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終章 日常世界的背信罪人

上條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病房中。

從周圍的設備看來，這裏應該是學園都市的醫院。上條心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上條是超能力者，曾經施打過非常多種超能力開發藥。隨便被個，都有可能泄一些莫名其妙的企業機，當然不能送進一般醫院。

上條躺在病床上，看著窗外。

正午剛過，八月的強得刺眼。晴朗的天空下，漫步著來探病的親子及坐在椅上讓護士推著的老先生。電視裏面的新聞主播大姊，正在報導火野神作再度被捕的消息。

病床旁的桌上放著一張活頁紙寫的信。信上只有一行原子筆字：「歡迎你回來，上條當麻」，角落並了一張小小的雨蛙紙。我的主治醫師又是那家夥？上條心想。接著上條在床上放松，靜靜閉上雙眼。

又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又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別開玩笑了。

「天使墜落」的效果確實消失了。從街上的路人到全世界的人們應該都恢複原狀了。大家可能連自己曾經被卷異常的世界中都沒察覺。或許是魔法被中斷的副作用吧，包含天使的毀天滅地魔法在，事件過程中的記憶似乎都到了竄改。

但是有些事已經再也無法挽回了。

有一個年明知道自己會死，卻依然對上條出了笑容。

「……這算什麼啊，可惡！」

上條獨自在病房裏喃喃自語。

土門元春。他以爲他守護住了上條當麻的日常世界。

但是這個已經了一個人的世界，還能算是日常世界嗎？

「這算什麼啊，可惡！」

上條在這個有了缺陷的日常世界中，發出怒吼。

對這個已經無法回頭的日常世界，發出了痛哭般的怒吼。就在這一瞬間……

「好久不見了喵，阿上！你還好吧？」

令人難以置信的事發生了。土門元春竟然走進了病房。

「……咦？等……等等！這算什麼？發揮了複制人技的備用？」

「呵，我土門可不屑用那種別人玩過的老梗。」

戲謔地笑著的年，上到都包著繃帶。

土門在「天使墜落」發時，應該變了超形偶像明星「一一一」才對……爲什麼「天使墜落」解除之後，上的「傷勢」跟「記憶」沒有回到一一一上？難道是因爲土門以奇怪的魔法抵了「天使墜落」的一半效果，所以被「天使墜落」當了特例？

不，這還不是重點。

一個更基本的問題是，爲什麼土門還活著？

上條試著將枕頭往土門上丟去。

「啊，可惡，真的砸中了！沒穿過去！這麼說來，這不是我爲了逃避現實，而在夢境空間中創造出來的幻覺？」

「我不是幻覺也不是幽靈！我是活跳跳的土門！」

「爲什麼？你不是說過超能力者的回路不同，你只要一用魔法就會沒命嗎？」

「那個喔，是騙你的啦！」

「什……！？」

「你忘了嗎？土門基本上就是個說謊的騙子。」土門舉起手掌扇了扇。「我的超能力是等級0的再生能力，其實再玩個四、五次魔法應該也是不要的。但是如果老實說出來的話，就會被教會要求使用魔法直到真的快沒命爲止，我可不想把自己搞得那麼累，對不起啦！」

「嗚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個瞬間，上條不抓起自己上的棉被朝土門丟去。

土門移半步，輕輕易易便閃開了。

「哎呀呀，阿上，現在應該是人熱淚的一幕才對吧？」

「啰唆！你這家夥真是個超級大混蛋！我問你，既然如此爲什麼到最後一刻，我還得被你海扁一頓？」

「這個嘛，要演戲當然要演得徹底啰。而且就算我說不會死，你還是會阻止我吧？你一定甯願選擇趕快沖回老家，用幻想殺手破壞儀式現場，因爲這樣就不會有任何人傷。我可不希自己的魔法發到一半，就被你的右手給破壞掉。」

上條沈默不語。

土門見上條沒有反駁，打算強地把這個話題結束掉。

「令人的重逢就到這裏爲止吧，阿上，說真的大家這次都是九死一生呢。」

「我可是差點死在你手上！何況你現在不也是活蹦跳的！」

「對了，不用替神裂大姊頭擔心。現在雖然虛弱了點，但是已經可以拿那把長得要命的日本刀削蘋果當複健運了。」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好吧，沒事我是很開心啦！」

