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書目錄》第22章

第四卷

第四章 單一世界的最后巫師

當神裂與「神之力」正以百分之一秒爲單位,進行完全不同次元的攻防戰時,上條與刀夜終于奔進了海邊民宿。

但這並不表示他們安全了。

不管上條等人逃到世界上的任何角落,「神之力」那毀天滅地的招式,都可以在一瞬間殺死他們。「神之力」就是如此超越常理的敵人。

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事的刀夜,擺肩膀劇烈呼吸著問道:

「當……當麻!等等……讓我休息一下!那到底是什麼?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個男的我好像在電視上看過,現在是在拍電影嗎?」

完全沒有獲得說明的刀夜當然會有這樣的疑問。但是到了這種要關頭,闖下大禍的元兇卻依然一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表,實在讓上條心頭大怒。

正當上條想破口大罵,他突然看見了奇怪的事。地上圓桌的似乎趴著一個人。

琴。

「什麼……?喂,你不要吧?發生什麼事了?」

上條急忙奔過去向琴詢問,但琴沒有任何反應。距離最後一刻應該還有三十分鍾的緩沖時間才對,難道神的「毀天滅地」魔法已經開始出現效果了?

這時上條察覺到了不對勁。

上條的鼻子似乎聞到了一淡淡的異味。理解到這味道是什麼的上條急忙屏住呼吸。

CHC13。氯仿。

「唔……啊……」

微微被吸進的化學質侵了腦部,一瞬間讓上條的意識開始模糊。但因爲量不多,所以上條勉強把持住沒有昏厥。

「喂!當麻,你怎麼了?喂!」

刀夜擔心地問道,上條舉起一只手揮了揮,表示沒事。到底是誰做出這種事?氯仿是三鹵甲烷最強的,甚至有致癌琴不可能自己去吸這種東西。

(到底是誰……?)

CHC13的揮發非常高,放置在空氣中數分鍾就會氣化。換句話說,迷昏琴的人或許還在附近。

上條突然開始擔心起不在場的茵。雖然知道時間迫,上條依然忍不住朝通往二樓的樓梯奔去。

沖上樓梯,穿過走廊,將刀夜房間的房門用力打開。

上條看見茵也倒在地板上。但這次上條並沒有再湊上去聞CHC13的味道,見茵正反覆著極度規則的細微呼吸,上條得到結論,茵也被人用藥迷昏了。這種深度的睡眠,靠搖晃是無法令們醒來的。

(問題是,到底是誰幹的?)

不知道是誰做的,不知道目的是什麼,上條只能毫無意義地小心警戒。這時,刀夜終于追了上來。刀夜見到倒在地上的茵——不,在刀夜眼中是妻子詩菜——不大變。

「當……當麻!爲什麼會這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才想問這句話!」上條想起來現在非做不可的事。「你聽著,老爸。這樣下去會有人死,所有人都會沒命的。要阻止這樣的事態,除非解除『天使墜落』。既然是你發的,就要由你來解除!」

「當麻,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我知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自己不知道怎麼解除?那也沒關系!你只要告訴我,你在哪裏發『天使墜落』的?剩下的事我來理!」

但是刀夜依然以滿臉疑的表看著上條。

他似乎完全聽不懂上條在說什麼。

「當麻,那個天使墜落到底是什麼?是一種比喻嗎?」

被刀夜這麼一問,上條也搞迷糊了。

刀夜看起來不像在說謊,他似乎真的跟魔法毫無瓜葛。該不會是我自己搞錯了某個重要環節吧?上條心想。

「算了吧,阿上。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突然從房間口傳來一句說話聲。

上條跟刀夜回頭一看,見到眼前的人,不大爲吃驚。

門元春。

在刀夜眼中,他應該是個電視上的偶像明星吧。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讓刀夜丈二金剛不著頭腦。

「啊,這些人是我迷昏的,畢竟不該把一般平民卷進來。」

門的聲音跟平常完全不同。

原本日常生活中那個土門的形象,開始産生了裂。

「哼,看阿上的表,你還搞不清楚真相?沒辦法,畢竟你對魔法這塊領域是門外漢。」

裂不斷延,形象像玻璃一樣裂碎片。

站在眼前的,已經不是上條當麻所悉的土門元春了。

而是一個神、不爲人知的……

魔法師。

「等等……土門!你也察覺到我爸爸的模樣不對勁了?我在想,說不定發了『天使墜落』的元兇本是另外一個人——」

「不,元兇就是刀夜,這一點絕對不會錯。只因爲他並不是故意要發『天使墜落』,所以毫沒有自覺。」

聽到土門這麼說,刀夜大爲憤怒。

「什……什麼元兇!我們才第一次見面,你說這種話太失禮了吧!演藝人員都是像你這樣的人嗎?」

上條疑地看著刀夜的反應。如果他真的是引發「天使墜落」的元兇,爲什麼他自己又會到「天使墜落」的影響……?

