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過大年

除夕夜在萬家燈火通明中如期而至，夜空中焰火絢爛，人世間歡聲笑語，似乎一年的繁忙勞碌、憂愁辛苦都在這除舊迎新的日子裡一去不複返了。

府城之中張燈結綵，即便是嚴寒也擋不住人們過年的高昂緒，陳府之中自然也熱鬨非凡。

升任了代太守的陳泰清近些日子來心極好，在這守歲之夜，他高居於主位之上，吃了一顆仙桃後，綻放的滿麵紅，再滿飲一杯酒，環顧左右，左首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陳夫人，膝下是乖巧孝順的兒子陳義山，新結的好友無垢道長大快朵頤，儘顯大丈夫風采。

陳泰清滿足的點了點頭，再看看臨近案邊圍坐的葉南星和雨晴，一個清冷可人，一個天真爛漫，爭芳鬥豔，真是各有千秋，陳泰清扯過兒子耳朵，由衷的歎道：“義山，要不，都收了得了。”

“嗯？”陳義山茫然：“什麼都收了？”

“冇事，為父的意思是，你老大不小了，為父也上了歲月啊。”

雨晴笑嘻嘻道：“太爺爺，小師祖的修為那麼高，能活好幾百年呢，你老人家吃了仙桃，延年益壽，也能活到，活到死呢。”

“這丫頭，大過年的，不會說話就彆說了，誰還不是活到死呢。”陳泰清甚是無語。

滿屋人都“嘻嘻哈哈”笑將起來。

陳義山給父親敬了幾杯酒之後，起走到葉南星的旁，俯下子悄然問道：“之前讓你準備的梅花釀，做好了吧？”

“好了。”

“冇讓我爹知道吧？他最貪杯，讓他知道了，肯定喝的點滴不剩。”

“放心吧，冇有人知道，隻有咱們兩個知道。”葉南星笑靨叢生，跟掌教仙師共隻有他們知道的小，簡直開心死了。

陳義山也滿意的微笑：“晚上，給我。”

“嗯嗯嗯~~”

葉南星心想，掌教仙師是要跟自己對飲酒，共同守歲的吧。

從前在山上，每每到了年末，隻能是舉杯邀明月，對影三人，孤苦伶仃，寂寞冷清，說到底，還是人間快樂啊……

夜深了，熬過了子時，守歲便算完。

陳泰清見兒子跟葉南星嘀嘀咕咕，表神而親近，葉南星又含帶笑的，便意味深長的過兒子，叮囑道：“你還年輕，不知道虎狼之年的厲害，今夜不論多高興，都得悠著點。省下力，明早還要隨為父祭祖，祭廟，明白嗎？”

陳義山雖然覺得自己父親說話莫名其妙，但還是順從的點了點頭：“兒子明白。”

陳泰清這才攜陳夫人回房。

洗漱，更，上床，窩。

陳夫人盤問道：“老東西，你絮絮叨叨跟兒子說什麼呢？”

陳泰清訕笑道：“嘿嘿……為夫是怕他不知道惜，特意叮囑一二，你不知道，那葉仙娥看著像十七八歲，其實一百多歲了，咱們兒子還不到二十，如何招架得住？”

陳夫人臉上一紅：“你呀，老不知！”

陳泰清見妻玉麵紅潤，如雨後海棠，不由得雄風大振，昂首說道：“夫人，近幾日來，你夫君我食用仙桃，覺神清氣爽，腎力充沛，哼哼，以前你說我中看不中用，今夜我定要與你大戰三百回合，爭個勝負高低！”

“呸！你行麼？”

“行麼？你是不知道什麼做真正的男人！”

“……”

一盞茶功夫過後，陳泰清仰麵躺倒，目空，一臉正氣。

陳夫人悄然依偎上來：“不是說三百回合麼？這纔到哪兒啊，就偃旗息鼓了？老匹夫，可堪再戰？”

陳泰清撥浪鼓似的搖頭：“不行了，不行了，虎狼之年果然厲害，仙桃也頂不住，為夫甘拜下風。”

“嘁！就好像誰不吃仙桃一樣！”

……

葉南星早早的就在涼亭裡等著了。

陳義山飄然，出手來，葉南星便歡快的把釀好的梅花酒遞了上去。

兩支，天藍的瓷瓶，乾淨素雅，異常好看，不用開封，陳義山便能嗅到其中溢位塞蓋來的酒香，還有靈氣。

擰開蓋子，打眼一看，中琥珀一樣醇厚晶瑩的，輕輕一嗅，便令人沉醉。

“好！太好了！”陳義山高興的合上蓋子，說道：“辛苦你了，南星。”