「但是現在還剩下一個問題。」土門沒有在聽上條說話。「這件事到底要由誰來負責？」

「……」

上條沈默不語。

是不是故意的姑且不論，引發「天使墜落」的元兇確實是刀夜沒錯。因爲這件事的關系，全世界都陷混之中，幸免于難的魔法師紅著眼跑遍全世界尋找犯人，火野神作無端到牽連而重傷，更慘的神裂還被迫跟真正的天使決一死戰。

或許刀夜必定得爲這件事負起責任。

問題是要如何負起責任？

當初煉金師奧雷歐斯·伊薩德除了在學園都市中引起一連串之外，也功地完了過去世界上還沒有人功過的奧義魔法「金大衍」，但也正因爲如此，他被全世界所有追求「金大衍」法的機關組織盯上，不得不接整形手以另一個人的份存活下去。這件事上條很清楚。

「天使墜落」是不是也必須比照辦理？

若是這樣的話，刀夜的未來將會……

「……畢竟我是英國清教派來潛學園都市的間諜，基于我的立場，當教會詢問我的時候，我有義務據實回答。」

土門出頗爲兩難的表，接著說道：

「不過這樣實在麻煩的，土門基本上是個說謊的騙子，所以就瞎掰混過去吧！」

「喂！」上條不開口吐槽：

「這麼隨便理這種事，真的不要嗎？」

「別擔心別擔心！雖然英國清教是狩獵魔、異端審問的先驅，要是被他們發現我說謊，免不了是一頓嚴刑拷打，但我爲一個間諜，當然不會把這種事放在眼裏。」土門舉起食指擺了擺。「啊，對了，阿上。我還跟你扯了一個謊。我曾說過我是潛學園都市的間諜，但其實剛好相反。我真正的分是潛英國清教調查部機的反間諜。所以跟英國清教說謊，對我來說本沒什麼。」

「什……？」

「不過這一句也是謊話，其實除了英國清教跟學園都市之外，我還接了許多其他組織機關的委托，所以我不止是反間諜，更是多面諜。」

「什麼啊！說穿了你不就是個大嗎？」

類似跟許多組織都有往來的報商人吧？上條歪著腦袋想像。

「我今天會來找你，也是爲了跟你串供啊。如何，我們挑個比較有日本風味的說詞，就說是立川流（注：日本古代教之一，在江戶時代到迫而銷聲匿跡。）殘黨幹的如何？」

「哇！你這家夥真的讓人不能信任！我一點也不想跟你共！」

上條抱著腦袋半認真地大。

「哈哈哈！」土門輕描淡寫地一笑置之。

「不過，我土門雖然什麼欺騙說謊暗算背叛的勾當都做得出來，但對于公私可是分得很清楚的。私底下我不會把工作那一套拿出來用，阿上你可以放心。」

「……」

上條以懷疑的眼神看了土門好一會兒。

接著，疲累地歎了一口氣。

「好吧，反正我老爸的臉也被你看過了，除了相信你之外也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不管怎麼說，我得跟你道謝。你是我爸爸的救命恩人。」

「哎呀，不用把我說得那麼好啦，爲了解除『天使墜落』，我還把阿上家整個轟掉了呢。」

咦？

「等……等一下，土門。你剛剛說什麼？」

「啊？就是你家被我的式神給炸得碎啦。那個家裏面到都是構神殿基的『紀念品』，想要一次全部破壞，當然只能把整幢房子轟掉啰。」

「開什麼玩笑！這下我爸媽不就都變無殼蝸牛了？那間房子的貸款肯定還沒繳完耶！」

「啊，對了對了。」土門本沒在聽。「另外還有一個問題。阿上，『天使墜落』發期間，人們被『替換』時的記憶在解除後，會回到原本那個人上。也就是說假設A先生被『替換』了B先生，那A先生在認爲自己是B先生這段期間的記憶，都會跑到B先生這裏來。這個規則你可以記一下，或許能派上用場。不過，像我跟神裂大姊頭因爲施過魔法，所以算是例外吧。」