「對……對了,土門!我爸爸只是一般人,又不是像你們那樣的魔法師,怎麼可能發那種世界規模的複雜魔法?而且你自己也曾經說過,這麼大的魔法必定需要魔法陣或是儀式現場,但本就找不到那種——」

「就在你家啊。就在阿上你的老家。你沒察覺嗎?」

聽到土門這句話,上條不啞口無言。

上條完全無法理解土門的意思。

「我說過了,我的專長是風水。而所謂的風水,指的就是藉由房屋的隔間與家配置來創造回路的魔法。」

「什麼……?」

「說得簡單一點,就是可以靠隔間及家配置來組魔法陣。」

上條聽不懂土門在說什麼。

完全一頭霧水。

「喂……你在說什麼啊?這太扯了吧?那麼普通的家,怎麼可能是什麼神的儀式現場?什麼改變房間的配置就可以組魔法陣……實在太荒謬了!」

「那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家。那裏面不是有很多護符、民間工藝品跟地方信仰紀念品嗎?雖然每一樣都是不太大意義的『量販品』,力量微乎其微,但可別太小看這些假貨,只要將它們擺在風水與的正確位置上,就可以産生相乘效果。」不知爲何土門顯得有些開心。「例如說,大門旁邊不是有棵矮矮的檜木嗎?」

「我怎麼知道?」

「就是有。在樹上還有一個鳥巢,這宿木,用意是讓小鳥在此棲息。在神道中,神社都會設置宿木,這有相當重要的意義,阿上你懂嗎?」

「什……什麼啊?」

「那就是鳥居。顧名思義,就是鳥的居所。鳥居原本是讓靈鳥,也就是神的使者休憩的地方。而說到檜木鳥居,當然就會想到伊勢神宮。你說,爲什麼會這麼巧?」土門愉快地笑著說道:「還有,朝南的大門口放了紅的郵筒,『南方』的屬就是『赤』。浴室放了『水』之守護』的玩。廚房冰箱及微波爐上放著老虎的玩,『金』的守護就是『白虎』。雖然每一樣都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但那個家裏面至有超過三千樣的護符道。如此龐大的數量在相乘效果下凝聚巨大的力量,將那間房子化爲一座神殿。」

聽了土門這些話,上條依然完全無法相信。

在上條聽來,這些都只是土門鬼扯的歪理。

「嗯,想必是因爲上條夫妻來到海邊而讓家裏空著,『儀式現場』才會完並啓吧?」

門以興致盎然並帶著冷酷的笑容看著刀夜。

「真是的……看來刀夜是比你的右手還可怕的特例啊。以偶然機率來說,那未免太完了。我的心好像是看見了天然的完鑽石。不過,這種完的偶然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開玩笑了!誰都聽得出來你這些話太牽強了!」

「沒錯,的確很牽強——所以我才不敢輕易出手將它破壞。」

第一次,土門臉上那輕松的態度消失了。

正當上條到狐疑的時候,土門又說道:

「阿上啊,我剛剛說的那些話的確很牽強,的確都是些歪理,但『天使墜落』確實是發了。所謂的奇跡,指的就是這麼回事吧。阿上啊,你相信奇跡嗎?你相信那種萬分之一的偶然嗎?」

「你別再胡扯了!怎麼可能有那種事!魔法我雖然不懂,但如果是電子回路、機械,怎麼可能在無意中完!」

「但『天使墜落』的發卻是事實。不如我們這麼想吧,阿上。有一種方法可以讓奇跡百分之百得以實現。」

「什……麼……?」上條腦筋一片空白。

門笑著繼續對上條說道:

「上條家中有很多『紀念品』。這些『紀念品』當初會這麼擺,並不是故意要引發『天使墜落』。對門外漢刀夜來說,這只是一個偶然,只是隨意擺設之下的結果。『天使墜落』的魔法陣,只是被無數的『紀念品』在偶然間排列出來的。」

門接著說道:

「但是就算『天使墜落』沒有發,也會發其他種類的大魔法。只要稍微改變『紀念品』的配置方式,切換魔法陣的『回路』就行了。」土門翻了翻手掌繼續說道:「所以那個魔法陣是不會『失敗』的。不管怎麼配置『紀念品』,都一定會發某種大魔法。」

只是這次剛好發的是「天使墜落」而已。

即使發的不是「天使墜落」,一樣會發其他種類的禍端。

「阿上,你知道我爲什麼當時不在你家裏說出這些話?因爲那個魔法陣現在正于安定狀態,絕對不能隨意改變。『天使墜落』已經算是危險比較小的了,那個魔法陣還有可能轉變爲『極大地震』、『異界反轉』、『永久凍土』——這些可怕的戰魔法陣,隨便其中一樣都可以輕易讓一個國家從地圖中消失……甚至還有可能轉變爲一些連我都看不懂的獨特魔法陣,別說你這個門外漢不懂,那可是連魔法師——連我土門這個風水專家都不懂的魔法陣。絕對不能讓這些魔法陣發,一旦發,那就萬事休矣了。」

如果上條到了「紀念品」而讓「天使墜落」解除,

另外一種大魔法可能在那一瞬間發

「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好險。上條當麻、神裂火織、米夏·克伊潔芙、火野神作以及我土門元春——只要有任何一個人移了阿上家的『紀念品』,『天使墜落』很可能就被切換其他種類的魔法陣。」

上條終于想起來,當時土門一直希大家趕快離開上條家,原來理由在這裏。

可是,上條依然在心中尋找否定的借口。

「可是……可是……對了,我爸爸只是個一般人,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施展魔法應該需要魔力吧?我爸爸本不知道怎麼控制魔力啊!」

「不需要魔力。阿上,我之前說過,所謂的風水是利用大地的『氣』來當作能量的式,跟人類的魔力無關。」土門舉起食指晃了晃。「假設『大地之氣』是發電機,『上條刀夜』是變,『紀念品魔法陣』就是電子回路,刀夜的立場等于是個重要共犯。」

