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姚俊傑摟著小五子的膀子開懷大笑的時候，鐵匠鋪子外麵傳來了吵吵嚷嚷的聲音。書趣樓()

還沒麵，姚俊傑就分辨出發出那個靜的人是誰了，生那麼個副破鑼子的除了二脖子不會有別人了。

姚俊傑和小五子驃個膀子尋聲出去迎接的時候，就看到昔日的鹽梟們正一人拿著一個瓢猛的灌涼水呢！

「哥幾個辛苦了哈！悠著點，別嗆炸了肺管子！」

二脖子聽到後，嚷嚷道

「咱爺們糙人糙命，子骨哪來那麼些講究?這大熱天的，就算是拚著嗆炸了肺管子，爺們也要爽一爽，哈哈哈哈……」

聽到二脖子胡攪蠻纏，枉顧姚俊傑好意，薑牧野破口大罵道

「你個驢日的東西！不聽好人言就罷了，哪來的許多零碎話?！」

二脖子聽到薑老大被惹了，脖子一，弱弱的道

「老大息怒，弟兄這不是被熱懵了嘛！」

薑牧野白他一眼，不搭理他，之後對姚俊傑道

「小傑，你清點一下吧，這些東西都是按照你列的那張單子收購的，當然，黃泥是我們挖的。」

姚俊傑聽後拍了拍薑牧野的肩膀，道了聲謝，之後便去點貨了，倒不是他不信任薑牧野，而是這批貨關係到『琉璃廠』的第一炮能不能打響，所以這事兒馬虎不得。

揭開離他最近的手推車上的蒙子出了裡麵白花花的石灰石，旁邊那一輛裝載的是滿滿一車硼砂，再左一輛裝的是品質尚佳的白雲石，再左是一車芒硝，以及一車長生石，剩下的是一車白蠟和兩車新挖的黃泥，以及兩車新刨的木板，每一快都長為一尺，寬半尺，兩端有開好的隼牟結構。還有一些小件，比如鐵、秤、天秤、砝碼、細篩子一類用來確下料的材。

其他的料諸如石青，石綠，硃砂，雄黃，白雲母裝在一輛車上，為的是賦予不同品以不同彩。

還有一輛車上裝的是一大排食盒，想來這些菜肴是剛剛王者置辦回來的。

石灰石、硼砂、白雲石、長生石、芒硝這些東西都是記載在老劉留給姚俊傑的那張煉製琉璃的原材料。

（實際上這些東西是煉製玻璃的，煉琉璃的原材料太貴，功率也低的嚇人，尤其是失敗品還不能回爐重煉，考慮到姚俊傑一上手就功不太現實，所以老虎就把琉璃換玻璃了，不過古時候玻璃也琉璃，喜歡計較的書友就放老虎一馬吧）

至於白蠟和黃泥以及木板的作用就是造型的時候許採取的工藝需要。

「東西一樣不差，辛苦各位老大了。」

「姚老弟此言差矣，大傢夥忙活這些事為的何嘗不是我們今後的飛黃騰達呢？」

「哈哈哈哈……大當家的這話說到點子上了！」

「瞎客氣啥?都是自家兄弟！」

「以後發了大財你還能把我們拋之腦後是咋滴?！」

……

看到這些帶著江湖氣的漢子真拿自己當親人，姚俊傑眼眶一熱，忍了半天才止住流淚的衝，立刻轉移話題道

「現在時間還早，咱們這就把這些料子下鍋吧！」

二脖子道

「姚老弟，你就指揮吧，細活不行，糙活我們拿手！」

「哈哈哈哈……」

十二個人將載滿各種原材料的手推車推進後院以後，又將鐵匠鋪關板，之後來到後院，等候姚俊傑的指示。

老劉留給姚俊傑的那張方子在這些年間早就被姚俊傑記得爛於心，但是真到了真格的時候，姚俊傑還是取出了那捲一筷子的方子來。

他可不想將至關重要的第一鍋琉璃毀掉，那樣一來追隨他的人人心也就散了！他不敢賭自己的記憶力，所以為求萬全，還是照方行事比較好。

於是乎，按照方子記載，姚俊傑用秤確的秤出來諸如石灰石、硼砂、白雲石、長生石、芒硝這些宏量原料並投那個安裝在煉鐵爐的巨大坩堝裡，之後吩咐大夥往爐膛裡填上木炭並升起火來。

「好了，等這些東西燒融也是後半夜的事兒了，咱們就不用的守著了，現在把那些黃泥篩丟到另一口鍋裡碚乾吧！」

「小意思，姚老弟你就請好吧！」

不一會二脖子帶頭就把院子另一頭的空鍋刷出來，之後把兩車黃泥盡數投了進去，之後升起火來，不過同樣的，土碚乾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兒，所以這夥人一時間又沒事幹了。