「別轉移話題！那我家這下怎麼辦！？」

在上條悲痛的慘聲下，土門「哈哈哈」笑了幾聲後便走出了病房。

「真是信不得的家夥！」上條大，但因重傷所以無法下床。什麼都沒辦法做的上條只能張大了看著房門口。這時突然有個人像幽靈一樣飄了進來。

原來是白修，銀發外國茵克。

茵克全散發著一郁的氣息，跟平常的個大相逕庭，令上條不連土門的事也忘了，直盯著茵克瞧。由于把頭垂得很低，劉海蓋住了臉，完全看不出來表。

「茵……茵克，你幹嘛？中暑了嗎？真是的，天氣這麼熱還穿著長袖的修道服，你太小看日本的夏天——」

「……我被欺負了。」

茵克的喃喃自語打斷了上條的話。

「什麼？」上條聽見茵克的話，不疑地皺起了眉頭。

「我被當麻欺負了！」

「什麼！」上條被茵克這莫名其妙的發言給嚇了一大跳。可以肯定的是，上條從來不記得自己有犯下什麼家暴行爲。

茵克以泫然泣的表瞪著上條。

「難得去了海邊，本來人家好期待的！結果去了之後當麻完全不理人家，想吸引當麻的注意，還被當麻毫不留地攻擊，後來甚至只是從背後了當麻一聲，就被當麻整個埋在沙子裏只剩下一顆頭！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的吼聲，讓上條丈二金剛不著腦袋。

「啊……！」突然間，上條想起了一些不該想起來的事。

——阿上，「天使墜落」發期間，人們被「替換」時的記憶在解除後，會回到原本那個人上。

這麼說來……

這麼說來，「天使墜落」發期間，扮演茵克的是藍發耳環。

——假設A先生被「替換」B先生，那A先生在認爲自己是B先生這段期間的記憶，都會跑到B先生這裏來。

這代表什麼意思？藍發耳環以「茵克」的份獲得的記憶，都會變茵克的「回憶」？

上條的確曾經對著穿了修道服的藍發耳環用力把房門關上，也曾經下意識地將穿著泳裝的藍發耳環埋沙裏……難道……

上條看著茵克。

不但泫然泣，而且燃燒著怒火的茵克，出了虎牙往上條步步近。

「啊……那個……等等……請您等一下，茵克小姐！這是有很深的理由的！在您不知道的時候，我們的世界面臨了一次重大危機………！」

「不用找借口！你這個母狂！一天到晚只會盯著自己的媽媽看，爲什麼跟對我的態度差那麼多！」

咚！責備之劍狠狠地在上條的額頭上。

注：附帶一提，「天使墜落」發生期間，茵克＝母親☆

「這真的是有很深的理由……爲什麼會這樣？我明明很努力了！我明明爲你做了很多事！爲什麼會這樣！？」

上條解釋到一半已經變了哀怨的哭訴聲，但茵克沒有毫同。

開口了：

「我絕對不原諒你！我要咬碎當麻的頭蓋骨！」

就這樣，在不幸與慘聲中，上條的日常生活再度展開。

後記

持續購買本系列作品的讀者們，好久不見。

一次購買四本的有錢讀者們，幸會。

我是鐮池和馬。

不知不覺已經出到第四集了。雖然冷靜回顧起來其實寫作時間還不到一年，但四本的量已經可以讓這部作品稱得上「系列」了，這讓我深深覺到短短一年的時間，價值也是不容小覷的。冷靜想來，我已經把全部壽命的百分之一奉獻給了「書目錄」。看上面這一句，人家還以爲是什麼神宗教儀式哩。

看完本書的讀者們應該都可以發現，本集的主題是「召喚」。其實所謂的「召喚」也分很多種，從可以讓死者靈魂附在自己上的降靈巫，到可以將水星的力量灌飾品中的護符魔法（Talizman），召喚者跟召喚的方法可以說是五花八門。

提到召喚天使或惡魔，我總是會聯想到跪在可怕的魔法陣前面祈禱的畫面，但實際上在基督教（神話中）的概念卻頗有出。據基督教的說法，人的心中本來就有一名天使跟一名惡魔，本不需要特地召喚。漫畫中常常會有「到刺激時頭頂上出現小天使與小惡魔一邊繞圈圈一邊爭吵」的表現手法，這原來是有實際文獻爲據的。

負責畫的灰村灰村キヨタカ老師及責任編輯三木先生，謝謝兩位長期以來的幫忙，給兩位添了很多麻煩。這本小說的優點其實都是兩位創造出來的。以後也請多多指教。

此外還要謝各位讀者。本系列小說能以媲周刊漫畫單行本的速度出刊，全是多虧了各位讀者的鼎力支持。在說謝謝的同時，也要說一聲今後也請繼續支持，在此向各位敬兩次禮。

希您在闔上本書的同時，

下一集的幻想能在您的心中翻開。

本日，至此請容我先行擱筆。

……暑假太長了，一點也不像學園作品。

鐮池和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