上條刀夜只到「天使墜落」的一半影響,或許原因就在這裏吧。

刀夜是引發「天使墜落」的犯人之一沒錯,但不是「主犯」而是「共犯」。

「天使墜落」不是藉由人類的雙手發的。

「天使墜落」的主犯,是在惡魔般的巧合下所組的風水結構。

「可惡……」上條低聲咒罵。

但土門卻完全不理會上條的反應,繼續說道:

「那個家就好像一輛跑在有無數切換桿的鐵軌上的電車。隨便破壞一個『紀念品』,『天使墜落』都會切換爲其他『魔法陣』。」土門滔滔不絕地說道:「所以要解除『天使墜落』,絕對不能一個個慢慢移『紀念品』,必須要一口氣將整個魔法陣全部破壞。我原本的打算是先讓你遠離『魔法陣』,然後把那個大叔關起來,接著跟克伊潔芙和解,最後在神裂的協助下再次回到你的老家將『魔法陣』摧毀……但我想得太了,行程排得這麼滿,一個意外狀況就毀了整個計劃。」

「該死……」上條再次咒罵。

「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搞這樣?老爸明明真的不知道魔法的事,爲什麼會演變這樣的局面……」

「不爲什麼。」

門以泰然自若的語氣向充滿絕的上條說道:

「沒有理由,沒有原因,沒有道理,沒有理論,沒有因果,沒有目的,沒有意義,沒有價值。什麼都沒有。阿上,你應該很了解才對。」

聽土門這麼說,上條依然完全無法領悟,只能像個孩子一樣出狐疑的表

門卻帶著殘酷的笑容說道:

「只是運氣不好而已。」

上條完全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凍結的腦袋過了一陣子,宛如冰塊在杯子裏溶化一樣,漸漸地重新開始思考。

因爲運氣不好。

因爲不幸。

這就是結論嗎?火野神作無端到牽連、「神之力」鬧得天下大、地球在三十分鍾後將被燒掉一半、上條刀夜被當作整個事件的元兇,這一切的理由——就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

「……你…開什麼玩笑!」

上條搖了搖頭。完全不知道現在應該出什麼樣的表

但總之,「天使墜落」一定得解除才行。

什麼運氣不好?什麼不幸?

已經無法因理由太愚蠢而當作沒發生過。

既然「天使墜落」的魔法陣就是上條的老家,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選擇了。雖然不知道這麼做的結果會造什麼樣的魔法陣開始啓,只能盡快趕回老家將魔法陣破壞掉——總而言之,得阻止「神之力」施展毀天滅地的魔法!

「算了吧,已經太遲了。」這時土門卻以冰冷的語氣說道:「你忘記從這裏到你家有多距離了?就算再怎麼狂奔,也來不及的。」

「不然能怎麼辦?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功,但也只能試試看吧?難道你有其他好辦法?」

「當然有。」

門帶著猙獰的笑容毫不遲疑地回答。

門臉上的表似乎在訴說著「爲什麼你連這麼簡單的方法都想不到」,舉腳往房間踏進了一步。

「只要在場的某人願意犧牲生命就行。」

上條全發寒。

雖然不知道他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下意識地擋在刀夜前面。刀夜雖然還沒有理解狀況,但似乎也覺到了自的危險。

看著上條,土門笑了。

他笑著這麼說: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神裂正忙著陪那個蠢天使。是個絕對無法允許有人在自己眼前被殺的人,如果我提出這個建議,一定會被阻止。」

門說著,又往前踏出了一步。

上條覺到胃底似乎有沈重力,不以背部推著刀夜往後退了一步。

「你應該了解吧,阿上。到了這個地步,非得要有人犧牲才能收拾殘局。別擔心,只會有一個人犧牲生命,這一點我可以保證。所以阿上你完全不用擔心,不過別人就得擔心一下了。」

門笑著晃著雙手。土門的手相當長,正符合了他的高。

「說真的,我實在滿頭大的,畢竟現在的我沒辦法使用魔法。這樣的還得接教會的命令,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你不這麼認爲嗎,阿上?」

門以打從心底到有趣的態度說道。

這時,上條終于想起來土門總是怎麼稱呼自己了。

騙子、間諜。

「可惡……開什麼玩笑……!」上條咬著牙齒說道:「別太小看我了!我絕對不會讓你以這樣的理由殺人!絕對不會!」

「呵,阿上你不必這麼介意吧?反正死的又不是你,跟你沒有關系。」

門的話宛如正在戲弄著上條。

自己的父親就要在眼前被殺,怎麼可能不介意?

「可惡……快讓開!土門!別妨礙我!只要趕快趕回老家,用我的右手將魔法陣破壞掉就可以了吧!」

「看來你完全沒理解。除非一擊將整個魔法陣回路全部摧毀,或者是殺死提供力的施法者,否則是不行的。何況現在再怎麼趕,也不可能在限制時間之趕回你家。」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你認爲我這個叛徒會願意采納這麼不可靠的辦法嗎?」

上條幾乎要把牙齒咬斷。

門完全不想嘗試不知道可不可行的辦法,從一開始便選擇了最簡單、最邪惡的方法。跟這樣的人是無法通的。不管說什麼,都無法被這種人聽進耳裏。

上條握右拳,往前踏出了一步。

門元春看著上條,以哀憐的眼神靜靜地笑了。

「算了吧,阿上,這麼做只會讓你白白傷而已。」

啰唆!我不能再浪費一秒鍾!我要一擊就幹掉你!」

上條絕對不敢輕視魔法師這種生。上條見識過史提爾、奧雷歐斯·伊薩德等人的力量,相當清楚魔法師有多麼可怕。

但是,現在的土門無法使用魔法。

過學園都市超能力開發課程的土門,應該再也無法使用魔法了。

「阿上,你以爲沒辦法使用魔法,專家就會輸給一個門外漢?」但是上門的態度卻相當輕松。「我再跟你確認最後一次,阿上,就算明知道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你還是要阻止我?」

