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借巧除四兇徒，利降敵知纖羽

礦中，人影熙熙，燈火通明，數百衫襤褸的男手持各種工鑿擊著石壁。書趣樓()哪怕此刻平時兇神惡煞的監工不在邊，他們依然麻木、機械的重複著手中的作。他們的眼神空而渾濁，那是對人生已經徹底絕的人才會擁有的眼神。

依稀間，口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幾個離著口最近的人下意識的回頭去。

視線中，一個全焦黑，衫破爛還帶著斑斑跡冒著縷縷青煙的人影出現在口。雖然此人此刻一臉煙灰，髮髻淩，幾乎可以說是麵目全非，可是通過他的袍服樣式，人們還是將這位彩翎山礦的最高管理者曹雲津辨認了出來。

所有人的心中都暗自詫異，他們不清楚平日裡趾高氣昂，威風八麵的曹大老爺，如今怎會弄得如此模樣？剛才的打鬥聲雖大，可礦雜音太多，凡人耳目不比修真者，聽到的人寥寥無幾。就算聽到了，百年來，與世隔絕，他們也不會想到是有人闖。

奴隸們看到曹雲津的第一反應，便是近年來這位大老爺總會莫名其妙抓幾個奴隸去打的死去活來，他們當然不知道，那是曹雲津每次煉丹失敗後借著懲罰奴隸來發泄自己的怒火，他們關心的隻是這次究竟誰會倒黴。

曹大老爺以如此雷人的方式登場，讓眾奴隸一陣膽戰心驚，生怕一不小心為曹大老爺的目標。

萬幸的是，曹大老爺這次似乎沒有心理會他們，而是跌跌撞撞的直奔礦深而去，那裡正是剩下的四名纖羽門徒最後「堅守」的地方。

他的腳步有幾分踉蹌，似乎傷頗重，幾次都是扶著石壁纔能夠站穩子。

走了一段距離，曹雲津似乎想到什麼，慢慢站直了子，掃著在場的所有奴隸。

目所及之，人人如芒在背，遍生寒。

「所有人都給我滾出去！」

整個礦中忽然陷詭異的寂靜，所有人定格在最後的作，扭頭看著曹雲津，眼神中滿是疑和迷茫，似乎沒有聽清他說的什麼。

曹雲津厲聲道：「都給我滾！」

短暫的停頓之後，幾百奴隸爭先恐後的往口搶去，一轉眼的功夫，曹雲津視野之中再無一人，整個礦陷死一般的寂靜。

積威至此，曹大老爺也足以自傲了。

踉踉蹌蹌，曹雲津的腳步最終停在一間孤零零的石屋前，或許是察覺了門外的異常，吱呀的一聲，石屋的門裂開一道隙，一個人頭飛快的探出然後了回去。

短暫的停頓後，屋裡傳出一陣桌翻凳倒之聲，石屋的門砰的一聲彈在一邊的牆上，一陣。四道人影幾乎是同時竄了出來。

「大師兄，是你嗎？」

「太好了！」

「我就知道大師兄一定能贏！」

「大師兄萬歲！」

四人聲音中飽含著驚喜和興，劫後餘生，欣喜萬分，以至於四個人都沒有到現場那詭異的氣氛。

直到看清大師兄現在的模樣，尤其是那雙兇惡的眼神，四個人恭維的話語戛然而止，慢慢的，一寒意爬上後背。

師兄貌似不甚歡喜，我等好像大事不妙，要完！

曹雲津眼寒，撥開幾人，徑自往屋中走去，忽然一個趔趄，一旁的二師兄眼明手快扶了個正著。

曹雲津站直子，一把將他推開，掃了他一眼，道：「你，跟我進來！」

二師兄苦著臉應聲是，跟著曹雲津進了石屋，臨進門前給幾個師兄弟使了個眼，識趣的把門給帶上。

門剛關上，屋便傳來一陣憤怒的咆哮，門外的三人立刻噤若寒蟬。

接著一陣慘傳出，明顯裡麵是開始上演全武行！

三個人對一眼，麵便有幾分蒼白，最近大師兄煉丹不，本就一直怒火中燒，此次我等坐守不援，看來是了大師兄底線，現如今大師兄已進暴走模式，這可如何是好？

殘忍的痛毆一連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二師兄的慘斷斷續續從未停過，到最後已經有了幾分沙啞。三個人想起剛才大師兄的淒慘模樣，實在難以想象，那副搖搖墜的殘軀之，竟然還能榨出如此力量！

