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仙》第026章

打起來了!

自打那一聲劍響徹崖山之時,整個原本冷清的靈照頂上,立刻就熱鬧了起來。

有人興地大喊一聲:「快出來!沈師伯對曲師伯拔劍了!」

「快,快出來看啊!」

「要打起來了,趕的!」

……

見愁簡直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識朝著絕壁之上去。

在這一片絕壁之上,還有不府,相隔或是近,或是遠,不人都將自家門開啟,朝著下麵看去。

這崖山絕壁,簡直就是天然的觀禮臺啊!

見愁算是明白了。

而且,發生了這種事之後,大家的第一反應竟然都是過來看熱鬧,彷彿這已經是常態,倒見愁有些驚異。

擺開架勢之後,沈咎整個人氣質都變得邪肆起來,挑釁一般看向遠淩空而立的曲正風。

「聽聞曲師兄如今已經是元嬰期大圓滿,隨時可踏出竅期,今日便請師兄賜教了!」

說罷,他按在腰間的手,終於緩緩了出來。

一柄絢爛的銀,便被他握在了手中。

那應當是一把劍,隻是見愁看不清這一柄劍到底長什麼模樣,僅僅能看見大一片的銀

至於曲正風,卻是不疾不徐,踏著他曾對見愁介紹過的那一柄「海劍」,優哉遊哉。

「師弟,你氣量實在太過狹小,還得再練練。」

嗬嗬。

再練練?

再損失幾件寶貝,被你當傻子玩嗎?

沈咎堅決不肯。

他咬了牙關,已經想象自己手裡這一把朔月劍化砍刀,把曲正風大卸八塊時候的模樣。

裡流的熱,陡然加快了速度。

沈咎著那種前所未有的興,眼睛睜得大大地,周銀芒更盛。

此刻雖是白天,他卻已經像是將漫天的星鬥,都披在了上!

在那銀熾烈到讓人無法直視的瞬間,沈咎直衝而出,彷彿人也化作了一道流星,一點銀芒霎時間便已經到了曲正風的眼前。

曲正風倒沒想到,沈咎的劍,來勢竟然會這樣猛。

他微微一怔,便反應了過來,提劍輕輕一擋。

「叮。」

一聲普通到了極點的聲響,卻在擴散開之後,砸進人心底最深

那一道迅疾的銀芒,竟然被準確地擋了回去!

「還不錯。」

曲正風手腕一抖,贊了一句。

這一位師弟從不與自己過招,隻因他從不對比自己修為高的人拔劍。

曲正風的修為在他之上,卻鮮出手,所以其實也沒幾個人知道他的真正實力。

有關於扶道山人的七個徒弟,其實是崖山最大的謎團。

他們的師父常年不在山中,即便是在山中也隻在他們最疑的時候為他們指點迷津,其餘時候修行基本隻靠自己。

所以,七個人走的路數基本完全不同。

或許,他們都有一樣的法,可同樣的法,在不同的人使出來也是不同的效果。

這七個人的修為所有人都清楚,曲正風元嬰巔峰,沈咎則是才踏元嬰中期。

隻是修為不等同於戰力。

明麵上,戰力最高的應當是在崖山之中拔劍頻繁的四弟子沈咎,自拔劍以來,從無一敗。但是也有人說,是扶道山人的三徒弟,那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都在閉關的劍癡,可能纔是戰力更高的那個。

至於曲正風,為人頗為溫和,待人事也如春風化雨一般,很有人去思考他的戰力。

隻有有心人注意到,沈咎曾對其他人拔劍,卻沒有對曲正風拔劍。

元嬰中期與元嬰後期大圓滿之間的比試嗎?

所有人瞭解之人,幾乎都是兩眼放

元嬰期修士放到整個十九洲,都是橫掃一方的大人了,縱使在崖山這等地方,也算是異常厲害。元嬰期修士往往舉手投足之間,便能使山倒河摧。

如今隻在崖山上麵比鬥,手腳必定不能施展太開,頂多算是「切磋切磋」。

不過,縱使是「切磋切磋」也足夠使人心馳神往了。

一銀一藍兩道華,便在靈照頂上展開了激鬥,不一時便落在了拔劍臺上。

正正好。

沈咎越打越勇,隻覺心裡所有的憤怒和怨念都被注法之中,腳底下萬象鬥盤上的星鬥芒,頻繁閃爍,每閃爍一次,便代表著他發過了一次道印所對應的法。

他手裡那一柄劍的銀芒,也從未黯淡過半分。

相比於沈咎的大開大合,曲正風則要溫和許多。

沈咎攻,他便守,沈咎進,他便退。

隻是這一進一退之間,漸漸便到了拔劍臺的邊緣。

眼前,沈咎又是一劍淩空劈來,空氣之中甚至有雷電閃爍,皆是被這一劍的威勢帶起!