上條咬著牙齒。

在視線角落的刀夜,表顯得異常張。

刀夜應該不明白上條跟土門的對話容,但或許可以覺得出來現在正急狀況,而且整件事跟自己有關。

看見刀夜的臉,土出殘酷的笑容。

「啊,讓你站在一旁卻完全不明白自己的立場,想必也是一件痛苦的事吧?雖然詳細容跟你說了你大概也不懂,但我可以告訴你結論。」

上條愣了一下。

「住——」

上條急忙想要阻止土門說下去,但已經太遲了。

「簡單來說,再過不到三十分鍾,很多人都會死。而這都是你上條刀夜的錯。」

「住口!」

上條瞬間大吼。

但這個慌的吼聲,反而更讓上條刀夜到沈重打擊。

門開心地看著眼前的父子。

非常開心地看著。

「好,阿上你打算怎麼做?要阻止我,還是不要?」

如果不趕快解除「天使墜落」,「神之力」的魔法就會燒盡半數世界。

對于牽制著「神之力」的神裂來說,也是時間拖得越長越危險。

如果,已經沒有其他辦法……

如果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到其他辦法……

「……這還用問嗎?」

上條下了決定。

「我當然要阻止你!」上條宛如野般吼:「我不同意這種做法!如果這種需要犧牲他人的殘酷法則真的存在,我就先殺了這個荒謬的幻想!」

「是嗎?」土門笑了。

一瞬間,土門宛如像個孩子般笑了。

「那不然這樣吧,阿上。」

笑容在一瞬間消失。

兩人的距離只有三公尺多,互相都在對方的攻擊範圍之。土門輕描淡寫地說:

「要是你能撐得過十秒,我就給你拍拍手。」

砰!土門腳下發出巨大的踏腳聲。

在一瞬間,土門便將三公尺的距離化爲零。但這不是腳掌踏在地板上的踏腳聲。

而是腳。

上條當麻的腳趾被土門用腳踏住了。巨大的踏腳聲原來是一記賤招。

「嘎……啊!」

上條痛得宛如腳上被釘了釘子,不想要往後退,但偏偏腳被踩住了,完全彈不得。上條的晃了一下,無法做出作,視線不朝被踩住的腳去。

但這卻是一個致命的錯誤。

就在上條的視線往下栘的那一瞬間,土門的頭槌從上方視線死角轟了下來,堅的額頭敲在上條毫無防備的頭蓋骨頂端。

咚!伴隨著激烈撞擊的聲音,上條的腳失去了平衡。就好像被力揮出的水泥塊或是玻璃煙灰缸敲中一樣。

但土門並沒有停止攻勢。

門的右手終于了。上條約可以看見土門的右手正握拳往外畫了一個大圈,朝自己的側頭部而來。以拳擊語來說,就是勾拳。必殺必中的拳擊技巧沿著水平的曲線軌道,瞄準上條的太而來。

腳被踏住的上條無法退後,昏沈的腦袋也無法看清攻擊並閃躲。于是他只能急忙手護住側頭部。

唰的一聲,拳頭揮了個空。

(……?)

這不到一秒鍾的空白,讓上條愣住了。兩個人的距離近得幾乎鼻子可以到鼻子,實在沒有理由揮空拳。爲什麼在這樣的距離下,土門的拳頭會沒打中?

不是沒打中,而是故意不打中。

上條在不到一秒鍾之後便獲得了答案。土門的拳頭穿過上條側頭部後彎了回來,朝著上條的後腦勺而來。就好像用手勾住脖子擁抱的姿勢一樣。

後腦勺。

即使是空手道或是拳擊比賽,攻擊這個要害也是犯規的,因爲有可能留下後癥。

轟!巨大的沖擊聲。

「嘎……嗚……!」

這一擊讓上條全的力量在一瞬間消失,整個往下癱倒。土門揮出的第二拳因此在上條的頭頂揮空。

但上條本沒辦法把握這個機會。

因爲在這些極度兇惡的犯規技巧攻擊之下,上條已經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板上了。兩只手腕不規則地。腦袋失去平衡,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站起。腹部的力量一松懈,胃袋裏的東西似乎都要逆流。

如果把鏈金師或一方通行的攻擊,比喻拿著巨大鐵板平均敲打整個表面,那土門的攻擊就是以鐵釘深深骨架上必定會産生的「要害」之中。

前後左右上下遠近。雖然跟土門相視而立,上條卻有一種宛如被數個人從周圍同時出手圍毆的錯覺。

「你連三秒鍾都撐不到?」

俯視著上條的土門開心地說道。

這就是上條與土門之間的差距。

雖然說專家在跟門外漢對決時,會因一時大意而出破綻,

但專家與門外漢的實力差距,是不會因一些小小的破綻而有所改變的。

小學生棒球隊的王牌投手,不會是真正職棒選手的對手。

國中道社的主將再怎樣也打不贏奧運金牌得主。

「……嗚……啊……!!」

上條拼命想要再站起來。

雖然連移手指頭都很勉強,卻依然想要再站起來。

「沒用的,阿上。因爲人結構的關系,有些部位是無論怎麼訓練都無法強化的。詳請參閱解新書。」

換句話說,那就是要害。

「阿上啊,滋病沒辦法靠毅力治好,伊波拉病毒不會因耐而痊愈,這每個人都知道吧?同樣的道理,現在的你無法站起來,已經不是神論上的問題,而是解剖學上的問題了。」

賤招。

雖然經過無數前人證實了有效,但因破壞力太過強大,絕大部分的人都基于良心而避免使用。然而這些都了土門元春的武

就算被批評是個卑鄙、骯髒的小人,土門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門是賭著命上戰場的。

