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書目錄》第25章

第五卷

第一章 科學的一方通行..................

1(Aug.31 AM00:00)

——深夜的小巷中,不斷傳出怒吼聲、尖聲、哀號聲、以及東西被砸毀的聲音。

這是一條細長的直線巷道,兩側皆被水泥牆所阻隔。兩邊的建築應該都是學生宿舍吧。小巷有七個年正在不住氣。再往下看,地面上還倒著三個人,流如注。

七個年手上各自拿著大型摺疊刀、警、催淚瓦斯等品。雖然破壞力強大,但拿在年手中卻顯得不順手,給人一種才剛從塑膠包裝盒裏拿出來的覺。然而就算不順手

,兇畢竟是兇。不,或許正因爲是拿在不知輕重的門外漢手中,才更顯得特別危險。

七個年包圍著一個年。

每個人的眼睛都充滿了

但是被包圍住的那名年,卻沒有任何舉

手持兇圍在四周的七人似乎不存在于年的視線中,他只是擡頭仰著被切割長條形的夜空,若有所思地站著。年似乎才剛從便利商店回來,手上提了個印著店名的塑

膠袋。塑膠袋搖搖晃晃,裏面塞滿了十罐以上的,似乎是罐裝咖啡,把塑膠袋撐得鼓鼓的。

年給人的印象就是白、白、白。

然而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爲學園都市最強等級5超能力者的頭銜。

名爲一方通行的年,漫不經心地在腦中茫然地思考著。

自己與那個等級O無能力者的一戰,到底有怎樣的意義?

「喝啊!」怒吼聲從背後傳來。

圍著一方通行的兇惡年之一,拿著刀子朝一方通行的背部捅去。但是一方通行沒有回頭,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兇惡年將全重施加于刀鋒尖端,朝一方通行那毫無

防備,看來極爲弱的背部刺來。

利用兩萬名「妹妹」讓自己進化至等級6絕對能力的實驗,最後竟落得那種下場。

這場敗北,讓世界産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啪!骨頭碎裂的聲音從一方通行的背後響起。

當然,這個毀滅的聲音並非發自一方通行的。拿著刀子刺向他的背部的兇惡年,手腕已經斷了。施加于刀子上的全部重量遭到「反」,握著刀子的纖細手腕,在強度

本無法承那樣的力量。

「啊啊啊啊!」又是一聲兇惡年的慘

兇惡著手腕在汙穢的地面上翻滾,那副模樣著實可笑。

年似乎從那時候起,就不再是「學園都市最強」了。

他是學園都市僅七人的等級5超能力者之一,擁有「可以自由變換接到皮能、熱能、電能等各種能量方向」的能力,這些明明就沒有改變。

同伴的慘聲似乎反了導火線,剩下的六名年一起沖了上來。

但是這裏頭有幾個人,真正認爲自己「能贏」?

他們的眼睛布滿

但那似乎是過度的張、不安、恐懼與焦躁所造的。

自從那一戰之後,一方通行便不分晝夜地遭到來自各方的襲擊。

「學園都市最強」的神話已經被打破了。襲擊他的人如此深信著。

在怒吼聲中,刀子、警各自揮出。但一方通行對這些本視而不見。他的雙手懶散地下垂著。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等敵人自滅就行了。兇惡年們所發出的任何攻擊,所有

能量方向都會遭到「反」,集中在複雜而脆弱的手腕骨頭上。

但是這些人毫無例外地察覺到一件事。

就在他們發出第一擊並失敗之後,他們察覺到學園都市最強的神話依然健在。

兇惡年們斷筋碎骨的聲音此起彼落。他們發出慘並在地上翻滾,但一方通行依然對他們視若無睹。此時有名年對一方通行使用了「超能力」。爲什麼現在才打算使用?或

許是他發現以進行攻擊太過危險,也或許是他心中僅存的一丁點良心,使他不到最後關頭不輕易使用。

但是遇襲的次數並沒有減

不管擊垮敵人幾次,不管證明自己的能力幾次,都無法撕掉這些笨蛋在自己上的標簽。

一方通行也搞不清楚那是什麼樣的超能力。總而言之兇惡年發出了某種超能力,然後那個超能力被「反」了,就這麼簡單。發出超能力的年當場愣住,下一秒鍾自己的

便承了自己信心滿滿所放出的一擊,在地面上打滾。不過既然沒死,應該頂多是等級2異能力而已。(注:本作中統稱的超能力,其實正確稱呼依等級而不同,等級0爲無能力

,等級1爲低能力,等級2爲異能力,等級3爲強能力,等級4爲大能力,等級5爲超能力,等級6爲絕對能力。)

于是他開始思考。

在那場卷進了「妹妹們」與超電磁炮的戰鬥之後,一方通行這個人産生了何種變化?

一方通行到底是變弱了,還是變強了?

又或者,那個不知名的等級。無能力者是變弱了,還是變強了?

「嗯?」

一方通行突然發現,原本包圍著自己的喧鬧聲已經完全消失。此時他才終于將眺著小巷長條形天空的視線往下移,往四周看了看。任地圍住了一方通行的兇惡年們全

都任地自滅,躺在汙穢的地面上安靜地睡著。以飛濺在周圍的跡來看,「睡著」這樣的字眼或許有點太過含蓄,但至沒有任何人送命。

與一方通行正面對決還能夠留下一口氣,已經可以算是奇跡了。

回頭一看,路上倒著大約十名的兇惡年。但是一方通行本什麼也沒做,甚至不算「戰鬥」。對他而言,現在的狀況只是他在深夜到便利商店買了罐裝咖啡,正要走路回家

——這件事對他來說不過如此而已。

他也不打算對這些倒在路上的家夥下最後一擊。今天能殺的人明天也能殺,明天能殺的人一年後也能殺。跟這些人認真本只是件蠢事。這種戰鬥跟那場「實驗」不同,就算

再怎麼盡心盡力也無法抵達終點。沒有終點的遊泳,跟溺水又有何不同?

「唉……不對。依我原本的個,可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向我挑釁的人。我真的變了。但是,到底是哪裏變了?現在是什麼狀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方通行歪著腦袋沈思著。嘗過有贏有輸的戰鬥滋味後,單方面勝利的行爲就再也無法讓自己滿足——這樣的結論想必是太過化了。如果有人能夠笑著回想自己吃癟

的經驗,那這家夥一定是個被狂。

「嗯……」一方通行將雙手在叉。袋子裏的罐裝咖啡不斷晃。咖啡總共有十罐以上,而且全都是同一個牌子。每次發現中意的咖啡品牌,一方通行總是每天不斷地喝

,接著不到一個星期便喝膩,然後又去找其他品牌的咖啡,重複這樣的循環。

圖02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我會這麼提不起勁?)

