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強農民工》第1412章第四道菜

沒到六點,天已經黑下來了。

李青將車開到江家門外停穩,而後下了車。

「李先生,請。」

「嗯。」李青跟隨著引路的下人穿過蕭冷的前院,隨口問道,「今天沒有其他人麼?」

「今天是私宴。」下人很謹慎的回答,說了等於沒說。李青知道從這種小角那裡也問不出什麼來,索不再言語。

不多時來到宴廳,恭立兩旁的保鏢拉開門:「李先生,請。」

李青點了下頭,一步。空的大廳裡沒有人,隻擺放了一張空桌子。而在他後,房門再度關嚴了。

「有意思。」他緩步走到桌前,抬手敲了敲桌麵,朗聲問道,「赴宴的人已經到了,主人在哪裡?」

「咳咳咳咳,李家主,別著急嘛。」一道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江元州從大廳西北角的側門走了進來。他手裡拄著手杖,步履蹣跚,從麵相來看,好似又蒼老了十歲。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喪子之痛,使得江元州上的最後一點兒氣神也消失無蹤了。

李青後退半步,微微欠了下:「江老先生。」

「李家主請坐吧。」江元州比了個請的手勢,而後緩步走到桌子前,拉開了椅子。

李青待他坐穩了,自己才拉出椅子坐下。

江俊明鷹爪般乾枯的兩手撐住手杖,微微瞇起渾濁的老眼打量他:「李家主,今天似乎格外客氣。」

「您是老一輩的人,客氣是應該的。」李青淡淡的說道,旋即話鋒一轉,「江爺出了這種事,我也深難過,請老先生節哀。」

「俊明的人頭不見了,就給我剩了一無頭。」江元州又劇烈的咳嗽一陣纔再度緩緩啟口,「我把凍了起來,不找到殘害俊明的真兇,誓不罷休。隻有為我兒報了仇,我才能送他土為安。」

「是。」李青再度點頭,「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還請老先生不要客氣。」

「唉。」江元州沉沉嘆了口氣,「我在阿麥島還有一個弟弟,江啟元。他上個月剛剛離世,沒想到...」

李青眼皮微微一跳,這兩條人命都不能算在他頭上,但卻都同他擺不了乾係。

江元州盯了他一會兒,輕輕擺了下手:「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咳咳。」江元州又咳了一聲,旋即啞著嗓子說道,「開始上菜吧。」

「是。」門外的傭人應了一聲,先將兩套杯盤端進來,分別放在李青和江元州麵前。

「江老先生。」李青問道,「今晚...隻有我們兩個人?」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當是不會有錯了。」

李青還不知道江元州所謂的「意外」指什麼,但卻是輕輕點了下頭。

沒過多一會兒,第一道菜端上來。

李青定睛一看,不由愣住,擺在他麵前的是一盤炒鹹魚

江元州提起了筷子:「李家主,我為今晚心挑選了三道菜,這是第一道,嘗嘗吧。」

見李青並沒有筷,江元州似乎明白了什麼,角泛起一抹近乎於嘲諷的笑,用筷子夾了菜首先送進自己裡:「李家主可以吃了。」

李青慢騰騰的提起筷子,依然有點兒猶豫不決。他心裡不由得直犯嘀咕,今晚這老傢夥究竟是唱得哪一齣呢?

可麵對江元州目炯炯的盯視,李青又不得不夾了一筷子鹹魚送進裡,輕輕咀嚼。

江元州問:「李家主,覺得怎麼樣?」

「有點兒腥,但總而言,味道還是不錯。」

江元州舒了口氣,神悵然:「李家主或許並不知道,我最開始跑船的時候,是在李家做船工。大概做了六七年吧,纔出來自謀營生。你現在吃到的這一道菜,是我為李家跑船時經常吃到的東西。我們從海裡撈上魚,洗凈後鋪在日頭下的甲板上燙乾,然後捶打,撕,再用油炒。」

李青說道:「彷彿吃到了一口海腥味兒。」

「嗬嗬嗬嗬。」江元州忽然笑起來,「按道理來說,李家算是我的老東家了。你爺爺李奇誌尚在世的時候,他每次壽辰我都要備上一份厚禮送過去,他當年也救過我的。」

濃濃的腥味兒在口腔蔓延開,使得李青有些不大舒服。

江元州又招了下手,很快第二道菜送了上來。

李青還琢磨著會不會有什麼奇葩的東西被端上桌子,可當他看到這盤東西的時候,又是一愣。

一盤年糕。

「這已經不能算是菜了吧。」李青一臉尷尬的說道,「江老先生,這也有什麼來歷麼?」

「俊明出生那一晚,我急匆匆趕回明臺。那年雪下得真大啊,淩晨一點,街上冷冷清清。」江元州語調很慢、很沙啞,「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店,買了二斤年糕回去。到了家,凍得比石頭還。」

