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書目錄》第15章
第三卷
第三章 超電磁炮Level5
天空的顔,變了暗夜大海般的黑。
今晚是上弦月。月亮的形狀如同開口嘲笑的,月非常微弱。距離城市中心頗爲遙遠的鐵橋上沒有路燈,與眼下的黑河川連接在一起,形一片深黑的區塊。
土反琴獨自一人,兩手放在護欄上,茫然地凝視著遠街上的燈火。
的周圍散發著藍白的火花。
雷擊這樣的字眼,或許給人可怕疼痛的印象,但對來說卻是最溫的芒。即使是現在,也忘不了第一次學會使用能力的那個夜晚。躲在棉被裏面,一整個晚上都在玩著那小小的火花。看起來就像是正在眨眼睛的星星。那時候很認真地期待著,等到自己長大,變得更強之後,或許有一天能夠創造出一片星空。
沒錯,那就是長大之前的琴。
但琴心想,現在自己已經沒資格做這種夢了。
“……”
將手掌握,然後再打開。
這麼簡單的一個作,讓琴微微瞇起眼睛,輕輕地笑了。
每個人都做得到,如此平凡的作。
但是,世界上就是有人連這樣的作都做不到。
“……萎癥……一
小小的,輕輕地吐出每一個字。
萎癥。原因不明的不治之癥之一,會讓逐漸變得彈不得。完全不能,當然就會逐漸萎,于是全的筋力就會一點一滴喪失,最後甚至連心髒跟肺也會失去功能。
當然,琴並不是萎癥患者。
琴的周遭親朋好友之中,也沒有萎癥患者。
但是琴可以會,那樣的人生一定過得很痛苦。
明明什麼壞事都沒做,卻從出生之後就沒辦法隨自己的意志移。看著自己的逐漸衰弱卻無能爲力,最後甚至沒辦法走下床。出求援之手也不會有人能拉自己一把。這樣的人生實在是太可憐了。
曾經有個研究者問琴,願不願意幫助這樣的病人。
其他人都做不到,唯有你的能力或許能對萎癥的患者有幫助。穿著白實驗的男人如此說著,並出手來想跟琴握手。
所謂的萎癥,就是無法依自我意志移的一種病。
而人的頭腦,是藉由電流信號來下達指令給的。
如果能獲得縱人電流的力量,那麼或許就能夠用不同于正常神經回路的方式,對下達指令。
對于那些明明知道逐漸虛弱卻什麼也做不到,神逐漸被不安與恐懼吞噬的人們來說,或許可以爲他們帶來一線曙.
“……”
年的小孩,對這些話深信不疑。
深信只要解開自己縱電流的力量原理,並且功地“移植”到他人上,一定可以拯救無數的萎癥患者。
就這樣,土反琴的DNA報,正式登錄于學園都市書庫中。
但是最近學園都市裏開始流傳,土反琴的DNA被用來制造軍事用途的複制人“妹妹們”。當然,這不是什麼稀奇罕見的謠言。琴可是超能力開發的明星學校常盤臺中學的特等生,而且又是學園都市中七個等級5超能力者之一。圍繞著打轉的荒謬謠言多到數不清。所以,琴當然沒有把這個謠言當真。
不,正確的說是不願意當真。
但是,現實卻以完全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碎了的願。
“……!”
以軍事用途爲目的而開發的劣化複制品“缺陷電力”(注:RadioNoise,原意爲無線電的雜訊,本書中指土反妹妹所擁有的超能力名稱,因能力遠遜于土反琴的“超電磁炮”故稱之丫也就是“妹妹們(SISTERS)”已經上了生産線。只要按一個按鈕,要制造出多個都能隨心所。
而且這些被制造出來的妹妹們,甚至連爲兵的資格都沒有,生下來的目的就只是爲了被殺死。簡直像是解剖臺上的青蛙。
“爲什麼……”
……爲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琴以抖的輕輕說道。
理由很簡單。全都是因爲年的琴一時大意,將DNA報提供出來。如今已經沒有人知道,是當初那個穿著白實驗的男人從一開始就說謊騙,又或者是原本健全的研究在中途變了質。
從前,有個夢想著要幫助他人的。
但是,的夢想,卻造了兩萬人將被殺死的事實。
“……”
所以,無論如何都希能夠阻止這件事發生。
就算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必須停止這個瘋狂的“實驗”。
並不認爲賭上命是一件很帥氣的事。並不希失去生命。事實上,在發抖﹒指尖逐漸失去,變得冰冷。後腦杓仿佛圍繞著一大片的雜音,完全沒辦法冷靜思考。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大聲呼救。
但是,那卻是絕對無法容許的行爲。
的腦袋裏,浮現出一名年的臉。擁有神力量的年。即使是學園都市七名等級5超能力者之一的攻擊也奈何不了他。但是這名比年長的年,卻被打上無能力者的烙印。到這種不公平的對待,年依然以一句“沒什麼大不了的”輕松帶過。這不是逞強或虛張聲勢,而是真正的堅強。擁有強大的力量卻絕不驕傲,面對何等的弱者或強者,皆能給予同等對待。年是個真正的強者。
仔細回想,幾個禮拜前琴才跟那名年在這座鐵橋上打過架。
那名年爲了將跟自己非親非故的不良年們,離打架的琴邊,徹底化一個小醜,故意讓不良年追著跑。
如果……
那時候的琴,已經知道了那個藏在城市暗角落的“實驗”全貌,並且向那名年求助,他會而出嗎?
