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而言，杜芳霖其實心很平靜。書趣樓()從他當年收徒弟險些收到了文熙載開始——因習武資質太差未能通過考覈，再撞見別的劇人好像也很順理章。

多一個四雅雜詩郎教就教了，這位還是最後一名帶藝投師，學的是儒門「風雨雲」的路子。甚至如今的四雅雜詩郎絕對要比原劇更強一些，至從外貌看來除去頭髮鬍子，那就是個年輕人。

修行者比之武林人最大不同，是隨著修為增高能逐漸胎換骨，最終返老還，那是不能從外貌來推測其年歲的。

最佳的例子，就是前名劍鑄手，似乎比杜芳霖更要年長幾分的金子陵。

「師尊。」四雅雜詩郎則有幾分心虛。未上孚言山前留下的遊戲江湖的病，到了正式拜師之後也沒見幾分更改，十位師兄弟中以他年齡最長，卻偏偏門最晚。目前手、臉是洗乾淨了，衫卻還未來得及換下。雖然老乞丐心知肚明，自家師尊實際很是包容，很看中外表，但這心裡照樣是有些不太自在，有些不太好意思自稱自己是儒門眾人：「孚言山可是有事？小師妹還好麼？」

小師妹指的是如今在學海無涯擔任執令一職的杜芳霖義月靈犀。

月靈犀不孚言山十位弟子排序，稱呼全靠自覺。又從小冰雪聰明也不與人相爭，除了年齡最輕的那幾位，其他弟子還是多半稱呼師妹。杜芳霖選住所的本領不錯，收徒弟的運勢卻是不佳。他那十個徒弟如今隻剩四個，心灰意冷得在儒門都快出名了。

「你要留心安全。」杜芳霖道。

四雅雜詩郎諾諾稱「是」，也知道自家老師在徒弟這方麵的心結。

「在外有遇見合適的弟子，便帶人回山。」杜芳霖又道。不同針對醒惡者，是大開大合地挖坑給對方跳。他稍微猶豫，也並不確定四雅雜詩郎是否已經遇到傳說中的白小猴子，更不能論斷那名圓兒的孩子如若庇護在自己邊會否中斷自之機緣。

這就這樣稍微點了點。

四雅雜詩郎聞聲而知雅意，能讓自家老師放開收徒條件走出過往影那是最好，孚言山安安靜靜地封閉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熱鬧熱鬧了。這麼一想，老乞丐立刻直起了肩膀：「師尊明鑒，我可不似付師兄那般教完人便置之不理，若真有合適的人，自然是要稟明師長記山門的。」

「嗯。」杜芳霖回應。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啊？

老乞丐瞅了瞅杜芳霖那張看似不辨喜怒的臉，又把嚨裡關於小白猴子的容給嚥了下去：「哈……當然，收弟子也要講究緣分……不急，不急。」小猴子另有玄虛，或許有機緣可以胎換骨。但這個時候那孩子臉上還是茸茸一片，帶回山門不像是弟子倒像是寵。再等等，此時不妥非常不妥……

「嗯。」杜芳霖慢慢又道，心想：和徒弟一起太八卦不太好，稍後還是等邪靈兄回來再拜託其這件事。

「異度魔界降臨苦境，雖然之前已有預計，範圍僅限北地，但畢竟還是有些傷亡。」四雅雜詩郎嘆道：「之前孚言山派往各地所佈置下的天災示警之倒是起到作用。不過火勢洶洶，不人拖家帶口散山林，依舊缺食，有家難回。」

窮則獨善其，達則兼濟天下！

孚言山與學海無涯部執令的就是這麼來的。一套依託監視天地之間不正常靈力流的預警方案，經由各地書肆派發向民間村落，所為不過是在天災降臨之前，替人命爭取時間。但就算如此，麵臨**，仍然有所不及。而百姓對於武林，無異於魚對於刀俎。除去本之強大，單靠外人外力很難真正平息各地災禍。

修行者所做的，無非是儘快將災難從源頭截斷。就一些人而言，若能盡量將廝殺放在荒野，或是不讓災難太過波及到普通人，已算是用盡了所有手段。

杜芳霖也是這樣。

有時候他連去搞「天下止武」這一套的心都有了……當然，這個行不通。

「道境之事未完。」杜芳霖道：「魔火自有玄宗理。」

「我猜也是。」老乞丐表示認同，忍不住在腰間了，纔想起來乞討兒已經被丟掉：「咳……」師尊盯過來的眼神略可怕。

「遊歷可知世，吃百家飯也隻是磨礪心。」忍不住替自己辯白了一句。

杜芳霖的目慢慢移到他臉上。

老乞丐往後退：「師尊……還有事？」

杜芳霖無無緒：「無。」

老乞丐：「那弟子告退？」喊人過來就是為了提醒生命安全?

你快走吧！

再不走，他就想拉著這徒弟好好講一講君子五德，再夾上一點生理衛生課程的私貨，以及有關於吃剩飯影響人機能的壞，或者普及下一碗飯從一個人裡落到另一個人裡到底經過了多手續……

「去。」杜芳霖語氣平靜，忍住心的講課。他摺扇，總覺得再看下去，會生生把自己忍座人。雖然在這個世界，大概沒有人知道「座」到底是什麼含意。

嗖。

四雅雜詩郎以極快的速度逃離了古鬆山崗。

大概比醒惡者還要快一點。

杜芳霖緒外顯地回到木屋前站好，就聽見天外傳來耳的詩號聲：

「半神半聖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賢，腦中真書藏萬卷，掌握文武半邊天！」

武林的關鍵人，有著諸多譽、與三教有諸多牽連的清香白蓮素還真終於到來了！

杜芳霖留給秦假仙帶走的棋譜與其說是黑白縱橫之弈，不如說是對異度魔界世之後的武林局勢解讀。黑子為魔，白子為正，由星點黑暗道約糾纏，到北地黑子虛實之變，更有白子玄宗而不發，反倒是中原腹地留白不明，僅有一顆黑子孤零零落著，像是剛剛被疏樓龍宿丟去琉璃仙境的可憐魔將赦生。

對於不曾參與過道境一戰的中原正道而言，異軍突起的異度魔界應該是非常陌生，為了知悉彼此虛實，也該過來找一找除了玄宗之外的知人。

如果素還真能夠讀得懂，應該會來到古鬆山崗一行。

約無所不能、無所不的素還真又豈會不懂弦中真意！儒門進修何止千載，杜芳霖生生把自己修了滿腹詩書的模樣，也想試一試這世上是不是當真有能與自己並肩而立的人。他可是真正有看過劇本，再謙虛就不像話了。

「人間四月，芳菲渡世！」

摺扇一揚，便在素還真所經過的山路上灑下點點桃花，等雙方麵對麵之時，四周環境已幻化孚言山那桃花滿林的模樣。在漫天緋紅下方，有一片鋪就地毯的空地，上麵擺放有兩座白玉幾案，各自放置有一壺清水，一疊鮮果，還有裊裊青煙帶來花香。

招待得很周道，代表主人心之慎重。

素還真腳步不曾猶豫，自然而然地踏到桃花林下。

「請坐。」

與此同時，古鬆山崗上，卻平靜得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木屋旁邊，一點詭異氣息緩緩升起，異度魔界用以探查所用的魔眼一族的暗樁正悄悄探出一個頭。

隻能見到明月爬上天穹。

一進山崗立刻陷陣法之中的素還真不見蹤影，沒有讓魔眼察覺分毫，就像是突然時倒流，詩號不曾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