他再次向長條形的夜空。此時正上方遠,大約七或八樓的位置傳出的怒吼聲:

「一點都不能?一點都不能……有覺?我好歹——孩子……竟然一點覺……也是有……自尊心的!」

由于是深夜,這些聲音在小巷聽起來非常響亮。

搞什麼,原來是吵架?一方通行于是將傳到自己耳邊的這些多余「聲音」,也就是空氣的震「反」出去。如果這個舉再晚個幾秒鍾,他應該會聽見那個自己相當

的等級0無能力者的慘聲。

「反」只需要最簡單的演算,可以在毫無意識的況下執行。只要先計算出最低限度所需的能量(重力、氣線、氧氣、熱量、聲音波長等),再把「除了這些以外的所

有能量方向」全部「反」就行了。如果真的「反了所有能量」,那麼他將會因重力的反而被丟到大氣圈外。

一方通行對傳到自己上的「聲音」加了新的反設定後,走出小巷道,來到大馬路上。他走在路上茫然地著夜空。不需要看著前方,因爲沒有注意障礙的必要。只要有

「反」的能力,他的就不可能到傷害。

但是,正因爲這樣的能力,讓一方通行一直沒注意到一件事。

有個人正跟在一方通行的後,拉開嗓子拼命大聲吼著。

「啊?」

一方通行走著,轉頭往背後看了一眼。

那是個奇怪的人。首先,他的穿著很奇怪。從頭到腳都被包裹在一條骯髒的毯中。一條淡藍毯,看起來像是某種神組織的鬥篷,將這個人的臉及完全掩蓋住。

連是男是也看不出來。裏面穿著什麼樣的服,當然也不得而知。

不但如此,而且這個人的高非常矮。一方通行的高絕不能算高大,但這個人高卻只到一方通行肚子附近而已。應該是十歲左右的年或吧。以遊民的平均年齡來看

,這個人實在是太年輕了點。不過這個都市裏有八居民都是學生,所以這麼年輕的遊民也不是完全沒有的。

這個小毯怪人正對著一方通行不斷喊著些什麼。

「——!……——,——。………………!?」

但由于聲音都被「反」了,所以一方通行一句話也聽不到。一方通行悠哉地看著頭頂,試著將「反」關閉。

一陣高但語氣略帶平淡的聲音,傳人一方通行的耳中。

「——哎呀哎呀,被人忽視到這種地步反而有種清爽的覺咧。話說回來,如果是惡意忽視,爲什麼步伐會走得那麼自然?這個人該不會其實是個腦袋超級筋的家夥吧?

坂歪著坂的腦袋思考。」

這名所站的位置距離一方通行只有十公分。任何了解一方通行的人看見這一幕,想必都會拼了命將拉離一方通行邊,或是認爲已經沒救了而放棄的生命。

這個年只要用一手指頭就可以殺人。與他距離只有十公分的,就跟把頭探進正在打呵欠的獅子裏沒什麼兩樣。

但是過了好一會,腥慘劇依然沒有發生。

依然悠哉地站著。

一方通行微微皺起眉頭。他的超能力是「變換能量的方向」,換句話說不管靠多近,只要沒接到就無法給予傷害。

「反」就只是「反」,只能對懷有惡意的人發生作用。

如果是從一開始就不帶惡意的人,本不會到傷害。

「……無聊。」

裏念念有詞的期間,兩個人的距離還是不斷拉開,難道這個人看不到坂嗎?還是把坂當了妖?哈羅,坂在這裏喲!坂不斷努力強調自己的存在卻完全遭到

忽視?」

一方通行將僵的脖子左右擺了擺,朝著自家的方向走去,被撇在一旁的顯得有點慌張地說道:

「喂!坂在這裏——咦咦?難不這個人完全把坂當作不存在?坂將坂的頭以符合坂風格的方式微微一偏……嗯?坂剛剛說了幾次坂?坂的腦袋陷

了混之中。」

「等等……你說你坂?」

一方通行突然停下腳步。似乎顯得頗爲高興,小跑步地追了上來。不過一方通行看不見的臉,所以也無法確定的心

「喔喔!這個人終于承認坂的存在了,到非常驕傲。原來『我思故我在』這句話是騙人的,畢竟除了主觀之外,還是要有他人以客觀的角度承認自己的存在,才

能維持自我的意義。坂以錯誤的半吊子知識,將『我思故我在』這句話的意義全盤否定了。(注:「我思故我在」是法國哲學家笛卡兒所提出的哲學命題,確切的意思是「我

思考,所以我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夠了,你馬上給我閉。把你上那條從頭包到腳的毯拿掉,讓我看看你的臉。」

「咦?呃……呃……呃……在這種大馬路上服不嫌太刺激了點嗎?這樣的要求會不會有點太來——那個——坂再一次確認,你是玩真的嗎?」

「……」

「哇啊!竟然沒有說話!這個人的眼神是超級認真的!拜托你不要拉這條毯,因爲這條毯下面的樣,實在不太適合被別人呀啊啊啊啊……」

最後的瞬間終于不再是平淡的口氣了,但這並不能改變任何事。原本罩在頭上的毯不斷往下掉。

——首先看見的是臉。

跟一方通行所悉的量産型電擊能力者(Radio Noise)「妹妹們(SISTERS)」一模一樣的一張臉。不過,「妹妹們」的年齡設定爲十四歲,但以眼前的面貌來看,大約只有

十歲左右而已。似乎到了驚嚇,兩眼睜得大大的。這樣的表也跟「妹妹們」大相逕庭。

——接下來看見的是肩膀。

上的服似乎有大膽的設計。型也像個十歲左右的,清晰浮現的鎖骨極爲纖細,仿佛一就會斷掉。

——接著看見的是部。

——然後看見的是的腹部。

——最後看見的是的雙腳。

「啊?這是怎麼回事?——現在是什麼狀況?」

抓著毯的一方通行不。要是被悉他的人看見這一幕,恐怕會驚訝得全發麻,然後笑得在地上打滾。

圖03

直接說結論,包裹在毯之下的什麼都沒穿。

或許是意識跟不上事態的變化,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愣愣地站著。

簡單來說,就是一方通行眼前有個一不掛的

2(Aug.31 AM00:25)

哭著大喊毯還來毯還來,一方通行于是將那條骯髒的毯朝上丟去。一拿到毯,便忸忸怩怩地將毯重新包裹住全,接著就自顧自地,開始說著沒有人

要求想聽的前提要。

坂的編號是二〇〇〇一號,是最後制造出來的『妹妹』,坂開始說明事的前因後果。坂的代號是很淺顯易懂的『最後之作(Last Order)』,本來坂也將被使

用在『實驗』之中的,坂開始抱怨。」

「喔。」一方通行完全不理,在大馬路上漸行漸遠。

最後之作急忙追上他的背影,說道:

「但是現實就如同大家所知道的,『實驗』在中途停止,坂甚至還沒有完的調整,坂繼續追加說明。制造到一半就被丟出培養坂看起來比正常的坂還

小,所以坂……你有在聽嗎?」

「那你想要我怎麼樣?」一方通行邊走邊說。

報,「妹妹們」在「實驗」之後應該都被送往「其他組織」安置了,但畢竟數量將近有一萬名,有數「妹妹」遭到忽略也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這麼說來,是因

爲管理上的疏失而沒有到安置,所以才在街上遊?