我們不過就是稍微慫了那麼一會兒嘛。

不過話說回來，剛才師兄那般模樣，必是經歷了險死還生之戰，也真是難為大師兄了。說起來師兄還是很顧惜咱們的，提前把那些凡人奴隸趕了出去，也算給我們留了麵子，現在讓師兄揍一頓出出氣也好，至比小師弟把命都丟了強吧。

「啊——」最後一聲帶著尾音的慘結束，房間漸漸沉寂下來。

房間裡傳出曹雲津的聲音：「下一個。」

屋外三人對了一眼，老三一咬牙，整了整衫，推門走了進去，早死晚死都是死，就按順序來吧！。

門剛關上，屋便傳出一聲驚：「大師兄，你！啊——」

聲音戛然而止，房間裡再無靜，門外，兩個人麵麵相覷，麵疑：什麼況？

這麼快？

難不？

大師兄…累啦？

兩人眼中芒四，若真如此，妙極！

可憐二師兄，頭一個出馬，耗盡了曹師兄的力。

師弟們謝謝你！

「下一個！」

四師兄對著五師弟一拱手，做了個口型：哥哥先行一步。

五師弟客氣的回了個口型：弟弟隨後就來。

四師兄正正冠，推門進去，早捱揍早休息，拖得久了，師兄真元回復，揍的更疼。

一推門，四師兄便覺眼前一花，領一，子已騰空而起。四師兄心中暗道：不好，大師兄耍詐！他竟然還有如此氣力！老三究竟使了什麼花招，讓大師兄如此偏袒？

思緒未定，老四便重重摔在牆上，頭昏眼花。勉強爬起子，眼前彷彿晃過什麼東西，定睛一看，不由駭的魂飛天外。兩悉的並排倒在泊之中，雙眼圓睜，麵目扭曲，正是頭前進來的老二和老三。

老四肝膽俱裂，心說：我們雖然有錯在，可也罪不至死啊！大家兄弟一場，又在此地同經困苦，如今雖有不睦，大師兄你也不能妄殺心啊！

剛才一擊，讓老四渾乏力，眼看曹雲津手中亮出一把染的匕首，再不做他想，開口到：「師兄饒——」

裡的話被曹雲津一把堵住，不等老四反應過來，曹雲津手中匕首已經當而，貫背而出，老四雙眼圓睜，子一陣抖，就此氣絕亡。

曹雲津後退，任由老四倒在地上，那柄匕首尚紮在他心口之上，跡沿著刀刃漸漸殷了他的衫。

現在的曹雲津當然並非真正的曹雲津，而是寧煜假扮。他的形和曹雲津相差不大，穿上曹雲津的服，又用爐灰遮掩了麵容，那幾個纖羽門徒現在已是驚弓之鳥，六神無主，再加上對曹雲津十分畏懼，是以本沒有仔細辨認便把寧煜當了曹雲津。