他一定會吧。
雖然琴無能爲力,但如果是那名年,或許能夠找到解決辦法。
但是,只想著讓自己得到救贖,那是多麼卑鄙的行爲。
因爲琴的關系,已經有將近一萬名“妹妹”被殺。剩下的一萬名,也是活在生死邊緣。背負著如此深重罪孽的人,一個兩手沾滿了、、骨、脂肪與髒的怪,還想著要讓自己得到救贖,那是絕對不能容許的事﹒
“……救我……”
所以琴的求救聲,只在沒有人聽見的地方才能喊得出來。
恐懼、創、傷痕累累的聲音,只能在黑暗中逐漸散去。
“救我啊……”
絕對不會有人聽見的呼喊聲,忍不住從的口中宣泄而出。
就在這時,聽見了“喵——”的小貓聲。
琴往下一看,一只小貓正坐在琴的腳邊。帶著溫暖的黑皮,跟夜晚的黑完全不同。
黑貓擡頭看著琴的臉,宛如不知道什麼做汙穢的稚孩子一般,“喵─—”地著。
這只貓到底是從哪裏來的?琴心想。就在這時——
傳來“喀”的一聲腳步聲。
“……”
琴擡起了臉。
就在黑夜籠罩的鐵橋上。沒有一盞路燈,唯有像針一般細的弦月芒╮映照出周圍的空間。
“……你到底在幹什麼?”
在黑暗之中,年來到了眼前。
宛如聽見了那被黑暗吞噬的呼救聲,立刻飛奔而來的男主角。
在夜晚的鐵橋上,琴一個人茫然地站著。
從遠看著那副模樣,讓上條的心頭真的好痛。的側臉顯得好脆弱,好疲憊,宛如用盡了全部力量,隨時都有可能隨風而逝。跟平常活潑的琴相比之下,更讓人覺得心痛。
所以,上條迷惘了片刻,不知道該不該出聲
但是,不出聲終究不行。
“……你到底在幹什麼?”
聽見聲音,琴向上條的臉。
這時的琴,已經變了平常那個活潑、臭屁、任的土反琴了。
“哼,我要在哪裏做什麼事是我的自由吧?我可是等級5的超電磁炮呢!就算夜遊遇到不良年,也不會有危險吧?而且你憑什麼幹涉我的事?”
可是,正因爲的演技太完,才更讓上條看穿的心﹒
這個模樣,實在讓上條再也看不下去。
“……夠了。”
所以,上條口而出。
琴的臉上表,在一瞬之間微微消失。但是下一個瞬間,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夠了?什麼夠了?你是笨蛋嗎?平常都敢踹販賣機飲料了,區區夜路對我琴——”
裝出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表,琴想要以“跟平常一樣”的態度回應上條。
“我說夠了。土反妹妹的事、妹妹們(SISTERS)的事、‘實驗’的事、一方通行的事我都知道了。所以,我們不用再繞圈子說話。”
上條將那疊紙取了出來.
印在二十多張列印紙上的,那份瘋狂的報告。
“──────”
那一瞬間,琴的“日常”完全被碎。
琴的臉僵得好似故障了一樣,想必連自己也不知道,現在臉上是什麼樣的表。
上條的口一陣痛。
即使違背自己的信念也要守住的某樣東西,被上條親手摧毀了。
但是,上條依然只能選擇前進。
“唉……怎麼會這樣呢?”
宛如要掩飾一切似的,琴開口說話了.
“這份報告在你手上,表示你擅自進了我的房間對吧?連布偶裏面都翻開來看,你還真像是個欺負媳婦的惡婆婆呢。真是……你這種不顧一切追究柢的神是讓我很啦,但是平常做這種事,可是會被我判死刑的!”
琴若無其事地,帶著平常的笑容說道。
簡直像是豁出一切的笑容,讓上條看了格外心痛。
“好吧,那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面對琴勉強裝出來的開朗聲音,上條反地反問。
“結果你看了那個之後,是擔心我,還是無法原諒我?一
琴以異常開朗的聲音問道。
的聲音宛如在訴說著,我知道你是來譴責我的,我知道世界上沒有人會擔心我。這樣的聲音,聽在上條耳裏異常刺耳。
“……當然是擔心你啊。”
如同到迫一般的低沈聲音,讓琴臉上微驚訝之。
“嗯,就算是說謊,能聽見有人這麼說,也令人高興呢。”
琴笑了。
的眼神似乎已經放棄了一切,宛如正在看著一個遙遠的夢。
“……我沒說謊。”
從上條的裏,幾乎是反地口而出。
“什……麼?”琴皺著眉頭問道。
“我說我沒說謊,你是聽不懂嗎!”
上條的怒吼聲,讓琴甚至比膽小的黑貓到更大的驚嚇,肩膀劇烈震。
不知爲何,上條不能原諒琴出那樣的表。
所以,上條選擇繼續說下去:
“擅自進你房間的事我道歉。雖然經過你室友的同意,但這也不能當藉口。以後你要電我幾次來當罰我都沒意見。但是你到底做了什麼?這個報告一定不是以正常手段弄到手的吧?報告裏面還夾了一張地圖,上面有一些專門研究疾病的研究機構,都被用紅筆畫上了‘×’符號。那符號是什麼意思?那看起來簡直像是……”
上條說到這裏,陷了沈默。
看著上條,琴輕輕地回答:
“……簡直像是摧毀的符號,對吧?”
