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剛亮，李江個懶腰起得床來，這一覺睡得飽飽的，似乎這段時間積累的疲乏消失無蹤。

在房裡找了找，角落裡有個木盆，上麵搭著一張布巾，他憑覺認為這是洗漱用品，遂拿著它們信步走出房門，來到房前的空地上。

左右觀察了下，就在房間右前方十幾米，有一個用半米來高的磚墻圍砌著的水井。李江抬腳走了過去，走近了才發現磚墻上好多地方都開了隙，在它上麵還支著一個陳舊的木軲轆。

這套提水用李江雖然沒用過，但看也看會了，他轉了幾圈軲轆放下水桶，聽到“撲通”的水聲後，又轉軲轆把水提了上來。

清晨的井水冰涼，真是提神醒腦的好東西。李江用井水漱了漱口，洗了把臉，人也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走回房放回洗漱用，李江就準備去外麵看看有沒有早飯可吃。剛一出門，就見到啞在鬆樹林邊給自己招手，示意他過去。

李江點點頭，跟著啞的背影，快步穿過了樹林，來到了昨天傍晚被穆人清提溜到的山巔平臺。

平臺空地上已經有了幾人，穆人清和啞站在邊上，中間一個黑瘦年正在打拳，打的什麼李江不懂，反正看起來很牛x就是了。

見到這個場景，李江明白了，這不就是袁承誌嗎！

穆人清見他出來，對他點了點頭，又轉頭過去觀察袁承誌打拳。

李江隻得走過去站到了啞旁。他也不看袁承誌練功，反正也看不明白，隻將目投向了平臺外麵，目的是急緩的山坡，深邃的峽穀，蒼翠的樹林，淡淡的霧靄縹緲的浮在山巔，山風呼嘯，嗚嗚作響，真是人間仙境，令人心曠神怡。

穆人清邊笑邊看袁承誌打拳，待他練完後說道：“秋山不住誇你聰明，我先還不信，這兩年你把混元掌練得有這般就，確實不錯了。”

袁承誌一聽到崔秋山的名字，便想問他安危，可是老人在說話，不敢打斷他的話頭，等他一停口，忙問：“崔叔叔在闖王哪裡怎麼樣？他好嗎？”

穆人清回答道：“他跟著李闖將軍去湖廣一帶打仗去啦。”袁承誌聽了後，歡喜的笑了出來。

穆人清不再理他，轉過來對著李江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李江收回遠眺的目，故做遲疑，等了一下才緩步走了過去。

穆人清見他過來後，便對他說道：“小子，覺得老朽這裡怎麼樣？可還得你眼？”

李江扁扁說道：“不怎麼樣！山不都是這樣子嗎？”

穆人清聽了眼睛一瞪，加重語氣說道：“我是問你華山派，不是說這山裡風景！”

“就這幾間屋子，嗬嗬。”

“小子，多人想我華山，而不得其門，你真是不知好歹。”

一旁站著的袁承誌見到此人和師父這樣說話，不由暗自咋舌，心想師父格古怪，這位兄臺恐怕得吃大苦了。

穆人清也不再多話，往房屋走去。袁承誌和啞也跟著往裡走，李江正納悶間，啞又返回來拉了一下他，意思是他跟上。

四人走到房前空地，穆人清先命啞去準備品，自己則轉回屋取了一幅畫掛在正堂墻上，畫上繪的是一個中年書生，神態飄逸。

啞沒過多久就搬來了一張香案放在畫的下方，順手還遞給了李江一件長袍和一布帶子。

李江接過一看，糙的藍布製，也不多話，直接套在了上，右衽後用布帶在腰間隨便一捆了事。

這時穆人清已經點了香燭，對著畫像恭恭敬敬的磕了頭，然後轉頭對李江說道：“這是咱們華山派的開山祖師風祖師爺，你們過來磕頭。”

