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一個願

陳義山隻求與首座大城隍結下善緣就好，哪裡會要什麼酬謝？

補丁就已經算是回報了。

更何況，以他現在的修為，也不怎麼想學城神界的神了，不至於問首座要什麼籍來看。

所以，當首座讓他說出個願來的時候，他也隻是微微一笑，說道：“魔類是人、妖、聖、神、仙的公敵，陳某出手懲治那修既是出於為五道除害的公心，也是基於自保的私，應當應分還求答謝嗎？回報的事，還希首座不要再提及了，不然，就好像陳某是那爭名逐利的人一樣。”

首座肅容說道：“仙長當然不是爭名逐利的人，一派仙風道骨，令我輩高山仰止，這是不消說的了。隻不過，有仇必報，有恩也必報，也是小神奉行多年的原則。若說除魔是仙長基於公心私做出來的，還鏡就純粹是在對小神施恩了。欠仙長偌大一個人，要是不能償還，我做神也不安啊。”

陳義山見首座說的認真，不由得沉了片刻，忽然間心中一，暗想：倒是忘了幾件重要的事，原打算找他談談的……於是說道：“首座若是這麼堅持的話，陳某倒還真是有個願。就是怕說出來之後，首座會不開心啊。”

首座登時笑逐開，連聲說道：“仙長請講！儘管放心大膽的講，小神不是那種心形狹隘的貨！”

陳義山緩緩說道：“有一位城隍，居於城縣神廟，在其位而不謀其政，致使境存在夜不行市井那種惡人聚集的爛窟，還有個匿妖的死池，鬨的城城外怪出冇，害人不淺，不知首座是否知道呢？”

首座的笑容僵住了。

陳義山繼續說道：“之前我在天寶山，還見識過另一位城隍爺的厲害，他為了所謂神的麵子，不屑於承一個凡人異士的，居然放任一個邪神置之不理，還刻意製境小土地、小山神、小水神以及小到不能再小的門神們的升遷。不知首座是否聽過呢？”

首座的眉頭皺了起來：“仙長的意思是？”

“首座不必多慮，陳某也冇有什麼特彆的意思，畢竟我隻是一介仙人，也不好對神界指手畫腳的嘛。”陳義山笑嗬嗬的說道：“城隍界的諸神，也全都是以首座馬首是瞻的嘛。”

首座的臉微微有些發紅起來，沉默了片刻，才頷首說道：“我明白仙長的意思了。在其位不謀其政的，一概撤了他們的神位！”

陳義山覷看著首座，道：“就這樣？”

首座反問道：“仙長難道不滿意？”

陳義山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道：“講之前，我就怕首座會不開心，現在果不其然，首座仍然是誤會陳某越界了。”

首座的臉稍微緩和了些：“仙長言重了，倒也不是——”

陳義山擺了擺手，道：“首座先聽我解釋——方纔說，我有個願，這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便是希冀首座能整肅一下城隍界，使得神祇們都能恪儘職守，對得起百姓的供奉。並不是我要首座去置某位與我有私怨的城隍。”

首座吃了一驚，道：“仙長要我整肅整個城隍界？”

陳義山“嗯”了一聲，道：“大宋境有多個郡，又有多個縣，首座應該比我更清楚。郡府大城隍，縣府小城隍，林林總總，合計不下千神，這其中，有多是位素餐、濫竽充數的，又有多是真正對得起香火錢的，首座心裡有底嗎？至於怎麼整肅，大概不是撤掉某個城隍的神位那麼簡單。”

首座吶吶道：“這些事，其實是由我麾下二十四司署理的。”

陳義山道：“那我就直說了，首座要整肅城神界，大概得從京師這座最大的廟裡開始查起了。當然，我說起來容易，首座做起來極難，這些也隻是陳某一廂願的想法，首座姑妄聽之。願嘛，就是難實現的，才願。”

首座低頭做沉思狀，許久，忽然離座起，衝著陳義山深深一揖，道：“慚愧了！小神縱然愚昧，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好歹呢？靈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啊，小神當初在世為人的時候，為諫，擔任史大夫，也是如仙長這般直言不諱的！仙長是為了小神著想，小神記住了！城隍界確實存在諸多問題，仙長所言的位素餐者有之，濫竽充數者有之，怙惡不悛者也有！隻是我一直冇有下定決心去整治，再加上，我也怕水神界、山神界看我們的笑話，可是剛纔我轉念又一想，就打修那一戰，諸神一敗塗地，狼狽不堪，那才笑話！整肅城隍界勢在必行，我不會敷衍了事的！”

“我就知道首座是同道中人，所以纔敢放肆說的啊。”陳義山扶起首座城隍爺，笑道：“陳某的願說完了，首座也答應兌現了，從此以後，我們互不相欠，千萬不要再提什麼人不人的，我們就算是下了朋友，結下了善緣，怎麼樣？”

首座重重的點頭：“那是自然！”

“好，靜候城神界的佳音！”陳義山覺得是時候走了，便道：“今天，叨擾首座了許久，陳某也該告辭了。”

首座十分不捨道：“仙長要去往哪裡？”

“還有些私事要辦，有些朋友要見，我會在京師再待上一段時間的。”陳義山打算是跟父親一起回潁川郡的。

首座點了點頭，道：“忽然想起來，小神人之托，還有個不之請。”

“但說無妨。”

“皇上急著要求見仙長，仙長能不能屈尊降貴見上一見呢？”

陳義山撓了撓頭，笑道：“這個……再說吧，左右還得在京師逗留幾天，不著急的。”

首座賠笑道：“嗯嗯，明白了~~小神送仙長。”

一神一仙走到殿外屋簷下，陳義山揮手告辭，旋雲，眨眼間便已經消失不見了。

首座凝立良久，自言自語說道：“觀其言語行止，不愧是真正的大仙啊。”

……

陳義山出了城隍廟，正打算再去驛館一趟，看父親回來了冇有，突然間心來，忙往空中去，慧眼遙見城中有道浩渺的青氣直衝雲霄，不吃了一驚，喃喃道：“這氣，是真正的大仙？！那個方位，好像是蓬萊居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