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娘子早就嗓子得冒煙了，接過陶姚遞過來的碗，將水一口氣飲盡，這才用袖子口將角的水漬給抹去，然後將肩上掛著的包袱拿下來，陶姚順手接過來，哪怕沒有開啟，也知道這應該放的是衛娘子接生的用。

「我早上趕慢趕過去時，產婦已經開始做了，這生孩子一時半會生不下來是正常。這產婦去年纔出閣，今年生的是頭胎，肯定要難一點，好在胎位隻是略有不正，我給調了一下，倒是沒出現胎兒四腳先出來的形，不過著實還是吃足了苦頭，估計仗著懷孕沒多吃，胎兒頭大不好生，那痛得哇哇，可有什麼用？還不如省點力氣用在生產……」

了一半，這才留意到兒衛杏聽得眼睛都睜大了，臉略有些蒼白，明顯有些害怕，下意識地看了眼陶姚，與兒的反應相反，連臉都沒變過，怕不是嚇傻了吧？

這才一拍腦袋，怎麼在還沒出閣的黃花大閨麵前這些，要是嚇得們不敢生孩子了，那就是的罪過了。

「看我，跟你們瞎什麼，好了好了，別往心裡去，這人懷胎生孩子就跟吃飯喝水一樣正常，到時候隻要按我的去做，保準啥事也沒有。」忙派顆定心丸給倆大姑娘吃，省得們以後不敢嫁人生子。

「娘，這怪嚇人的。」衛杏也不想多聽，立即抱著一籃子的紅蛋與糕點匆匆進廚房去放下。

「這丫頭，有什麼好怕的？」衛娘子好笑地道，轉頭又看向陶姚，「你也別怕，這生孩子就像瓜落一樣……」

陶姚哪裡會怕這些？

穿越異時空那一世，見過太多的產婦，什麼樣的都有，一個合格的婦產科大夫的經驗就是這樣一點點積累起來的。

拿水瓢舀了一瓢水給衛娘子凈手，看著那雙手在水中互相著，竟覺得十分親切，有過與衛娘子一樣的經歷。

「衛嬸娘，你放心，我可不怕這個。」笑瞇瞇地道，「我看過的醫書裡麵有提過，像這樣的胎兒不好生，這懷孕時也不能一味的進補，吃了也得多這纔好生。」

衛娘子先是詫異，隨後想到陶姚還在默醫書給韓大夫，又覺得自己大驚怪了，不過仍是好奇道，「沒想到你這丫頭懂得倒也不，是這麼個法，對了，你娘生前難道還收集過關於人生產的醫書？」

外祖母靠接生這門手藝養大了兩兒三，隻是穩婆這行業不大人尊重，的舅母與親娘們沒有一個人肯學，外祖母也時常嘆氣沒人傳缽。

後來嫁到衛家來，丈夫家裡也窮，就靠那幾畝田地很難養活一大家子人，公爹婆母那時候也還在，並且婆母不但是個厲害角，心眼也偏，一味地心疼老來子，對前頭兩個兒子不大看得上眼，偏偏衛大勇是次子，更不得的心。

婚後很快就懷上了孩子，依然要下地幹活做家務，直到孩子要生了才能歇上一歇，偏生孩子發時是在半夜，丈夫急忙去請穩婆來，哪知半路上摔了一跤，把給摔折了，後來還是靠著的意誌是將孩子生了下來，其間婆母與妯娌沒有一個人來幫。

雖然生了個男孩，婆母也不至於太給臉看，但月子同樣沒有坐好，因為丈夫的摔折了不能下田地，婆母一臉不滿，借著事就開口罵，多難聽的話都得出口。

而丈夫衛大勇也緒低落，顯然母親這做法傷了他的心。

當時也忍無可忍了，勸了丈夫很久，衛大勇才同意去提分家不拖累家裡。

公爹初時不肯，婆母卻是支援的，因為次子不能幹活就是吃白飯，哪裡肯容忍？而且次子媳婦剛生了孩子，一時半會兒這一家三口都是拖累。

大房與三房都默然不作聲，顯然也是同意將衛大勇分出去的。

最後還是分了家，因為婆母從中作梗，公爹也藏有私心，僅分給他們幾間茅草屋外加一些炊，還有兩畝薄田並一兩件農，外加夠吃幾個月的糧食，除此外連銀子都沒拿出來分。

早就看清了婆家人臉，也沒有大鬧，而是與丈夫搬了出去，就不信靠自己就不能把日子過好？

左思右想，找上年老的外祖母求傳授這門手藝，外祖母當時一臉的驚訝，後來滿是欣地同意了。

反倒是親娘大力反對，這樣做經過婆家人同意了沒有？不然到時候被人看不起都是自找的。

把婆家的況拿出來一擺，親娘也不好什麼，畢竟生活是真的難，男人一時半會兒傷好不了，家裡三張口都要吃飯，再不變通隻能等死了。

就這樣，走上了穩婆這條道路，哪怕生過孩子，初時看到婦人生娃還有幾分膽怯，後來外祖母手把手教，這才慢慢上了手。

比別人多的是肯努力鑽研，又向韓大夫請教過，這纔在十裡八鄉打響了名頭，現在外頭蹦躂得歡的蘿蔔頭幾乎都是接生的，不過好也很明顯，手裡的銀錢漸漸有了鬆，房子也蓋了起來。

丈夫衛大勇也是個爭氣的，傷好了之後，除了種田，也開始乾起了貨郎的生意，賺的雖然不是很多，但好歹也能幫補一二，至供長子衛勉讀書的銀錢還是掙出來了。

自從夫妻二人生錢有道，婆母就後悔將他們分了出來，時不時地就來鬧一場，好在丈夫頭腦清醒，不肯輕易屈服，隻不過這樣鬧著實在煩人，為絕後患讓丈夫請來衛家族長這個當初主持分家的人來評理，婆母這才肯消停。

此時的陶姚哪裡知道衛娘子心裡的活，隻是繼續胡扯道：「衛嬸娘是知道的，我娘生前懷孕困難，對於這方麵的書籍多多是有涉獵的。我看得多了就自己琢磨，也就是比別人知道的多點罷了。」

養母姚氏生前為了懷上孕那是什麼辦法都用盡了，收集一兩本關於人懷孕生產的醫書倒也不稀奇。

衛娘子想想也是這個理，姚氏那人生前見過，一看就是過書香熏陶的，話做事都穩重得很，惟有一點不好，那就是沒能懷上孕生個孩子。

想到這裡，的眼睛突然一亮，看看韓大夫為了陶姚默的醫書所做的努力，就知道醫書是多難得的東西。

若是能習得上麵的醫，那是不是以後接生的技藝就能提高？

隻是高興沒有一會兒，就又像個泄氣的皮球般暗嘆一口氣，不識字啊，醫書這樣的寶貝放在麵前不就跟書一樣，哪裡看得懂啊？

「那倒也是，你姑孃家家的能知道這些就已經很了不起了。」衛娘子誇口道，「識字這點就是好啊。」

陶姚笑彎了雙眉似隨口一言，「衛嬸娘，要不以後你再去接生，讓我跟著觀觀，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