完全不帶,讓人不寒而栗的聲音。
只要是認識的人,聽到之後都會爲之凍結的冷漠聲音。
琴腳邊的黑貓,不安地擡起頭來著。
“沒錯,就是那個意思。不過,我的做法當然不是明正大地拿超電磁炮,去轟掉那些研究機構。”琴輕松地說道:“研究機構的材不是一臺都價值好幾億嗎?只要用我的能力,過網路將這些材全部搞壞就行了。這麼一來,失去機能的研究機構只好關閉,計劃將被永久凍結了
……”
原本如同哼著歌一般,說得很愉快的琴,在這時突然頓了一下。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原本應該?”
“是啊。事實上,毀掉一兩個研究機構真的很簡單。但是,‘實驗’卻被其他研究機構接手進行。不管摧毀幾間研究機構,不管搗蛋多次,‘實驗’還是不斷被承接下來。看來在這些偉大的研究人員眼中,前所未達的等級6相當有吸引力。”
的聲音,真的充滿了疲累。
宛如活了千年,看盡人間的黑暗面,對人生已經抱持一種達觀的絕。
“……那些孩子們,還若無其事地稱自己是實驗呢。”
琴不口而出。
“實驗……你知道那些白老鼠都是到怎麼樣的待遇?”琴咬著牙齒說道:“我曾經因爲在意而去查了一下,那可是殘酷得很。沒有麻醉,活生生地用鋸子在頭蓋骨上開個,將藥直接打進腦袋裏來紀錄反應數據。爲了知道打進幾毫升才會痛苦得吐而死,每天都像寫圖畫觀察日記一樣做紀錄。如果材料不夠,就把公的跟母的放在籠子裏配。等到實驗結束,剩下的白老鼠全部都會被丟進焚化爐裏。”
琴的嚨抖了一下,似乎是在克制嘔吐的沖。
“那些孩子們很清楚實驗的下場。即使如此,卻依然若無其事地稱呼自己爲‘實驗’。”
這樣的事人如何能夠接?琴咬著說道。
但是,即使無法接,卻沒有辦法阻止。琴咬著的滲出了紅的鮮。
“可是,你手上不是有這份報告嗎?只要把這個拿給警衛看,上面的理事會一定會有所行的。制造人類的複制人不是違反國際法嗎?”
學園都市雖然在很多地方作風強,例如在超能力開發課程中投藥,或是運用私人技開發出火箭等等,但是在臺面上還是不至于公然與“法律”作對。
這種爲了進行人實驗而制造出兩萬個複制人來殺死的“實驗”,很明顯抵了國際法,怎麼想都太荒唐了。這種報只要一泄到“外界”去,平常與學園都市敵對的勢力想必會藉此對學園都市群起圍攻吧。
但是,琴卻出一副“你太天真了”的表。
“那個‘實驗’以人來說的確是錯誤的,但是以學來說卻是正確的。即使違背法律、背負危險、泯滅人,依然是個應該完的研究。”
“開什麼玩笑!那麼荒唐的事怎麼可能—─!”
“對,是荒唐沒錯。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這個城市一直在人造衛星的監視之下。不管在城市裏多麼躲躲藏藏,應該都不可能瞞得過天上的眼睛才對。”
琴的這句話,不讓上條啞口無言。
換句話說,就連統理學園都市的理事會也:.
“上面已經默許了。這當然也包括了都市裏的警察機關,也就是警衛與風紀委員。全都市的‘法律’都掌握在他們手掌心,如果把報告上去,說不定反而是我們會被逮捕。”
琴低頭看著腳邊的黑貓說道。
宛如正在抑著什麼似的,咬著牙關,
“……這是不對的。”
上條如同要吐出鮮一般喃喃說道。
所謂的法律,應該是以守護人們爲目的,而對人們的行爲加以限制。如果默許人們被殺,而出想要救人的人反而限,那完全是本末倒置了。
琴看著上條,輕輕笑了。
宛如一個疲憊已極的大人,看著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出的微笑。
“沒錯,這是不對的。想要依賴他人的想法是不對的。既然是我闖出來的禍,我就應該負起責任,靠我的力量把那些孩子們救出來。”
“……”
上條沈默不語。
琴那小小的微微扭曲,說道:
“想一想其實也沒什麼。既然這個‘實驗’的目的是爲了讓一方通行變強,那不是很簡單嗎?只要失去了一方通行這軸心,‘實驗’就會徹底瓦解了。”
換句話說,琴的意思就是,
要靠自己的雙手,把一方通行消滅掉。
就算會因此背負上殺人的罪名,也要拯救剩下的一萬名“妹妹們”。
“你在騙人。”
但是,上條卻很篤定地說出這句話。
琴似乎嚇了一跳,然而卻聽上條繼續說道
“我說過了,我剛剛就說過了,我們不用再繞圈子說話。你是沒辦法打倒一方通行的。如果你有那個能力早就這麼做了,照你那種一不高興就會狂放電的個,遇到這種事怎麼可能忍得下來?”
“……”
“我從剛剛就覺得,什麼摧毀研究機構,向理事會舉發,爲什麼你會去思考這麼多拐時抹角的事?依你的格,看見不順眼的家夥一定是堂堂正正地幹掉.你不是那種會搜集證據然後向老師打小報告的人對吧?”上條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不這麼做,一定是因爲你雖然想做但做不到。想必你跟一方通行之間的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本不可能贏得了他。”
而且上條心想,就算撇開這個理由不談,琴也不可能殺死一方通行。
土反琴是爲了保護妹妹們不被殺死才而出的。
既然的目的是爲了阻止有人被殺死,那怎麼可能再去殺某個人?
