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書目錄》第3章
第一卷
第三章 魔道書靜靜微笑
聽不懂。完全聽不懂在說什麼。
上條滿鮮倒在馬路上,仰頭看著神裂,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爲疼痛的關系而産生幻聽。因爲,那實在太沒道理了。茵克爲了躲避魔法師而打算逃英國教會中,而追趕的魔法師卻是同屬于英國教會的人?這怎麼可能?
“你聽過所謂的‘完全記憶能力’嗎?”
神裂火織說道。的聲音好虛弱,模樣好無助,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倫敦排名前十名的魔法師。只像個疲憊的平凡。
“就是那十萬三千本書的真相,對吧?”上條用被割裂的說道:“......十萬三千本書都在的腦袋中,到現在我還是無法相信,天底下會有這種過目不忘的能力。而且......明明那麼笨拙,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個天才。”
“......在你眼中,是個怎麼樣的人?”
“不就是......一個普通孩嗎?”
神裂沒有到驚訝,只是帶著疲憊的表輕輕說道:
“你覺得一個普通孩,有辦法在我們的追蹤下長達一年都沒被抓到嗎?”
“.......”
“的對手是擁有魔法名的魔法師群,要對抗的是史提爾的火焰跟我的七閃與唯閃──沒有像你那樣的特殊能力,也沒有辦法像我們一樣使用魔法,只能依賴自己的雙手雙腳來逃命。”
神裂自嘲般地笑了:“是要從兩個魔法師手中逃走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與整個‘必要之惡教會’爲敵,連我也撐不過一個月。”
沒錯。
上條如今終于看到茵克這名的本質了。即使是擁有幻想殺手,可以一擊碎神跡的上條,在兩名魔法師的追蹤下也逃不了四天。而卻逃了一年。
“絕對是個天才。”神裂一口斷言:“如果理不當,甚至將變一個‘天災’教會上層不把當一般人看待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誰都會害怕。”
“........即使如此......”上條咬著沾滿的說道:“....還是個人!不是道!你們用那樣的名字稱呼......這樣做對嗎......?”
“你說得沒錯.”神裂點頭說道:“....而且以現在的能力,其實跟普通人沒兩樣了。”
“......?”
“的腦容量的85%以上,都已經被書目錄的十萬三千本魔道書給占滿了,只能依賴剩下的15%勉強維持機能......即使如此,的能力依然能跟普通人不相上下。”
這件事的確很令人驚訝,但是現在上條更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
“....那又怎樣?你們爲什麼要對做這種事?你們‘必要之惡教會’不就是茵克所屬的教會嗎?爲什麼要追捕茵克?爲什麼茵克會說你們是魔法結社的壞魔法師?”
上條靜靜地咬臼齒,繼續說道:
“......難不你要跟我說,其實是茵克欺騙了我?”
這絕對無法相信。如果茵克只是爲了利用上條,那何必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上條,還搞到自己背上挨一刀?
就算不去思考這些現實面的邏輯,上條在上就是不願意接這樣的事實。
“......並沒有欺騙你。”
神裂火織猶豫了一下,接著做出回答。
如同快要窒息,心髒就要被扁一般。
“只因爲什麼都不記得。”
“不記得我們是‘必要之惡教會’的人,也不記得自己被追的真正理由。所以,只好靠著自己腦中的知識來判斷。最有可能追趕書目錄的魔法師,就是想得到十萬三千本魔道書的魔法結社的人,不是嗎?”
上條想起來了。
茵克完全沒有一年以前的記憶。
“等等......這還是說不通......茵克不是有完全記憶能力嗎?爲什麼會忘記?還有,到底是爲什麼會失憶?”
“並不是失憶,”神裂屏住了呼吸說道:“正確地說,是被我消除了記憶。”
這種時候,本沒必要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請不要讓我說出魔法名,年。
──我不想再說出那個名字。
“....爲什麼?”所以,上條選擇提出另一個問題:“爲什麼?你不是茵克的朋友嗎?我看你的表就知道,並不是茵克單方面喜歡你而已!對你來說,茵克也是重要的朋友吧?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上條想起來了,茵克對自己展的那個笑容。
那是對世界上唯一的朋友才會展,蘊含寂寞的笑容。
了....因爲我非這麼做不可。”
“爲什麼!?”
上條幾乎是朝著頭頂的月亮狂吼。
“如果我不這麼做。茵克就會死。”
呼吸完全停止──皮所覺到的仲夏熱帶夜的熱氣,毫無理由地一口氣下降。全的如同想從現實中逃離般逐漸朦朧。
簡直就像......自己變了。
“我說過了,的腦容量的85%,都已經用于記憶那十萬三千本書。”神裂的肩膀微微抖,繼續說道:“所能運用的腦容量,只有常人的15%,如果跟常人一樣不斷‘記憶’下去,的腦馬上就會飽和。”
“這...怎麼可能......”
否定。不管任何理論與邏輯,上條現在都是站在“否定”的立場來思考。
“這不可能......這太奇怪了......你剛剛不是說,剩下的15%也可以跟普通人沒兩樣......”
“沒有錯。但是對事的記憶方武跟我們不同。所擁有的是完全記憶能力。”神裂的語氣中,正在逐漸消失:“你知道完全記憶能力,代表什麼意思嗎?”
“....就是一旦見過的東西就絕對不會忘記的能力,不是嗎?”
“沒錯。可是,‘忘’這種行爲,真的是不好的事嗎?”
“人類的腦容量,其實比我們想像中要小。我們的大腦能夠持續運轉將近一百年,就是因爲大腦可以不斷整理記憶,將‘無用的記憶’給忘掉。你應該不記得一個禮拜前的晚餐吃了什麼吧?每個人都會在不知不覺中整理大腦,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就無法繼續活下去。”
接著,神裂用冰冷的聲音說:
“但是做不到這一點。”
“每棵行道樹的葉子、人中每個人的臉、從空中掉下每顆雨滴的形狀......任何東西都無法忘,所以的大腦會在短時間被這些垃圾記憶給塞滿。”神裂用冰冷的聲音繼續說道:“.....原本就只剩下15%的腦容量,又加上完全記憶能力,更是致命的打擊。所以既然無法自行‘忘’,只好靠外力來讓‘忘’,否則將無法繼續活下去。”
上條的思緒整個崩潰。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故事?不幸的被邪惡魔法師所追趕,于是一個很遜的男生跑出來救了,然後跟變了好朋友,最後男生看著的背影逐漸遠離,口到一陣刺痛......原本應該是如此簡單的故事不是嗎?