袁承誌聽話的過去磕頭，磕了九下後，穆人清便笑著他站在了一邊。

袁承誌走開後，穆人清目炯炯的又看向李江。李江知道他是想自己也去磕頭，但是心裡卻很抗拒。從小到大，除了長輩，他還真沒磕過幾個頭。

他扭了片刻，見穆人清的眼越來越嚴厲，不得已之下，隻能安自己，我這也算是門了，師門長輩也是長輩，就這麼地吧！

於是李江走過去對著畫像跪下，也磕了九下頭，不待穆人清喊停，就站起來。

穆人清麵容嚴肅，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示意了下站在下首的啞。啞返回屋端了一杯茶遞到了李江手中。

李江不明其意，剛要開口，旁邊的袁承誌就小聲對他說道：“你再去給掌門奉茶，然後磕三個頭。”

e，這咩意思？李江懵了，剛纔不是都磕頭門了吧？怎麼還要磕頭？

袁承誌見他愣著不，推了推他，說道：“快去啊，剛才隻是拜祖師爺，現在師傅要收你為徒，你還得拜師奉茶。”

這尼瑪的，李江心中大喊，老子學個武功容易嗎？先不先的就當個磕頭蟲了。

想著回家的道路，李江也隻得逆來順。他接過啞手上的茶碗，走到穆人清前跪下，雙手將茶碗高舉過頭，裡說道：“師傅，請用茶！”

手上一輕，穆人清接過了茶碗，輕啜一口，對著他點頭說道：“磕頭吧。”

李江咬咬牙又給穆人清磕了三個，然後抬起頭來。

穆人清拈須微笑，說道：“禮，你起來吧。”李江忙不迭地站起來。

穆人清見李清磕頭拜了師，心裡微微得意，得天下英才而之，君子之樂也，更何況加上承誌還是兩個。

於是他笑的說道：“從今而後，你就是我華山派的弟子了。我多年前收過兩個徒弟，此後一直沒再遇到聰穎肯學的孩子，這些年來隻收過承誌一人。本來不打算再傳人啦，但見你孤苦伶仃，無依無著，便收你做我的第四個弟子，也是我的關門徒弟。你可得好好的學，別給我丟人現眼。”

他說話時眼睛一直看著李江。

袁承誌在旁邊認同的連連點頭，啞也扯著角微笑。李江卻麵無表，彷彿對此毫不在意。

穆人清見此也不惱，心想你已我門來，定了師徒名份，日後好生調教就是了。

他繼續說道：“我姓穆，做穆人清，江湖上我做神劍仙猿。你記著點，下次別讓人家問住，張口結舌，徒惹人笑話。”

袁承誌嗬嗬笑了起來，心想自己門時師傅也同今天說的差不多，都說師傅脾氣古怪，其實他和藹可親，談吐很是詼諧。

如果李江知道此時袁承誌的想法，就肯定不會同意，因為穆人清隻對他親近的人這麼做，其它人就看他當時的心了。

神劍仙猿穆人清武功在當世算得上第一人，在江湖上行俠仗義，近二十年來從未遇過對手，隻因所作所為大半在暗中行事，不留姓名，別人往往不知道是了他的好，是以名氣卻不甚響亮。

他脾氣本很孤僻，這次見李江孤零零一個半大孩子很是可憐，加之對上了他的脾氣，昨日略一觀，又見其骨清奇，所以對他破例的青眼有加。

大弟子於算計，武功一般。二弟子武功高強，但是為人木訥，於事無為。

三弟子袁承誌負海深仇，以後肯定要進江湖和朝堂上走上一遭，明槍暗箭，能保住命就算不錯了。

這個李江呢，讀書明理，格恬淡，做事靈活變通，而且無無憑，對外麵世界了無牽掛，以後傳承華山道統說不定就得著落在他上了。

穆人清無子無，一劍獨行江湖，臨到老來，今天見到站在前的兩個良材玉，心中的喜歡，實在不下於他倆的得遇明師。

他這時又舊事重提，微笑說道：“你們那兩個師兄都比你們大上二三十歲。他們的徒弟都比你們大得多。他們說不定會怪我，到這時還給他們添兩個娃娃師弟。嘿嘿，要是你們不用功，將來給他們的徒子徒孫比下去，他們可更有道理來怪我這老胡塗啦。”

袁承誌趕抱拳躬道：“弟子一定用功。不辜負師傅您的期！”

穆人清見袁承誌表了態，又將目轉向了李江，等著看他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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