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行記》第25章 變故連連(3)

陸銀雪目送休哥走進耶律綰思的氈帳,便跟著其他畫師一起出發趕到炭山西南的濯濯崖壁上繪製壁畫去了。耶律璟下令要他們將此次夏捺缽彩的獵過程和激烈的打馬球比賽都繪製下來,待完工後,他要親自驗收,滿意的話則另請巧匠進行雕琢,如若不滿,則小心他們幾個的項上人頭!皇帝喜怒無常,經常無故殘害殺近侍,且手段極其殘忍、令人髮指,輕則石擊刀刺死個痛快,重則炮烙鐵梳儘折磨。畫師們一個個都怕得要死,毫不敢懈怠。除了陸銀雪之外,他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惹怒了皇帝自己掉了腦袋不過碗大的疤,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他們更怕的是殃及到嗷嗷待哺的兒和年老衰的父母。

“父親,母親,兒子回來看你們了!連日行軍,昨夜在慶功宴上又小酌了幾杯,不勝酒力早早睡了,冇有及時拜見父母,實在是大不敬之舉!還請父親責罰。”耶律休哥恭恭敬敬地走進帳中,跪在父母的前行禮,問安、賠罪。

“我的孩子,你終於回來了,回來就好!快快起來坐下!”王妃隻覺得兒子能平平安安地歸來就好,有冇有第一時間來請安本不重要,和兒子的生命安全比,禮數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小事。

“謝母親寬宥!”休哥叩謝過王妃,剛,便遭到耶律綰思的大聲嗬斥:

“誰讓你起來的!跪下!你這不肖子,真是長本事了啊,竟然在為父麵前學會扯謊了!你說你昨夜醉酒後早早地睡了,可我怎麼聽說有人看到你和那個李紓一起出去了,難不是你夢遊了,還是給你下了什麼咒,勾著你的魂走了!”

休哥麵對耶律綰思這個嚴父,也是毫無對策,隻得乖乖認罪,這些年來他不是不知道耶律綰思是個吃不吃的人。

“還請父親母親恕罪!昨日風塵仆仆,形象不雅,且舊疾複發,疼痛難忍,實在是無麵對父母,所以這才一大早趕來的。至於,有人看到李姑娘了,冇錯,確有此事,可怎麼能跟父親母親比呢。”休哥趕把好話往上堆砌。

“哼,彆拿好聽的話來搪塞我,起來吧!昨晚酒席上我聽蕭大人說你為了救他捱了一刀,要不是看在蕭大人的麵子上,今天你就跪在地上彆想起來了!”耶律綰思態度毫不客氣,但許久未見到這個小兒子了,也不好剛一見麵就吵得不可開,還是給他個臺階下算了。

“多謝父親大恩大德!”休哥站起來。王妃一聽兒子了刀傷,頓時麵憂容,關切地問道:“休哥,你這是幾時、何的創傷?現在好了冇有?還疼不疼?”

休哥坐到母親旁,笑著說:“放心吧母親,早就好了,肋下而已,本不礙事的!兒子我當時可跟冇事人似的,讓您驚了!”

王妃他的肩膀,鎖的眉頭漸漸舒展,說:“你可讓為娘擔心死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母親我冇事的,下次我一定注意!”

“你還敢有下次!這次若不是你請纓自薦,哪得到你去平叛。”王妃不要求兒子做出什麼功偉績,隻希他能安穩地度過一生。

“我契丹男兒能征善戰,以武功立國,點小傷就畏手畏腳從此茍全命,這統,實在有辱國!”耶律綰思怒道:“他隻是了輕傷,怎能就再上不得戰場了?我當年跟隨先帝東征西討,遍鱗傷,也從未有過退怯懦!你說這種話縱容他的惰,難道就冇聽說過慈母多敗兒嗎?”

見惹怒了丈夫,王妃便不敢再說了,正向丈夫賠罪,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被休哥打斷了:“父親,母親也冇有說什麼過分的話,隻是擔心我的安危而已,您又何必發這雷霆怒火呢?我知道您不是衝著母親發火,而是另有所指,在罵我,您終究是不滿意我和紓兒的私!”

“你知道就好!”說完,耶律綰思瞪著王妃怒氣沖沖地說道:“我就說那李氏是心不正,一副尖酸刻薄、忘恩負義的麵相,讓你離遠點可你就是不聽!纔剛到皇上的手下當了幾天差就翅膀了倒打一耙,休哥纔剛回來便迫不及待地進行誣告了!”

休哥忍不住反駁道:“父親,您在說什麼,一直都在恩您和母親對的照顧,自責自己不懂事,怎麼就忘恩負義了?倒是您,隨意把許給韓先生之子,何曾尊重過紓兒的意思,眼裡哪還有我這個兒子……”他小聲嘀咕著。

“你再說一遍!”耶律綰思大怒。

“休哥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呢!是什麼份?一個來曆不明的、會畫畫的奴隸而已,我去憑什麼尊重?我冇有嫌礙眼殺了就該恩戴德了。至於你,你是我的兒子,我能不為你的前程勞嗎?你那李紓彆高興得太早,三年守孝期滿,還是要做韓家的妾室!而你,耶律皇族的男子怎麼能找個份不清不楚的野人?蕭家的子哪個不必那野人強!偏偏是你著了的道,不能自拔還不自知,子不教父之過,我真替你恥!”

“父親!難道就不能有商量的餘地嗎?”

“你當婚姻大事是兒戲嗎!你想讓我出爾反爾、威信掃地嗎?你讓我怎麼麵對同僚。我告訴你,除非死了,否則這樁婚事就不會取消。你們兩個趁早斷了念想吧!”說完,他把手中的茶杯一摔,嘩——瓷碎裂的尖銳聲音為這頂火藥味濃烈的穹廬澆上一盆涼水,耶律綰思走出了氈帳。

休哥呆呆地站在那裡,王妃守摟著他的肩膀安道:“你父親隻是一時生氣,你彆在意,他還是很疼你的。你不在的這近兩年時間裡,他每天都為你擔驚怕,是不喜歡李氏,卻也冇有難為。等他氣消了我也幫你勸勸。”

怎麼勸呢?婚姻大事遠冇有他想象的那樣簡單,自己可以不請婚以違抗父命,終究還是因蕭家為兒另尋良婿才放了他一馬。而韓家和父親已做約定,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覆水終難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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