對土門來說,敗北也同時意味著自己所守護的所有東西都將失去。

「……————嗚……」

上條擡頭仰這個俯視著自己的強大敵人。

但土門卻以完全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場合的溫笑容看著上條。

「阿上啊,現在的我什麼都沒有,真的什麼都沒有。原本擁有的魔法才能早已枯竭殆盡,半路出家的超能力又停留在毫無用的等級0階段。爲了潛學園都市,我已經不再是個魔法師。我已經失去戰鬥能力了。」

門說道:

「——但是,敵人是不會等我的。」

門接著又說:

「——所以,不管用任何手段我都非贏不可。」

在平靜的語氣中,上條覺到一薄薄的寒意,不微微發抖。

與生俱來的才能已經不複存在,再怎麼努力也無法獲得任何果。土門唯一的力量只有一非贏不可的執著。將拳頭在煉獄般的戰場中燒炙,在地獄般的死鬥中鍛煉。以無數的傷痕爲代價,換來了死裏求生的犯規技巧。

卑鄙本不足掛齒。

門元春爲了獲得勝利,即使違反人也在所不惜。

「——唔……」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土門如此勝利?

就算不詢問當事人,上條也可以猜得出來。

一定是因爲土門心中,有某個想要保護的東西。

有一樣東西讓土門就算在泥土裏翻滾,嘗盡鮮的滋味,欺騙所有人,背叛全世界,也非守護住不可。所以任何卑劣的行爲都不會讓土門有半點遲疑,絕對不會。

「……————啊————」

著茫然若失的上條,土門慢慢地說道:

「你贏得了嗎,阿上?」宛如在開導著不聽話的孩子一般。「跟我這種人爲敵,你認爲你贏得了嗎?這不是什麼專家跟門外漢之類的淺問題。憑每天悠哉過日子的一介高中生上條當麻,有可能贏得過我土門元春嗎?」

上條無法回答。

無法回答。

「躺著吧,門外漢。」

門不屑地說道。

過已然敗北的上條,土門朝著刀夜靠近了一步。

(可……惡……!)

上條狠狠瞪著土門的背影,咬牙關想站起來。但是手腕邊移就邊發抖,本無法支撐自己的重。而且有一種錯覺,似乎太過用力,將從腦袋中流失。

即使如此還是非站起來不可。

非站起來不可!

「夠了。」

上條突然聽見有人在朝著自己說話。

不是土門的聲音。

而是更加溫帶著一力量的聲音。是父親的聲音。

「夠了,別再站起來了,當麻。你不應該爲這件事到傷害。」

「嗯,看來阿上的父親是位很識大的人啊。」

上條看不見土門的表,但覺得出來他在笑。

然而面對這樣的土門,

上條刀夜卻沒有毫膽怯。

「我搞不清楚來龍去脈,但你想把我怎麼樣都可以,不過不準再對當麻出手,當麻跟這件事無關。不,就算有關,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再對當麻出手。」

「……哦?」

門發出興致的聲音。

刀夜不應該不害怕。刀夜只是個上班族,門外漢中的門外漢,別說是專家級的戰鬥,就連小巷子裏的打架都應該會讓他嚇得發抖。

「我再說一次,不準再對當麻出手。我不會容許的,絕不會容許。如果你這麼做,我一輩子都不會放過你。聽著,是一輩子。」

但是刀夜卻堂堂正正地,面對真正的魔法師說出這種話。

不需要說明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刀夜認爲,這才是爲父親應有的態度。

「可笑。難道你認爲單靠憤怒就可以打贏我?」

「我並不這麼認爲。」刀夜自嘲地笑著說道:「我只是個平凡的中年人。我的肺跟肝早已被煙跟酒搞壞,而且因爲運不足的關系,全上下都開始出病了,令我相當困擾啊。」

但是刀夜依然瞪著魔法師。

沒有移開視線,沒有轉過眼睛,正面瞪視著。

「但是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就算打不過你,就算敗北無數次,我也不會原諒你。因爲我是門外漢,所以我不知道分寸,也沒有涉的余地。幾十年也好,幾百年也好,我都會追著你。就算我死了,化了骨頭,我也絕不放過你。你聽著,如果你不明白,我就告訴你一件事。」

上條刀夜說著,宛如挑釁般踏出一步。

爲了與魔法師土門元春站在對等的地位。

「我是上條當麻的父親。我以爲他的父親爲榮。」

上條聽見了這些話。

開始在心裏想著。

上條刀夜是個一天到晚只會買些奇怪的紀念品,年紀這麼大了還跟媽媽(這兩天是跟茵)打罵俏,看起來非常不可靠的家夥。對于上條遇到的難題,例如記憶喪失或是魔法世界的事,想必完全幫不上忙。說實在的,論腕力,這個男人還比不上隨便一個國中生,本不用指他在戰鬥上的表現。

但是上條刀夜卻是上條的父親。

有什麼人能比父親更強、更可靠?

「……!」

所以上條如何能坐視不管?

如何能看著父親被魔法師殺死,而坐視不管?