──“要是被能使用魔法的人帶走就麻煩了,所以我們是來保護的。”
──“在我說出魔法名之前,希你能將那名給我保護。”
“......還有......多時間?”
上條問了。
並非反駁,而是提問......表示這時上條的心某已經開始相信。
“距離的腦袋被撐,還有多時間?”
“記憶的消除,是以整整一年爲周期來執行的。”神裂用疲累的聲音說道:“....再過三天就到了。太早或太晚都不行。必須要在剛好那個時間點,才能夠消除記憶......如果那孩子最近有強烈的頭痛,應該就是出現征兆了吧?”
上條全發寒。茵克的確說過,在大約一年前失去了記憶。
還有──的頭痛。上條原本以爲那是回複魔法所帶來的副作用。畢竟魔法無所不知的茵克本人也這麼說。
不過,如果是茵克判斷錯誤呢?
如果現在的腦袋隨時會壞掉,自己卻毫不知呢?
“現在你能夠理解我們的立場了嗎?”
神裂火織如是說。的眼中沒有眼淚,似乎連表達自己的也無法容許。
“我們並沒有傷害的意思。相反的,只有我們才能救。在我說出魔法名之前,你能把給我嗎?”
“......”
上條似乎看見茵克的臉浮現在自己眼前。上條咬臼齒,閉上雙眼。
“而且,一旦的記憶被消除後,就不會記得關于你的事了。就跟現在看著我們的眼神一樣,一旦當重新醒來,不管你多麼地,也只會把你當作‘想搶奪十萬三千本魔道書’的敵人。”
“.........”
這些話,讓上條到些微不對勁。
“就算你再怎麼幫助,對你又有什麼好?”
“......你在說什麼鬼話?”
不對勁的覺,一口氣發出來。就如同在汽油中點火一般。
“你在說什麼鬼話!記不記得那很重要嗎?你聽著!既然你還不明白,那我就直截了當告訴你!我是茵克的朋友,過去是站在那邊,以後也會站在那邊!你可以把這個寫在你們的聖經上,因爲這件事絕對不會改變!”
“.........”
“剛剛聽你說那些鬼話,我越想越不對勁。如果只是‘忘記’的話,只要跟好好說明,解開的誤會不就得了?爲什麼你們要讓一直帶著誤解?爲什麼你們甯願當的敵人?你們憑什麼做這種決定?你們有想過的心嗎......”
“──煩死了!你這個狀況外的家夥!”
上條的怒火,被來自正上方的神裂的咆嘯給垮。不再顧及言詞分寸,完全的,幾乎要將上條的心髒爛。
“別說得好像你什麼都懂!你知道我們從以前到現在是用什麼樣的心來奪走的記憶?你什麼都不懂!你把史提爾殺人狂,但你知道他看著你跟那孩子在一起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你知道他有多痛苦?你知道要他當那孩子的敵人,需要讓他下多大的決心?被最重要的朋友當敵人,那種心你能會嗎?”
上條被神裂的態度改變給嚇了一跳,但是在上條還沒發出錯愕的聲音之前,神裂已經一腳踢在上條腰側,讓他像顆足球般飛了起來。手下毫不留的一擊,讓上條的飄在半空,接著跌到地面,然後又滾了兩、三公尺。
一腥味從肚子深沖到口中。
但是,本沒時間讓上條疼得在地上打滾.因爲就在頭頂上方,神裂背對著月亮一躍而起。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神裂竟然靠力就躍起三公尺高。
“..........!?”
傳出一聲悶響。
七天七刀的刀鞘的平整前端,如同高跟鞋的鞋跟般在上條手腕上。
但是,神裂甚至不容許上條發出哀嚎。
在上條眼前,神裂的臉上似乎隨時會流下鮮紅的眼淚。
上條覺得,好可怕。
並不是因爲七閃或唯閃,也跟倫敦排名前十名的魔法師的實力毫無關系。
而是如狂濤般洶湧而來的“人”,讓上條到害怕。
“我們努力過!我們也努力過的!一起度過的春夏秋冬!不斷創造好的回憶,甚至用日記跟照片紀錄下來,就只是爲了想讓記住我們!”
簡直像是電紉機的針一樣,刀鞘前端不斷往上條上招呼。
手腕、腳、腹部、部、臉──不斷刺來的鈍,摧毀的每一個角落。
“....但是最後,還是沒有用!”
似乎可以聽見咬牙齒的聲音。
突然,神裂的作停止了。
“就算讀了日記,就算看了相片......那孩子也只會跟我們說對不起......!就算我們重新創造跟的回憶,不斷地重複......到最後,不管是家人、朋友、還是人,一切都還是會歸零!”
神裂全發抖,似乎一步也不了。
“我們已經......無法再承下去了!我們沒有辦法再繼續看著的笑容!”
以茵克那種個來說,“離別”想必比死亡還痛苦。
不斷地嘗到離別的痛苦,那跟置地獄有何不同?
嘗到比死還痛苦的離別之後,忘一切,卻只能走向下一場注定的離別。那對來說是如此的殘忍。
所以,神裂他們下定決心。與其給殘酷的幸福,不如選擇盡量減的不幸。如果從一開始茵克就沒有可以失去的“回憶”,那失去記憶時的傷痛也會減。所以神裂他們決定不再當的朋友,而選擇當的“敵人”。
將茵克的回憶,全部染黑。
這樣一來,最後的地獄對茵克來說,也就不會那麼難熬。
“........”
不知爲何,上條可以會的覺。
這些人都是使用魔法的專家。他們可以把不可能的事變可能。在茵克不斷失去記憶的這段期間,他們一定努力地在尋找“不用消除記憶就可以救的命”的方法吧?
但是,卻一次都沒功過。
而失去記憶的茵克,也絕對不會責備史提爾或神裂。
就跟平常一樣的笑容。
與的關系一切從零開始,那種覺讓神裂等人到自責,最後只能選擇墮落。
但是,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這算什麼......”上條咬牙齒說道:“這些都是你們單方面的想法吧!你們有爲茵克想過嗎?笑死人了!別讓茵克去背負因爲你們的膽怯所帶來的後果!”