“所以我想要說的是,既然沒辦法正面爲敵,要手段也贏不過他們,那爲什麼不找人幫忙?一個人解決不了有什麼關系,可以找幫手啊。”
上條的這番話,讓琴沈默片刻。
夜晚的鐵橋上,連風聲也聽不見。
寂靜之中,只有黑貓撒般地著。
“……只要殺死超電磁炮一百二十八次,一方通行就可以進化爲等級6絕對能力者。”
黑暗之中,琴輕輕說道。
“你在說什麼?”上條皺起了眉頭。
“可是,沒有辦法準備一百二千八名超電磁炮。”
琴在孤寂之中,宛如歌唱般繼續說道:
“所以,用兩萬名超電磁炮的劣化複制品,也就是妹妹們來代替。”
“既然如此,”琴宛如在描述著一個愉快的夢。
“如果我本沒有那樣的價值呢?”
上條停止了呼吸p
“如果能讓研究者認爲,就算殺我一百二十八次,也沒辦法讓一方通行進化爲等級6呢?”
說到這裏,笑了出來。
“事實上依照‘樹狀圖設計者’的預測,一方通行與超電磁炮的戰鬥,就算我徹底防,也會在第一百八十五招死亡。可是,如果勝負更早就決定了呢?如果最初的一招就讓我敗北,接下來只能狼狽地爬在地上逃命呢?”
說到這裏,似乎真的很開心地笑了。
“看到這種結果的研究者們,一定會這麼想吧。‘樹狀圖設計者’的預測演算機能雖然很強大,但畢竟只是機械,多還是會出錯的。”
說到這裏,以疲累已極的表笑了。
“……”
上條咬著牙關。
不管摧毀多個執行“實驗”的研究機構也沒有用,因爲“實驗”會被其他研究機構接手。如果想要阻止他們,唯一的方法只能讓他們認爲這場“實驗”無法産生任何益,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
所以,琴打算與一方通行來一場虛假的對決。
運用虛張聲勢,運用演技,讓研究者們相信整個“實驗”的基礎,也就是“演算結果”是錯
誤的。
即使,要犧牲自己的生命也沒關系。
但問題是……
“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就算能夠騙得過研究者一次,他們也可以再讓‘樹狀圖設計者’重新演
算,如果還是出現相同的結果,‘實驗’還是會再度展開!”
上條的吼聲,讓黑貓嚇了一大跳。
但是,琴的聲音卻非常溫,宛如在安著黑貓,
“關于這點不用擔心。事實上‘樹狀圖設計者’在兩周前,就因來自于地面上某種原因不明的攻擊而遭到擊墜了。上面的人只是爲了面子問題才沒有公開。所以,他們已經無法重新演算。”
琴不知道詳,而上條則是喪失了記憶。當初白修所施放出的龍王一擊,曾經突破大氣圈,將人造衛星一刀兩斷。
“哈,想想實在是可笑的。現在還在宣稱‘依照預測演算結果~’的那些人啊,其實都是按照好幾個月前‘樹狀圖設計者’所計算出來的報在行呢。”
上條想起了琴在傍晚時說過的話。
——我超討厭那艘飛船。
——因爲人不應該遵守機所決定的政策。
“可是反過來說,現在正是唯一的機會。沒辦法使用‘樹狀圖設計者’進行再次演算,囫圇吞棗地相信演算數值的那些三流研究員,無法在龐大的數據資料中分析出‘哪些是正確的,哪些是錯誤的J'所以,只要數據中出現一個‘錯誤’,他們就只能選擇讓‘實驗’中止。就好像電腦程式中出現不可理解的錯誤,因而強制結束一樣。”
這是唯一能做的選擇。
雖然是犧牲生命來保護他人的行爲,卻連像個勇者一樣堂堂正正打倒敵人,或者是像英雄一樣堂堂正正保護他人也做不到。
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獻出自己的生命,讓人們以爲一個原本正確的答案是錯誤的。
“……”
上條咬著臼齒。
就算犧牲一切演了這場戲,也不見得管用。只要研究者們察覺琴在“演戲十一切都將白費工夫。還有一個更可笑的可能下場是,雖然研究者們認定“預測演算數據有錯一但是卻決定讓“實驗”繼續下去,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即使如此,依然只能選擇這麼做。
只能向神祈禱,“實驗”真的會中止。
“原來如此。”
上條喃喃自語。
連自己也不知道,現在自己臉上到底是什麼樣的表。
“你打算犧牲生命嗎?”
琴點了點頭。
“你真的相信犧牲自己的生命,可以拯救剩下的一萬個妹妹?”
琴點了點頭。
接著,琴轉過來,與上條正面相對。
“懂了的話就快讓開吧。我現在要去找一方通行。我已經從出來的資料中查到兩萬個‘戰場’的座標。所以,我必須在妹妹們上戰場之前先下手爲強,讓這場戰鬥永遠結束。”
所以,讓開吧。琴說道。
“……”
上條咬著牙關。
的確,要中止“實驗”,拯救妹妹們,或許只有這個方法。世界上有很多事是靠打架無法解決的。什麼幻想殺手,什麼超電磁炮,說穿了也只是小孩子打架的延而已。在大人社會所創造出來的那名爲“組織”的勢力面前,這些都實在太過無力。
如果想要中止“實驗”
想要與大人的社會對抗,除了讓琴犧牲生命之外,別無他法。
上條再一次咬牙關。
他腦中想著土反妹妹的事。那個不求回報地幫忙撿拾飲料、幫忙驅除三貓上的跳蚤,完全沒有防備之心,很介意自己的質容易被貓討厭的土反妹妹。明明沒做什麼壞事,但是這樣下去一定會被殺死。這樣的事實,讓上條咬牙切齒。
“我不讓開。”
上條口中說出來的話,讓琴打從心底嚇了一跳,看著他的臉。
“你說……你不讓開?”