(……我絕不會……)

上條的。發不出聲音的自言自語,在上條的心中響著。

手指也微微了。

(……讓你這麼做……)

上條咬住牙齒,強迫像斷了線一樣不再接命令的再次移

手指抓著地板,逐漸增加力道。

(我絕對不會容許你這麼做!)

上條的部似乎響起了裂的聲音。

但是上條毫不介意。反正現在的也不太有痛覺了。

他以伏地的姿勢,勉強將上半撐起。

「住手!當麻!」

刀夜出言制止。即使面對真正的魔法師,也可以目不轉睛地說出宣戰聲明的上條刀夜,看見傷痕累累的上條卻似乎隨時要流下淚來。

「不用替爸擔心。從你們剛剛的對話中,爸知道自己做了很過份的事。所以,當麻你不用再站起來了。」

聽著刀夜以如此悲痛的表說出這種話,上條更加無法放棄。

上條像個齒落的人偶一樣不規則,令刀夜再也看不下去了。

「夠了。就算你拼上了命救我,也不會有人得到好。所以,當麻你不要站起來。拜托你,就這樣……」

「開什麼……玩笑……」

上條打斷了刀夜的話。

對著出驚訝表的刀夜,上條咬著牙齒說道:

「得到救贖的人就在這裏。只要你能活著,我就會開心!!」

刀夜的時間停止。父親臉上的表消失了。

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

不管怎麼樣,上條當麻都希上條刀夜能活下去。

因爲刀夜並沒有做錯什麼事。

當然,並不是沒有惡意就可以不用爲自己的行爲負責,這一點上條很清楚。現在的狀況,也沒時間讓人好好把責任理清,這上條也很清楚。

但是,刀夜真的沒有做錯什麼事。

自己的孩子很「不幸」。沒有任何理由,沒做任何壞事,但卻從出生就過著「不幸」的日子,爲父親的刀夜,爲了解救孩子而到去買一些「護符」,如此而已。

上條刀夜只是爲了保護孩子。

就是這麼簡單。

就只是這麼簡單!

爲什麼刀夜的一番心意,會在偶然間創造了「天使墜落」,毫無理由被當犯人,「不幸地」得到被追殺的下場?

不幸。

不幸不幸不幸不幸!!

「嗚…………」

這麼無聊、沒意義的一個字眼,卻要讓刀夜因此而喪命,如何能人接?不,不管有什麼理由,上條都不會接。雖然上條的腳以醫學面來看彈不得,他卻依然拼命將力量灌腳中,一就算變也要爬起來的意志。

上條的眼睛,瞪著那個正在俯視著自己的魔法師。

——你聽著,如果你不明白,我就告訴你一件事。

——我是上條刀夜的兒子。我以爲他的兒子爲榮!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這樣,上條當麻帶著怒吼站了起來。

是站起來的作,就讓上條骨骼管同時發出慘聲。

但是那又怎樣?

這些事本無法爲阻撓上條當麻站起來的理由。

上條像一頭負傷的野般,瞪視著眼前的敵人。

眼前的敵人。

不再到恐懼,不再到絕

上條要親手打倒眼前的敵人。

「剛剛沒打中要害……?不,是因爲你在遭後頭部攻擊的那一瞬間往前踏了一步。你的勇氣讓你的創程度減輕了。」

門以微驚訝的表向上條說道。但上條什麼話都沒有回應。

看著上條的眼神,土角微微上揚,笑了。

「嗯……你的眼神總算有個樣子了。這樣才能跟我旗鼓相當。很好,我土門元春現在承認上條當麻是個『敵人』。」

門以悠哉的表說完之後,便跟上條正面相對。由于嫌擋在中間的刀夜凝事,土門將刀夜推向一邊。就在刀夜嘗試想要阻擋土門的時候——

「別用你的髒手我爸!不然我就宰了你!」

比起「敵人」土門的舉,「自己人」上條的這個怒吼聲反而更讓刀夜嚇了一跳,因而停止了作。

在狹窄的房間裏,上條與土門互相盤算著攻擊距離。以上條的狀況來看,土門只要采拖延戰就可以讓上條自滅,但土門似乎不打算這麼做。

一定要打倒敵人。在轉瞬之間打倒敵人。

宛如是對敵人的禮貌,如今土門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土門的長手擺出拳擊的姿勢,輕輕晃。一副要使出全力的模樣。以專家跟門外漢的對決來說,這樣實在太殘酷、太無,但上條卻輕輕笑了。在上條眼裏,使出全力是土門表示敬意的方式。

上條握起疲無力的雙拳,靜靜上舉。

一秒鍾的空白。

上條跟土門的拳頭輕輕了一下。

那一瞬間,戰火再開。

砰!土門一步就沖到上條的眼前。

這次上條把一只腳往後,因此沒被踩到腳趾。

但被土門沖到眼前的局勢依然沒變。

鼻子與鼻子幾乎可以到的超近距離,土門揮出拳頭。畫著大幅度半月形軌道的右勾拳——看似平凡,其實又是一招後頭部攻擊!

「……!」

上條急忙把左手到頭後保護後腦勺。掌管平衡的小腦如果直接到沖擊,只要一次就會讓人倒地不起,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必殺技。

但是出乎上條意料之外地,防的左手上沒有傳來沖擊。

定神一看,土門將揮到一半的右手了回來,轉換了其他攻擊。

(假作?)