這一年間,茵克只能孤單地不斷逃命,沒人能幫。
難道這就是最正確的選擇?他絕不同意。他無法接,也不想接。
“不然......你說我們還有什麼其他選擇!”
神裂握著七天七刀的刀鞘,朝上條臉上用力揮了下去。
上條舉起傷痕累累的右手,在刀鞘打在臉上的前一瞬間握住了刀鞘。
上條已經對眼前的魔法師,不再到害怕或張。
......了。
能了!
“爲什麼你們不能堅強一點......”上條咬著牙齒說道:“....爲什麼你們不能夠貫徹你們的謊言,當一個永遠的僞善者?如果害怕失去一年的記憶,爲何不在下一年給更幸福的記憶?只要讓知道,幸福依然在下一年等著,失去記憶本沒有什麼好伯的,又何必逃走?事不就這麼簡單?”
即使左肩早就斷了,上條依然拚命移左腕,抓在刀鞘上。移他那殘破不堪的,掙紮著想站起來。鮮從的各個角落溢出。
“你......已經變得這副德,還想跟我打?”
“............廢話!”
“你跟我打,又能得到什麼好?”反而是神裂開始到迷惘,繼續說道:“就算你打倒我,我的背後還有一個‘必要之惡教會’存在。雖然我是倫敦排名前十名的魔法師,但比我厲害的人還多得是......以教會整來看,我只不過是被派來這個遠東島國出任務的小角。”
想來也沒錯。
如果真的是茵克的好友,應該會對教會將茵克當作道對待的做法到不滿。但是卻沒有辦法反抗上面的想法,可見所擁有的權力極小。
“......廢話!”
但是,這些本無關要。
上條一邊發抖,一邊勉強撐起隨時會倒地而死的,瞪視著眼前的神裂。
不帶毫力量的眼神,卻讓倫敦排名前十名的魔法師往後退了一步。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難道你是因爲擁有力量,所以才選擇保護他人嗎?”
上條擡起傷痕累累的腳,往前踏出一步。
“不對吧?不是這樣吧?應該是相反吧!爲了保護想保護的人,所以才獲得力量不是嗎?”
傷痕累累的左手,抓住了神裂的領口。
“你是爲了這個......而追求力量,不是嗎?”
傷痕累累的右手,握一個沾滿鮮的拳頭。
“你想要親手......去保護某個人,不是嗎?”完全沒有力量的拳頭,打在神裂的臉上。毫沒有威力,反而是上條的拳頭像番茄一樣噴出鮮。
但即使如此,神裂卻向後翻飛出去。
七天七刀手而出,的軀打轉著摔在地上。
“既然如此......你現在在做什麼?”上條俯視著倒在地上的神裂說道:“你擁有那麼強的力量...那麼萬能的力量......爲什麼會那麼無能........?”
地面開始搖晃。
就在這一瞬間,上條的如同電池沒電了摔倒在地。
(必須趕快......起來...要反擊了......)
視野開始變暗。
上條對著因出太多,連視覺都無法維持的拚命下令,想防備神裂的反擊。可惜,即使上條用盡全力,也只能讓一小小的指頭,如同蟲般。
但是,神裂並沒有反擊。
沒有反擊。
2
因口與悶熱,上條終于醒了過來。
“當麻?”
上條花了不時間,才理解到這裏是小萌老師的房間,自己正躺在棉被裏,茵克正在看著自己。
而令人驚訝的是,明亮的正從窗外進來。那個晚上,上條不是輸給神裂,在敵人面前昏迷了嗎?如今醒來,自己爲什麼會在這個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由于上條心中充滿迷,所以甚至不知道該不該爲自己還活著到高興。
沒有看到小萌老師。應該是出門去了吧?
可是,茵克旁的小矮桌上,卻放著一碗稀飯。雖然這麼說對茵克很失禮,但是一個掛在別人家臺上,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要飯吃的生,實在很難讓人認爲會做飯。這碗稀飯,應該是小萌老師煮好放著的。
“幹嘛......把我當病人似的......”上條邊移邊說道:“好痛......怎麼回事?出太了?這麼說我睡了一整晚?現在幾點啊?”
茵克用帶著鼻音的聲音回答:不是一整晚。
正當上條滿臉疑地擡起一邊的眉,茵克接著說了:
“三天。”
“三.........天?咦?三天?我爲什麼睡這麼久?”
“我怎麼知道!”
茵克突然大。
就像在遷怒的聲音,讓上條不屏住呼吸。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顧著想要甩掉那個來過當麻家的魔法師,本沒想到當麻正在跟其他魔法師戰鬥!”
言詞中的怒火,並不是針對上條。
如此自責的聲音,讓上條更加說不出話來。
“是小萌跟我說當麻倒在路上的,是小萌把全是傷的當麻背回房間的,那時候我本不知道你快死了,我還在一個人竊喜,高興自己甩掉了那個笨蛋魔法師!”
茵克突然停止繼續說下去。
因爲需要空出一點時間,吸一口氣,慢慢地說出這最重要的一句話:
“......我......沒有去救你......”
茵克那小小的肩膀在抖。咬著下,一也不。
即使如此,茵克卻依然不想讓上條看見自己的眼淚。
已經徹底覺悟的心,讓茵克甚至不能出一點點的傷與同。上條心裏想著,面對一個甚至不讓自己看見眼淚的人,自己又能說什麼話來安?
所以,他選擇專心思考現在的狀況。
三天。
這三天以來,魔法師隨時都可以強奪茵克。不,在三天以前,上條昏倒的時候,茵克早就應該被“回收”了。
爲什麼他們沒這麼做?上條在心中歪著腦袋思考。完全不明白對手的用意。
......等等,先不說這個。“三天”這個字眼好像還有個更重要的意義。上條覺背上似乎有無數蟲子在爬。想到這裏,他終于記起來了。
大限已到!
“當麻?怎麼了?”
茵克滿臉迷地看著心驚膽跳的上條。還記得上條,表示魔法師還沒有“消除”的記憶。而看現在的模樣,也還沒有出現危急癥狀。
上條覺得松了口氣,又不很想掐死自己,竟然浪費了如此寶貴的最後三天時間。但是,上條決定把這些事藏在心中。他不想讓茵克知道這些事。
“....該死,完全不能......這是搞什麼啊?怎麼纏了那麼多繃帶?”