「都傻站著幹嘛？一個個的，拉風匣啊！」

「嗷！」

還有一口鍋，姚俊傑親自將火升起，並在鍋裡加了半鍋水，之後架起鍋簾子，並在上麵整整齊齊的碼放好了他和王者剛剛用油紙折出來的方形紙盒子，每個盒子約莫比拳頭略大，裡麵裝滿了白蠟，此舉為的是將白蠟隔水燙話，之後拿來做造型。

見到一切進行的井井有條，不過這些果還需要時間來進行催化。

話短時長，姚俊傑抬頭一，此時天邊已經彤雲佈，按照『朝霞不出門，晚霞晴千裡』的定律來看，明天應該也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各位兄弟，折騰一下午都了吧？橫豎活計告一段落，大夥這就去敞開了吃，今晚不醉不休！」

「姚老弟，此言當真?」

「今天晚上除了小弟以外，其他人不需要再幹什麼了，一會請各位怎麼痛快怎麼來吧！」

二脖子聽到這話後扯著破鑼嗓子道

「姚老弟，你知道哥幾個等你這句話有多久了了嗎？」

姚俊傑倆手一攤表示「我也沒轍啊，想飛黃騰達，初期的嚴格管理是無法避免的。」

眼看著二脖子擺出一副要跟姚俊傑掰扯個子醜寅卯的架勢的時候，老薑假咳一聲，道

「都別廢話了，都趕把飯菜熱一熱，你們該不會打算吃涼的吧？」

「走走……」

一夥人將食盒拎出來，放到已經滾燙的黃泥鍋裡，借這個溫度熱起晚飯，不久飯菜熱好後，十二個弟兄便開始了晚飯，一番推杯換盞自然不了。

席間，沒有加那個拚酒行列裡的王者端著碗拿著筷子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姚俊傑，跟在他後麵的還有小五子，王者用胳膊肘拐了正在走神的姚俊傑一下，然後道

「看你化了一堆蠟，想來你找我就是為了利用我雕刻的手藝，雕蠟吧？」

聽到死黨道破了自己的下一步驟後，姚俊傑道

「可以啊你！走，跟我去後院，把蠟燭裡麵的棉線撈出來。」

仨哥們急忙拉兩口飯後，就一起來到了後院。

此時架在鍋裡的十二盒蠟已經盡數融為蠟油，然後仨哥們一人一個長柄鉤針進了蠟油裡，將那些像海帶一樣飄在上麵的棉線盡數撈出，之後丟進了爐膛，然後起鍋，將蠟油簾子端到涼亭的石桌上，待其凝結蠟塊備用，之後又拿出一柄鐵鍬，翻起碚著黃泥的那一鍋來。

「傻乎乎的瞅啥呢?趕幫忙啊！一百多斤呢，打算累死我啊？」

「能者多勞嘛！哈哈！」

話雖如此，王者和小五子還是人手一把鐵鍬站到了黃泥鍋的灶臺上，加了姚俊傑翻黃泥的工作來。

三個人費了牛勁終於將鍋底烘到氣盡去的黃土沫子翻到了上麵，將上層還有板結現象的黃土鏟碎，翻到了底部。

再過一個時辰吧，一整鍋的黃泥就變黃土了，到時候起鍋過一下篩子留下細土沫就大功告了。

兄弟三人又回到了大廳，果不其然，這幫江湖草莽拚起酒來，就連一向細心的薑老大都沒留意到他們三個中場離去又回的事兒！

王者看到這幫喝到興起將服都了墊在腚底下的江湖草莽角一道

「看樣子，你之前的明令止的舉措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

待這幫人清出來十罈子五斤裝的竹葉青後，十一條半個好漢還能戰起來的就剩下姚俊傑、王者以及隻能算半個好漢的小五子了……

於是乎，他們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那九灘爛泥拖回了宿舍，這裡是以前鐵匠鋪夥計住的地方，張大鬍子和他老婆孩兒住的臥室已經被搬空了，連床都賣了……所以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姚俊傑他們也要在這裡休息了，所幸這是個大通鋪，躺上十二個人還能空出來十二個位置，倒也不渝不開。

忙活了一天，此時已經是深夜了，姚俊傑他們三個疲憊的服都沒，拽個枕頭就趴了過去，不一會，便發出了鼾聲，這下好了，誰也別嫌誰打呼嚕了，都一個德行了……

……

第二天一早，終於歇過來的姚俊傑著糊了眼屎的眼睛打眼一看，就見到躺在大通鋪上的就他一個人了，連忙趿拉著鞋子跑到後院，原來天晚上喝的爛醉如泥的江湖草莽們將乾了的黃土過篩子呢！

