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寶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從口袋裡掏出三萬塊錢，遞給媽媽，說：「這是我今年掙的錢，媽，您收好了，就當生活費，地就別種了。」

媽媽喜笑開，接過錢高興地說：「兒子真是有出息了，掙大錢了，這錢我給你收著，等你將來結婚時，再拿出來給你，省的你花。」

把錢藏好了，媽媽又開始絮叨：「拴住啊！你今年也已經二十多歲了，你看咱們村和你同齡的人，孩子都幾歲了，等你當上協警了，穿上警服了就可以抓談件了，不能再耽誤了。」

「媽！您放心，我會儘快的，不過您也知道我的狀況，小時候師父就諄諄告誡，我是子命，不宜近，否則必有災禍。結婚早了對我不是好事。」於大寶為了逃避媽媽的「婚」，隻得祭出殺手鐧。

果然，聽了於大寶的話，父母都沉默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爸爸清了清嗓子，說「咳！這『子命』就無法破解嗎？」

「有啊！師父讓我日行一善，積累功德，等功德圓滿時，我自然就能結婚生子了，所以這事急不得。」於大寶不想讓父母太過擔心，趕轉移話題，「爸！媽！吃飯吧！我了！」

「對！對！對！吃飯，趕吃飯，看我真是老糊塗了，都忘了你趕了一天路，肯定壞了。」媽媽一把將於大寶拉到飯桌旁，把他按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不由分說地往於大寶碗裡夾菜。

「媽！我自己來，您和爸也坐下一起吃啊！不然我就不吃了。」對於父母的，於大寶無法用言語表達，隻能「威脅」。

「好！好！一起吃，一起吃！」爸媽這才坐到飯桌前，陪兒子一起吃飯。

「我聽說村裡發生一起兇殺案，你們可知道是怎麼回事？」於大寶邊吃邊問。

「嗯！有這回事，等吃完飯再說吧，我怕影響你胃口。而且今晚你不許出去，我可記得很清楚，你小時候，隻要附近有人去世，你總是會被那些不願意走的鬼東西糾纏。」爸爸淡淡地說。

「沒事，爸！別擔心，您還不知道我？您說我什麼恐怖的東西沒見過？那些髒東西喜歡找我，因為我是通靈。」於大寶無所謂地搖搖頭道，「您放心，我跟師傅學了十年道法，玄易之學不敢說通，但也略有小，那些髒東西也不敢輕易惹我了。」

「哦！那就好，這些年沒被髒東西纏過吧？」爸爸看著於大寶問。

「經常能看見，不過他們不敢惹我，最多求我辦個事，幫助他們了結願之類的，正好我也需要功德，所以能幫忙的，我就幫一下。」於大寶回答。

父子二人邊吃邊聊，不知不覺一頓飯就結束了。

於大寶給父親上了一支煙，拿出打火機幫他點上，這才說：「好了！爸，飯吃完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那起兇殺案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嗯！是這樣的？？？？？？？」於大寶爸爸將王老漢到路邊撿東西，誤將一扛回家一事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這件事在村子裡幾乎人盡皆知。

聽完父親的敘述，於大寶陷了沉默，可他的心卻掀起驚濤駭浪，暗自思忖：「斬首、斬胳膊、斬，這手法夠兇殘的，這仇恨該有多太深啊！這兇手該是何等的殘忍啊！」

為了不讓父母擔心，於大寶裝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無所謂態度，但心卻已經決定一探此事的究竟。

棲霞村村委會會議室煙霧繚繞，地上扔的到都是煙，二十餘名警察正圍著長條形的會議桌開會，這些警察有穿便服的刑警，也隻穿製服的治安片警。

主座上坐的是一名五十歲左右老人，此人材碩，圓臉塌鼻子，穿著製服，肩上的警～銜是兩杠兩星－－－－－－二級警督。在這間會議室裡，他的警～銜最高，此人便是縣公安局分管刑偵的副局長秦永剛。

坐在秦永剛對麵次坐上的刑偵大隊馮大隊長也隻是兩杠一星－－－－－－三～級警督。

會議桌兩側的客座上，一側坐著刑偵大隊的刑警，朱莉婭自然也位列其中；另一側坐的是派出所張所長帶來的治安民警，也就是片警、包村民警。

秦副局長端起水杯，呷了一口茶，「啵」的一聲，將不小心喝進裡的茶葉又吐回杯子裡，然後將還剩下將近一大半茶水的杯子隨手往桌子上一放。

坐在秦副局長旁邊的何琛眼睛雪亮，立刻拿起保溫瓶，往水杯裡倒了一些開水，其實水杯本不需要加水，何琛之所以這麼做隻不過是為了表示自己對領導的尊重，以及顯示自己察言觀的能力。

