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洲？」

老道一愣，旋即撇撇說道：「以往這人族繁衍之地並非九州，而是十洲，其中便包括炎洲。書趣樓()不過，炎洲後來發生了一場大災，毒煙瀰漫，火衝天，幾乎所有人盡數滅亡。所以，後來多稱九州大地，炎洲已是一兇險之地了。」

柳子風聽得如此奇聞暗暗咂舌，不知是何等災禍變故，竟使得一洲之地變死地。

「小子，今日乃十五月之夜，氣最盛。你小子竟然跑到這裡修鍊鬼之氣，莫非是活膩了嗎？」

老道看著他，毫不客氣地說道。看了一眼地上石碑，目中出追憶之，又輕聲說道：「這柄劍原名做『十絕劍』，是昆吾子在蠻荒中斬殺一隻上古惡，九死一生鑄造而。」

說完拿起那節斷劍，看著其上青綠芒不停閃爍，口中輕嘆一聲：「果然，這妖孽已經逃了。」

柳子風一驚，回想起方纔似乎連自己的心神都被影響，心中駭然問道：「前輩，莫非這惡還未死去？」

老道手掌挲著劍柄上「昆吾」兩個字，說道：「這等兇已如人類一樣有了道行，論起實力還要比昆吾子高出不。昆吾子當初也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廝斬殺。取其魂，又請多位高人相助，才煉出這柄神劍。」

說話間，老道周氣勢驟然起，右手中指猛然點在短劍尾部那妖頭部。一時間，青綠芒大盛。青中，隻見點點黑煙無形消散。冥冥中彷彿一聲不甘嘶吼回，轉瞬消失。

做完這些，老道又恢復之前那副高人模樣，將手中斷劍一拋丟給柳子風，告誡道：「小子，斷劍裡仍有那妖孽的部分殘魂。雖有昆吾子真氣鎮，但昆吾子仙逝多年，愈發難以製這殘魂暴。你要記住，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用這法寶對敵。」

柳子風聞言點頭記在心裡。就算老道不說，他心中對這斷劍都有十二分的忌憚。之前被影響心神的一幕，令他膽戰心驚。哪裡還敢隨便驅使這等詭異之，隻怕當時就失了心神萬劫不復了。

老道看他認真的樣子，倒沒再多說什麼。柳子風將斷劍收好，看著老道問道：「前輩，你今日來此，莫非有什麼事與晚輩說？」

老道不置可否，一晃子便飄到柳子風麵前，說道：「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既然我與你結下因果，自然有事尋你。」說著，手中驀然出現一張紋黃符，一手抓著柳子風肩膀，口中默唸口訣來。

驀然間，隻聽「撲」的一聲。柳子風頓時覺一陣天旋地轉，腦中傳來陣陣刺痛。所幸這針紮覺隻是一瞬。待他回過神來，發現正一間房間中。

一間不大的房屋，幾盞油燈微亮。麵前是一張小小木床，床上躺著一個年。

年看似十二三歲模樣，麵紅潤，彷彿大病初癒。閉著眼睛，彷彿睡。

似乎聽到了什麼靜，年眼眸睜開，先是看向柳子風。柳子風心中一驚，這年的瞳孔竟是非同尋常的銀白，眸中古井無波。而後眼睛一轉，看到旁的老道，神一就要坐起。柳子風見他這般虛弱模樣，心中也了一把汗，連忙快走兩步到床邊，扶著年子。

「天命，你子怎麼樣了？」

老道看著年，高人模樣早已不在，一臉關切地問道。

「爺爺，我好多了，不必擔心。不知這位是？」

年話語簡短，極凈幹練。屋中油燈火苗微漾，映照著柳子風的臉有些發黃。老道沒有回答年的話，反而用手撥了撥油燈燈芯，待燈明亮了幾分，扭過看看著柳子風，輕聲開口。

「老夫本名『算卜』，複姓『算卜』，單名一個字。這一相算之自家中祖輩傳下，如今已有千年歷史。『相算之』可追溯到人類初始衍生年代，那時還沒有各種口訣法門以供修鍊，隻有洶湧的天地能量和不可捉的冥冥之力。『相算之』，便是捕捉這天地間無形的神之力，卜算過去推衍未知。比起落霞宗那等心法口訣，不知早了多年。」

