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走後，柳子風又將他教過的門規戒律在腦中回想了幾遍。書趣樓()過了一會兒，約莫能記得七七八八，更多的則想不起來。看著窗外越來越黑的天，不由嘆了口氣，起下床。

房屋角落裡，昨晚打到的兩隻死兔子還在那裡。也是天氣寒冷的緣故，兔子被凍得邦邦的。柳子風出門拾了一些枯枝子，然後在門口堆起一個小火堆。將兩隻兔子了皮洗乾淨，用兩子穿起來在火上翻烤。

這會兒功夫，他又去廚房尋了些鹽調料，將這些調料均勻地撒在兔子上，不停地翻著。不一會兒，一香氣撲鼻而來。黑炎安靜地臥在一邊，兩隻小眼睛盯著翻烤的兔子，口中似乎已經流出口水來。

柳子風看到它那饞模樣，不笑道：「沒想到你這小傢夥竟然還是個吃的主兒！」

一人一鼠，圍坐在火堆旁。這落月峰的樹木也不知是何種類，連枯枝子都有很多樹油，燃起無煙。火照的柳子風臉微微泛紅，隻見他專心致誌地轉著木，不時抓起一旁調料撒上。

過了一會兒，就看到兩隻兔子周變金黃，一滴滴融化的油脂不時掉在火堆裡。柳子風又將兔子翻了幾遍，便拿了下來。拿起其中一個放在一旁木板上，說道：「可以吃了。」

黑炎早被烤兔子饞的不行，聞言一溜煙竄過來，也不顧上麵油脂滾燙，一口便將兔子的一條後咬下來，口中大嚼。

柳子風撕下一條兔，放在口中啃起來。這一招是跟周老學的，以前在無定村的時候，隔三差五週老便會烤給他吃。

吃著吃著，柳子風不浮想聯翩，似回憶起過去的日子，臉稍黯，默不作聲。一時間，除了燃燒著的枯枝發出劈啪的裂聲，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天黑了下來，黑炎將一整隻烤兔子吃了個，柳子風見狀又將自己手中的半隻扔給它。黑炎意猶未盡時頓時大喜，將那半隻兔子同樣風捲殘雲般吃乾淨以後，才人化地打了個飽嗝，瞇著眼睛在火堆旁休息起來。

休息了一會兒，柳子風起把火滅掉，轉回屋。手中布條已經落，出結痂的傷口，看這趨勢似乎一晚上就能痊癒。他心底對這療傷藥驚訝之餘，同時升起對越紫萱的謝之。

簡單拾掇一下，柳子風便把黑炎留在房間裡，叮囑它不要跑。方纔李天說師父喚他過去，看時辰也差不多了。

沿著悉的小路，很快柳子風便來到落月殿。殿門大開，殿燈火亮著，隻是殿中空無一人，靜悄悄的。

柳子風見殿燈火通明，連忙快走幾步進去。待進來後才發現季長老還未回來，便站在一旁等候。一邊等著季長老回來，一邊好奇地觀起落月殿殿的場景來。

大殿部極其寬敞，正中央是過道，兩側分別立著六柱子，六對十二模樣。柱子上雕刻著一隻隻猙獰異，每柱子上的異不盡相同。柳子風看了一圈，也隻認出其中幾種。不過這些異卻盡顯兇煞，而無多祥瑞之氣。為首的一對柱子上分別雕刻著龍，這兩樣異倒是常見，連尋常百姓都知道不。左手邊是一條猙獰惡龍，龍口大張，吐出一顆漆黑圓珠，龍眼中儘是憤怒不甘之。右手則是一隻白凰，尾卻冒出黑火焰，雙翅怒張，脖頸高高昂起，似發出尖銳鳴。

一龍一，雕刻真，仿若有無窮氣勢而出，近前的柳子風被這無形氣勢沖的臉發白，連忙收回目。

其餘十柱子上，柳子風隻認出還有一隻兇「饕餮」，一隻單足白喙，通紅紋的怪鳥，是傳說中的「畢方」。這兩柱子倒沒什麼異常，除了其上異麵目依舊憎惡以外，也無其他了。

柳子風移開視線，隻見六對柱子兩側到牆壁間，都是空的。隻有靠近牆壁之，地麵上放著六七座窄小石臺，上麵點著油燈。柳子風靠近一看，牆壁上繪著一幅幅壁畫。

這些壁畫兩張連一幅，雖然不知過了多久，仍舊是彩鮮艷細緻微。柳子風轉看了一眼，殿中仍無半個人影。索不管其他，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壁畫。

