是！」整齊劃一的回答聲中，謝襄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小腹墜痛讓渾虛弱無力，用手輕輕的覆在肚子上暗暗想：「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撐住，決不能因為這種事影響到績。」

「能考試第一項，擊，現在開始。」

聽到命令後謝襄拿起手槍，全神貫注的盯著標靶，手指輕輕叩，前方傳來衛兵的聲音：「謝良臣，四發6環，兩發8環，合格！」

長籲了一口氣，謝襄繃的漸漸緩和下來，除卻蒼白的臉的表現和其他學員一般無二，可是隻有謝襄自己清楚，剛才的擊專案需要的技巧居多，可是接下來的幾個測試專案需要的都是力，在這種狀態下達到合格的標準幾乎毫無可能，但無論怎樣都要試一試。

接下來的兩項接連失利，隻剩下了負重跑一個專案，看著遠遠離去的學員們，謝襄依舊咬牙堅持著，按照這個趨勢發展，合格已是無，現在隻祈禱能夠到達終點，讓自己的測試績不至於太過慘淡。

顧燕幀不知何時跟在了的後，與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謝襄已覺得眼前視野搖搖晃晃，漫長的跑道終於到達了盡頭，顧燕幀從旁邊走過，謝襄踉踉蹌蹌的跟著他走回了隊伍。

大家都瞧出這向來不肯服輸的同學不對勁，隻有呂中忻對蒼白的麵視無睹。

「謝良辰，除了擊以外，障礙跑、負重跑、能對抗全都不合格。你就打算讓我拿著這樣的績單去見軍部的長嗎？告訴他們這就是他們花了大價錢培養出來的銳軍？」

謝襄低著頭，不敢直視呂中忻的目：「對不起教，我今天不舒服，」

「不要找藉口，將來有一天你上了戰場，如果不舒服，你能去跟敵人說改日再戰嗎？準備補考，如果你補考還是這個績就轉去文職吧。」

「對不起。」謝襄眼眶微微發紅，垂著頭，眼淚盈在眼眶，努力掩飾自己的脆弱。

顧燕幀看這樣，心裡莫名的有些煩躁，「教，沒那麼嚴重吧，咱們學校培養的是軍又不是戰士。」

呂中忻見他敢出頭更加生氣，拿著績單罵：「顧燕幀，我還沒說你呢！你還敢？負重跑居然是倒數第一，你這麼大個子連謝良辰都跑不過，你也好意思。你們倆一起準備補考，要是補考還不過我再跟你算總賬！」

顧燕幀不以為意的聳肩，隻是專註探頭去看謝襄，隻見垂著頭，眼眶微微發紅，的胳膊：「哭了？不會吧？」

謝襄垂著頭，眨眨眼睛想要弄掉眼淚。

顧燕幀道：「有什麼好哭的,我是倒數第一我都不難。」

「誰哭了？」謝襄，可惜難掩哽咽。

顧燕幀對出一個笑臉：「知道我為什麼跑倒數第一嗎？我是故意讓著你的，你這人麵子淺，我怕你跑倒數第一不了，這才故意吊在最後麵的。怎麼樣，吧，今晚回去把我的服洗了怎麼樣？」

明明是應該的話卻被他說的這麼欠揍，謝襄果斷拒絕：「我不要！」

「幹嘛這麼小氣，都能給別人洗，給我洗就不行？」

這是在影那日給沈君山刷鞋嗎？謝襄不知怎麼答話，隻得轉過頭去不再理他。

呂中忻的訓話剛一結束，就向教借來了績單，仔細的比對了自己與其他學員的績後，在腦中製定了一個完善的訓練計劃，下次補考，絕不能再失敗。

回來的時候整棟宿舍樓很是安靜，學員們都已經準備睡了，謝襄捂著小腹在走廊裡慢騰騰的走。

沈君山一便裝，剛剛打算要出門就看見了，見虛弱的連路都走不的樣子，沈君山蹙起眉，「謝良辰，你沒事吧，生病了嗎？」

「沒有。」謝襄搖了搖頭，有些尷尬的放下捂著肚子的手，「我沒事，你先去忙吧。」

頭頂的那道目過於淩厲，總有一種被看穿了的覺，謝襄怕他繼續追問，低著頭飛快的跑回了宿舍。

門剛一開啟，顧燕幀的目就粘了上來，謝襄的目與他輕輕相撞，隨即拎起了暖水瓶，手中沉甸甸的重量讓有些詫異，這個顧燕幀今天是吃錯藥了嗎，居然會主打水。

心中雖然詫異，但也沒有多問，轉進了衛生間開始洗服。烈火軍校每天隻有在特定的時間才會供應熱水，每次接了一壺熱水都是要留著洗臉和飲用的，因此隻能用涼水洗服。現在雖是夏季，但水仍是有些冰涼，寒意順著指尖遍佈全，謝襄咬著，一張小臉疼的煞白。

「服多嗎？」

不知何時，顧燕幀站在衛生間的門口，英氣的眉擰在一起，眼睛的盯著謝襄冰的通紅雙手。

「你說呢！」謝襄瞪了他一眼，指著滿地的臟服對顧燕幀說道：「以後能不能麻煩你一件洗一件啊，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你出去，我來洗。」

不知為何，顧燕幀臉上竟有了些許的怒意，謝襄不明所以的被推了出來，坐到了床上，眼睛飄到了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杯，杯裡裝滿了熱水，此時還在源源不斷的冒著熱氣。

是顧燕幀倒的嗎？謝襄微微有些，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暖意直達心底，剛才對顧燕幀的不滿漸漸消散了。

衛生間裡的水聲不停，嘩啦嘩啦的，謝襄想進去看看，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坐著沒。

「嘭！」衛生間門被大力推開，渾是水的顧燕幀走了出來，他將臟服全都拿出來裝進了皮箱，拎著就往門外走。

謝襄放下杯子追出了門外，顧燕幀脊背筆，那步伐生生被他走出些大義淩然的氣勢，扶著門喊：「你幹嘛去？」

「回家，洗服！」

著消失在走廊拐角的黑影，謝襄默然了片刻。

今天的顧燕幀有些奇怪，奇怪在哪裡也說不出，這種覺從很早便開始有了，隻是一直不能確定，直到今天……看著桌子上還在冒著熱氣的水杯，謝襄長長的睫垂下來，在眼下投出大片的影。

接下去的幾天，顧燕幀表現的越來越奇怪，每次訓練回來後，都會發現自己的暖壺是滿的、杯子裡的水也是熱的，就連臟服也會在一段時間後固定消失，然後再以整潔的姿態出現在宿舍。麵對這一切，謝襄從最開始的變了害怕，浪子回頭、改過自新是不相信的，但是無事獻殷勤，非即盜，卻是一條鐵定的真理，謝襄暗暗下定決心，今天回去就要好好審審顧燕幀。

腦中想著這些事，竟意外的覺得負重跑也沒有那麼累了，謝襄停下腳步看了看錶，1分13秒，竟然合格了！訓練了這麼多天，第一次跑了這麼好的績，收拾好揹包，謝襄心滿意足的向宿舍走去。

夜晚的校園格外寂靜，皎潔的月下，沈君山的側臉格外清晰。謝襄剛想上前打個招呼，卻被人捷足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