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

耳機裡正放著輕輕的鋼琴音，房間裡窗戶關上後暖和了一些，一旁是灌好的兩個茶瓶和一組紅茶，窗檯點了一支臥香，角落裡堆了一些沒切的橙子作為飽腹用。靠牆的桌子也被搬到屋子正中間，兩個人麵對麵地錯開坐著。

其實這種拖遝了三個小時才開始寫作業的生活是未央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了，但還是對這種模式產生奇怪的覺。

按理說各自做作業纔不會影響這個安寧的氣氛，但吃飯的時候不經意間就這麼說出來了，夏寒也沒有拒絕，於是就這麼神奇地一起學習了。

大部分時間都是沙沙的筆尖聲，兩人倒是很默契地專註在自己的世界裡。

很快料理完自己那份作業之後，未央展開夏寒上次的考試卷。

「好吧，果然都是心吧，這和你的腦神經不搭啊，啊抱歉。」

意識到夏寒還在專心做題的未央捂住。

其實夏寒本就沒有專心做題，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未央。

畢竟未央是平時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學生，對於能進的房間這一點，夏寒還是有點後怕。

但是，未央突然瞇起眼睛，又站起來走到門外。

不多時兩個僕和未央一起把隔壁的書桌也抬過來了，又把兩個書桌各自靠向一麵牆。

作業還沒寫到一半的夏寒隻好嗬嗬地幫起忙來。

折騰了一番之後，兩人遠遠地背對背寫起作業來。

可夏寒還是下不了筆，他隻好東張西起來，發現未央還在他的卷子上寫批註，然後取來一個本子把錯題裁剪下來又用膠水上，看著專心的樣子又隻好坐回去。

「這麼不專心的嗎，鹹魚？」未央頭也不回地說。

「未央你習慣這麼冷的環境嗎？」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早說啊，你家有小太嗎，你拿一個放你那就好了啊。」

「也不是……」

「我去拿吧，你專心一點好嗎？這是你自己家唉，這麼不自在的嗎？」

「哦。」

其實沒明白夏寒為什麼冷靜不下來的是未央，隻好去了一趟僕人房間，接著拎過來一個暖水袋擱在夏寒桌上。

接著又鬆蘿把夏寒以前的卷子和作業本都取來摞在自己桌上，然後很興地拍了拍手。

不知為何，兩個僕對未央很熱也很聽話。就這麼默默地給未央扣上了新份。

權當是給自己複習，未央繼續了的錯題集工程。

被這份專註所影響，夏寒也打起神集中注意力。

然後連錯了十道題。

在那之後過去了一個小時，未央完了兩的工程量，而夏寒已經完了作業。

接近午夜了，兩人都疲憊不堪，但未央檢查夏寒的作業時還是跳起眼角。

剛準備說過去，夏寒倒主發問了。

「未央，那個……」

「嗯？」用著越來越可怕的聲音翻著他提的作業。

「能把我房間的結界解除嗎？」

這句話倒也沒出的意料。

「嘛，很張你妹妹對你做什麼嗎？」

頭也不回地用鉛筆打起叉叉來。

「我是想雖然我爸媽都在，但我們三個裡，好歹我也算是一家之主吧。」

未央這麼聽著，撲哧一下笑了出來，「這些都錯了，重做。」

對於這副忽冷忽熱的表，夏寒也見怪不怪了，「好吧，我帶會房間裡重寫。」

「怎麼說？嫌冷嗎？」未央突然轉過來。

「倒也不是，但是你不困嗎？我怕擔心你休息。」

「聽好了鹹魚，既然你的目標是高考，承蒙你收容，那我也要幫你達這個目標好麼。」

從很明亮地注視夏寒的眼睛裡卻能得到另一種答案。

「生、英語、語文，都是你的弱項，」未央見他不答便需補充，「我真的很擔心你的記憶力在學校裡怎麼就不見了，很多題目一錯再錯，不會舉一反三麼？」

夏寒隻好冷靜地接過作業本，然後站在一旁弓著腰默默地重寫。

看到他這幅認真的樣子，未央也一下子啞了。

「我自己會努力的。」他把作業本還給未央。

「所以多管閑事的是我咯？我還沒管你收學費呢！」未央叉著臂膀挑起眉。

「是我，要以為你辛苦的話我真的是想多了。」

「還，還好吧，如果你累的話回去休息好了。」未央這麼說完，又轉回去為他錯題集，眼神又一下子渙散起來。

我，我在幹什麼？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個傢夥……到底怎麼了？

怎麼說呢，不自覺地聯想到把史萊姆的他放到膝上的樣子。

「真是……」回過神來的未央支起下，舉了舉茶瓶把手已經空空了。

看向壁鍾，時間是淩晨四點，已經可以聽到晨鳥的鳴。

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背上多了一塊毯，而男孩已經不見蹤影。

自嘲式地按了按眉頭，走向床邊準備簡單瞇一會，卻發現那頭的燈下印著一個年伏案疾書的影子。

辛苦你了。不可思議的，對他的背影出了溫。

「啊，起來啦未央，我剛醒，準備過來做昨晚的功課。」

「昨晚……的？」帶著殺意近過來。

「哦是昨晚的錯題集……」

夏寒這麼說著站了起來，可未央的意識已經飄忽開，也沒空搭理他是不是又做錯了，徑自倒在床上。

或許是房間太冷吧，可能過陣子暖和起來大家都會好點，等花開的時候，也可以帶著大家去公園轉轉賞花什麼的。這麼胡想著就睡著了。

◇

「未央，今天放學還會跑步嗎？」

傍晚課間的時候，隔壁班育部的部員孫暢悅跑過來問，暢悅一直想拉攏未央去育部，但未央獨來獨往慣了對比賽什麼的本不在意。

要命的是每次一個人跑圈總會摻和進育部的訓練，然後一馬當先地贏了所有人，搞得育部上上下下都很沒麵子。按理說文學部的孩子應該運神經都很差才對，這孩是個非人類吧。

孫暢悅沒有把握地過來找未央，可未央的座位上沒人，這才發現那孩在後排角落裡和一個高大的男子攀談著什麼。

「凝然說宗一郎案還要一份報告，今晚就要，未央可以幫我完後半部分嗎？」

夏寒站起來把未央拉到教室一角說起悄悄話。

「是嗎？任務是你的吧，要懶了？」未央像是擔心什麼似的補充，「要補覺？」

「倒也不是……」

該不是有什麼更重要的事吧。未央注視夏寒，卻發現這傢夥出不好意思的笑。

「放學約了場籃球……」

雖然很想拒絕，但未央還是裝出一副嚴肅地表點了點頭，「那好，我跑步完幫你寫。」

不務正業就想著打籃球是麼，你也該吃點教訓了。

未央就這麼轉過去，悄悄撥了妹妹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