“你不會覺得痛嗎?”
“沒那麼痛好不好?要是真的那麼痛的話,我老早在地上打滾了。把我全包滿繃帶,會不會太誇張啦?”
“.........”
茵克什麼話都沒說。
接著,似乎是終于忍不住了,眼淚從眼角滲了出來.
茵克的這個舉,比起任何大聲都更讓上條到彷徨。接著上條終于理解到,覺不到疼痛才更顯示傷勢的危險。
之前茵克曾經說過,小萌老師已經不能使用回複魔法了。如果能夠像RPG遊戲裏一樣花費MP就可以治好傷口,一切就好辦了。可惜現實中沒那麼簡單。
上條看著右手。
包了層層繃帶,傷得不能再重的右手。
“接過訓練課程的超能力者都不能使用魔法嗎.....真麻煩!”
“...嗯...因爲‘普通人’跟‘超能力’在構造上是不一樣的。”用不安的口氣繼續說道:“雖然可以用繃帶來包紮傷口.......但是比較還是科學比較不方便,使用魔法的話就快多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不過反正也沒有一定要使用魔法這種東西。”
“.....‘這種東西’?”茵克對上條說出來的話到不滿,嘟著說道:“當麻!到現在你還不相信魔法?你跟單的小孩一樣,腦袋好頑固喔!”
上條把頭埋在枕頭裏左右搖晃,意思如同在說“不是那麼回事啦”。
“......只是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再看到你解釋魔法時的表。”
上條想起了在學生宿舍走廊上,茵克說明著符文魔法時的表。
那時候的眼神,比蒼白的月還要冰冷,比刻劃時間的時鍾齒更安靜。
那時候的聲音,比公車上的向導語音還要客氣,比銀行提款機的語音更沒人味。
完全只爲了魔道書圖書館、書目錄這個目的而存在。
即使是現在也無法令人相信,那樣的跟眼前這是同一個人。
他不願意相信。
“當麻是討厭聽解說的人?”
“唉......你自己都不記得了嗎?你不是在史提爾面前像機關人偶一樣說明過符文效果?大哥哥我聽了你那個聲音,老實說有點嚇到呢。”
“.........啊──原來如此。我......又覺醒了嗎?”
“覺醒?”
這樣的字眼,聽起來好像是在說,那個像機關人偶的才是真正的。
聽起來好像是在說,眼前這個溫的都是假的。
“嗯......如果可以的話,請不要問我太多關于覺醒時的事。”
上條沒有辦法開口問爲什麼。
因爲在上條開口問之前,茵克已經回答了:
“失去意識時說出來的話,覺好像說夢話一樣,丟臉的。”
茵克接著又說:
“──而且,那個時候我總覺得自己好像漸漸變冰冷的機,覺很可怕。”
茵克笑了。
雖然是看起來隨時會崩潰的笑容,卻帶著絕對不讓別人爲自己心的覺悟。
這絕對不是機能夠做出來的表。
這樣的笑容,只有人類做得到。
“......對不起。”
上條不自主地跟道歉。上條覺得自己好可恥,剛剛竟然懷疑不是人類。
“何必道歉呢,笨蛋!”茵克沒說出任何想法,只是微微笑著。接著又說:“要不要吃東西?稀飯、水果、點心!病人該吃的東西我們都有喔!”
“你看我手這樣是要怎麼吃──”
上條還沒說完,就看到茵克的右手用握拳的方武握著筷子。
“......呃......茵克小姐?”
“唔?事到如今何必不好意思?我不這樣喂你的話,這三天以來你早就死了吧。”
“....呃......算了,請先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想一下這代表什麼意思。”
“怎麼了?沒有食?”茵克放下筷子說道:“那要不要?”
“...............................................................呃......?”
一種無法言喻的不自在,侵襲著上條全。
咦,這是什麼?這種無法形容的可怕預是什麼?總覺得有種要是這三天裏房間發生的事都被錄影機錄下來,看了之後一定會愧而死的不安......
“......總之,我知道你沒有惡意,但你坐下來聽清楚,茵克。”
茵克滿頭問號,沈默了一下說道:“我本來就坐著啊?”
“......”
握著巾的茵克,雖然100%是好意,但是對于如此“天真無邪”的茵克,上條真的拿沒輒。
“什麼事?”
“呃......”完全想不出來該說什麼的上條,決定打哈哈混過去:“我像這樣從棉被裏擡頭看你的臉,總覺得......”
“會很奇怪嗎?我是個修,照顧病人的事難不倒我的。”
並不奇怪。純白的修道服與如同母親般的行爲,讓現在的看起來就像個真正的修(雖然這麼說對有點失禮)。
而且更重要的是......
因爲流過眼淚而臉頰泛紅,並且帶著淚看著上條的茵克,看起來好......
接下來那句話,(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不甘願說出口。于是他只好說:
“沒什麼,只是讓我發現你連鼻也是銀的。”
“..............................................................................”
茵克的笑容就這麼凍結了。
“當麻!當麻!你看我右手上有什麼?”
“什麼?不就是稀飯嗎......等......等等!不要掉下......”
接下來,不幸的上條當麻,所有的視線都被稀飯與碗染了白。
3
親驗到沾在棉被與睡上的稀飯很難洗掉的上條,與含著眼淚跟黏糊糊的稀飯格鬥中的茵克,聽到敲門聲,一起轉頭看向門口。
“是小萌嗎?”
“....喂,別管那個了,你還不跟我道歉啊?”
雖然稀飯已經冷掉了,所以上條沒有燙傷,但是原本以爲稀飯一定會很燙的上條,在碳水化合接到臉上的那一瞬間,嚇得失去了意識。
門外這時傳來“咦?你們在我家門口做什麼?”的聲音。看來是原本出門去的小萌老師這時正好回來,看見了正在敲門的人。
這麼說來,敲門的人到底是誰?上條歪頭思考。
“上條,這兩位好像是你的客人喲?”
