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封夫人

陳泰清既然已經知道了兒子的安排，便冇有再過多追問藍羽，他總覺得跟一隻鳥對話顯得過於不倫不類，雖然這隻鳥說的是人話。

他跟無垢道長、田青等人商議著要即刻取道趕往京師，但是那城縣縣令卻死活不放，苦苦哀求著，非要陳泰清等人在城縣暫留一日。

這位縣令姓封，名不，說是其名取自至聖先師的一句話——君子不。也說自己打小便讀聖人書，養正氣，修聖道，可年過四旬仍然就微薄，隻能在縣令的職司上渾渾噩噩，困頓不前，好生苦惱……

陳泰清本來是不肯進城的，但是聽封不說的可憐，便起了些惻之心。

封不又誠惶誠恐的致歉，一直說自己行為魯莽，唐突得罪了陳太守，務必要請陳太守賞臉，給他個機會，儘一儘地主之誼，也好贖罪。陳泰清不為己甚，卻之又顯不恭，便答應了。

無垢道長和田青等四俠自然隨同陳泰清進退行止，共赴城縣，藍羽當然也跟著。

好在才正月初九，時間尚早，眾人也不怕耽誤了行程。

進了城縣，封不先吩咐差役打掃署，騰出來六間乾淨屋子，以安頓陳泰清等人落足，午時就請陳泰清等人赴宴。

陳泰清見封不請的是家宴，一切菜肴都出自封不的夫人之手，葷菜而素食多，但味道竟還十分味可口，更不鋪張浪費，心中便對封不起了些好。

就連吃了仙桃之後，學會挑食的無垢道長都連連讚歎：“味，味！”

田青、吳、劉勝、林雲都是大郡的客卿，見慣了場麵，本來已不輕易青睞尋常菜肴，但席間也對菜品稱讚不已。

到了晚間，還是家宴，菜品與中午時候完全不同，但卻一樣的味，令人嘖嘖稱道。

陳泰清吃飽喝足，放下碗筷，不說道：“縣君，你害我呀”

封不嚇了一跳：“大人此言從何說起？”

陳泰清笑道：“你這些食材都是從哪裡弄來的，有許多我竟從來都冇有見過，可吃起來，又太可口了，簡直是難以忘懷！我現在都擔心以後吃不到這些東西了，你不是害我是什麼？”

封不也笑了起來，道：“說來慚愧，在下忝為一縣之令，家中卻並不富裕。得蒙上天眷顧，讓在下娶了一位賢妻，把務持的井井有條，連丫鬟都不用多請。就如這些菜品，冇有一樣是買來的，都是在下那夫人親自上山林采摘回來的，彆說大人了，就連我有許多都不認識。烹調又有些手段，不輸於天下名廚，所以，在下纔敢邀請太守大人與諸位高朋前來品鑒。”

“縣君可真是太有口福了！”陳泰清嘖嘖歎道：“尊夫人也真是賢助。這菜肴，簡直是天下一絕！”

封不微微有些得意起來，揚聲喊了一句：“夫人，陳太守稱讚你賢良，說你做的菜肴是天下一絕，還請夫人出來謝客！”

陳泰清忙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室有人滴滴的說道：“妾自當拜謝。”

珠簾掀，早有一個子輕移蓮步，嫋嫋至廳，攜著一沁人心脾的香風，衝著陳泰清盈盈一拜，道：“大人謬讚，妾愧不敢當。”

陳泰清呆住了。

不但是他呆住了，無垢道長、田青、吳、劉勝也都呆住了，甚至連林雲也有些瞠目結舌。

因為這個封夫人長得實在是太了！

若論姿容，已經不輸於葉南星，可聲音之婉轉溫，態之完，真是令人無法側目。

甚至於無垢道長這等不以為唸的人，多看兩眼，都覺得有些口乾舌燥。

田青和劉勝心中想的都是：“人間尤！”

而諸人之中，吳最不喜歡，隻喜歡婦人，看見這封夫人，早已經是丟了三魂七魄，心中翻來覆去的隻有一句話：“味多……”也不知道他想的是菜肴，還是做菜肴的人。

人之深，一至於斯！

到底還是陳泰清持重，最先反應過來，連忙起虛扶道：“尊夫人請起！”

封夫人道謝之後，直起來，目流轉，忽然間瞥見了在林雲肩頭上站著的藍羽，笑容登時一滯，眼神已稍稍有些異樣了，那藍羽也歪著小腦袋，目不轉睛的盯著看。

“大人，還有諸位貴客請用餐，妾就不打攪了。”

“尊夫人請回。”

封夫人匆匆告辭。

直到進了室以後，吳都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藍羽也還在追。

林雲暗笑著，低聲音對吳說道：“吳二哥，你看著這雀兒跟你一樣，看的都眼睛發直了。”

吳吃了一驚，趕了角的口水，訕笑著，趕低頭吃菜。

陳泰清對封不說道：“尊夫人真乃天人！”

封不笑道：“哪裡，哪裡。唉，若說平生還有一樁得意事，就是娶了呀。”

“你這一樁得意事，連帶來的就是無數樁得意事。”陳泰清道：“如此貌如花的夫人，如此令人難忘的菜肴，經濟持家，又井井有條，大丈夫得妻如此，你還有何求？”

封不忽然接茬道：“卑職還有個不之請要求大人，還允諾。”

陳泰清心下一驚，暗忖道：“本以為他是個好人，冇想到一切都是為這個時候鋪墊啊！我倒要看看他說出什麼話來。”臉便有些不大自然了，悶聲道：“且說來聽聽。”

封不苦笑道：“卑職自四歲時開蒙，讀聖人書，修行聖道已三十六載，至今可以說是一無所。卑職自覺修齊家並不差於旁人，格致知也算刻苦，天分總不算愚鈍，可到底因為什麼，以至於浩然正氣難蓄，聖道不呢？還請太守大人指點迷津。”

陳泰清心下輕鬆起來，“哈哈”笑道：“原來你是求我這個啊？那你可算是問錯人了。”

封不一愣：“怎麼？”

陳泰清說：“我可不是聖道中人，也冇有什麼浩然正氣，我是以武職，積功做到郡丞，又因前太守犯了死罪，朝廷才拔擢我暫代太守一職。你要我給你指點迷津，我無論如何都幫不上忙的。”

封不茫然道：“可是在卑職看來，太守大人正氣凜然，不怒自威，是聖道有的明證啊！卑職也曾見過敝郡太守，也非是說上的壞話，他的氣度，遠遠不及大人你雍容華貴。”

陳泰清搖了搖頭，道：“那我就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了。要是我兒子在，或許能給你說出些道道來。”

封不登時有些失落，歎息道：“看來是卑職冇有福分了。大仙駕臨敝縣，城隍爺托夢告知，卑職一早就出門求拜，竟也無緣得見。唉……”

陳泰清有些不大落忍，心想拿人手短，吃人，自己帶著一大幫朋友住人家這裡，又連吃人家夫人親手烹調的兩頓宴席，不幫襯幫襯實在是說不過去。

於是他便說道：“等我到了京城，與我那兒子彙合之後，就把你這事兒說給他聽。等到我們回程的時候，再繞你這城縣一趟，讓他當麵跟你敘談敘談。”

封不大喜過，當即出席拜道：“如此便多謝大人了！”

陳泰清擺擺手道：“客氣啦，不過，我有言在先啊，我那兒子修的是仙道，對聖道瞭解多，我也不確定。他或許能幫你，或許也幫不了你。總之，你也彆報太大希冀，免得到時候沮喪。”

封不連連點頭：“卑職明白！能得仙人指路，不管如何，都是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