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你不配

神換打扮的時間可不短，清絡都把河神杯子裡的茶換了好幾遍了，金子也陪聊陪到了口乾舌燥、無話可說的地步，可神仍舊冇麵。

但大河神倒是也不著急，除了喝茶和說話的時候，彆的地方是穩如磐石，連神態也不曾變過。

清絡眼看著他，倒也敬佩，心中暗暗的想：“都說大河神最初是個老得道，果然耐子。可神娘娘平常都是急子，怎麼今天反倒是這麼慢？”

忽然間玉聲清脆，異香瀰漫，神盛裝而來了。

大河神翻眼皮，瞥了一眼，冇有起相迎此間主人，也冇有吭聲，如穩坐釣魚臺一般，就好似這水府是他的。

神稍稍一怔，心中不忿，但仍舊忍住了冇發作，反而還笑的說道：“大哥久等了吧？小妹來遲，還恕罪。”

“我知道你是故意來遲，好耗磨我的火氣的，讓我等得久了，喝茶喝的多了，聊天聊得投機了，心就會好嘛。”大河神抬頭起來，臉上不喜也不怒，仍舊是溫吞吞的說道：“如果是彆的事，倒還真有可能如你所願，偏偏這件事，犯了我的大忌諱，你耗磨我一天也不。”

神收起了笑容，也不行禮，自顧自的落座在自己的榻上，道：“那條老臭魚確實已經死了，但死的不冤！誰讓他造孽的？縱容惡子騙人類元魂魄，蠱郡太守為他盜取百日嬰，因為私怨還敢水淹潁川郡，妄想讓一片沃土變千裡澤國，使得百萬生靈無家可歸，這種種惡行，都傳到京師首座城隍那裡去了，丟臉啊！他不死，連我都看不過去！怎麼，大哥對這種孽障還準備袒護？”

大河神冷笑一聲，道：“如果是你殺了他，我無話可說，但殺他的可不是你。這其中的區彆，你可明白？”

“我當然明白，又不是冇做過正神！”

“你明白就好，你我殺他，是清理門戶，是高風亮節，不會有任何其他神祇看輕你我，更不會貽人口實，但那個陳義山算什麼東西？到他手我水神係的務嗎？”

“陳義山是我弟弟，那就如我親自手的一樣！”神聽大河神言語辱及陳義山，當即變了臉，語調也高了起來：“大哥想要興師問罪是吧，好啊，既然已經興師到了我這水晶宮，不妨把罪也問了吧！”

“你——”大河神終於有了點怒氣上臉，說話語速都快了起來：“那個陳義山本就不是你龍族的脈，我早探聽了他的底細，不過是凡人修仙道而已，你大包大攬乾什麼？為了他，你不惜與我吵鬨，到底是你糊塗了，還是我平時太縱容你了？！”

“陳義山確實不是龍族脈，但我初次見他就覺親切！就稀罕他！如何？！”神毫不示弱道：“你說你早探聽了他的底細？好，那我問你，你知不知道他也是出自希夷老祖門下？論起來，你也要稱他一聲‘小師弟’。怎麼，咱們同門之間的關係，還能讓一個死有餘辜的惡神離間了？到底是你糊塗了，還是我糊塗？！”

“那個陳義山是希夷老祖的門下？”大河神愕然道：“你怎麼知道？是他自己告訴你的？”

神冷笑道：“看你疑神疑鬼的樣子！他著一件麻，就是昔年希夷老祖穿過的，他還有烏月缽，也是老祖昔年用過的寶貝。隻要不傻都能看出來，這分明意味著希夷老祖把自己的缽傳承給他了，他不是老祖門人又是什麼？”

大河神愣了片刻，隨後拂袖輕哂，“嗬嗬”說道：“荒謬！老祖仙履不臨人間都幾百年了，怎麼可能突然弄來個凡夫俗子做門人？還把缽傳給他？人類就是喜歡欺世盜名、招搖撞騙，但彆個信了也倒罷了，你神居然也信？”

“不信算了，反正我信！我就是信！”神哼了一聲，道：“大哥，我把醜話說在前頭，他是我弟，親弟弟！他嫉惡如仇，心磊落豁達，急公好義，渾上下挑不出半點病，就連相貌都是上上，誰敢他，我就跟誰翻臉！”

大河神聽見神說出這番話來，尤其是那句“連相貌都是上上”的話，疑似涵自己，不由得氣往上湧，當即嘶聲問道：“連我也不例外？”

神針鋒相對：“不例外！”

“你！”

大河神怒的是真想即刻手，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聽話的師妹，但到底忍住了。

河江不睦多年，他水係正神老大的地位並非穩如磐石，八水正神之中，他原本有四個心腹，神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最有分量的那個，潁神當然也是，現如今，潁神死了，自己的勢力便虧掉了四分之一，再跟神徹底反目仇，那不用江神宮，自己也做不了水係老大了。

想到這裡，他強忍怒氣，又恢複了溫吞吞的語調：“師妹啊師妹，不是我責難你，隻是你，太不顧大局了！”

神冷笑道：“喲，這就開始問罪了，敢問大河神，小子怎麼不顧大局了？”

“你彆跟我怪氣的，我們認識多年了，你至於因為一個修仙者與我這麼說話？”

“那我該怎麼說？”

大河神強忍怒氣，道：“你可知道，我培養一個大水神是何等艱難嗎？！”

“知道。”

“你可知道，河江不睦這麼多年來，江神一直都在尋我的破綻麼？！”

“我也知道。”

“潁神為惡，我可以手除了他，你也可以，唯獨外人不可以！尤其還是個仙人！那個陳義山出手滅了潁神，神界該如何議論？江神如果借題發揮，或說我下不嚴，出了潁神這等孽障；或說我無能懦弱，不敢自己手，隻能藉助仙界除害……我該何以自？！”

“你說了這麼多，我總算是聽明白了。”神冷笑道：“大河神你變了。你隻關心自己的尊位，隻關心自己的權勢，隻關心自己的名聲。人命呢？千千萬萬為你貢獻香火，造就你今時今日尊位、權勢、名聲的信民呢？你從頭到尾，連問都冇有問過老百姓們的死活！潁神是要水淹潁川郡啊，是要把千裡沃土變千裡澤國啊！他該殺！可你居然怪罪了一個殺他的人，大河神，你還是我大哥嗎？你還配做神嗎？你不配。”

大河神愣住了：“你，你說什麼？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