此時,外觀年齡十歲左右的無家可歸拖著毯說道:

「你是『實驗』的關鍵,應該跟研究人員們之間互相有所往來,如果可以的話,希能請你代爲聯絡那些研究人員,坂在心中想著。現在的坂由于及人格

都還未制造完,所以于非常不安定的狀態,如果可以的話希能讓坂再一次進培養,徹底完制造程序,坂將兩只手掌在一起,微微偏著頭,擺出可的模樣

向你懇求。」

「去找別人吧。」

「哇啊!拒絕得真快!坂自暴自棄地高聲大喊。可是坂已經沒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了,所以坂絕不放棄。」

「……」

一方通行歎了一口氣心想,這家夥是怎麼回事?

他是個殺人魔王。以琴的細胞所複制出來的「妹妹們」,有一萬名以上都死在他手裏。「妹妹們」能夠藉由腦波連結來擁有共同的記憶,所以這個「最後之作」應該

也很清楚這件事才對。

難道說,因爲最後之作還沒制造完,所以不有腦波連結的機能?而且還有另一個疑點,「妹妹們」的人格應該是以學習裝置輸的,但最後之作的人格特征卻似乎與一般的

「妹妹們」不同。不過以「妹妹們」的人格特征來看,實在很難判斷哪邊才是「未完」。

一方通行對眼前拼命跟自己裝到厭煩,在心中想著「實驗」之中的「妹妹們」也對自的生命安全完全不在乎,就這點來看,眼前的們其實還像的。

3(Aug.31 AM00:51)

從大馬路彎旁邊的小路,再穿過幾條狹窄的小巷道,來到一幢五層樓的學生宿舍前。周圍的建築全都有十層樓以上高度,相較之下這幢學生宿舍令人有種的錯覺

。整幢建築讓人覺得氣似乎已經滲進水泥的最深

「哇啊!你住的地方真不錯,坂忍不住稱贊。」

「你在諷刺我嗎?」

「有自己的房間,屬于自己的空間,真是太好的事了,坂張大閃閃發亮的雙眼補充說明。」

依然著腳丫子跟在一方通行後的最後之作,臉上不帶毫惡意。一方通行也不理會,走進建築裏面,爬上未經修整的水泥階梯。

此時他的背後依然跟著毯拖地的聲音。

一方通行沒有回頭,他走上樓梯時說道:

「喂,你要跟著我到什麼時……」

「叨擾了!坂搶先說道。」

「……」

謝招待!坂希能夠附三餐加點心還能有午睡時間!」

總而言之,就是希在聯絡上負責「實驗」的研究人員之前,能夠提供及食吧。「唉唉……」一方通行輕輕搖頭,歎了一口氣。

「想自己走下樓梯還是從扶手外被丟下去,你自己選吧。」

「哇啊!一瞬間以爲你態度化的坂真是個笨蛋!坂拿拳頭輕輕敲著腦袋。可是如果此時離你而去,很有可能就再也聯絡不上了,而且一個孩子在大街上生活是很

危險的,所以坂不能退坂嘗試明確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一方通行走到三樓之後,轉出樓梯間來到了走廊上。此時最後之作跑到一方通行前面,轉面對著一方通行,起雙手擋住了去路。

「你的房間是哪一間?坂試著詢問。」

「關你屁事。」

「幾號房?幾號房?坂對完全不聽別人說話,通能力等于零的你不斷重複相同的詢問。」

「……看來你是個不見棺材不閉的笨蛋?」

對于一方通行的這句嘲笑,最後之作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但不是詞窮,而是故意閉著,制造出一小段對話的「空檔」,讓兩人之間産生片刻的安靜與沈默。

過了一會,最後之作才開口說話。

瞇著雙眼,平靜地、緩慢地說道:

「電磁聲納啓,以波長三一〇〇兆赫發震,偵測狀況,此樓層某一房間有五人手持著不明危險坂據實報告。那很有可能是你的房間,坂提出警告。

「……什麼?」

一方通行微微瞇起了眼睛。就像剛剛在小巷發生的狀況一樣,最近一方通行常常遭到不良年襲擊。敵人並非沒有埋伏在房間裏的可能

「快說吧,快說吧,你的房間是幾號?坂試著催促。」

一方通行稍微思考了一下,說道:

「三〇四號房。」

「啊,好像就是那間,坂用手指指著門。坂去打開看看。打擾了!坂在這種時候也不忘禮節。」

最後之作絮絮叨叨地說著,走向三〇四號房的門口。剛剛明明說有侵者,現在的卻看不出來有任何警戒心。

手握住眼前的門把,打開了門。門上的電子鎖似乎是被用超能力給打開了。最後之作對于自己的湛技到相當滿意,趾高氣揚地走進了房裏。一方通行以眼角余

一眼,便不再理會,自顧自地往走廊深「自己的房間門口」走去。

沒多久,一方通行背後的房門便傳出電視深夜節目的聲音、房間主人的怒吼聲、以及最後之作那語氣略帶平淡的道歉聲。

接著一方通行背後又響起「砰」的巨大開門聲,最後之作大踏步地朝一方通行追了上來。

「那個好像是完全不相幹的人的房間,坂非常氣憤。原來你是一個這麼喜歡惡作劇的人,坂眼中泛著淚提出抗議,但你好像完全沒在聽坂說話?」

「閉上你的,想騙我可沒那麼容易。什麼三一〇〇兆赫,那是微波單位吧?」

「嗚……微波也是經常用于雷達及超多重通信上的,所以你的吐槽並沒有意義,坂賭氣嘗試反駁。」

至于這是欺騙的行爲,最後之作倒是沒有加以否認。一方通行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我的房間怎麼可能是三〇四號房,看門上的名牌就知道了吧。」

