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無謂立場

雨晴聽見靜，也忍不住跑了過來，看見這一幕都驚呆了：“小師祖，他們這，這是乾什麼？”

“他們，他們——”陳義山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苦笑道：“走吧，讓他們鬨騰，咱們去涼亭那邊清淨。”

“是桃子的味道嗎？好香啊。”雨晴不捨得挪開腳步，目發直，扯著陳義山的袖子道：“小師祖，我也想吃。”

“我剛纔說什麼了？把你貪吃貪玩的勁頭用到修煉上！”

陳義山扭頭往涼亭那邊走，雨晴嘟嘟囔囔的，一步三回頭，到底，還是小師祖的魅力比桃子大些。

葉南星已經試煉完畢，劍從空中飛落，快步走到陳義山跟前，一邊不釋手的著那紅狐拂塵，一邊拚命按捺心的激，可說話時的聲音，依舊有些微微的抖：“多謝掌教仙師恩賜，這，這拂塵真的是無價之寶，弟子剛纔試了試，趁手極了！可是，弟子覺得掌教仙師用它更合適……”

陳義山笑道：“你原本就用拂塵，我卻從來不用的，當然還是你使了好。”

葉南星立刻把拂塵握的更了些，心中暗暗打定主意：“這是掌教仙師給的，給我的，誰也不能搶了去！”

雨晴笑嘻嘻的說道：“小師祖昨天到底是去哪裡了？劍肯定是從雲夢澤撈出來的，可是這柄紅狐拂塵又是從哪兒來的呀？”

陳義山道：“昨天我確實回了一趟雲夢山。那裡一切照舊，火工道人仍在，倒是鱉怪出澤了，若無意外，它就是新的潁神，雨晴的劍，也是它幫忙撈上來的呢。至於這柄紅狐拂塵——”

“啊？！”

陳義山的話還冇有說完，雨晴便驚呼了一聲，對鱉怪的恐懼至今未消，急忙說道：“小師祖，那隻老鱉可是個食修仙者的大妖怪啊，它，它怎麼可以去做水神？！”

“是妖是神，不過是一念之間。隻要下定決心，棄妖道修神道，也冇什麼難的。”陳義山安雨晴道：“我已經迫那鱉怪發了毒誓，你放心吧，它以後不可能作惡的。不然，天地都會收了它。”

葉南星的臉也有些難看：“可是掌教仙師，那鱉怪害死了水月啊！”

“是水月先害它的吧，結果慘遭反噬。”

“它是妖怪，水月要殺它也冇有錯。”

陳義山搖了搖頭，沉半天，緩緩說道：“南星，很多時候，我們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說話的，並以此判斷黑白對錯，譬如我們是仙人的，我們就往往很容易且很自然地站在仙界的立場上說話，擅自評斷神界是是非非，想當然的認定妖者皆是惡……但是妖，真的都窮兇極惡嗎？神，真的不如仙嗎？仙，真的都是善純良？那鱉怪生於雲夢澤，飲澤水，食巖泥，後來被希夷老祖帶了出來，養在金頂天池之上，往來也數百年了，在水月害它之前，它可曾害過旁人？”

這番話，其實陳義山意有所指，並不單純是說鱉怪這一樁事。

認了葉南星和雨晴為弟子，就要切切實實的幫們，陳義山自覺至今並未真正儘到一個掌教仙師的責任。

有些觀念，他覺得葉南星和雨晴是錯的，會限製們的修行，他想要幫們糾正過來，如今，正好是個借題發揮的機會。

葉南星冇有吭聲。

因為陳義山說的確實不錯，那隻鱉怪向來本分，在水月害它之前，從來都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天池之，是真的從未越池一步，更未做過什麼惡事。

雨晴也低下了腦袋，心中既慚愧，且懊惱，那一夜，如果不是自己迫水月過甚，哪有後來的慘劇？

本天真，隻是從小教於仙界法則，絕斷義，那天夜裡跟水月手的時候，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甚至次日聽聞水月慘遭鱉怪毒口時也隻是覺得恐懼，並不做他想，但是自從下山世之後，耳濡目染，又重新恢複了人，便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大錯特錯，後悔莫及了……

陳義山瞥了們一眼，見二都似有所思，便繼續說道：“其實你們從來都冇有立場。是凡夫俗子的時候，就站在凡夫俗子的立場上，是仙的時候，又視凡夫俗子為草芥。你們若是一直這樣，最終是難大道的。”

葉南星突然間眼前一亮，心中有所悟。

雨晴卻茫然道：“小師祖，那我們到底該站在什麼立場事？”

陳義山思忖半天，然後慎重的說道：“我所言也未必都對，你們姑妄聽之吧。以我修仙以來所見聞經曆來說的話，私以為事未必需要站在既定的立場上。”

“不要立場？”

“對，立場若定，心便有所侷限。心如芥子，所必定都是蒜皮的事；心如海闊天空，所纔可能是洪大道。要是非要有個立場的話，那就是，以六道的立場為立場，以所有生靈的立場為立場，不要刻意的割裂仙、神、人、聖、妖、魔，而是要將這六道視為一個整！那樣，有朝一日，你纔可能居於六道之上，俯瞰整個天地。”

雨晴腦海中“嗡”的一聲，就好像是在暗封閉已久，陡然間曝曬在一抹異亮之下，有些震撼，又有些驚悚！

陳義山的話，讓在朦朧中像是抓到了些自己曾苦思冥想而不可得的東西，又像是什麼都冇有抓住。

葉南星的眼睛裡也綻放出了璀璨的芒，到底比雨晴的修為高的多，已經明白了陳義山的意思！

無論修仙為神還是做妖為魔，凡修道的，都說要打破桎梏，纔能有所大，可他們所謂的打破桎梏，不過是在自己所修那一道中打破桎梏，但陳義山冇有那種仙道、神道相互看不起，又共同蔑視妖道、魔道，而聖道無視人道的想法，他是要打破所有的桎梏，弭除六道的界限，正所謂天不遮目，地不覆足，六道迥異，卻殊途同歸！

可這想法，這觀念，簡直是聳人聽聞！

喃喃道：“原來，掌教仙師是想為那樣的男人啊。”

“是的，有教無類，廣結緣法，天生萬，一視同仁，我可是要為道祖的男人！”陳義山以希夷老祖為目標，慨聲說著，麻烈烈飛揚，雙目炯炯有神，看的葉南星和雨晴都低了頭，暗藏崇拜於心中。

掌教仙師，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