就這樣，梁換柱，以假代真，寧煜不費吹灰之力，順利的用藏在上的匕首將三個纖羽門徒一一刺死。

屋外最後一人便是當時逃走的那名槍手，也是幾人裡修為最弱的一個，這一個寧煜打算暫時留個活口，一是要問出纖羽門控製凡人的手段，再一個就是要通過他獲取纖羽門現在的報。

隻剩一人，寧煜便沒必要再多費力氣，推門走了出來。

老五正在靜候召喚，見狀嚇了一跳，心道：大師兄怎麼直接出來了？莫不是在屋裡待煩了，要換個環境手？

正在老五忐忑不安之時，大師兄開口問道：「你什麼名字？」

老五一愣，抬頭一臉不解的道：「師兄，師弟是祝曠啊，你…你是？唉呀媽呀，是你！」

眼前的大師兄手一抹，出一張悉的臉，祝曠一見之下魂飛魄散，手便想去豎在門口的長槍。

寧煜形一閃，攔在門前，手中靈陣閃爍，掌心雷現電，笑道：「我勸你最好別衝，想好了再決定是不是還要拿槍。」

祝曠子一僵，再不敢。

寧煜扭頭示意他進屋，祝曠不敢不從，連忙走進去。

一進門，祝曠便看到三位師兄的首橫七豎八的躺在牆角，死狀極其可怖，上不由升起一陣寒意。

寧煜隨手將門關上，大刀金馬的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著祝曠，看的祝曠心裡一陣發。

「我有幾個問題，你隻要老老實實地回答我，我就放你一馬。如何？」寧煜指間匯起一道劍，笑瞇瞇的道。

祝曠怔了一下，開口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我們纖羽門和你無冤無仇，你究竟…啊~~」

劍一閃，祝曠發出一聲慘，地上多了一截小指，祝曠雙手抱一團，指間鮮直流。

寧煜依舊笑瞇瞇的道：「聽清楚，是我問你答，不是你問我答，聽明白了嗎？」

祝曠眼神中滿是恐懼，連連點頭，再不敢輕吐一字。他自從修真以來，還沒經歷過今日的這般遭遇，眼前之人心狠手辣，冷無，揮手間便切去自己小指，簡直就是魔鬼。

看著祝曠恐懼的樣子，寧煜滿意的點點頭，出一手指道：「第一個問題，你們是如何擄掠外麵那些凡人？」

祝曠已經被嚇破了膽，不敢有毫瞞，聲道：「真人容稟，這些凡人大多已經不是當年那些了。」

「哦？」

「當年掌門帶著3位長老在這裡佈下了九宮迷蹤陣，擄掠了五百多人，後來又有百十個進山的凡人被我們抓住，不過這批人這些年來或是勞累傷病，或是衰年老，大多都已死去。現在的這些人有一大半是當初那些人的後代，還有一些是戰爭年間陸陸續續從別擄掠來的。第一批奴隸隻有很一部分還活著。」

寧煜好奇道：「你們還允許凡人生育？」

「回稟真人，這些年彩翎山附近幾無人煙，我們出去擄掠凡人的風險太大，本也高，掌門人便下令讓凡人生育，這些人從小被圈養長大，對我們惟命是從，比抓來的更聽話一些。」

寧煜道：「這簡直就如人間飼養牲畜一般，你們纖羽門竟然想出這種辦法，在修真界也算頭一號了。除了這些從小被圈養的，那些擄掠而來懷修為之人，你們又是用何種手段控製他們？」

「回稟真人，是子母蝕心草。」

「原來如此。」寧煜點點頭，子母蝕心草是一種修真界特有的毒，顧名思義，分子母兩種，子草含有劇毒，母草則是解藥，如果凡人服食了子草，經脈便會損，力難以調，隻有服用一定量的母草才能解毒，不過對於修真者來說，隻要經過了煉期的修鍊，進培元期，便可以無視這種毒草，所以子母蝕心草在修真界隻能算是肋，沒什麼大用，用在控製凡人上倒是正好合適。

纖羽門隻需定期給奴隸們服毒，然後在毒發之前以量的母草緩解毒，如此一來便可控製這些修為的奴隸。

「此地可有母草？」

「有。母草在另一間石室中，鑰匙一共兩把，分別在大師兄和二師兄的手中，每個月都是他們去摘取母草葉片，然後由我們熬湯藥分發。」

寧煜想起之前在方寸袋找到的那把鑰匙，隨手拿出，問道：「可是這把鑰匙？」

「正是，二師兄上還有一把。」

寧煜示意一下，祝曠立刻閃在一邊。寧煜起走到那三旁一陣索，果然在上找到一把鑰匙，還有十幾塊下品靈石。寧煜隨手揣進兜裡，暗中將之轉移到了方寸袋中。他現在窮的叮噹響，錙銖必珍，來者不拒，。