坂又不知道你的真實姓名,坂嘗試反駁。」

「彼此彼此。」

「啊,我們竟然達通,真是奇跡。坂趕把握住機會,這次一定要問出來。你的房間是幾號房?坂開口詢問。」

「三〇七號房。」

「贊!」最後之作以略帶平淡的語氣說完便用力打開了房門。十秒鍾之後,發現自己又走進別人的房間裏了,只好垂頭喪氣地走出房間低著頭跟在一方通行後。

「嗚嗚,爲什麼你要做這麼過分的事呢?坂沮喪地試著詢問。就算你的房間很坂也完全不會介意的,坂提出說明。」

一方通行完全不理,逕自走到自己的房間,三一一號房門口。但接著他停下了腳步。

不太對勁。

「喂喂,這是怎麼回事?」

首先,門不見了。

從門戶大開的門口往裏,看不見任何一樣完整的東西。

不但地上有著大量鞋印,而且房間所有東西都被破壞得一場糊塗。壁紙跟地板被剝開,鞋櫃被砸壞,廚房殘留著放火燒過的痕跡,電視變了兩半,床架四腳朝天,沙發裏

面的棉花都被扯了出來。

一方通行前往便利商店的這段期間裏,房間似乎真的遭到襲擊了。襲擊者們發現下手的目標不在家,爲了泄憤而將房間搞這副慘狀。

「哇啊!好像真的大事不妙了,坂啞口無言。」

聽見最後之作這筋的發言,一方通行歪著角笑了。

「看來,你的謊言真了。」

一方通行看見了眼前的景象,在很短的一瞬間,真的非常短的一瞬間,不停止了呼吸。

說穿了,這就是他能耐的極限。

雖然他的超能力能夠徹底保護他自己,但卻無法保護除他自己以外的任何東西。

「……無聊。」

一方通行也不鞋子,就這麼走進了自己的家裏。鞋底似乎踩碎了某種家的塑膠碎片。對于自己的棲被破壞這副德行,一方通行並沒有特別的慨。他走向棉花四

散的沙發,躺了下來。

「呃…呃…呃…那個…這種況…不需要通知警衛或風紀委員嗎?婆地詢問。」

「通知了又能怎樣?」

一方通行歎了口氣。或許幹下這件事的兇手會被抓到,但這並不能讓一方通行就此不再遇襲。明天、後天還是會有其他人找上門來。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如果不介意跟那些倒在地上的電視及冰箱殘骸作伴,住下來沒關系啊。不過老實說,住這裏可是跟躺在貧民窟中央睡大覺沒兩樣。」

他淡淡地爲自己的家發表了評論。

「而且這裏面到都是玻璃碎片之類的東西,著腳應該很難踏進來吧?哈,睡在馬路上可能都比睡在這裏安全得多。」

「嗯……可是坂還是希在這裏叨擾,坂提出請求。」

「啊?爲什麼?」

「因爲希有人作伴,坂想也不想就回答了。」

「……」

一方通行躺在沙發上不再說話。

他愣愣地看著天花板。

「那我就打擾了!啊,那張大桌子竟然奇跡似的平安無事,手指向大桌子。坂決定睡在那張大桌子上……啊……嗯……爲了保險起見,還是事先聲明,趁

睡中侵犯可是無法容許的行爲,坂……」

「睡覺。」

「哇啊!雖然安全獲得了保障,但是坂似乎有淡淡的哀傷。」

一方通行閉上眼睛。黑暗之中,可以聽見最後之作磨蹭的聲響。或許是不適應房間裏充滿灰塵的空氣,傳來幾聲最後之作的咳嗽聲。

一方通行覺全異常地疲累。

仔細思考理由後,終于歸納出一個結論。

(搞什麼啊——)

在溫的黑暗之中,一方通行像個抵不住睡魔的孩子,漫不經心地思考著。

(——仔細想想,我有幾年沒聽見這種不帶邪念的聲音了?)

他思考著。

4(Aug.31 AM:35)

進房間裏的刺眼,讓一方通行醒了過來。

這幢學生宿舍的周圍都是高大的建築,一天之中能夠獲得日照的時間相當有限。已經快接近中午了吧,一方通行茫然想著。此時他發現頭頂有張臉正在凝視著自己。

充滿好奇心的最後之作。

「喔喔!人在睡覺的時候表會變得很率真哩——坂嘗試用假京都腔說話。嗯,平常都是那種表,所以跟小孩子般的睡相有極大差異,這反而是種特別的魅力,

坂……」

「……」

一方通行睡眼惺忪地將傳到自己耳邊的「聲音」全部反

「——出了(微笑唔喔喔喔!?坂的聲音變大了!)」

簡直像是被人拿擴音在耳邊大聲怒吼一樣,最後之作不用力往後仰。帶著耳鳴的最後之作輕輕地將頭左右搖晃,毫不氣餒地繼續對一方通行說話。

「……」

一方通行慢慢地手在眼睛下方。不但作慢,而且顯得非常弱無力。他茫然地看著正在凝視自己的最後之作好一會,開口說道:

毯,毯。」

「咦?你睡昏頭了嗎?坂……呀啊啊啊!住手,等一下,別拉這條毯,坂說過這是扳的寶貝…………!」

「……好困。」

獲得寢的一方通行像只蓑蟲般以毯包裹住,再度進了夢鄉。

5(Aug.31 PM02:05)

一方通行因而醒來。

往牆壁上搖搖墜的時鍾一看,已經下午兩點多了。早已過了午餐的時間。正當一方通行打算起床找些東西吃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上包著一條骯髒的毯。

「哇啊……這是什麼……原來你還在啊……?你爲什麼包著桌巾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你睡著了跟死了沒兩樣,不管怎麼怎麼打都沒有用,坂對于自己的無能爲力到好沮喪。」

最後之作以一條破破爛爛的桌巾包裹著全,無力地坐在地板上,宛如是個剛剛把全部財産都拿去買彩券,卻一張也沒中的可憐人。

一方通行的「反」即使在睡眠中也不會中斷。爲了更好睡,有時他會將聲音也列爲「反」對象,此時任何外界刺激都無法將一方通行喚起。

「嗚嗚……嗚嗚……坂要求將毯還給坂、還給坂。那條藍毯陪著坂同甘共苦,是坂旅途上的好伴,沒有任何東西能代替,坂嘗試展開眼淚攻勢

。」

一方通行也不想要這條骯髒的爛布。他將毯往坐在地板上的最後之作的頭上丟去,接著漫不經心地向廚房。

雖然他向來沒有做料理的習慣,但冰箱裏應該有一些預先買好的冷凍食品。然而坐在沙發上的一方通行往廚房的了一眼之後,卻自暴自棄地再次躺了下來。冰箱早已

被翻倒,從裏面飛出的冷凍食品包裝破裂,散落一地。

此時將上的裝備從桌巾換毯的最後之作似乎恢複了神,開口說道:

「早安,雖然現在的時間應該要說午安了,坂低頭打聲招呼。坂的肚子了,如果你可以做一點飯飯給坂吃,坂的幸福指數會上升三十點……」

「睡覺。」

「哇啊,親切指數跟卡路裏攝取量都趨近于零,不坂高高舉起了雙手。不過這可不是開心的萬歲作而是投降作,希你能理解,坂非常親切有禮貌地補

充說明。現在已經是早上了,早上了早上了!」

「……早上個頭,現在是下午兩點。」

滿肚子起床氣的一方通行不得不張開眼睛。除了肚子之外,更讓他到難以安眠的是眼前這個最後之作。雖然可以把「聲音」反,但就好像有只小蟲子在眼前飛來飛去時

戴上眼罩一樣,不舒服的覺還是無法排除。一方通行在沙發上站了起來,決定趁早把這個小鬼打發掉,順便在外面把微的肚子填飽。于是他朝著門口走去。

「咦?廚房應該不是那邊吧?手指向廚房的正確方向。」

「爲什麼我非得要做飯給你吃?我看起來像是會做那種事的人嗎?」

「咦?坂很期待一方通行能夠很出意料之外地穿上圍,展現出居家好男人的一面呢,坂真是太失了。啊?等一下等一下,連句吐槽都不說,是徹頭徹尾把坂忽

視了嗎?坂不悲從中來開始啜泣,但你果然還是不理坂。」

一方通行默默地走出門口,最後之作嘮叨地跟在後。

6(Aug.31 PM02:35)