“是啊。”上條擋在面前說道。
看見這樣的琴,聽了那樣的話,怎麼能夠讓開?
但是,琴卻毫不諒解。
琴的憤怒得發抖,以一副不敢置信的表說道:
“你說什麼?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如果我不死,就會有一萬個妹妹被殺!難道你有更好的方法?該不會你想要跟我說,劣化的複制品死再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黑貓聽不懂人類的語言。但是琴說的這些話,讓黑貓不發抖。
當然,上條自己也很清楚。
上條絕對不認爲一萬個妹妹們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除了這個方法之外,上條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上條也很清楚,如果琴不死,一萬個妹妹真的會像實驗一般被殘殺。
沒錯,就像琴所說的,上條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就是不要。”
上條不知道琴被扯進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但是,上條知道琴爲了拯救妹妹們,打算犧牲自己的生命。讓一個如此爲他人著想的全是傷,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孤獨地被殺死——藉此才能創造出來的和平,上條一點也不想看見。
“──────!”
琴在一瞬間,真的是短短的一瞬間,出了非常驚訝的表。
但是這樣的表,馬上便消失于怒火之中。
“喔,你想阻止我?你的意思就是,一萬個妹妹的生命沒什麼大不了的對吧?”
周圍的空氣開始逐漸張起來。
琴腳邊的黑貓,嚇得兩只耳條垂了下來。
“我沒辦法忍那些孩子們再度到傷害,我想要用我的手保護們……如果你想要阻止我,我現在就會打倒你!這是最後通牒,快讓開!”
上條默默地搖了搖頭。
琴的角,扭曲了。
“哈!真有意思!你打算靠實力來阻止我?好吧,那我也不客氣了!雖然我還不知道你到底擁有什麼樣的能力,但我這次絕對不會輸的。握你的拳頭,展現你必死的決心吧─—”
啪的一聲,琴的肩膀附近冒出了藍白火花。
“—─否則,你真的會死!”
飛散而出的火花劃了一個弧形,落在鐵橋的護欄上,消失無蹤。或許是被火花的可怕聲音給嚇到了,黑貓從琴旁逃離。
上條與琴之間的距離爲七公尺。
對上條來說,這不是一步可及的距離。但對琴來說卻是可以盡施放速雷擊的程←
這樣的距離對哪一方有利,對哪一方不利,可以說是一日了然。
眼前的,想必已經聽不進任何話了。
既然聽不進任何話,能阻止的方法只有一個。
“……”
上條將右手往外了出去。
握了的拳頭被打開。這個作仿佛是解開了右手的封印。琴微微瞇起了眼睛。上條以幾乎要咬碎下顎的力量,咬著臼齒。接著,放開的右手……
並沒有再握起來。
“喂……你在幹什麼……”
琴見上條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靜,于是喃喃問道.
但是上條什麼話都沒有回答。
或許是這樣的態度讓琴難以忍,激地說道:
“……我不是你跟我分個高下?想要阻止我:就靠你的實力來試試看啊!你是笨蛋嗎?就算你毫不抵抗,我也不會手下留的!”
滿懷憤怒的言語,從琴的口中如炮彈般飛出。
但是,上條卻只回應了一句話。
“……不。”
“────?你說……什麼?”
琴不微微皺起眉頭。
“我不跟你打。”
上條這句話,讓不當場愣住。
琴凝視著上條,宛如看見了難以置信的東西。
“你是笨蛋嗎?哈!你真的是個笨蛋!我可是除了這個方法,已經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就算要我背叛你的信賴,從你背後將你打倒我也會做的!你還沈浸在自己的天真世界裏?這裏已經跟你所悉的日常生活完全不同了!已經有一萬個人被殘殺而死!在這種由、、骨、脂肪與髒組的地獄之中,你以爲你那種天真的想法還能——”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想跟你打。”
琴那如同地獄惡鬼殺的怒罵聲,竟然被上條的聲音給掩蓋住了。
上條將左手也水平上舉,宛如在配合著已舉起的右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擋路的十字架,又像是象征沒有戰意的舉手投降。
“可惡……你跟我打……聽不懂嗎……?”
琴的肩膀在抖。
部似乎已經容納不下如此大量的電能,滿溢出來的藍白電蛇從全上下噴出,一條條打在附近的護欄及地面上。
但是,上條依然不願意握起拳頭.
無論如何也不願意。
上條擋在琴面前的理由,是因爲擔心的安危。因爲琴想獨自闖危險的場所,所以上條想阻止。因爲上條不想看到傷痕累累的,一直到最後一刻都沒有向任何人求救,一個人孤獨地死去。上條不想再讓琴到任何一點傷害,所以如今才站在這裏。
這樣的上條,如何能向揮拳?
上條沒辦法攻擊眼前的琴。
看著上條,琴全噴灑出藍白的電流。
“……我你打啊——!”
一瞬間,琴的瀏海産生一把雷擊之槍。
自然界産生的雷,最大電可高達十億伏特。
而琴的力量,可媲真實的雷。
由十億伏特的強大電流所形的藍白槍!破空而去的雷擊之槍,將空氣中的氧氣轉化爲臭氧,在轉瞬間便來到了七公尺外的上條眼前。
轟隆一聲巨響。
藍白雷擊之槍,掠過上條的臉龐。
“下一擊就會打在你上了!”琴咬著牙齒說道:“要打的話就握拳頭!不打的話就快讓開!別三心兩意地踐踏別人的決心!”