「使出來就可以打倒對手」的招式還不能稱爲必殺技。本不必用,只要亮出名號就可以讓敵人嚇得發抖讓路的招式,才算是真正的必殺技,配得上「必殺」兩個字。

但是當上條察覺時已經太遲了。在這麼近的距離下,上條又將一只手到了後面,等于整片毫無防備,全都賣給了敵人。

相較之下,土門完全沒有毫多余的作。

門的左手沒有握拳。攤平的手掌以驚人的速度畫了一個弧形打在上條的耳朵上。啪!沖擊力穿過耳朵,直接傳到了鼓與三半規管,上條雙腳一,全失去了平衡

「唔……嘎……啊————!?」

一擊就讓上條再也站不穩,全冷汗直噴。

就在上條的膝蓋彎了下去,即將跪倒在地上的瞬間,土門的右手再度攻來。不是拳頭,而是像鐵鎚一樣的肘擊。上條雖然看見了土門的肘擊,疲的四肢卻無法接命令。土門的強烈肘擊並非瞄準臉或是部,而是朝上條的了進去。

咚!的一聲。

上條的呼吸完全停止。氣管沒有被撞斷,幾乎已經是奇跡。

膝蓋跪了下去。

雖然想要力撐住,但已經完全提不起力氣。

「……嘎……啊……!」

但上條依然握著拳頭。

雖然已經快要倒在地上,上條依然咬雙,朝土門臉上揮出右拳。

抱著必死決心的一擊,全力打在土門的臉上。

但是,得到的卻只有「波」的一聲輕響。

這就是上條僅存的力量。

即使放著不管,上條也會癱倒在地上。但土門卻繼續將膝蓋用力往上一頂,由下往上撞在上條的腹之際。

猛牛般的膝頂,讓上條的浮了起來。

浮在空中的完全無法保持平衡,就這麼又狠狠跌回地面。

門開口說道:

「十秒了。很了不起,阿上。」

上條沒有回應。

這次真的連一手指頭也不了了。連抖都沒有辦法。不,事實上剛剛能夠再站起來已經很不可思議了。土門的膝頂就跟頂在手室中接完麻醉後已經被開剖腹的病人上沒什麼兩樣。

是還活著,就已經是奇跡了。

但是上條卻依然沒有放棄,狠狠盯著眼前正俯視著自己的土門。

「 。 !!」

刀夜大喊著跑了過來。他跪在上條的臉邊,似乎正在大喊著什麼,但上條已經完全聽不到了。上條只知道,刀夜的表似乎隨時會哭出來。真是個笨蛋,上條心想。現在刀夜最應該擔心的,其實是自己的命才對。

不想失去。

上條如此想著。打從心底如此想著。他不想失去這個父親。絕對不想失去這個明知道自己快要被殺,腦中卻依然只想著孩子的笨父親。

但是卻連一手指頭也不了了。

刀夜似乎大吼著什麼,還握起拳頭沖向土門。即使看見這樣的景象,上條的依然彈不得,連咬牙齒都沒有辦法。土門宛如要趕走飛到眼前的小蟲子一樣,朝著刀夜的側臉拍了一掌。就這樣一擊,便讓刀夜打橫一晃,倒在地板上。

看起來似乎是手下留的輕輕一擊——但事實上並非如此。土門的手掌正確地打在刀夜的耳朵上,直接沖擊鼓及三半規管,讓刀夜昏厥了。

到沖擊的刀夜,再也不了。

再也…不了。

「……!」

倒在地上的上條瞪著土門,土門也俯視著上條。接著土門說話了。

「阿上啊,該放棄啦,時間到了。現在就算開法拉利也沒辦法在時間趕到你家了。除了犧牲一個人之外,現在已經沒有其他辦法可以解除『天使墜落』。其實你自己也很清楚吧?即使如此,你還是不能接我的做法?」

明明應該什麼也聽不見的上條,這時卻聽見土門的聲音鮮明地傳耳中。

所以上條回答他:

「……當然!」雖然不知道土門能不能聽得見,上條依然接著說道:「……爲什麼要接這種做法!除了讓每個人都能開心地笑,並且平安無事的結局之外,我不接其他任何做法!」

「是嗎?」土門說道。

接著土門沒再向上條說任何一句話。

「——結立法壇。持紙雪天花驅除現世汙穢滌盡八方制定法壇。(各位觀衆,機關騙應有盡有的魔秀即將開演!)」

門從懷中取出一個底片盒,打開蓋子將裏面的東西往四周灑開。

邊長一公分的四方形紙片大量飛舞。

「——指畫結界。鎮守四方封印四地始獲至寶。(就用這裏當舞臺吧,雖然有點麻煩,讓我先安排一下!)」

周圍的空氣開始逐漸變得冰冷。

氣息完全改變。從炎熱的熱帶之夜宛如變了森林深的泉水池畔。

「——摺紙爲記依附神靈持之以爲法式基。(現在爲各位介紹這場魔表演的登場人!)」

門毫不停歇地繼續喃喃自語,並陸續取出四個底片盒。

裝著、虎、鳥、龍四種極小尺寸摺紙的底片盒,被投向房間的四個角落。

「——號令四。北之黑式、西之白式、南之赤式、東之青式。(你們這些家夥作快!玄武、白虎、朱雀、青龍!)」

四周的牆壁宛如在回應土門的命令,開始放出淡淡芒。

黑、白、赤、青。配合著摺紙顔,以四個底片盒爲中心,牆壁的芒越來越耀眼。

「——納獻立式之壇。招喚兇式鎮于壇中。(手槍準備好了,接下來得裝子彈!)」

這是魔法。上條茫然地想著。

明明用拳頭就可以輕易殺人,土門卻用了魔法。宛如在向無力的上條誇耀。

「——醜時執釘之兇煞巫到此供吾驅策。(我們用的是最可怕、最要命的子彈!)」

等等……不對……

上條覺到有點不太對勁,不向土門的臉。

「——以此結界代草人。(手槍即結界!)」

門笑了。

門笑得相當開心。

「——以吾式神代命釘。(子彈即式神!)」

但是笑得相當開心的土門,角流下了鮮

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以吾之拳代銅鎚。(扳機即你手!)」

超能力者是不能使用魔法的。

這一點土門當初就說過了。何況爲了抵「天使墜落」,土門已經用不能使用魔法的勉強使用過一次魔法,早已傷殘敗壞。如果再使用一次魔法,肯定會沒命。

既然如此,爲什麼他還要使用魔法?

想要殺死門外漢刀夜,用他的拳頭便已綽綽有余。

「我說過了,阿上。」土門笑著說道:「想要解除『天使墜落』只有兩種辦法,一種是殺死施法者,一種是徹底破壞魔法陣。」

(難道……)上條心想。

殺死施法者刀夜,本不需要使用魔法。

這麼說來,難道土門想要采用的方法竟然是……

「神裂人太好了。」土門以斷斷續續的聲音說道:「如果我說要用這個辦法,一定會被阻止。就是那種個。」

宛如無數刀子正在切割土門的,鮮從無數傷口噴出。

沒錯,土門確實說過,要解決這件事,非得犧牲一個人的命。

但是,

門從來沒說過要殺死上條刀夜。

在轉瞬之間便已滿目瘡痍,但土門卻依然笑著。

他自己應該最清楚,超能力者使用魔法會有什麼後果。

正因爲太清楚了,所以才不得不學習各種背叛及賤招。

「……住……手……」

上條不喃喃自語。

但土門卻說道:

「呵呵……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正因爲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我才得讓你彈不得。阿上,你跟神裂很像。如果讓你知道我打算用這個方法,你一定會盡全力阻止我對吧?如果不是,我保護你就沒意義了。」

門像個孩子般笑了。

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人?

原本上條以爲土門想要變強,一定有什麼偉大的目的,但原來本沒有。他只是想守護住明知自己是間諜,卻依然樂在其中的學園生活。

「不用擔心,阿上。區區『天使墜落』儀式現場,在我的超距離魔法炮擊下保證被轟得一幹二淨。雖然因爲『水』被『神之力』控制住,我沒辦法使用最拿手的黑式——但偶而用用不練的赤式也不錯。」

門輕描淡寫地說著。

「抱歉把你打得那麼慘,阿上。本來應該用氯仿來對付你的,但是被沾了氯仿的手帕蓋住口鼻,至也得幾分鍾才會昏厥。如果把這一招用在你上,這幾分鍾的時間你絕不會坐以待斃。我手頭上的王牌已經所剩無幾,所以只好對你來的了。我這個魔法絕對不能失敗。絕對不能被你用右手——幻想殺手給破壞掉……機率雖然不高,但並非絕無可能,不是嗎?」土門微微瞇起眼睛說道:「阿上啊,人要死是很簡單的。真的很簡單。我很清楚。所以絕對不能有萬一——就算失敗的可能只有1%的百分之一,也必須將它排除。因爲人的命是如此脆弱。」

所以這個魔法絕對不能有萬分之一的失敗可能。絕對必須功。

「阿上,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土門說道。

但是……

鱗傷的土門元春再次使用了魔法,這意味著……

「哈哈哈……『如果這種需要犧牲他人的殘酷法則真的存在,我就先殺了這個荒謬的幻想』……真是句好詞。雖然不是對我說的,卻也讓我大。」

門突然想了起來,向上條說道。

他臉上帶著靜靜的笑容,宛如即將病故的病人。

「笨……蛋……住手……」

上條拼命想要出手,但手卻不出去,連手指頭也沒辦法移半分。雖然想要立刻阻止眼前的土門,卻是無能爲力。

門看著上條說道:

「『住手』?……對于你的這個要求,恕難從命。」

門最後送給了摯友一句話。

「你忘了嗎,阿上?因爲我是個我行我素的騙子。」

就這樣,

就在上條當麻眼前,

門元春以跟平常沒兩樣的語氣,誦唱完最後的咒語。

刺眼的白滿溢四周,一力量撞破了屋頂朝夜空去,轟隆巨響傳耳中。聽起來像野咆哮的破之音撕裂夜空,朝目標的一點飛去。

那個方向是上條的家。

這最後的一擊,能夠結束這一切嗎?

到的種種損傷,如今開始産生效果。上條的意識逐漸遠去。

但上條確實聽見了某種東西倒下的聲音。他見到土門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如同已經被玩膩而遭到丟棄的人偶。

原本高掛著巨大滿月的夜空,突然變了宛如正在燃燒般的夕照天空。

被「神之力」的魔法喚來的「夜晚」,變回了原本的「傍晚」。

倒在旁的

被CHC13迷昏的茵,模樣逐漸變得模糊。

轉眼間,倒在地板上的茵已經變了另一位的模樣。上條詩菜,年的母親。

「角替換」的效果消失了。

「天使墜落」被解除了。

「土……門……?」

被狠狠揍了一頓的年,在因疼痛而失去意識之前呼喊了友人的名字。

但沒有獲得回應。

門趴在地上,紅逐漸從臉跟地板之間的隙中溢出。

門的靜靜地沈海之中。

文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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