他夾起一塊年糕送進裡,有些艱難的咀嚼,言語模糊:「三十五年前的事了,整整三十五年。我也老了,嫌這東西黏牙,吃不了。我這輩子隻有一個人,雖然走得早,但不後悔,真的不後悔。」

李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偏頭著西北角的小門:「第三道菜呢?」

江元州又招了招手,低低的吩咐:「送上來吧。」

這一道菜更加奇葩,白凈的盤子中央,是五六塊早已過期變質的喜糖。

李青有些不大自在的挪了挪子,未發一言。

「這是俊明和小蕓結婚時的喜糖,我趁人不注意揣進口袋裡,既沒捨得吃,壞了也沒捨得扔。」江元州將一塊喜糖在手裡,輕輕挲著糖紙,「我那個時候,滿心希他們好好的。子孫滿堂,其樂融融,我也可以安心的閉上眼睛。可誰能想到啊,這些年都是冷冷清清,如今...如今更是到了這步田地,我是不是造孽太多了?遭了天譴呢。」

李青瞳孔驀地一

江元州抬頭盯著他:「李家主,你當真沒有話對我講麼?」

「我不知道該講什麼。」

「嗬嗬,嗬嗬。」江元州扔掉手裡的喜糖,冷笑了起來,「庫支海峽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吧。」

李青點頭:「嗯,很令人意外。」

「是啊,真令人意外,俊明剛剛回來,那群海匪就被打了個落花流水。」江元州意味深長的說道,額頭的青筋漸漸鼓起,「而且我還聽到了一些風聲,據說...是他們新購的軍艦出了問題,被人設定了雙重程式,總是持續不斷的向聯合部隊傳送地理坐標。」

李青輕輕眨了下眼:「江老先生,這是在懷疑我?」

「無論是不是李家主所為,江家這一次都是真的完了,這件事我已經沒有心力再去追究。」江元州低低的說道,「可我有一個疑問,必須要搞清楚。」

李青眼底悄然現出一抹瞭然:「江老先生是想問,你兒子的死?」

「是。」江元州毫不猶豫的點頭,「是你們殺了他麼?利用完了,所以將人殺掉?李家主,我兒何德何能啊,讓你們如此忌憚?」

李青搖了搖頭:「您怕是誤會了,江俊明並不是死在我的手裡。」

「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江元州目變得狠起來,「李青,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李青無奈苦笑:「你這是往我頭上扣屎盆子啊,即便我有理由殺掉江俊明,我有理由砍掉他的腦袋麼?」

江元州神猙獰,巍巍的站起:「你敢對天發誓麼。」

還沒等李青說話,大廳外響起了敲門聲。

江元州不住喝問一聲:「誰!」

西北角的房門被緩緩推開,一個五十餘歲,麵板緻的人走了進來,手裡托著圓形大盤,上麵扣了西餐蓋子。

「江元州。」一步一步的走過來,角泛起笑容,「第四道菜,你要不要看看?」

「黃香蓮?」江元州向後退了半步,狠狠一,「你怎麼會在這裡?沒有死在庫支海峽麼。」

李青著黃香蓮,眼底湧現起一抹瞭然。果然,這個人還是來了。他就知道,黃香蓮在除掉江俊明之後,絕不會善罷甘休。

這對於李青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就憑麵前老人這種不依不饒的子,遲早有一天會將矛頭指向他。

「你盼著我死嘍?嗬嗬,說起來咱們有十幾年沒見了吧?你這把老骨頭都快爛掉了。」黃香蓮將盤子輕輕放到江元州麵前,「別客氣,靜心為你準備的好菜,開啟看看。」

江元州驚疑不定的,緩緩出手,抖著掀開了西餐蓋。

李青向後挪了兩步,斜著輕輕瞥了一眼。不出意料,盤子正中央是一顆人頭,江俊明的人頭,還帶著尚未化掉的冰霜。

江元州晃了晃,在手裡的西餐蓋「咣當」一聲跌落在地。他猛地扭過頭來瞪視著黃香蓮,咬牙切齒:「是你了手?你殺了俊明,對不對!」

「對。」黃香蓮毫不猶豫的點頭,「我大哥黃子英,因為你們死在了庫支海峽,我一定要討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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