伴隨著兇惡的咆嘯聲,琴的瀏海炸出一片火花。
雷擊之槍這次真的朝著上條當麻的心髒突進。
宛如在催促著,上條趕快握起拳頭。
但是,上條依然沒有握起右手。
因爲,他不想把拳頭用在眼前的上。
接著,雷擊之槍帶著兇暴的怒吼聲,打向上條的心髒。
3
上條如同被炮彈轟在上,整個人往地上摔倒。強大的力量讓他在地面上翻滾了一、兩公尺。最後臉部朝下,手腳不規則地摔在地上。那副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個壞掉的人偶。
“咦?”
最初被這個結果嚇到的不是上條,反而是琴。
琴不知道上條擁有什麼樣的能力。但過去每一次打架,琴從來不曾擊中過他。琴的攻擊總是一次又一次地被上條以神的力量化解掉,所以琴的出手也越來越激烈。不知不覺上條在琴眼中已經是無敵的,不管什麼樣的攻擊都可以輕松應付。
正因爲如此,琴才放出了雷擊之槍。
以爲這樣的攻擊,眼前的年應該可以輕松化解。
雖然型態有點扭曲,但就某種意義上也是對上條的一種信賴。
“爲什麼……”
……這到底是怎麼搞的?琴心想。
琴看著趴倒在橋上的年。琴很清楚,人到十億伏特高電流的直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眼前的年不可能再站起來了。琴很清楚,這些都是自己造的。但是,卻無法抑心中一激緒。
下一瞬間,不可能再站得起來的年,了。
年用力咬牙關,以全的力量掙紮站起。
“爲……”
……爲什麼?琴這時在裏喃喃自語。
琴的雷擊之槍並沒有被上條消除掉,而是確確實實地打在上條上。但是,年卻還能在不仰賴外力的況下,以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而且,
即使是到十億伏特的電流攻擊,年依然沒有握起拳頭。
所以,琴呆呆地問了:“爲什麼?”
“……不知……道……”上條咬著牙齒說道:“不想打的理由,我不知道!有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不要,我不想看見你傷!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但我無法控制,我就是不想對你揮拳!”
琴不啞口無言。
年的隨時會倒下去,他拚命地讓腳撐住地面。年發出如嘔般的怒吼聲。
“就算沒有其他方法,就算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但我就是不要!爲什麼你非死不可?爲什麼一定要有人被殺?我無法接這種事!”
相信年也已經察覺,這些話已無法讓琴改變心意了。
但是,年依然怒吼著。
理由,恐怕完全沒有。
有的只是一種明明知道莫可奈何,卻依然不想放棄的心。
“……”
一瞬間,真的是短短一瞬間,琴咬住了。
剛剛,曾以沒有人聽得見的聲音喊著“救我j
宛如回應的呼喚似的,年出現了。
只要對年說出“救我”兩個字,年想必會爲了創造奇跡。
但是,這樣做是不對的,土反琴在裏輕輕說道。
因爲自己的關系,已經有一萬名以上的妹妹被殺。
而如今,自己卻想要靠著他人的幫助來得救,這是多麼令人不可原諒的行爲。
“煩死了……”琴以抖的說道:“現在的我,已經沒有資格接這些話了。就算真的有一個能讓每個人都快樂幸福的世界,那裏也已經沒有可以讓我容的地方!”
讓開!琴吼道。
啪!琴的瀏海散出火花。
本來以爲這次年應該會放棄堅持,選擇握拳應戰或是退步讓開。
但是,年卻絕不握拳。
連自己也已無法控制的雷擊之槍,直擊年的膛。
轟隆一聲巨響。
但是,年卻沒有死。甚至,連倒下也沒有。雖然看起來隨時會倒下,但是卻依然將全的力量灌注在雙腳,即使傷痕累累,依然擋在琴眼前。
“……你自己應該也很清楚吧?用這樣的方法,是不會有人真正得救的。就算你的死,讓一萬個妹妹撿回一條命,難道被你用這種方式所拯救的們,會老實地對你心存激嗎?你想要救的這些妹妹,不是如此懦弱的人吧!”
“啰唆!閉上,手就對了!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好人!吃了十億伏特的雷擊之槍,爲什麼還搞不清楚這一點?”
琴繼續放出雷擊之槍,進行威嚇。
但是,上條依然沒有握起右手。筆直前進的雷擊之槍,打在上條的口。
上條依然沒有倒下。
“我已經殺了一萬個人了!像我這樣的壞人,有什麼理由繼續活在世界上!你爲什麼要幫助像我這樣的壞人!”
“因爲你不是壞人。”上條開口說道。
琴驚訝得皺起眉頭。
“不然爲什麼我還活著?”
“咦?”琴不發出訝異之聲。
“你說你的雷擊有十億伏特,但是一般人被這種高電擊中,怎麼還可能活命?你自己難道不覺得很奇怪?說不定,是你下意識地手下留了吧?”
“手下……留?”琴出莫名其妙的表說道:“不可能……我是真的想殺你!雖然知道你不會抵抗,雖然知道你不會反擊,但是我還是……!”