喀的一聲,門被打開了。
上條的肩膀抖了一下。
小萌老師的背後,正站著那兩個曾經見過面的魔法師。
兩個人看見茵克坐在地板上什麼事都沒發生,似乎都出松了口氣的表。
上條疑地皺起眉頭。照理來說,他們應該是來回收茵克的。但是這件事,在三天前上條昏倒的時候早就該做了。就算“治療”時間有嚴格限制,也沒有理由這三天來都放著不管。魔法師們大可把監起來,直到施法時間來臨。
(......既然如此,他們現在來做什麼?)
一陣寒意。一想到這兩個人的火焰與斬擊威力,上條的不開始繃。
但是,另一方面,上條卻失去了與史提爾、神裂兩人爲敵的理由。畢竟他們不是“邪惡魔法結社的戰鬥員A”,而是“爲了保護茵克而來到這裏的教會朋友”。上條畢竟擔心茵克的病。到頭來,上條只能選擇幫助他們,將茵克給他們帶回教會。
可是,這只是上條單方面的立場而已。
對這兩個魔法師來說,他們本不需要上條的幫助。講得難聽一點,他們甚至可以當場砍下上條的腦袋把茵克帶走。結果對他們來說,也不會有任何不同。
看著不自全僵的上條,史提爾似乎很開心。
“嗯,看你這樣的,應該是沒辦法輕易逃走吧。”
這句話,終于讓上條了解到“敵人”的意圖。
茵克如果是孤一人,就有辦法從魔法師手中逃走。畢竟可是曾經一個人逃過教會的追捕,長達整整一年的時間。就算把抓起來,關在某個地方,說不定也能輕易逃。如果只有一個人。
距離最終時限,已經沒剩多時間了。有能力在教會的追蹤下逃竄一年的,如果這時候又開始認直“逃亡”的話,那事態將會非常棘手。就算關起來,也有可能被逃走。甚至是“儀武”的過程中,也有可能企圖逃。
但是如果讓帶著上條這個“傷患”,狀況就不同了。
所以魔法師們才故意沒殺死上條,而且還讓他回到茵克邊。只要茵克沒有拋棄他,這就是一道最佳的枷鎖。
他們爲了能夠確實而安全地“保護”茵克,只好貫徹邪惡下去。
“快走開!魔法師!”
現在,茵克的確爲了保護上條,擋在魔法師們的前面。
站起來,舉起雙手,如同背負著罪惡的十宇架一般。
完全如同魔法師們的預料。
帶著上條這道枷鎖的茵克,無法逃走。
史提爾跟神裂兩人的,小小地抖了一下。
明明是自己布下的局,自己卻似乎無法承。
上條心想,不知道茵克現在是什麼樣的表。由于背對著上條,所以上條看不見的表。
但是,的表卻可以讓兩個力量強大的魔法師僵在當場。就連站在旁邊,並非當事人的小萌老師,都因到波及的影響而栘開視線。
上條心想,不知道這兩個人現在是什麼心?
自己爲了保護眼前這個人,即使殺人也在所不惜。而眼前這個人,卻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別......這樣......茵克,他們......不是敵人......”
“快走!”
茵克完全沒把上條的話聽進去。
“拜托你們......你們要我去哪裏都可以......要把我怎樣都可以......我什麼都願意做......所以,拜托你們......”
眼淚然而下。在勉強出的殺氣背後,是如同般的哭聲。
“拜托你們,不要再傷害當麻。”
這樣的場面。
這樣的場面,對于原本是茵克最重要朋友的兩名魔法師而言,將是多大的傷害?
兩個魔法師在短短一瞬間,真的非常短的一瞬間,如同看破了一切,出非常傷心的笑容。
但是馬上又像切換開關似的,眼神再度變得冰冷。
不再是以朋友的分看著茵克的眼神,而是爲魔法師的冰冷眼神。
與其給予殘酷的幸福,倒不如想辦法減的不幸。這是他們兩人的信念。
正因爲兩個魔法師真的非常重視茵克,所以才甯願放棄“朋友”分,自願爲敵人。
上條無法摧毀他們的信念。
上條沒有勇氣把真相說出來,所以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這最可怕的劇本持續上演。
“距離最後時限,還有十二小時又三十八分。”
史提爾以“魔法師”的口氣說著。
茵克一定聽不懂“最後時限”的意思吧?
“我們只是來看一下你有沒有逃走,確定一下‘枷鎖’的效果而已。看來效果比想像中的還要好。如果你不希這個玩被拿走,就別妄想逃走,聽到了嗎?”
當然這都是裝出來的。其實他們看到茵克平安無事,高興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他們只想著茵克的頭,然後把自己的額頭靠在茵克的額頭上,測量的溫。因爲茵克對他們來說,是如此重要的朋友。
史提爾會對茵克說出如此過分的話,也只是爲了讓“演技”更加真而已。其實在他心中,很想舉起雙手讓自己變茵克的護盾.到底要有多麼強韌的神力,才能夠做到像他這樣的地步?上條完全無法想像。
茵克一言不發。
兩個魔法師也不再發出一語──就這麼走出房間。
(爲什麼......)
......爲什麼事態會演變這樣?上條咬了臼齒苦思。
“沒事的......”
茵克終于放下張開的雙手,慢慢轉頭看向上條。
上條不自地閉上了眼睛睛,無法看著茵克。
上條無法看著茵克被眼淚與安心占據的表。
“只要我答應他們......”在黑暗中,上條可以聽見聲音:“當麻的日常生活就不會再被破壞......我不會再讓他們幹擾當麻的生活......別擔心......”
上條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閉著眼睛在黑暗中思考。
......我有辦法拋棄與之間的回憶嗎?
4
夜晚來臨了。
茵克趴在棉被旁邊睡著了。因爲在太還沒下山前兩個人便已沈睡,因此房的電燈也沒有打開。
小萌老師似乎是去大衆澡堂了吧,房間裏面只有兩個人。
爲什麼會說“似乎”?因爲傷勢嚴重的上條也睡著了,等他醒來時已經夜。小萌老師的房間沒有時鍾,所以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一想到最終時限即將來臨,不覺得充滿寒意。
或許是這三天以來,茵克累積了太多張的關系吧,現在正因爲疲累的關系而睡得好沈。看著那張睡著的模樣,就像是爲了照料生病的母親而累壞的小孩。
看來茵克已經完全放棄原本的計劃,也就是“逃英國教會”了。或許是不想勉強重傷的上條跟一起去找教會。
茵克的夢話中,常常出現上條的名字,讓上條到非常不好意思。
看著如同安心的小貓般毫無防備地睡著的茵克,上條有種非常複雜的心。其實不管下怎樣的決定,最後還是會落人教會手中。不管茵克是平安找到教會,或是在途中被魔法師逮住,不管最後是哪種結果,到頭來一樣都會被送回必要之惡教會消除記憶。
就在這時,電話突然響了。
小萌老師房間的電話,是已經可以稱作古董的黑轉盤武電話。上條慢慢地轉頭向那正發出與鬧鍾類似鈴聲的黑電話機。
以常理來說,電話響了當然要接。但是現在的狀況,上條不確定該不該隨便接小萌老師房間裏的電話。不過雖然猶豫了一下,最後上條還是抓起了話筒。並不是他想接電話,而是他不希這個刺耳的聲音把茵克給吵醒。
“是我──你聽得出來我是誰嗎?”