曲正風終於猛地一跺腳,石塵四起。

一座暗藍的鬥盤忽然浮現在了他腳下!

這一瞬間,高高站在絕壁之上的見愁,甚至瞪大了眼睛!

三丈方圓的鬥盤!

在整個打鬥的過程中,曲正風都不曾亮出自己的鬥盤,彷彿在顧忌著什麼,這一刻忽然亮出鬥盤來,周圍頓時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見愁不想起,扶道山人的鬥盤似乎也才恰恰好的三丈……

記得,自己曾問扶道山人修為,他說三百年前乃是世,如今是出竅。

天賦鬥盤一丈。

如今出竅期修為,鬥盤三丈。

那麼這一位曲正風曲師弟呢?

天賦鬥盤不得而知,可元嬰期大圓滿三丈卻是不假!

隻有兩種可能:其一,天賦鬥盤超越扶道山人;其二,他此刻的實力與出竅期修士無異!

能看到曲正風鬥盤的,自然也都能做出與見愁一樣的判斷。

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就連正在曲正風打鬥的沈咎也是大罵了一聲:「孃的,咱們都是同門師兄弟,你還藏拙!」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曲正風的聲音裡有著淡淡的笑意。

他劍尖斜斜指地,地麵上旋轉著他的鬥盤,那正好是一枚由七個道子組的圖案,道印!

話音落地時,那道印便微微亮起。

一道流從第一枚道子開始,逐漸第二枚,第三枚……

隻剎那間,點亮整枚道印!

曲正風的影,飄飄搖搖,如在雲霧之間。

於曲正風的邊,沈咎隻覺得自己彷彿聽見了海浪翻滾的聲音,深海裡的暗流,逐漸湧著,讓人安心又舒適,整個心都彷彿願意在這樣平和的芒之中沉睡。

……

若是從遠看去,便能看見那懸空於一劍的拔劍臺上,滔天暗藍芒已經覆蓋了整座拔劍臺,曲正風的影早已經模糊不清,而沈咎手中所持的銀則漸漸微弱起來。

見愁地盯著,腦海之中已經有了的預

勝負,約莫就在此刻了吧?

看見,下方滔天藍之中,原本已經微弱下去的銀猛然一熾,彷彿炸開一樣,漫天的暗藍都彷彿為之抖。

然而,終究沒能掙紮功。

「轟!」

兩道芒相撞之時,一道巨大的氣浪從拔劍臺上向著四周彈出去。

覺到這一氣浪之時,山壁上立時彈出一陣濛濛的青,漣漪一樣泛了泛,那一開的靈力氣浪,便隨之消散。

眾人隻覺一陣狂風撲麵而來,再看時,那一道銀已經被丟擲了拔劍臺,摔在地麵上。

沈咎落地時,險險將手中暗淡了的銀往地麵上一,避免摔個驢打滾,好不容易纔穩住了。

息不止,臉上有淡淡的蒼白。

抬眼朝拔劍臺上去。

高高的拔劍臺上,曲正風負手而立,麵帶笑容:「要向師兄拔劍,沈師弟怕還要掂量掂量自己的火候。」

「嗬……」

沈咎撥出一口氣來,緩緩起,手中那一道銀,在他站起來的剎那,便已經被他收,消失不見。

「崖山門下,何懼拔劍?」

他目一下明亮得嚇人,注視著曲正風的目也變得火熱起來。

「不過倒是沒想到,曲師兄纔是一直深藏不的那個人啊。此次敗於師兄之手,沈咎心服口服。不過下一次嘛……嘿嘿。」

「……」

聽著那笑聲,見愁頓時埋下頭去,嘆了一口氣。

前麵都還說得熱沸騰,如今怎麼……

「嘿嘿。」

一聲幾乎與沈咎如出一轍的笑聲,陡然在見愁耳邊響起。

見愁嚇了一跳,轉過頭去,便看見不知何時,扶道山人已經手持,站在了自己的邊,目灼灼地注視著正前方拔劍臺上的事裡還嚼個不停。

「師父你什麼時候來的?」

見愁毫無知覺。

扶道山人擺擺手,咂咂:「他們開打的時候來的。我倒不知這倆小子這些年竟然長進了,尤其是正風這二傻子,鬥盤竟然敢修鍊到跟山人我一樣的大小,實在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見愁無話可說。

