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七日晚，天黑得早，學校對麵就是電影院。

當然，隻是說一說有電影院而已，並沒有打算去看。

以往夏寒放學的時候都是和妹妹錯開回家的，更何況未央很早回去了。

好不容易追平了比分，比賽也算結束。

夏寒這場比賽，尤其是最後十分鐘發揮的很彩，因為。

他終於得了零分。

換好服之後發覺肚子空空，時間已經是七點半，坐三站地鐵下來就到家了，進了庭院發現餐廳的燈還亮著，便打消了出去吃的念頭。

不過剛到前廳，腳下就被一個奇怪的茸茸的東西撞到了。

「這，這是？」

「這是泡芙啊哥哥。」清一在餐廳裡漫不經心地答。

一隻埃及貓繞過夏寒的雙的，喵了幾聲後跳上了樓梯。

泡芙？你取名字都這麼甜的嗎？

「你不是隨便抱的吧？」

「超市買的呢。」清一一邊喝著玉米濃湯，一邊打起瞌睡。

湯匙從手上落，到桌麵後撞上餐發出叮噹一聲響，夏寒坐到旁邊輕輕乾咳一聲，突然忘了清一敷衍他的那句話。

「未央呢？吃了嗎？」

清一像是打瞌睡的一樣輕輕抬起眼皮，又支著下閉上。

為了打圓場，夏寒月季來把湯再熱一下，又問有沒有飯，月季說未央吩咐了不要留飯給你，夏寒正質問月季到底誰纔是一家之主。

然後夏公權出現在餐廳門口咳了咳。

「爸？」

「我和你媽出去兩天辦點外務，你好自為之。」父親平淡地說。

好自為之是什麼意思？這麼不放心我嗎？

「哦對了爸，週末……」

「小許跟我說了，你們路上小心。」

不是啊這麼快就同意了？為什麼我覺得我正在失去控製權啊？！

夏寒正想問些什麼，父親的影已經消失。

「哥哥你看吧，未央姐不給我們留飯，就我們倆相依為命了。」清一出一副可憐的眼神。

就是啊這個未央，如果說是生氣也太過了吧。

「我上去找算賬。」故作兇狠的眼神，夏寒走上樓梯間。

「算什麼賬？」未央端著一盤麵從另一邊的廚房裡出來。

「沒，沒什麼。」

「試試看，我做的拌麪。」

「你事很多，不忙的嗎？」

「都做好了啊，報告、作業都是，沒事做所以試試做飯。」未央拉著夏寒在主位坐下。

夏寒隻好把憤怒的眼神落在清一上，好你個小妮子敢耍我！

清一卻突然到有些拘謹地坐直了，因為未央的坐姿十分端正。

父親上的煙草味還在，夏寒還在回味著父親的話不知不覺意識模糊起來。聽著未央一邊講解週末的行程安排，清一又問能不能帶上泡芙，未央給了一個眼神，清一隻好把泡芙留給月季了。

「師兄，在這裡睡覺會冒的。」未央晃了晃他的肩。

夏寒抬起睡紅的眼睛，才發現已經趴在餐桌上了。

「哥哥，我新書的事還要和你們商量呢。你們怎麼就不理我啊。」

「看這冷天氣還要持續，給你們買一批暖爐。」未央翻出手機來。

太混了這日子……

◇

大約十五秒左右未央把手擱在夏寒的腦袋上，然後悄悄深呼吸一下，又給他盛了一碗拌麪。

「還……行嗎？」看著夏寒用筷子把拌麪送進裡的一瞬間，未央的就像卡殼了一樣。

「沒關係，沒關係，哥哥你不用忍耐。」清一見狀補充。

怎麼說呢，吃進這個新手廚師的拌麪，覺胃裡也被什麼東西攪拌了一樣，有一團黑的廓，週期地一會變鮮明，一會變模糊，越想確定胃中那個廓的變化，胃裡和嚨就越來越難，但看著未央越來越失落的眼神，夏寒隻好使勁把眼睛閉上，想象著自己在吃一個沒有味道的東西。

然後拚命給自己灌玉米湯。

「沒，什麼味道嗎？」未央繼續問。

「有，是有的。」

看到夏寒打戰的牙齒，清一果斷推開麵前的盤子。

「你打一個分，讓我參考好嗎？」未央很嚴肅地注視過來。

「不是說不好吃啊，」夏寒隻好打圓場，「隻是我在運完畢的時候，味覺係統失靈了而已，要不清一試試吧。」

「我很飽，很飽很飽。」

未央一句話也不說，吃了幾口自己麵前的這一碗拌麪，出苦之後，再用桌上的餐巾紙角，一言不發地低下頭站起來。

「還是不錯的。」夏寒突然冒出這一句。

「是啊，好吃。」清一跟著解釋。

未央雙手抱著站住不，突然有種自己被留在一個陌生城市一樣的覺。

這個狀態持續了十秒。

「你們倆出去吃吧，我去買暖爐。」說完就消失在餐廳門口。

兄妹倆麵麵相覷，清一的小手突然到夏寒的手背，然後用手指點了點，夏寒這才驚醒。

「剛才我還以為未央姐要殺了我們呢。哥哥說什麼味覺係統失靈了，多不好啊。」

嗬嗬，總之怪我了。

也不知道未央吃了沒，但夏寒實在太了，他站起來出了門，清一跟了出去。

今天足球場沒有活，門口的燒烤攤熏著刺鼻的味道，折進一條小巷有一家湯包店，是夏寒小時候經常去的。

餐廳沒什麼客人了，隻有悉的瘦老頭坐著，無論是板材快餐桌還是鋼管凳都帶著油膩，清一出嫌惡的眼神抓起擺，看哥哥大方地坐下了也隻好坐在一旁。

了一籠包子和兩碗白粥。

夏寒看著外麵來往的行人和車燈，「週末很想去嗎？」

其實我自己不是很想去那麼遠，會開車的隻有鬆蘿，長途駕駛不說，來回行程覺都有點倉促，總覺得要出什麼事，所以把選擇權給妹妹了。

「想啊。」

「山裡有什麼好取材的。」

「山裡有什麼好跑的。」

就是。

「想到未來是作家這種生活，到悲哀嗎？」

不知怎的，就這樣流出一傷地說了。

「不啊，一點都不悲哀。」

「是嗎？」

熱騰騰的包子端上來了，其實夏寒明白這還是上午的包子留到現在的，不過妹妹應該沒吃過吧，他用筷子撥弄著包子，也不覺得了。

「哥哥，未央姐也是好意嘛。」清一擔憂地注視他。

總覺得太投了的樣子，多對此有點拘束起來，或許又開始嘗試拉開距離也未可知。

「開心就好唄。」

「那倒是，」清一小心地用筷子撕開湯包，「啊，有點燙呢。」

注意到這個細節的夏寒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卻又不敢胡猜想而和老闆聊起家常來，什麼最近生意好不好啊之類的廢話。

「說說吧，新書的想法。」夏寒喝了一口湯。

「《哥哥吻了我》。」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