從話筒的另一端傳來的,是使用拘謹敬語的聲音。似乎在說悄悄話似的,即使過話筒也可以覺出來正低了嗓子。
“我記得你......神裂?”
“不要記住對方的名字,對我們雙方都好。那孩子......書目錄在嗎?”
“在旁邊睡覺......等等,你怎麼會知道這裏的電話號碼?”
“就跟我知道你那邊的住址一樣,只要調查就知道了。”神裂的聲音聽起來一點都不想跟上條多解釋:“既然那孩子睡著了,那剛好。請你仔細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上條疑地皺了眉頭,只聽神裂繼續說:
“──之前我就說過,那孩子的最終時限是在今晚零時。我們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到時候一定會依照計劃結束這一切。”
上條的心髒凍結了。
雖然早已知道,想救茵克只有這個方法。但是如今被迫面對一切的“結束”,上條還是覺得無比彷徨。
“可是......”上條淡淡地吐出一口氣說道:“爲什麼你要特地告訴我這件事?被你這麼一提,又讓我想拚死抵抗了......”
話筒的另一端沈默了。
並非完全沒有聲音,而是混雜著低的呼吸聲,非常有人味的沈默。
“....既然離別即將到來,你們應該要有道別的時間,不是嗎?”
“什麼......?”
“事實上,當初我們第一次要消除的記憶的時候,從三天前就開始努力地幫‘創造回憶’了。最後一晚,我甚至抱著痛哭流涕。我想,你應該也有這麼做的權利。”
“開......什麼玩笑......”上條不握了話筒,說道:“反過來說,就是我放棄抵抗的意思?我舍棄努力挽回的權利,舍棄賭上命對抗你們的權利?”
“.........”
“你給我聽好,既然你還不懂,我就告訴你。我到現在都還沒放棄!無論如何都絕對不會放棄!失敗一百次,我就重新爬起來一百次!失敗一千次,我就重新爬起來一千次!我一定會做到你們仿不到的事!!”
“我不是在跟你對話,也不是在跟你涉。我只是在傳達我的命令。不管你的想法是什麼,時間一到我們就會回收那孩子。如果你想阻止我們,只會造你自的毀滅。”
魔法師的語氣,就像銀行櫃臺人員一樣平。
“你現在或許是看準了我心中還有人類的‘’,所以想要說服我......但是我現在嚴格下令,”神裂的聲音如同夜晚的出鞘日本刀一樣冰冷:“在我們到達之前,你必須跟那孩子道別,並且離開現場。你的職責只是伽鎖而已。如果你沒有離開,失去用途的枷鎖就只有切斷。”
魔法師說出來的這些話,並非只是單純的敵意或嘲笑。
聽起來似乎是想阻止一個人繼續做些徒勞無功的事,而把自己搞得傷痕累累。
“我聽你......在鬼扯!”
但是這卻讓上條更加不爽。上條對著話筒用想吞掉對方的語氣說道:
“你們這些家夥,只會讓別人來爲你們的無能屁?你們不是魔法師嗎?你們不是號稱可以把不可能變可能的魔法師?現在這算什麼?難道魔法就這麼不管用?你敢在茵克面前起膛,說你已經試過所有可能了?”
“......魔法在這種時候是派不上用場的。雖然這並不是能起膛說出口的果,但至在那孩子面前,關于魔法的事是說不了謊的。”神裂用似乎要咬斷牙齒的聲音說道:“如果有其他辦法的話,我們早就去做了。否則又有誰願意去下這種殘酷的最後通牒?”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看來不把狀況徹頭徹尾地告訴你,你是不會死心的。雖然把最後的時間花在解釋這種事上實在很浪費,但既然你想要嘗嘗絕的滋味,我就幫你吧。”魔法師用如同朗讀聖經的流暢口吻說道:“那孩子的‘完全記憶能力’並不是像你那樣的超能力,也不是我們的魔法,而是一種單純的質。就跟眼睛不好或是花癥一樣。並不像一些詛咒,可以靠施法來解咒。”
“......”
“雖然我們是魔法師,但只要是使用‘魔法’所創造出來的環境,就有可能被其他‘魔法’給破除。”
“你是說上被魔法專家施予對抗魔法專用的防系統?那又怎樣?只要使用十萬三千本魔道書的知識,應該有辦法破解吧?你們不是號稱只要得到,就可以得到神的力量?怎麼會連一個的腦袋都治不好!”
“你指的是‘魔神’嗎?但其實教會最害怕的,就是書目錄的‘反叛’。所以每年不消除記憶就會死的這種生命維持系統,同時也等于是教會加諸在上的‘項圈’你認爲教會笨到留給那孩子自行解開項圈的可能?”神裂以平靜的口吻說道:“......我想,那十萬三千本魔道書應該並不完全吧。例如有關于記憶縱的魔道書,可能就不讓背誦。像這樣的保險措施,絕對是可以預期的。”
上條在裏咒罵了一聲。
“....之前你說過,茵克的腦袋有八都被十萬三千本書的知識所占據了?”
“是的。正確說來是的85%。我們無法破壞這十萬三千本書的記憶,畢竟魔道書的原書可是連異端審問都無法將之銷毀的。所以,我們只能從剩下的15%著手,也就是消除那孩子的‘回憶’。”
“──那麼用科學的方法呢?”
“.......”