八月三十一日的大馬路上,幾乎一個人都沒有。

由于這城市裏的居民有八都是學生,今天絕大部分的人口都窩在宿舍裏面與暑假作業搏鬥著。不過,一方通行跟最後之作並沒有這方面的困擾。

他帶著年的小孩,走在近乎無人的街道上。

拖著淡藍毯,走在白年的旁。

「你的頭發顔是天生的嗎?坂嘗試詢問。」

來到某大型連鎖式餐廳的附近時,最後之作向一方通行如此問道。

「什麼?」

「你的頭發啊,出手指指著頭發。一般人的頭發不會是純白的吧,坂提出質疑。而且你的紅眼睛以生學的角度來看也不正常,坂歪著腦袋到非常疑

。」

雖然可以完全無視的問題,但如果這麼做可能又會嘮叨起來,所以一方通行決定隨口回答的問題。吃完遲來的午餐後就可以把這名給研究人員,或隨便丟在路旁

。只要想到痛苦的時間已經不長了,這一點麻煩事多可以忍耐。

「這不是天生的,應該是能力造的副作用吧,我也不是很懂。不管是皮、頭發還是眼睛,全上下所有的『素』都是爲了保護紫外線危害而存在的。但我的能

力可以將沒必要的紫外線全部『反』,所以我的不需要素。」

沒想到自己會變得如此多話,連一方通行也頗意外。當初在「實驗」過程中自己也常常說一些嘲諷的話,看來自己饒舌的程度其實遠超過想像。

「啊,原來是這樣的道理,到有點驚訝。原本坂已經認爲一方通行這個人上是沒道理可講的呢。」

「什麼沒有道理可講?話說回來,能力太強也不是件好事哩。外界刺激太,似乎會讓荷爾蒙失去平衡,害我變這種不男不型。」

「這麼說來,你到底是男的還是的?坂嘗試揭開真相。」

「你看不出來?」

一方通行說話時,並在心中對自己的舉止到不可思議。

以過去自己的思考邏輯來看,如今與最後之作的對話本就是一種異常。當然一方通行也是這個社會的一分子,並不至于兇惡到將眼前看見的人全部殺死,但是跟量産型的「

妹妹們」像這樣順利地通,可是過去從來不曾有過的經驗。

在「實驗」過程之中的對話是像這樣的:

「是的。坂的編號是一〇〇三二號,坂回答。不過,爲了確定您是本實驗相關人員,坂建議先進行碼的確認。」

坂不能理解『一些想法』這樣曖昧的字眼,坂回答。距離『實驗』開始還有三分二十秒,請問你準備好了嗎?坂進行確認。」

——這實在不能說是正常人類之間的對話。就像是沒有的機械,正在對問題進行回答。而一方通行則是這麼說的:

「唉,同樣的事重複一萬次實在很煩。本來想增加一點新鮮的,但看來還是不行,跟你完全聊不起來。」

從一開始,他就不認爲自己能夠跟「妹妹們」順利通。一直到最後,他確實也不曾與「妹妹們」順利通。

但是,

看來那場戰鬥確實讓自己改變了,一方通行心想。

問題是,到底是「什麼」改變了?

原因是「什麼」?

改變了「什麼」?

「哈羅?哈羅哈羅哈羅?坂嘗試跟你打招呼。你兩眼發愣,在想什麼事嗎?坂仔細凝視著你的臉。」

「啊?我只是在想你上只披著一條毯,能走進餐廳裏嗎?」

「……嗚嗚嗚,如果只有坂被擋在餐廳外面,該怎麼辦?坂非常擔心地詢問。」

「睡覺。」

「哇啊!這句話幾乎快變你的口頭禪了,坂開始自暴自棄起來。」

最後之作面無表地舉起雙手揮,一方通行不再理,擡頭著午後的天空。

通,順利地完了。

眼睛看不見的「某樣東西」正在逐漸改變。

7(Aug.31 PM03:15)

「歡迎臨,請問兩位嗎?」

結果,服務生堆滿笑臉地將請進餐廳裏。當然,笑臉上多帶了點僵。看來是個工讀生,沒辦法應付指導手冊上沒提到的狀況。

一方通行與最後之作選了靠窗的座位。在這個八居民都是學生的學園都市,八月三十一日一般而言是「窩在家裏趕暑假作業」的日子。或許用餐時間多還是會出現人

但現在的時間早已經不是用餐時間了。

一方通行漫不經心地將視線投向窗外,此時他看見一名穿白袍的男人,子在馬路上走著。

「啊?」

男人一發現一方通行的視線,立刻像被電到一樣,嚇得趕跑進停在停車場裏的跑車中。

「那家夥不是……天井亞雄?」

一方通行喃喃自語。最後之作疑地擡起了原本正盯著菜單瞧的視線。

天井亞雄,年近三十的研究員,等級6絕對能力進化實驗長期以來的推手。以超級電腦的預測演算爲基礎的這場「實驗」,最後被認定爲演算結果有誤,現在已經遭到半永久

凍結。「實驗」負責人員現在應該正沒日沒夜地,忙著從龐大的資料中找出問題點才對……

「那家夥……在這種地方做什麼……?」

「你在看什麼你在想什麼你在說什麼?坂嘗試提出詢問。」

「別一堆廢話,想想你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什麼吧。」

「咦?就是吃飯啊,坂想也不想地回答。啊,難道你的意思是說今天坂不管點什麼都可以嗎?坂心中非常期待。」

「嗯,我突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

當初想聯絡研究人員的目的跑哪裏去了?一方通行不哭笑不得。此時天井所乘坐的跑車已經消失在大馬路上了。最後之作完全沒察覺到這件事,手在眼睛下方

往左右搖搖擺擺地晃

「嗚嗚……最近不管怎麼睡都無法消除疲勞,到相當困。」

「關我屁事。」

一方通行向著送開水過來的服務生隨意點了些料理,突然他發現坐在對面的最後之作正以奇妙的眼神著自己。

「啊……坂很謹慎地選擇表達方式……該怎麼說呢,原來你也會像平常人一樣點餐及付錢,真是讓坂大爲呢。」

「什麼?」

「嗯,坂本來以爲你是那種會踢破餐廳大門,吃完霸王餐之後又打破窗戶悠哉逃走的人。坂一邊發抖一邊老實說道。」

「喔,原來你指的是這件事。」一方通行提不起勁地點頭說道:

「那樣做也不是不行啦,但是現在『實驗』凍結,我背後已經沒有組織撐腰了,做太誇張的舉會惹來不麻煩。」

是你這麼說就讓到奇怪了,坂不。管他是警衛還是風紀委員,應該沒有人能夠打贏你吧,坂坦率地說出想。話說回來,你願意遵從『實驗

』研究人員的指示行,也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坂歪著腦袋說道。」

「我說啊……」一方通行歎了一口氣說道:

「這還需要說明嗎?這麼說好了,假設我在這間餐廳裏大鬧一場。好吧,就假設我吃霸王餐好了。這樣一來,我的第一個敵人是誰?」

「呃,應該是店員吧,坂嘗試回答。」

「沒錯。于是店員在一瞬間被我殺死。真的只需要『一瞬間』。接下來是誰?店長嗎?殺這個人也只需要『一瞬間』。然後是警衛嗎?還是風紀委員?這些人應付起來更輕松,因

爲敵人的裝備越強,『反』的威力也就越強。再下來……會是什麼呢?演變學園都市無法收拾的局面,只好向『外界』求援嗎?可是,那也沒什麼好怕的。不過是些警察、機

部隊或自衛隊之類的家夥。于是日本應付不了,外國的軍隊、特種部隊、暗殺集團登場了。還是無法解決,接下來是空中轟炸嗎?到最後是不是會變滿天的核子飛彈?」

一方通行說道——「這對我有什麼好?」

就算在核子飛彈滿天飛的世界大戰中獲得勝利,如果全地球的人類都滅亡了,一方通行也只能過著原始人一樣的居生活。如果一方通行想過起碼像人一樣的生活,就必須活

在人類的集團當中。

這就是手中握有「毀滅力量」的人所必須背負的問題。一方通行在心中茫然想著,或許手握核子飛彈發鈕的總統,也有相同的吧?

「嗚嗚……你說話總是像機關槍一樣嗎?坂詢問。」

「彼此彼此。」

「不不,據強制輸腦中的報,世界上應該有種做學校的地方,坂歪著腦袋苦思。像你這樣通能力等于零的人有辦法融班級中嗎?坂再次嘗試詢問。」

「喔,這點不足問題,因爲我沒有同學。」

「?」

「我是特別班的學生,雖然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一方通行若無其事地說道。

自從開發課程讓「能力」覺醒之後,他就被編特別班。班上學生只有他一個,沒有其他同學。既不必參加運會,也不參加文化祭。雖然全校學生有將近兩幹人,但他所待

的狹窄教室卻只放著一張桌子。

一方通行對此並沒有什麼不滿。

很久以前研究人員曾經對一方通行這麼說過:因爲你是最強的等級5超能力者,這個班級是爲了讓你進化爲等級6絕對能力者的特別班。當時的一方通行曾經在心裏想著:不再

是「最強」之後將會改變什麼?進化「無敵」之後將會改變什麼?

「寂寞嗎?坂開口詢問。」

「啊?」

「強者的孤獨,坂一定無法理解,其他人也一定無法會那種覺。坂如此猜測,所以——」

「真是莫名其妙的問題。如果我說是,難不你要我的頭安我?」

一方通行輕輕地如此說完之後,只留下一片冰冷的寂靜。

一方通行是殘殺了一萬人以上的殺人魔,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既然已經走到了今天的地步,什麼沒有人能理解的孤獨,什麼黑暗,什麼安的話,全都不任何意義。何況

使他參與「實驗」的機,很可能只是爲了找個宣泄力的管道而已。

「——」

是這樣嗎?

一方通行皺起眉頭想著,真的是這樣嗎?

如果是這樣,實在不太合理了,一方通行在心中茫然想著。沒錯,不太對勁。但一方通行卻無法理解到底是哪個地方不太對勁。一方通行再次回想關于那場「實驗」的事

才終于想通這異樣的理由。

「唉,同樣的事重複一萬次實在很煩。本來想要增加一點新鮮的,但看來還是不行,跟你完全聊不起來。」

對,就是這裏不對勁。

如果真的只是爲了「發泄」,如果真的只是像揍布娃娃一樣地殘殺著「妹妹們」,爲什麼自己會試著與「妹妹們」通?

那場「實驗」的過程中,不斷做出非必要舉的反而是一方通行。

雖然無法順利通,但這並不表示妹妹們的言行舉止毫無規則可循。妹妹們可是一不茍地徹底執行超級電腦所預測、演算、立案、計劃出來的那場「實驗」。

如果單純以「實驗」的角度來看,特地違反規定與妹妹們攀談的一方通行,反而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一方。事實上在「實驗」過程中,不管是妹妹們還是研究人員,都不曾與他

談。

既然如此,爲什麼一方通行會做出這種沒必要的舉?

就是這裏不合理。如果一方通行與妹妹們的集點只是「殘殺」與「宣泄力」,何必要嘗試「通」?

想要與某人「通」的理由,一般來說都是「想與某人朋友」。一方通行心想,但是這也不合理。在「實驗」之中辱罵、傷害、殘殺著妹妹們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啊,來了來了,終于來了,坂用手指指著服務生。哇啊,坂的料理先來了。」

服務生將料理排在最後之作眼前。一方通行所點的料理似乎比較花時間。

「喔喔,坂是第一次吃熱騰騰的飯呢,到好興。好棒好棒,整個盤子都在冒著熱氣,坂不斷凝視。」

自從「實驗」中斷之後,也已過了不時日。如果最後之作是在「實驗」中斷後馬上離開了研究機構在外流浪,這段期間的生活……

「……隨便啦。」

一方通行以不屑的語氣輕輕說道。

將視線從正面的最後之作上移到旁邊的窗戶外。過了許久,完全沒聽見最後之作吃東西的聲音。一方通行到疑,將視線移了回來。他看見最後之作端正地坐在冒著熱氣

的料理前面,正在看著自己的臉,似乎沒有手取食的打算。不過,最後之作的平靜只是裝出來的,任何人都看得出隨時想撲向食的心

「你在幹什麼?你不是說這是第一次吃熱騰騰的飯嗎?」

「可是,跟某個人一起吃飯也是坂第一次的經驗,坂回答。坂回想起來,聽說用餐前應該要一起說『開』,坂也想要嘗試那麼做做看,坂提出自己

的希。」

一方通行點的料理送來,已經是十五分鍾之後的事。

放在最後之作眼前的料理早已不再冒出熱氣。

但是依然笑了。

笑得很開心。

8(Aug.31 PM03:43)

走進餐廳也已過了好一陣子,一方通行與最後之作此時才總算開始用餐。

最後之作別說是刀叉,就連湯匙及筷子也用不好。不知爲何將叉子在白飯裏,正歪著腦袋苦思。

一方通行點的是類料理,但因爲質頗,而且用來當作餐盤的木框及小鐵板尺寸似乎不太合,小鐵板不斷去,沒辦法好好把切開。一方通行的作停止了一秒鍾

,接著他出左手將小鐵板牢牢地抓住,令剛好走在旁邊的服務生大驚失。一方通行能夠將非必要的熱量全部反本不可能燙傷。

在旁人眼中看來,真是一幕詭異的用餐景象。

「好吃好吃,坂發表評價。」

「全都是些冷凍封的現,不知道塞在倉庫裏幾個星期了。」

「可是好吃的東西還是好吃啊,坂好滿足啊。而且跟別人一起吃飯的覺就是不一樣,坂嘗試從神層面提出論點。」

「……我說啊,」一方通行放開了灼熱的鐵板說道:「有句話我從昨天就很想說了,你這個人是不是筋啊?你難道不記得我對你們做了什麼事嗎?難道你不痛苦、不難

不煎熬、不怨恨嗎?」

「實驗」結束的前一刻,自從那個等級0無能力者沖進派車場之後,「妹妹們」(那個等級0無能力者稱坂妹妹)向一方通行的目中,似乎就開始産生了敵意。

說不定,「妹妹們」在那時終于獲得了「人」。也說不定,那只是在「坂妹妹」單上所發生的現象。

「嗯……坂可以藉由腦波連結將九千九百六十九個坂的神全部接在一起。」

「啊?那又怎麼樣?」

「腦波的連結可以創造出一個神的網路世界,坂嘗試加以說明。」

「就好像人類的集潛意識一樣的東西嗎?」

「嗯……有點不太一樣,坂加以否定。腦波連結與『坂』單的關系就好像是神經突與腦細胞的關系,坂舉例說明。正確來說『坂網路』就好像是一個巨

大的腦,可以縱所有的『坂』,坂說道。」

一方通行保持沈默。

這段期間之中,最後之作依然持續解釋著:

「『坂』單的死亡並不會造坂網路的消滅,坂試著說明。以人類的腦來比喻,『坂』就是腦細胞,腦波連結就是傳達各腦細胞報的神經突。腦細胞的消

滅會造經驗與回憶這些『資料』的消失,當然也是一件很可惜的事,但這並不會讓坂網路完全消失,除非『坂』消滅到一個都不剩……」

一方通行突然有種正被一只巨大蜘蛛瞪視的惡心

當然這並非表示一方通行害怕眼前這個人。在一瞬間,一方通行就能殺死眼前的最後之作。「妹妹們」也不過區區一萬個,只要肯花時間,一樣可以全部殺死。

但那是另一回事。

恐懼來自更加深源。眼前正在費盡苦心與餐盤裏的食惡鬥的,如今看起來卻像個構造與人類完全不同的外星人……

「——原本坂是這麼想的,但坂似乎改變想法了。」

「?」

坂如今學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坂的價值,坂肯定地說道。不止是『坂』全,就連每一個『坂』單也是有生命價值的,一個任何人都無法代替的『

』如果死了,將會有人傷心流淚,膛自豪地宣布坂學到了這件事。所以坂不會再死了,坂不能再讓任何一個坂死亡,坂在心中想著。」

如此說道。

以帶著人,與凡人沒什麼不同的眼神凝視著一方通行。

這是一種宣言。

象征對于一方通行所做出的行爲,絕對不會原諒的宣言。

象征最後之作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件事的憎恨宣言。

「哈……」

一方通行不讓背部深深陷在椅背中。他看著天花板,歎了一口氣。

他第一次有這樣的覺。

過去雖然已有這樣的,但從來沒有聽見當事人在自己眼前發出責難之聲,因此這是一方通行首度會這樣的痛楚。而且直到一切都結束後他才發現,原來過去一直被

自己當玩偶的「妹妹們」,也是會爲他人帶來這種痛楚的人類。

「——」

一方通行張開,移著雙,卻說不出一個字。

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可是,坂還是很謝你的,坂說道。如果沒有你,『實驗』就不會立案,原本已經陷瓶頸的量産型能力者(Radio Noise)計劃也不會重獲重視,坂嘗試說明

。你是救星也是殺神,你是羅斯也是桑納托斯(注:羅斯=Eros,爲希臘神話中的生命及之神,象征生存的;桑納托斯=Thanatos,則爲希臘神話中的死亡之神,象征自

我毀滅的。),你是生也是死——爲沒有生命的坂注靈魂確實是你的功勞,坂非常謝你。」

最後之作如此說道。

以仿佛接納包容一方通行般的溫聲音如是說。

但這反而令一方通行更加難以忍

不知爲何,就是難以忍

「這算什麼?」一方通行以低沈的聲音說道:「這完全不合道理。把人生下又殺死,這樣一來一回有什麼功勞可言?你到底在想什麼,爲什麼要謝我?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出于

自願以殘殺你們爲樂的殺人魔。」

「你在說謊,坂做出判斷。其實你本不想參加『實驗』,坂做出推測。」

這句話讓一方通行的腦袋更加混

這種時候最後之作即使含著眼淚揮著雙手破口大罵也不爲過。但是最後之作卻選擇了幫一方通行說話,這完全沒有道理。

如此令人無法理解的狀態,讓一方通行的到極爲煩躁。

「等等,你該不會是爲了證明自己的論點而隨意改寫記憶吧?不管再怎麼化,也不應該是這樣的結論。在你眼中,我看起來像是被強迫的樣子嗎?既然我一直配合『實驗』的

進行,就表示我本不把你們的命當一回事,就這麼簡單。」

一方通行的語氣,如同對最後之作諄諄告誡。

爲何要拼命貶低自己?一方通行到疑

「沒那回事,坂嘗試反駁。如果是這樣,爲什麼你在『實驗』過程中要跟坂說話?坂詢問。」

但是最後之作的態度顯得不慌不忙,心平氣和地侃侃而談。

語氣就像是個溫的姊姊。

「想起當時的行爲,回憶當時的狀況吧,坂嘗試懇求。你跟坂說了好幾次話,目的是什麼?坂問了一個答案相當明確的問題。」

一方通行陷片刻的沈默。

與妹妹們攀談的理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

「——哈哈!幹嘛逃那麼快?屁一直搖,是在我嗎?」

「——這場『實驗』的目的完全是爲了讓我變強,所以我可能沒有資格說什麼啦,不過在這種狀況下,你爲何還這麼冷靜?難道沒有一些想法?」

「——唉,同樣的事重複一萬次實在很煩。本來想要增加一點新鮮的,但看來還是不行,跟你完全聊不起來。」

「——哈!你什麼都沒有準備就來了嗎?這麼喜歡被待,那我就讓你到爽!趁現在吃顆糖吧!」

「——來!問你一個問題!你已經被殺幾次了?」

「冷靜想一想,你說出來的這些話都不太正常,坂加以分析。『想與人對話』這種通的原理是建立在『想理解他人』與『想讓他人理解』——也就是『想與他人産生

聯系』的基礎上。在純粹以殺害爲目的的『實驗』中,如果只是想讓『實驗』功,本不需要進行對話,坂提出論點。」

「……啊?那些魯的話怎麼看也不像是『想與他人産生聯系』吧?」

「沒錯,而這也是第二個問題點,坂豎起了兩手指頭。從你口中所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徹底藐視坂的魯言詞,這跟『想與他人産生聯系』的理由完全不相符合

坂繼續說道。」

最後之作說出了重點。

「不過,也許你說出那些話的理由,是希能遭到拒絕吧?」

「啊?」一方通行愣住了。

「你總是在『實驗』開始前……戰鬥開始前說出那些話,坂加以回想。簡直像是要讓到害怕,要讓坂說出不想再戰鬥的話,坂描述。」

「什麼?」一方通行停止了呼吸。

「但坂們完全沒有理解你所發出的訊號。連一次也沒有理解,到相當後悔。如果,假設,那一天,那個時候,坂說出了不想戰鬥的話,你會有什麼反應?

坂針對一個早已無法回頭重新選擇的分歧點提出看法。」

「……」此時一方通行覺自己似乎連心髒也停了。

沒錯,假設……

那一天,那個時候,「妹妹們」說出不想再進行「實驗」、不想再被殺死,一方通行會怎麼做?難道他什麼都做不到?