而王者則坐在涼亭裡，左手端著一方白的蠟塊，右手著他早些年自製的雕刻刀，正思考些什麼，而小五子則靜靜地坐在旁邊，胡的出著主意。

看到姚俊傑向涼亭而來，小五子拎著一個食盒就跑到他麵前說

「姚老大，剛剛大夥睡醒的時候看到你睡得哈喇子都出來了，知道你太累了，就沒醒你，這些是大夥留給你的雲吞麵，還熱乎，趕吃了吧！」

從小五子手裡接過食盒後，姚俊傑對他道

「謝謝了！者是在構思作品吧？」

「嗯，王老大吃過早點後就這樣了，他說他的作品關係重大，他不允許有任何的瑕疵，所以……」

姚俊傑坐在剛剛小五子坐的那個石墩子上，將溫乎乎的紅油龍抄手拿出來，舀了一勺放到裡，咂咂有聲道

「麻！辣！鮮！香！味道不賴啊！以後早點就盯這個鋪子的龍抄手了！」

聽到姚俊傑在一旁聒噪，小五子連忙對他使眼，意思再明顯不過，正在苦思冥想的王者拒絕任何人的打擾。

果然王者將雕刻刀往石桌上一拍，怒視姚俊傑道

「你個狗日的能不能有點兒眼力件?沒看到你老子這會正苦思冥想啊？」

姚俊傑沒搭理他，端起碗唏哩呼嚕的將一大碗紅油龍抄手連湯帶水的一腦灌了下去，之後一抹道

「順順！」

「滾！敢拿老子當驢哄！」

「你不就是苦惱這批作品的立題嗎？老子老早就給你丫想好了，你沒看看昨天一共融了幾個白蠟塊兒嗎？」

「十二你指的是十二地支?」

「你丫總算沒笨到家！哈哈……」

「你這『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玩蛋去！題目沒問題了就麻溜開工吧！」

「還用你說?」

這哥倆雖然口頭上嗆火且誰都不肯服，但是之後卻相視一笑，王者立刻開始運刀，在左掌上托著的白蠟塊兒上刀走龍蛇起來，見到他進了狀態，姚俊傑對小五子使了個眼神，示意他隨自己出去，不要打擾認真投的王者。

姚俊傑帶著他的小跟班路過曬黃土的地方時跟正在忙活的漢子們打了個招呼，篩土沒什麼好在意的，這活沒什麼難點，有把子力氣的人就能勝任，略過篩土的場地後，二人直奔流拉風匣催火的煉鐵爐那裡，忍著頭髮都快烤的打了卷的熱浪檢查起了那一鍋琉璃融化的程度來。

「我說，姚老弟，這鍋『寶貝』合格嗎？」

邊說話，二脖子抹掉淌流的汗珠子。

「二哥，加油！按照古方所載這鍋琉璃完全符合方子上所記載的『觀之明黃刺目，渾無雜質』，這鍋琉璃可以用！不過現在還需要等待者那邊的蠟雕，二哥，保持住這個火候。」

聽到姚俊傑和二脖子對話的時候，所有漢子都豎起耳朵聽著他的結論，當他們的老闆給出了他們定心丸以後，所有人都更有幹勁兒了！

「得嘞！」

過了大概有一刻鐘吧，王者那邊的作品完了，姚俊傑等閑著沒事幹的人急忙趕到涼亭，隻見涼亭的石桌上臥著一隻活靈活現的老鼠，其真的程度如果非得挑一個破綻，那就是白蠟的質和澤了！

「二狗子，你果然沒有辜負我對你的期！」

說罷姚俊傑將之放到托盤，端到院子裡早就準備好的由四條木板榫卯拚接的木框裡，之後在篩好的細沙堆裡用小鏟子鏟如木頭框裡一部分，之後鋪平，然後將那個活靈活現的老鼠四腳朝天的按到土沫子裡，之後拿兩大蔥的蔥管粘在老鼠的下頜和肚皮上，之後用土沫子將之完全埋了起來，最後姚俊傑拿出小木槌輕輕的敲擊木頭框，用震使土沫自填充到土沫與蠟雕的隙之中，也就是為什麼黃土一定要細，絕對要保持乾燥的原因了。

當姚俊傑等人將黃土沫和木頭框製的『範』夯實絕無紕以後，姚俊傑小心翼翼的將在蠟雕上的蔥管拔掉，之後拿著一個小坩堝在大幹鍋裡舀出一瓢的琉璃後，小心翼翼的將之灌其中的一個孔裡，隨著滾燙的琉璃注，蠟在高溫的作用下融化，之後又氣化，蠟油化作煙霧從另一個孔裡冒了出去，當大半舀子琉璃注『黃土範』裡後，另一個孔就停止冒煙了，因為蠟雕的位置已經被滾燙的琉璃充斥了，剩下的時間，除了王者繼續雕刻剩下的十一地支以外，其他人隻能耐心等待那隻『老鼠』的冷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