前麵曲正風跟沈咎兩個人之間,似乎也就是打過這麼一場,走下來之後還相互打趣,本沒有什麼大問題。

想起方纔兩人打鬥拔劍之時的劍拔弩張,又覺得奇妙。

扶道山人頗帶著一副過來人的口吻,道:「這就是崖山,你習慣了就好。」

這就是崖山。

你習慣了就好。

與這一句差不多意思的話,見愁已經聽不到不止一次了。

崖山,的確是個很特別的地方。

眼瞧著沈咎與曲正風兩人一麵拌一麵往回走,竟忍不住笑了一聲:「說起來,我總覺得曲師弟好像……不那麼簡單。」

「廢話。」扶道山人回想起當初,簡直有種痛不生之,「這一群二傻子,個個都是心裡蔫壞的。你知道師父為什麼變了一個不負責任的師父嗎?」

「您竟然知道自己不負責?」

見愁對扶道山人竟有自知之明到無比詫異。

扶道山人險些被這丫頭給噎死!

他怎麼就忘記了自己的質!

但凡他收的徒弟,就沒一個是好東西!

見愁這丫頭,也就是看著老實,指不定就跟曲正風那王八犢子一個模樣,白皮兒黑餡兒壞了!

想想自己這幾百年以來收徒的慘痛經歷,扶道山人不住悲從中來,竟覺得連一向味的都味同嚼蠟了。

他默默地把啃了一半的往袖子裡一塞,便不見了。

抬起頭來,他鄭重其事地看著見愁:「丫頭啊……」

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見愁側過子看著他,疑:「師父?」

「這些年來,師父收的這七個徒弟,基本無一例外,都長歪了。」扶道山人沉重無比。

見愁聽了,眼角一跳。

扶道山人的聲音裡,又添上一分悲切:「都怪師父,太信任他們,讓他們放任自流,自打曲正風一個變了倭瓜之後,後麵來的徒弟真是有樣學樣,雖沒學來他兩三的心黑,卻也差不了多了。」

是麼……

見愁默默回想起了方纔聽見的「嘿嘿」那一聲笑,沈咎這作風,分明跟扶道山人一模一樣啊!

所以,你的徒弟們到底學的是誰啊?

這樣把責任推卸給唯一一個比較像正常人的曲正風真的好嗎?!

扶道山人半點沒注意見愁臉上近乎搐的表,他兀自沉浸在一個人的悲傷之中,難以自拔,滄桑無比。

「所以,師父此刻做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

轉過目來,他認真地注視著見愁。

見愁眨了眨眼。

扶道山人道:「為了防止你被他們帶歪瓜裂棗,山人我決定親自教你,一定會讓你為整個崖山最出修!」

這個……

見愁有一種扶額長嘆的衝

終於還是沒忍住,提醒扶道山人:「師父,我是崖山唯一的修。」

不用你教,不會有人比更出了!

扶道山人一拍自己腦門,出一個恍然的表,連忙改口:「沒事,還可以有另外一個解釋嘛,那就是讓你為這一代崖山弟子之中最出的那個人,即便是修也沒關係,回頭把那七個二傻子都打趴下!你可以為超越男修的修!」

這一回倒是對了,可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像是好話啊。

見愁真的好想告訴扶道山人:有你在,我長歪的可能才比較大啊!

隻可惜,扶道山人是聽不見心的呼號的。

一看見愁那表,他還以為自己這徒弟是的,不由得嘆氣道:「擇日不如撞日,你隨師父來。」

扶道山人手一翻,出一塊黑的玉簡來,上頭刻了一個「經」字。

他抬手直接將這一枚玉簡扣在了見愁屋子前麵掛著的木牌上,原本刻著「見愁」二字的簡單木牌,竟然霎時一變,古拙的紋路漫散開去,「藏經閣」三個古字鐫刻其上。

見愁依舊看得驚異不已。

扶道山人走到見愁的門前,直接抬手一推,悉的大門開啟,裡麵確不是見愁昨夜所見的那些擺設了。

推開這一道小門,竟然像是推開了兩扇巨門!