“弟子為掌教仙師做事，不辛苦啊。”葉南星忸怩著，低著頭，絞著手指。

“嗯，那你回去吧，早點休息。”

“好。”葉南星乖巧的答應，突然間一愣，仰起小臉：“休息？掌教仙師，這酒不是要在守歲夜喝掉的麼？”

“喝掉？”陳義山怔住，隨後搖了搖頭，道：“喝它作甚？剛纔在席間不都喝過酒了麼。這兩瓶是我送給我姐做拜年禮的。”

葉南星的笑容僵了，語氣生道：“是要送給神的麼？”

“嗯嗯嗯，是啊。”

“嗬~~”

葉南星冷笑著，轉就走。

陳義山覺得莫名其妙：“哎，南星，你怎麼了？”

“弟子累了，謹遵掌教仙師仙旨，回房休息！”

“哦~~”

陳義山撓了撓頭，心想剛纔不還神抖擻的說不辛苦的麼？

……

大年初一，陳義山先陪著陳泰清祭祖，而後陳泰清又率領太守府屬祭天、祭神，好不熱鬨，隻是，往年最為隆重，聲勢最為浩大的拜祭潁神典儀卻第一次中斷。

潁神被誅，神廟也已被毀，還要什麼拜祭？

陳義山心中倒是有些怏怏，說好了，讓雲夢澤老鱉來擔任新潁神的，可至今為什麼還不聽訊息。

難道，河江會晤並不順利嗎？

過午之後，一陣喧鬨聲突然在府城中響起，有人燃放鞭炮，敲鑼打鼓，甚至走街串巷舞起獅子來，吸引的無數人出門觀，小孩子更是群結隊跟在後麵，最湊熱鬨的雨晴自然不甘落後，早早的跑了出來，進人群中，引頸翹首觀，又四下裡打聽發生了什麼事。

人群中也議論紛紛：

“你冇聽說麼？潁水有新的水神了啊！”

“新來的水神？真的假的？！”

“真的！趙家大爺帶人上潁水鑿冰，想要打些鮮魚孝敬趙老員外，冇想到冰碎裂了十幾裡！趙家大爺還有十幾號家仆全掉水裡了，結果你猜怎麼著？！”

“怎麼了？”

“冰又結上了，趙家大爺還有那十幾號家仆安然無恙的上了岸！”

“這是怎麼回事？”

“趙家大爺回來說，是潁水中來了新神，在他落難時出手救了他！”

“我也聽說了，這放鞭炮，舞獅子的，就是趙家的人！趙家還準備出資重修潁神廟呢！”

“嘶~~這麼說，潁水以後又安生了？”

“那是自然，這位新神一看就是個好神！”

“怎麼看出來的？”

“且不說彆的，就說這淨水令，最起碼是廢除了吧！不然，趙家大爺去打漁，船翻人溺，會被得救麼？”

“也是！那咱們趕趁著大年初一去神廟拜祭啊！”

“走走走，新神上任，咱們得去討個好彩頭！”

“……”

百姓們口口相傳，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幾乎人人皆知，潁水來了新神！

大傢夥群結隊的奔赴潁神廟，準備趁著大年初一祈福禱告。

城隍廟也早被驚了，大城隍召集所有部眾，商議道：“新任潁神已經到府，我們該去拜訪，不然失了禮數，以後也不好相。”

文判陳重樓頷首道：“理應如此。”

武判道：“此事要告知陳仙長麼？”

大城隍沉片刻，然後搖頭道：“本府覺得似乎不必，新任潁神還不知是什麼脾，但神界曆來跟仙界往不深，萬一這位新任潁神的脾氣大，不喜歡修仙的，咱們胡撮合陳仙長跟他相見，鬨起矛盾，生了齟齬，不是好心辦壞事麼？”

“嗯嗯嗯！”眾神附議。

新任潁神雖不知是誰，但肯定得罪不起，陳仙長更是得罪不起，兩個得罪不起的人，當然不能弄到一塊去。

就連陳重樓也深表同意。

前任潁神是被自己的乖乖玄孫弄死的，新任潁神不定多忌諱呢。

不見的好，不見為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