柳子風心下駭然，自古以來人類便敬重天地鬼神。這天地間未知之太多，究其原因怕是無人能解，修行之人講究順應天地，認為天地不朽。若參悟出這等奧，或許能破解長生不死之。

但是，常言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一天意便是命數使然，「相算之」無疑是竊取天意，悉命理。如此一來，便是逆天行事，隻怕要付出慘重代價。更有甚者，魂飛魄散，永世不迴。

這些東西，都是以前與周老閑聊時，周老無意間提起。但此時與算卜這老道所說一一印證下，便有幾分真實了。

這時，算卜臉鄭重地看著柳子風，認真說道：「柳家小子，我與你說了這麼多，便是有事代給你。」

柳子風見他臉凝重，心中也有些張，連忙起道：「前輩修為通天，如此這般真是高估了晚輩。隻怕前輩未能完的事，晚輩也無法做到啊！」

算卜搖了搖頭，沉聲說道：「你有幾斤幾兩老夫自然能掂量的清，天命這孩子打一出生起便命魂有缺，雖然有『通靈瞳』，但壽命絕不會超過三十年。今日我要代你兩件事，第一，讓天命跟隨在你的邊；第二，希你有機會的話，能尋找一味名為『黑靈芝』的藥材。當然，老夫不會白白讓你做這些事。」

說完，算卜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子。拿到近前，柳子風看到上麵寫著四個大字：相卜天書。

床榻上，年也被算卜取出的東西震住了，失聲說道：「爺爺！你這麼做……」

算卜擺擺手，打斷年想要說下去的話，道：「這本《相卜天書》乃是家中祖輩傳下，其中有各種奇聞異錄，以及前人的諸多註解。無論你是否答應，這都贈送與你。除此之外，若你答應老夫要求，我可以為你卜算三次，包括任何事。這三次卜算，全部用命卦的方式為你卜測！」

算卜天命悚然變，他自然也修行《相卜天書》，對其中一些忌知道的極為詳細。「命卦」是卜書中的一種卦，手法簡單，對道行要求極低，但是唯一一點就是需要消耗壽元。

柳子風雖不知「命卦」是什麼東西，但看算卜天命的臉便知道絕非容易之事。至於可以卜測天機，這一點確實是他所需。周老之死，柳子空的消失，柳家村落的滅絕，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謎團。

每每想起，便心如刀絞，夜不能寐！乃至於現在，他甚至不知道除了變強報仇以外，為了什麼活著。

長生？

他無心想過追尋高深道行，也無意與世紛爭。柳子風自己也不知道，心中究竟想要為何？

隻是迫不得已，他就選擇了這條茫茫沒有盡頭之路。從此拋下凡俗，紛爭殺戮永不休。

「前輩，我答應你……」

他沉默許久，終於出聲應下。在此期間，算卜和算卜天命一直沒有說話，前者皺眉沉思，後者同樣沉默不語。

「好！如此格又有擔當，何愁他日不能攪風弄雨。老夫要告訴你一句話，凡事切記問心，問心無愧便是天意。若你問心無愧，又何懼冥冥天意？心之所向，便是天意所指！」

算卜的話猶豫驚雷在柳子風腦海中響起，柳子風知道他的意思。落月峰並非不是善地，而是因為一些常人無法得知的事，才變人人談之變的地。

「問心無愧……」

柳子風心中默唸，沉思片刻隻覺這簡單的四個字蘊含之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柳子風，我會和季正法知會一聲。以後，天命便跟著你去落月峰。你想要卜測的事，待老夫下次回來便會尋你，則一年多則三年。在此期間，你便先努力提高修為。你上的心法我看不來歷，不過有天命在你邊，以後便沒有那般忌了。好了，我便送你回去吧。」

說完，算卜出一道黃符，在柳子風前，口中低聲喝道：「遁！」。

……

眼前一花，柳子風便發現又回到了後山。地上石碑已經毫不起眼，旁邊黑炎見柳子風突然出現，頓時嚇了一跳。待看清人影模樣，頓時欣喜地了幾聲，練地爬上他的肩頭。

柳子風看看天空，圓月西垂，似乎再過幾個時辰便要天亮。

他看了看四周，發現那兩隻死去的野兔仍在地上。走過去拎起死兔子，又回頭了石碑一眼，才往回去了。

回到住，將死兔子扔在一邊，這一夜折騰下來，腹中飢早已消失。腦中不時想起算卜對他說的那番話，心複雜。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猛地一拍腦門，道：「壞了，天亮還要去做功課，得抓時間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