“但是,你還是沒辦法殺我。”
“……”
琴不沈默不語。
沒錯。一般來說,人被十億伏特的高電流擊中,是不可能存活的。
但是,有例外。
舉個例子來說吧,市面上販售的電擊棒有的電高達二十萬甚至三十萬伏特,但是被電到並不會致死。而家庭用的一百伏特座卻有可能讓人電而死。
這裏的關鍵不在于電,而在于電流的高低。所謂的“電量”,是“電×電流”所以就算電再高,只要電流很低,就不至于電而死。
換句話說,琴所放出的雷擊之槍,雖然電高得嚇人,但是電流卻也低得嚇人。
就好比是古裝劇裏面使用的假刀一樣,看起來很可怕,但是卻不帶殺意。
當然,琴並不是故意手下留的。真的認爲自己是使出了全力。所以對于這樣的現象,琴到完全無法理解,只能愣愣地看著上條的臉。
琴跟驚恐害怕的黑貓一樣,全發抖。上條正眼看著琴說道:
“或許對你來說,犧牲生命來拯救那些妹妹,是你最後的夢——”
傷痕累累的上條接著說道:
“──但是,到頭來你終究不忍心,殺死眼前這個奪走你最後夢的男人。難道這樣的你不算是個好人?”
上條似乎疲累已極,但是卻依然帶著喜悅的微笑說道。
“啊……嗚……”琴陷迷惘與混之中,著上條的臉。
琴的眼神,宛如迷路的小孩子一般遲疑不決。
土反琴不希上條當麻對這項“實驗”有更深的涉。
所以,當上條問起關于“實驗”的事時,琴就毫不保留地將可怕的實驗容全盤說出。希讓上條聽完之後心生絕。單方面地以雷擊打在毫不抵抗的上條上,也是希讓上條認爲琴已經不可理喻,讓他放棄堅持。
只要能讓上條對琴徹底失,上條就不會跟在琴後,涉這場“實驗”産生的死亡漩渦之中。
“夠了……”
琴兩手捧著頭。
但是,上條卻依然打算阻止琴。不管到如何的汙言辱罵,不管承多次單方面的攻擊,依然不能改變上條的決心。
這樣下去,年一定會被牽扯進來。
一旦被扯進了這個由與泥所組的異常世界,就再也不能回頭。
“爲了救那些孩子我非死不可!這樣有什麼不好?如果我的死能夠讓大家得救,那不是很棒的件事?如果你也這麼認爲,就快讓開吧!”
琴以兩手捂住雙耳,閉著眼睛大聲喊道。
——即使如此,琴依然仿佛聽見了年的聲音:“我不會讓開”。
“……你會死。”
琴閉著眼睛喃喃說道。
“接下來,你不會再有存活的可能!下一擊如果打中,你一定會死!如果不想死就快讓開!”
由琴向外溢出的電流火花之聲,變得沈重而銳利。
宛如啓了一座神的武,音階逐漸上揚。
“……”
即使如此,年依然一步也沒移。
似乎在訴說著,這樣的攻擊不可能讓我退後一步。
琴咬著。
面對這個年,虛張聲勢是沒有用的。
如果不真正放出一發生死難料的強大攻擊,是沒辦法讓這個年放棄堅持的。
只要會到不再只是虛張聲勢,年應該也會被迫應戰。
——但是,琴依然聽見了年的吼聲:“我不會退開!”
再也忍耐不住的琴,高聲大吼。
閃幾乎貫閉上的眼皮,巨響幾乎刺穿被兩手遮住的雙耳。這可不是電流微弱、虛張聲勢的高電擊。真正的穿天雷擊,被了出去。
在無無聲的閃過後,
轟!宛如竹工廠炸般的聲音響徹雲霄。
一直到最後,年依然沒有握起右拳。
結局,就是如此簡單。
4
驚恐害怕的琴張開雙眼,看見年滾倒在數公尺遠的前方。
年趴在地上一也不,縷縷輕煙從他服的各冒出。就像長時間打電玩,遊戲機會發燙一樣,電流通過時會産生一種稱作焦耳熱的熱能。
高電流所産稱的大量焦耳熱能,在年的各造輕度灼傷。
但是,年卻沒有因灼傷的疼痛而在地上翻滾。
“啊……”
一切,都結束了。琴突然理解到這件事。
這次真的。這次真的真的,年不會再站起來了。年的心髒,在如假包換的高電流沖擊之下,應該已經停止跳。
“喵——”黑貓在著。
琴虛弱地轉過頭去,看見驚慌害怕的黑貓,正坐在離琴稍遠的角落。
既沒有豎起了全的,也沒有出牙齒與利爪。
一黑貓的稚氣雙眼,仿佛只在控訴著,爲什麼你要做這種事。
“啊啊……”
看見黑貓的模樣,琴突然理解到了。
結果,琴對年做出的行爲就是這麼回事。跟用雷擊去攻擊一只對自己完全信賴,正以鼻子在自己上的可小貓,又有什麼不同?
事實上,年有很多不同的路可以走。
例如說,看完報告之後,可以假裝沒這回事,回歸到虛僞的日常生活之中。
就算想要阻止琴,也可以瞞自己已經看過報告的事實,趁著毫無戒心的琴轉過去的時候,用力毆打琴的後腦杓讓昏厥。
但是,年卻沒有選擇這麼做。
老老實實地說出自己曾經闖房間,看了報告容。毫不瞞地告訴琴自己沒有戰意。在琴面前徹底攤牌,但是卻又很認真地想要阻止琴。
宛如在自己的底牌都被看的況下,跟別人玩撲克牌。
就像在事先宣布自己要出剪刀的況下,跟別人玩猜拳。
爲什麼要選擇這麼危險的方式?