一扭頭，桌子上擺了五六顆下品靈石。寧煜愕然向祝曠，對方立刻堆起一個討好的笑容。

寧煜暗自好笑，也不矯，隨手收了，又坐在椅子上。

「現在說說你們纖羽門的事吧，隻要你知道的都說一遍，說完了，我就放你走。」

祝曠懷疑道：「你真的肯放我走？」

寧煜笑道：「當然，不過我想問問，你之後要去哪裡？」

「我當然是回…」祝曠剛一開口便說不下去了，這次事件過後，自己已經算是纖羽門的叛徒，自己原本就是因為在門中不待見才會被發配至此，如今幾個師兄都已死，礦脈眼看就要不保，自己如果再回到纖羽門，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不問可知。可是不回纖羽門，自己又能到哪裡去呢？

看著祝曠迷茫的樣子，寧煜開口道：「你願不願意跟著我？」

祝曠一愣：「跟著你？」

「不錯。我現在在凡間行走，需要幾個幫手，你若願意幫我，我保證比你在纖羽門的時候要好上百倍。而且，我可以傳授你一套中品功法，保你在一年之培元期，如何？」

「真的？你手中有中品功法？」祝曠心中狂跳，纖羽門現存的最高功法也不過是一部中品功法，而且隻有掌門嫡係纔有資格修鍊。對一個修真者來說，除去資質之外，所修功法的好壞無疑是決定他此生修為境界的最重要因素。聽眼前這魔頭的語氣，隨手便是一部中品功法，不由得祝曠不心。

他在門中本就到排，對宗門的忠誠有限，如今這麼強有力的擺在麵前，祝曠再不猶豫，雙膝跪地，起誓道：「在下祝曠，今願投效尊上門下，從今往後，尊上但有所差，祝曠萬死不辭！如違此誓，天罰之下，永不超生！」

修真者逆天而行，一言一行都牽扯天機，祝曠立下這種誓言，便不會輕易違背。

寧煜嗬嗬一笑，手將他扶起，收下祝曠，他也是臨時起意，不過能有幾個幫手確實能夠更好地達自己的目的。寧煜甚至開始考慮組建一支自己的力量。

他現在兼雙重份，需要放眼兩界，謀劃甚大，如果僅靠自己，實在太過於困難。憑藉自己掌握的資源，他完全可以暗地裡培養一支屬於他的勢力，這個祝曠就是自己走出的第一步。

既然已經是自己人，祝曠也不再猶疑，有問必答，很快便將自己所知的纖羽門報和盤托出。

如寧煜所知，纖羽門現在已經衰敗到了極致，全宗上下不過30人左右，唯一能撐門麵的現任掌門汪德泉，也不過真意前期，而且壽數將盡，門中還有三位長老，都是凝丹期上下，再往下儘是些培元煉期的雜魚，破落戶這頂帽子是鐵定摘不掉了。

纖羽門現如今在離彩翎山一百裡的一小境之中，門中資源匱乏，人才缺失，隻不過是茍延殘，苦苦支撐。依照寧煜推測，如果風家真的進駐彩翎山礦，憑藉纖羽門現在的實力，他們絕不敢來此報復，否則就是自取滅亡。

不過如若礦山之謎揭開，風家這銀礦也隻能拱手讓給朝廷。原因非常簡單，彩翎山並非風家轄下，風家無權開採。其實百年已過，銀礦已經將要采空，讓給朝廷就是，風家大可以將礦中堆積的銀礦運走。雖然寧煜對金銀沒有太大概念，可他知道，積累百年，這筆財富絕對價值不菲，如此一來，寧煜功上加功，地位必將提升，他的下一步計劃便可以順利展開。

寧煜言而有信，將自己之前得到的一部中品功法傳授給祝曠，這部中品功法是部殘卷，缺失了築宮期之後的修鍊法門，不過對於祝曠來說已是至寶。他吩咐祝曠暫時藏在石室之詐死，等他帶著奴隸們離開之後再暗中下山。兩個人接好接頭事宜，寧煜便往礦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