第一幅畫中是一片連綿山脈，看樣子是落霞山脈。山脈中有三座異常高大的山峰，如鶴立群一般。一條大河將這三座山峰環繞一週後向南流去。依稀可見山脈中有零星幾個房屋模樣的建築，代表著山脈中的原始村落。

第二幅畫中，那些房屋放大了許多。這是一片村落，村民模樣清晰可見，著簡單。某一天，村中來了一個風塵僕僕的老者，看模樣與落霞宗祖師青霞真人有幾分神似。畫中，老者與村民談，又取出不應用之。村民很是欣喜，與老者說了許多話。

柳子風接著看向第三幅畫，老者選擇了最左邊一座山峰，登上山頂後直奔後山而去。不知多久纔再次出現。臉上一副惋惜之後，又把目投向中央那最高的山峰。

中央那山峰，毫無疑問是神峰。第四幅畫中，老者登上神峰後，發現了巨石下的山，便探索。看到這裡，柳子風便覺索然無味。又略地看了後麵幾幅畫後，果然便是青霞真人尋得妙法，縱橫一方。

這些事，古籍中都有記載，柳子風也知曉不。但是，他把目投向第三幅畫，眼中出疑。

青霞真人明顯最先登上落月峰，為何卻一臉惋惜之？

難道落月峰有什麼奇？

柳子風腦中思索著，不由浮想聯翩。好半晌，才搖了搖頭，暗自嘲笑自己胡思想。千載歲月過去，隻怕就算落月峰有什麼奇珍異寶，也早被宗門發現取走了。

正想著，忽聽門外腳步聲傳來。柳子風連忙在大殿一旁正經站著，待人影走進大殿，柳子風行了一禮，口中喚道：「師父！」

人影走進大殿轉過來，果然是季長老。見柳子風行禮，微微點頭，說道：「好了，子風你等了多久了？」

柳子風看著季長老，見他一臉風輕雲淡模樣，說道：「弟子也剛來不久。」

季長老走了幾步，坐在那張檀木座椅上，轉招呼柳子風：「老六，不要張，過來坐下。」

柳子風應言坐在季長老對麵，心中卻有些張，不知道師父喚他前來要做什麼。他心中正疑中，大殿門口忽然進來兩人。其中一個麵容瘦削，正是四師兄蘇黎。旁邊一人看著眼，柳子風想了一下，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老六，」季長老開口道，「你見過那個老騙子了？」

柳子風一愣，說道：「老騙子？」

季長老看他模樣，頓時失笑，說道：「是了，那老騙子常在落霞鎮依著算卦騙人錢財，被人稱作『算啥算不，吃啥啥不剩』。」

柳子風恍然大悟，聽著季長老這般稽形容，心裡一鬆也笑了起來，說道：「師父，我見過那位前輩。」

說完，他看著蘇黎旁麵有些蒼白的年，與腦海中算卜天命的樣子重合。

「那就是了，老騙子跟我說讓他孫子跟著你，自己又不知道去哪裡逍遙快活去了。這段時間，便讓『天命』跟你住一起吧。這小子弱多病，你平時多辛苦些。」

果然，算卜已經跟季長老打好招呼，把算卜天命送來了落月峰。柳子風連忙說道：「弟子不敢，早先見到老……前輩的時候，便已答應前輩照顧『天命』，這是弟子份之事。」

季長老哈哈一笑，顯然心不錯。又問柳子風：「你二師兄這兩日可有教你門規道法嗎？」

柳子風麵一正，說道：「弟子愚鈍，二師兄今日剛把門規戒律教完，明日便正式學習道法了。」

季長老臉上表稍斂，正道：「子風，修習道法因人而異，快慢各有不同。為師收你與你其他幾位師兄一樣，並不注重資質。雖然比起常人，你資質差了些。但你要記住，首先要重修心。心中無愧，心誌堅定，才能越走越遠。其次是要有膽，有恆心。任何話語，任何困難，都阻攔不了你要選擇的路。如此，才能在修鍊上得有所，明白嗎？」

柳子風聞言心中一震，口中重重說道：「弟子明白！」

季長老看他一臉堅定，麵欣，說道：「隻要你心有正氣，無論什麼事，為師都會站在你邊。」

柳子風眼眶一熱，心中湧出無限。

說完這番話，季長老起朝殿外走去，不知去了哪裡。依稀聽著，幾句古樸蒼涼的聲音傳了進來。

「天道有，地道無。者有，者無。天地皆不見，兩茫茫覓長生……」

殿中，三人站在原地，聽著傳來的如詩如歌的聲音，一時有些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