只要背叛琴的信賴,從背後進行襲,應該可以更安全地達到目的。
“……”
理由很簡單。
因爲,琴信賴這個年。至,琴相信他是一個完全不知道“實驗”的人。待在他的邊,可以說是一種安全地帶。
這樣的琴就好像在暖烘烘的太底下,蜷著午睡的貓咪。
所以,年沒有辦法從背後襲琴。即便那是最安全、最確實的方法,年也不想嘗試。
這是個即使被人用槍指著,也不希對方傷害的年。
這是個不想依賴暴力,相信可以靠通來解決問題的年。
但最後的結果卻是,年的話沒被聽進去,對方終究扣下了扳機﹒
“……”
琴咬牙切齒。
再也沒有理由可以阻止了。心中最後一細線宛如已被名爲覺悟的剪刀剪斷,那一瞬間,琴有一種解放。就像斷了線的氣球,將要永無止盡地朝遠方飛去般,那是種毫無牽掛,朝著決定毀滅邁進的自由。
突然,上條的手指微微了。
“!?”
如此驚人的事實,讓琴不當場愣住。
趴倒在地上的上條,攤在地上的右手微微彈了。如同以指腹溫著地面一般,緩慢地移。
並不是爲了向傷害自己的人報仇。
並不是爲了想要盡快逃離這個地方。
年從一開始就說過。
他不會手。不想手。
年的執著,只是爲了向一個呼救的出救援之手,如此而已。
“……爲什麼?”
琴不喃喃自語。
年只是看了報告而已,對琴的過去本不了解。爲了治療萎癥而提供DNA報,結果不知從何時開始竟然被轉爲軍事用途,讓想要幫助他人的善舉,卻反而造兩萬個人將被殘殺。
這些,年應該都不知道才對。
但是,即便不知道這些事,年卻依然願意爲了琴而出。
爲了琴,而出。
但這反而讓琴陷痛苦之中。
“夠了……”
琴搖著頭喃喃自語,宛如一個快要哭出來的孩子。
如果年再站起來,琴爲了拯救妹妹們,就必須打倒這個阻礙。當然,琴可以手下留。但是年現在還可以,幾乎已經是個奇跡。隨隨便便的一下輕微攻擊,都可能讓他的心髒真正停止。
“夠了……”
所以,琴開口了。
琴不希年再站起來。琴希年活著,但希他就這麼昏厥躺在地上。這樣一來,琴就可以在不殺死年的況下,出發前往尋找一方通行。
只要年放棄琴的事,就不會再有人傷。
只要年對琴失,就可以從痛苦中獲得解。
但是,年的手指持續地著。
明明全都已經彈不得了,年卻依然竭盡所能,仿佛要榨幹最後一滴力似的,手指蠢蠢。
“啊啊……”
琴慢慢朝著年出手掌。
這個年,絕對不會停手。就算手腳都被切斷,就算眼睛跟耳條都失去功能,只要心髒還在跳,年就絕對不會放棄。既然如此,只能下手除掉他了。如果年無論如何都要妨礙琴拯救妹妹們,那琴想往前進,就非得先將他排除。
琴慢慢移手掌,瞄準上條。
但是,的雷擊之槍發出不去。
原本已經凍結的淚腺,開始帶著熱氣。
不可能。琴沒辦法攻擊這個年。沒有理由。不知道正確原因。總之,就是不願意。琴不希眼前的年死去。是想像這樣的可能,就讓琴的口産生一激的緒。
救我……
原本不應該被任何人聽見的話,再次從琴口中而出p
如同在向不知是否存在的神祈禱。
早已應該生鏽的淚腺,流下了明的鏽。
上條眼前的景忽明忽暗。
滾倒在鐵橋上的他,眼睛正看著茫然而立的琴。
雷擊停止了。
一步也不了的琴,像個孩子一樣,眼淚滾滾而下。
(快想啊……)
上條拚命將隨時會斷碎片的思緒聚集起來,模模糊糊地思考著。
眼前的剛剛說了什麼?說“我非死不可”。不是“我想死”,也不是“死了最好”。確實說的是“非死不可”
換句話說,事很簡單。
並不是自願選擇死亡的。只是沒有其他的選項可以選擇。
例如說眼前有三個選項可以選,而且一定要選擇一項,但是三個選項上面都寫著“自殺”,那實質上就只有“自殺”這個選項可選。是被迫做出這種選擇的,如何能夠要求爲自己的選擇負責?
(所以,快想啊……)
就算三個選項都是“自殺”,只要找出第四個選項不就得了?如果有一個“還能活下去”的新選項,那原本被迫選擇“自殺”的,一定也會嘗試選擇新選項的。
(快想啊,第四個選項……)
就算不犧牲土反琴也可以中止實驗,不損及任何一個人、不失去任何東西也可以拯救妹妹
們的夢幻選項。因爲確實是這個意思。雖然沒有講得很明白,但是確實是這個意思。
其實我還想活著,但是除了一死之外,已經沒有別條路可走。
(如果找不出來,那就自己創造一個選項吧……)
一方通行殺死超電磁炮一百二十八次,可以進化爲等級6絕對能力。
超電磁炮不可能有一百二十八名。
所以,使用超電磁炮的劣化複制品“妹妹們”來代替。
若使用“妹妹們”,則殺死兩萬次之後,可以得到相同結果。
“實驗”是以“樹狀圖設計者”的預測演算結果爲基礎。
就算毀掉研究機構,“實驗”也會被其他研究機構繼承。
如果要停止“實驗一就必須讓研究人員相信這項“實驗”無法産生任何益。
(咦……?)
上條這時候,突然覺得好像某個地方怪怪的。
但是下一個瞬間,在數次高電流沖擊下早已疲累不堪的意識,迅速跌了黑暗的深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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