一排又一排的書架整齊地列在房間,高高的穹頂上裝飾著仙鶴圖紋。

見愁一看,就知道,在扶道山人將那一枚玉簡按在自己屋前的木牌上的時候,裡麵的空間似乎就改變了。

走進裡麵,見愁四一轉,便知道這一空間真不知有多大,一排又一排的書架,不到底。每一本書,或是線裝,或是帛書,或是竹簡,前麵都懸浮有一枚的玉簡。

「這裡是我崖山的藏經閣。修為越是強大,在這裡能看到的東西就越多。一般而言,這藏經閣每一年會朝崖山弟子開放一次,不過你是新門嘛,所以師父這算是給你開了後門。」

扶道山人沒解釋玉簡的事,隻是背著手,得意洋洋在這巨大的藏經閣踱步。

「你是鍊氣期的修為,應該翻看不了多東西。山人我想了想,到封盤築基之前,都隻是積蓄力量,你也不要我什麼指點。藏經閣是個修鍊的好地方,乾脆,你就在這裡一口氣修鍊到封盤築基再出來吧!」

一口氣修鍊到封盤築基再出來!

見愁忍不住睜大了眼睛,覺得扶道山人在跟自己開玩笑:「師父牛不是說有人年也不能築基嗎?難道這段時間我都待在藏經閣裡?」

「年那是庸才。」扶道山人白眼一翻,「比如你當初在青峰庵界遇到的那個張遂,就是此類。但你怎麼能跟他們比?你有一丈的天賦鬥盤,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可見天賦卓絕。你隻需在此靜心修鍊,把能點亮的坤線都點亮了,也就可以封盤築基了。」

有那麼容易嗎?

好歹也是築基啊。

從見愁瞭解到的基本況來看,築基也似乎一道坎兒,邁不過這一關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扶道山人說起來卻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彷彿理所應當。

又轉而想起沈咎等人的話,在崖山,雲梯是給剛門的弟子用的。

果然……

這纔是崖山嗎?

見愁一下有些理解,為什麼尋常人不能在崖山生存了。

「我崖山,向來收徒門檻高,是個天才匯聚的地方。」扶道山人看見愁表,忍不住開口寬,「你也是這許多天才之中的一個。隻是有天纔是不能事的。崖山之所以為崖山,不僅因為我們隻要天才,還因為我們隻要腳踏實地的天才。」

「這裡不僅是個天才匯聚的地方,更是一個天才都比尋常人要努力的地方。」

「我曾對你說,我不喜歡昆吾的橫虛老怪,除了因為是死對頭之外,他與崖山門下一樣,深諳天才更需刻苦的道理。」

這其實是一個很重的話題。

見愁沒想到,扶道山人真有這麼正經的時候。

好半晌,才點了點頭:「弟子明白。」

「明白就好。」扶道山人瞇了瞇眼睛,道,「放心,隻要聽師父的話,好好修鍊。你的鬥盤有一丈呢,隻要能點亮一半,就已經是人上人了,若是能點亮十之七八,日後一定能幹掉外麵那七個二傻子的!」

「我沒想過要幹掉……」

不……

見愁險些被扶道山人給帶歪了,反應了一下,才連忙改口:「見愁對七位師弟並無任何……」

「好了好了,山人我還能不知道你嗎?」扶道山人一副「我早看穿你了」的神,趕蒼蠅一樣擺了擺手,「也不知剛纔是誰看著拔劍臺上那倆二傻子鬥法,看得眼睛發。嘖,山人我真應該用留影鏡給你照下來,看你還敢不敢口是心非!」

「……」

見愁抬手,下意識地一按自己眼角。

的眼睛很漂亮,狹長的眼尾,比周圍雪白瑩潤的要略略深一些,顯出一種不同尋常的嫵,偏生眼眸又是清澈至極,給人冷冽之

眼睛發

有嗎?

見愁回想起拔劍臺上,熾烈的銀與漫天的藍芒,不一笑:「或許吧。」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嚮往「一言不合便拔劍」的生活,隻知道……

此刻的,沒有任何拒絕扶道山人的理由。

在十九洲,需要讓自己強大起來。

這裡沒有弱者生存的土壤,一切都需要用實力來說話。

與旁人不同的一點是,不僅隻有生存的力。

謝不臣,聶小晚,許藍兒,張遂……甚至是扶道山人,一個一個,都讓見愁覺,迫切地想要強大起來。

緩緩放下自己的手指,見愁兩手疊在前,朝著扶道山人一拜:「見愁願在藏經閣閉關,封盤築基之前,必不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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