電話的另一端沈默了。
有沒有這個可能?上條思考著。畢竟魔法師在“魔法”領域,用盡所有手段卻還是無法功,那就只能朝“魔法”以外的新領域來著手嘗試......這也是很自然的邏輯推論。
什麼新領域?例如說“科學”。
這樣一來,就必須要有個爲雙方之間橋梁的人。就好像在陌生的異國如果要跟各武各樣的人涉,就必須在當地雇用通譯一樣。
“....的確有某個時期,我也這麼考慮過。”
但是,神裂的回答卻令人意外。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做才是正確的。既然自己所自豪的魔法連一個也救不了,或許也只能靠科學來死馬當活馬醫,但是......”
“........”
接下來神裂會講什麼,上條大概猜得到。
“──即使如此,我還是不願意把這麼重要的朋友給科學來置。”
雖然心裏已經有數,但實際聽在耳裏,上條還是到一陣沮喪。
“畢竟我還是有‘魔法都做不到的事,科學也一定做不到’的自豪吧?把莫名其妙的藥灌進那孩子裏,拿手刀在那孩子的上割......這種劣的方武,只會讓的壽命變得更短。我一點都不想看到那孩子被機械所侵犯的模樣。”
“...瞧不起人了!你本沒試過,憑什麼說這種話?那我問你,你開口閉口說要消除的記憶,但是你知道到底什麼是記憶喪失?”
神裂沒有回答。
上條一邊想著這家夥果然對腦醫學沒概念,一邊用腳把散落在地板上的訓練課程教科書勾過來。那是一份關于腦醫學、例外心理學、反應藥學的綜合開發課程講義。
“虧你這樣還好意思跟我說什麼完全記憶能力,什麼消除記憶!事實上,我們說的記憶喪失也分很多種。”上條一邊翻著講義一邊說:“例如老化......老人癡呆,或是因喝醉酒而造的記憶喪失,還有阿茲海默癥這種腦部疾病,TIA(短暫腦缺發作)......腦中的一日一停止流通,也會造失憶。此外使用了氟烷(halothane)、活甯(isonflurane)、吩坦尼(fentanyl)等全麻醉,使用了比妥酸鹽類(barbiturates)、苯重氮基鹽(benzodiazepine)等藥的副作用,有時也會造記憶喪失。”
“???本重蛋......那是什麼?”
神裂用難得的孱弱口氣詢問。但是上條無視的問題。反正沒必要跟你詳細解釋。
“總而言之,意思就是靠‘醫學手段’來消除記憶的方法多得是!我可以用你們做不到的方法,消除那十萬三千本書的記憶啦,笨蛋!”
神裂的呼吸瞬間凍結。
但是,上條所說的“消除記憶的方法”,其實都是“讓腦細胞損”的方法。就好比患了老人癡呆因而失憶的病人,並不會因此而讓記憶能力增加一樣。
當然,上條故意不說破這件事。反正只是虛張聲勢一下也好。現在最重要的,是阻止魔法師們以強手段消除茵克的記憶。
“而且,這裏可是學園都市!擁有讀心能力、洗腦能力等‘心能力’的超能力者多的是,這方面的研究機構也不!現在就放棄希,還太早了吧?聽說常盤臺那邊還有個等級5的超能力者,只要過就可以消除他人記憶呢!”
其實這些才是上條真正的希寄托所在。
但話筒的另一端,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上條看準了神裂已經開始迷惘,打算給最後一擊。
“如何?魔法師!即使如此你還要阻撓我嗎?放棄了嘗試,只想把人命放在天平上衡量?”
“....以說服敵人的言論來說,這些都太薄弱了。”神裂略帶自嘲的口氣說道:“至,我們有過去長期拯救的命的可信度與果。對于完全沒有經驗的你這種‘孤注一擲’,我實在無法信任。這樣的做法實在太輕率了。”
上條沈默了片刻。
雖然在腦中拚命尋找可以反駁的話,但是卻一句也找不到。
既然如此,就只能承認現狀了。
“.......或許吧。看來我們還是沒辦法互相理解。”
看來也只能把這家夥──這個跟自己立場相同,或許能互相理解的人──完全當作敵人了。
“是啊。如果目標相同的人都能變同伴,世界上就不會有戰爭了吧?”
上條握著話筒的手,微微用力。
這只傷痕累累的右手,是號稱連神的奇跡都可以消滅的,上條的唯一武。
“──那我就只好幹掉你們了,宿敵。”
“你跟我的力量差太多了,結果已經顯而易見。即使如此你還是要向我挑戰?”
“有什麼好怕的,只要把你們引進我一定可以獲勝的環境裏不就得了?”
上條朝著話筒出了虎牙。
即使是史提爾,也絕對不比上條弱。上條能夠獲勝,完全是因爲史提爾輸給灑水這種東西。換句話說,只要戰運用得當,能力的差距是可以彌補的。
“容我先警告你,當那孩子下次再昏厥的時候,表示況已經極度危急了。”神裂的語氣就像刀鋒般尖銳:“好,魔法師將在今晚零時降臨。雖然剩下的時間實在不多,就讓我見識一下你最後的掙紮吧。”
“我會讓你們好看的,魔法師。我會救的命,讓你們完全沒有上場表現的機會!”
“我會等著的。”對方笑著說完最後一句話,便切斷了通話。
上條靜靜地放下話筒,擡頭向天花板。宛如在夜晚擡頭看月亮一般。
“可惡!”
如同要攻擊被自己制在下面的敵人一般,上條以右手用力往榻榻米上揮出一拳。傷痕累累的右手完全不會痛。上條現在的腦袋,已經讓他不知道疼痛了。
雖然剛剛在電話中對魔法師講得大言不慚,但上條既不是腦外科醫生,也不是大腦生理學的教授。就算在科學領域中真的能找出救茵克的方法,區區一介高中生本也不知道上應該怎麼做才對。
不知道該怎麼做,但是非做點什麼不可.