當然不是。

當然沒那回事。因爲「實驗」的目的就是讓一方通行進化爲等級6絕對能力者,一方通行本就是「實驗」的核心。只要他說出「不想再配合」之類的話,「實驗」就會中止,

也沒有其他人能代替。就算研究人員想以強手段將一方通行抓起來,也只會是白費工夫。

因爲他是全學園都市最強的超能力者。

正因無人能敵,才能稱爲最強。

如果,

假設,在「實驗」剛開始的最初,

連一個「妹妹們」都還沒犧牲的最初階段,

兩萬個妹妹們一起在他面前,以充滿恐懼的眼神哀求他不要做這種事……

他會采取什麼樣的行?

這就是他的願

所以他才不斷、不斷地發問。但不管他怎麼問也得不到回應。久而久之,他發問的方式越來越偏激,到最後終于化失去理的殘風暴。

他想要找個人來阻止自己。

他想要找個讓自己站起來反抗的理由。

一方通行心裏想著,在那場「實驗」之後,在那次派車場的「戰鬥」之後,在那與等級0無能力者的「戰鬥」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對于這個讓他苦惱許久的問題,

或許也在這裏得到了答案。

他回想著派車場的戰鬥之中,那個越挫越勇的等級O無能力者。對于自己的回憶,他一定賦予了極端的化。但即使如此,他依然在想著。

在那最後一刻,被平凡無奇的一拳打倒的那個瞬間。

自己心中到底在想著什麼?

想著什麼?

「……該死。」

就這樣,他閉上雙眼,擡頭面對著天花板,說了這麼一句話。

從他口中說出的,只有這麼一句話。

如今不管說再多好聽的話,也無法讓自己變一個好人。這一點,只要回想派車場戰鬥的經過就可以得到證實。當時被等級O無能力者拯救的「妹妹們」已經明白拒絕再爲「實

驗」犧牲生命,但一方通行卻依然堅持要殺掉。這是個無法否定、無法磨滅的事實。

最後之作不再說話。一方通行心想,不知道現在是什麼表?接下來,一方通行一直閉著眼睛,一直閉著眼睛,一直閉著眼睛……許久之後,他察覺不太對勁。

過了那麼久,最後之作都沒有說話。

一方通行疑地張開了雙眼。就在這時,他聽見了「咚」的一聲沈重撞聲。最後之作在眼前的餐桌上趴了下來。雖然頭並沒有撞在餐盤裏,但湯匙被夾在的額頭及餐桌之

間了。

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趴下來的理由,絕不是單純想睡覺或疲累。的全上下似乎一一毫的力量也沒剩下。而試著低的呼吸聲,卻依然像野狗的息聲一樣響亮。

簡直像是得了熱病。

「喂?」

「啊……哈哈。」最後之作以充滿疲累的聲音說道:「本來想在變這樣以前,跟研究人員取得聯系的,坂昏昏沈沈地出苦笑。」

「……」

坂的編號是二〇〇〇一號,也就是最後一號,坂加以說明。坂的依然于未完狀態,本來應該不能從培養中出來的,坂歎了一口氣。」

「可是這段期間坂勉強也撐過來了,坂以爲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但是現在卻……」

或許是因爲意識已經呈現斷斷續續的狀態,最後之作說得非常緩慢。

令人有種覺,似乎一旦失去意識,就沒有機會再張開眼睛。

「喂。」

「——嗯?什麼事什麼事?坂詢問。」

最後之作隔了三秒鍾以上才做出回應。

即使如此,還是笑了。

雖然像得了熱病一樣全流滿汗水,還是笑了。

一方通行的臉上逐漸失去表,似乎已逐漸流失。

面對這樣的狀況,他什麼也做不到。一方通行擁有全學園都市最強的超能力,但也只是全學園都市最強的超能力而已。這個超能力無法拯救他人。就算有人向他求助,他也只

能一個人躲在宛如核子庇護所一般的超能力發著抖。這就是他的超能力。無法守護任何人,無法拯救任何人,永遠都只有自己一個人存活下來,自己只能默默看著所有一切被破

壞。房間被砸得七八糟的時候是這樣,倒在自己眼前的現在也是這樣。

「……」

一方通行默默地站了起來。最後之作趴在桌上,只是移視線著他。

「咦?你要去哪裏?坂詢問。飯還沒吃完呢。」

「嗯,我不想吃了。」

「喔……本來坂還想說說看『我吃飽了』這句話的,坂歎了口氣。」

「是嗎?真是可惜。」

一方通行帶著冷漠的表,拿起帳單向著櫃臺走去。

留下最後之作孤單一人。

圖04

9(Aug.31 PM4:11)

一方通行獨自走在馬路上。

他腦中瞬間浮現了被留在餐廳裏的最後之作的臉。但在那樣的況下,並沒有他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他不是萬能的正義使者,也不是推理小說的偵探。他並沒有過著隨時準

備好應付問題的生活,也沒辦法在問題發生之後,當場思考個幾秒鍾就把問題解決。

他什麼都做不到。

所以他選擇離去,什麼都不做。

如此而已。一方通行走在馬路上,漫不經心地思考著。何況再怎麼說,自己的個也不適合出手幫忙。自己所存在的世界並不是那樣的世界。在派車場對抗一方通行的那個等

級0無能力者,或許才適合做那樣的行爲。

「喔喔,坂是第一次吃熱騰騰的飯呢,到好興。好棒好棒,整個盤子都在冒著熱氣,坂不斷凝視。」

何況如今的他又能做什麼?又有資格做什麼?將「妹妹們」卷進「實驗」地獄的人是他,讓「實驗」半途而廢,害最後之作在制造途中被丟出研究機構的也是他。不管他做什麼

、如何選擇,總是會傷害到別人。像這樣的一個人如今竟然想幫助別人,這樣的念頭本就已經不合道理。

「可是,跟某個人一起吃飯也是坂第一次的經驗,坂回答。坂回想起來,聽說用餐前應該要一起說『開』,坂也想要嘗試那麼做做看,坂提出自己

的希。」

他走在馬路上,橫越斑馬線,走過便利商店,進百貨公司附近的小路,在小巷子前進,通過學生宿舍的旁邊,走著,走著,走著,走著,走著,走著,走著。

「喔……本來坂還想說說看『我吃飽了』這句話的,坂歎了一口氣。」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

一方通行拾起頭來。

「爲什麼我會來到這種地方?」

矗立在他眼前的,是一間研究所。

訂定「實驗」計劃,大量制造「妹妹們」的研究所。如果是這裏的話,多應該還殘留著制造量産型能力者的培養。利用這些培養,或許可以對最後之作未完

行調整。

在那個地方,他什麼忙也幫不上,所以他離開了那個地方。

爲了找出自己能做的事,他來到了這裏。

一方通行朝研究所的用地踏進了一步。

他知道,像他這樣的人嘗試想要做這樣的事本不合道理。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想拯救那個

Aug.31 PM05:15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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