作為公務員最大的能力就是聽話和眼亮，用當地的土話說就是會「瞅眼」。

距離秦副局長稍遠點的幾名刑警看了看何琛，眼中出羨慕的神，給領導倒水這本就是一件很榮幸的事。

雖然他們在家不一定會給自己的父母妻兒倒水，但是這裡不是自己家，跟領導在一起做事一定要觀察微，恭敬、懂事、守規矩是提拔重用的基礎。

何琛的作自然而練，毫無生，一看就知道浸此道已久，隻是今天倒完水後，他卻突然覺有一不安，不由自主地看向朱莉婭。

不過朱莉婭眼皮子都沒抬，似乎對他的作為視無睹，可是何琛卻發現朱莉婭的角出一不易察覺的嘲諷和不屑。

何琛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他追求朱莉婭已經很久，對的脾氣自然非常瞭解。朱莉婭聰慧、潑辣、敬業，在刑事技方麵絕對是局裡首屈一指的，可惜太不懂得變通，這樣的格註定隻能當一輩子的辦事員。

論家庭和長相，何琛在整個公安局裡都是上上之選，按說他和朱莉婭之間應該是「才配郎貌、豺狼配虎豹」般的天作之合。可是不論何琛如何不顧自尊的追求，朱莉婭始終對他不假辭，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看不慣他的這種逢迎拍馬的奴才做派。

其實何琛也明白自己今天的行為，在朱莉婭心中是大大的失分了。不過他也不是故意的，端茶、倒水、上煙、點火、賠笑臉之類事，已經深骨髓，他是下意識就這麼做了。再說了，如果讓他選擇朱莉婭和當，他會毫不猶豫選擇當，當了還愁沒人嗎？

秦副局長清了清嗓子，說：「現在開會，我先說幾句。」

朱莉婭閉上眼睛，抬起左手放在太兩側，輕輕地，這樣的會議參加過很多，用當地的土話說：這是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一群人不去辦案，坐在辦公室裡胡扯八道，一遍一遍的重複那些正確無比的廢話，實在是無聊頂。不過隻是一個小小的技員，能忍得忍，不能忍也得忍。

「通過現場勘查、檢驗，和一天的走訪排查，我們現在可以暫時將此案定為他殺，排除自殺的可能。我已經及時向縣局主要領導做了彙報，引起了領導的高度重視並作出重要指示：立即立專案組，組織幹警力，全力偵破，要時刻把公安部關於『命案必破』的理念牢記於心……」

朱莉婭勞累了一天，早已心俱疲，秦副局長的講話此刻就像催眠曲一樣，讓昏昏睡。大約過了一個小時，秦副局長終於講到重點了，朱莉婭趕打起神。

「今天是１月２４日，所以專案組命名『０１２４碎案』，我本人任組長，馮大隊長任副組長，何琛、朱莉婭、張建、高小俊等十八名刑偵幹警任專案組員。哦……還有，張所長這是你們轄區，希你們要全力配合刑偵工作，專案組的吃飯、住宿問題就有你們來解決了。」

「一定、一定，請領導放心。」張所長立即表態。

「至於專案組員各自的分工，我就不做詳細安排了，這些事馮大隊負責。下麵把今天各自工作的況彙報一下，朱莉婭你先來。」秦副局長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點上一支煙，靠在高背椅子上，慢吞吞的著。

朱莉婭皺著眉頭，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會議室裡濃濃的煙霧，讓很不舒服，略微思索了一下，才開口道：「我今天的工作就是對表麵進行檢驗和拋現場勘查，經初步工作發現：為，雙～有六輕微咬痕，左四，右兩，生前曾有～行為，腹部有一青淤痕跡，疑似係擊打所致，頭部及四肢切割創口整齊，普通刀無法形如此創口，應為鋸子類工所致。至於死者的年齡、高、重等況，還有待下一步詳細檢驗。另外，裝袋上有『海城團結聯廠』字樣，我在拋現場還發現了一枚煙，但不能確定是否與本案有關，彙報完畢。」

「嗯！」秦副局長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