如同一個人被丟在放眼去全是地乎線的沙漠中,必須靠自己的雙腳走回城鎮一般,一猛烈的焦躁與下安向上條襲來。
最後的時間一到,魘法師們將會毫不留消除茵克的所有記憶。想來他們已經埋伏在公寓附近,一切準備妥當了,即使是想逃走,也會被逮個正著。
魔法師們爲什麼不現在就發攻勢?上條並不知道理由。單純是在同上條嗎?或是在最後關頭來臨之前,不想移已經命在旦夕的茵克?不過,反正這些都不是重點。
上條看著躺在榻榻米上,蜷在一起,睡得正的茵克。
接著,上條下定了決心,充滿氣勢地站了起來。
雖然學園都市總共有一千個以上的大小“研究機構”,但爲學生的上條,本沒有人脈可以依賴。現在唯一的手段,只能聯絡小萌老師了。
只有一天的時間,或許什麼都做不到。距離茵克的最後時限,時間實在太了......但是事實上,還有一招絕招可以用。既然茵克的病因是“持續不斷記憶而讓腦袋炸”,那反過來說只要讓“陷沈睡之中不再記憶”,就可以再拖延一些時間。
談到讓人類進假死狀態的藥,或許很多人都會聯想到羅歐與茱麗葉的劇裏面,那種缺乏真實的節。但是事實上本不需要做到那個地步。簡單地說只要使用笑氣──手中所使用的全麻醉劑──讓陷深度睡眠之中就可以了。
甚至不必擔心睡著的時候會做夢。上條在超能力開發的課程中學過一點關于“睡眠”的常識。一個人在睡著的時候,只有淺眠時期會做夢。進深眠時期之後,頭腦將會獲得完全的休息,甚至連“做夢”這件事都會被忘。
所以,上條現在要做的只有兩件事。
第一,過小萌老師,取得腦醫學或是神能力相關研究機構的幫助。
第二,在魔法師沒有察覺的況下,將茵克帶離這個地方。或是創造出一個可以讓上條打倒兩個魔法師的環境。
上條首先決定打電話給小萌老師。
......但是冷靜地想一想,上條發現自己本不知道小萌老師的手機號碼。
“唔......我真像個蠢蛋......”
上條用半認真想一頭撞死的聲音喃喃自語,環視著自己的周圍。
平凡而狹窄的四疊半房間,如今看起來像個詭異的迷宮。沒有開燈,周圍像夜晚的大海一樣黑暗。在楊楊米上堆積如山的書籍,以及倒在榻榻米上啤酒罐的暗,覺都好像另外藏有東西。再想到化妝臺、櫥裏面那些屜,上條有種要魂飛魄散的覺。
要在這裏面找出(甚至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手機號碼”,實在是太荒謬了。就好像想從廣大的垃圾掩埋場中,找出昨天不小心丟掉的一顆幹電池一樣。
但是不做不行。上條開始翻箱倒櫃,尋找便條紙之類任何有可能寫著電話號碼的東西。在這分秒些爭的時候,尋找一樣甚至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東西,真的是瘋了。每聽到一次自己的心跳聲,上條就變得更神經質。每一次呼吸,都讓腦袋的深産生如同燃燒般的焦慮。在外人看起來,或許現在的上條就像個拿房間裏面的東西出氣,正在大鬧天宮的家夥。
翻遍了櫥的最深,出了書架上的所有書。即使上條鬧這樣,茵克依然蜷著睡得香甜。仿佛只有在茵克周圍,時間是停止的。
自己累得半死,茵克這家夥卻像只窩進被爐裏面的貓一樣,讓上條很想踢一腳。就在這時,從一本似乎是被拿來當家計本的大學筆記本中,飄落一張小紙片,吸引了上條的目。
手機通話費的帳單。
上條立刻沖上去抓住那張紙。上面,確實寫著一個十一位數的手機電話號碼。再看看通話費,上個月小萌老師竟然打了十四萬兩千五百圓。絕對是被詐騙電話給騙了。如果是平常的話,是這件事就足夠讓上條笑個三天吧,可是現在沒那個心。總之得趕快打電話。上條沖向了黑電話機。
尋找電話號碼的過程,似乎花了相當多的時間。
但是實際上是花了幾個小時,還是只花了幾分鍾,上條急迫的心已經覺不出來了。
照著紙上的電話號碼撥號,響了二聲,如同算準了時間一般,小萌老師接起了電話。
上條對著話筒,用著連自己或許都難以理解的言語,口沫橫飛地說明著自己腦袋中那些完全沒有經過整理的東西。
“──唔?老師的專長是引火能力,所以在記憶作領域的相關機構方面沒什麼人脈哦。不過,瀧澤機構跟遠大的大學醫院應該會幫我們吧,但是那邊設備並不是很好。比較好的做法,是去拜托其他擅長這方面的超能力者。我記得風紀委員的四葉小姐是等級4的神應超能力者,而且很熱心助人......”
不愧是小萌老師,聽到那樣籠統的說明可以回答得如此自然。
這時上條不心想,早知道從一開始就找老師商量就好了。
“可是上條,研究機構的老師雖然都過著日夜顛倒的生活,但是超能力者都是學生,這個時間把他們出來並不是很恰當喲,我看先讓住進機構裏面的病床如何?”
“什麼......不行啦,老師!我現在可是在跟時間賽跑!拜托你現在就把他們全部挖起來好嗎?”
“可是......”小萌老師接著停頓了片刻。讓上條到煩躁不已的片刻。
“可是,現在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耶?”
什麼?上條不自覺地僵在當場。
房間裏面沒有時鍾。就算有時鍾,現在的上條也沒勇氣去確認時間。
上條慢慢地,慢慢地,將視線栘向茵克。
在榻榻米上把卷在一起,睡得香甜的茵克。但是,攤在榻榻米的手腳卻一也不。一也不。
“.....茵....克?”
上條用抖的聲音呼喚著。
茵克完全沒反應。如同因熱病而昏倒的病人般陷昏睡中,完全沒有反應。
話筒的另一端好像還在說話。
但是上條本沒有聽到對方說什麼,話筒掉到了地上。掌心流滿了溫而惡心的汗水。一討厭的預掛在上條的腹部,仿佛在胃袋裏面塞了一顆保齡球。
腳步聲從公寓走廊上傳來。
──魔法師將在今晚零時降臨。雖然剩下的時間實在不多,就讓我見識一下你最後的掙紮上條才剛想起神裂說過的這句話,一強大的力量已經把房門從外面踹開。
蒼白的月落在房間裏,讓人聯想到從枝葉的隙照到樹海深的日。
以渾圓的月亮爲背景,兩個魔法師就站在那裏。
這個時候,全日本的時鍾,剛好都指向午夜零時。
這代表著,的最後時限已經來臨。
就是這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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