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宮華》第十章 嫡姐
前世,從十歲這一年開始,謝明曦便活在嫡姐謝云曦的“環”之下。
在人前,從不詩作對彈琴作畫。收斂所有芒,只為不惹人矚目,以庶妹份,安靜無聲地跟在謝云曦側。
謝云曦所有令人驚艷的詩作畫作,全部出自的手筆。
憑借“詩畫雙絕”,謝云曦名京城。兼之相貌出,終于選四皇子妃的名單。
唯一的缺憾,便是出略低。謝鈞一直是四品,在權貴如云的京城,委實不惹眼。便是永寧郡主全心為謝云曦謀劃,也爭不過李閣老的嫡孫李湘如。
最終,旨賜婚時,李湘如為四皇子妃。
謝云曦屈居側妃之位。
皇子側妃,份低了正妃一等,卻也有資格列皇家玉蝶,可以親自養兒。圣心已明,四皇子將被立為東宮儲君。做四皇子側妃,日后不得被封妃位,榮華富貴一世。
以謝云曦的出,也算不得辱沒了。
謝云曦心中怨懟不甘,也只得恭敬地接了賜婚的旨。然后,謝云曦便做了一樁令人咋舌的蠢事。
淮南王壽辰之際,四皇子應邀赴宴。謝云曦私下寫了詩筏,用重金買通淮南王府的小廝,趁著斟酒之際,悄然送至四皇子手中。沒曾想,四皇子邊的侍衛十分警覺,當場抓了個正著。
寫著纏綿詩的淺詩筏當眾飄落。
有眼尖的年瞟到落款的曦字,立刻戲謔調笑:“謝側妃尚未過門,便已心寄四皇子殿下,連詩也寫了送來。實在令人艷羨。”
出言之人,正是李湘如的兄長李默。
乍聽是戲言,細細一品,卻居心叵測。
落下私相授的名聲,于尚未出嫁的閨閣來說,絕不是好事。更何況,天家最重規矩。謝云曦這般行事,大大出格,極為不妥。
謝云曦得知自己的詩筏被識破喊破,又驚又懼,跑到永寧郡主面前哭訴。永寧郡主立刻來謝元亭,叮囑一番。
然后,謝元亭當眾向四皇子致歉賠禮:“……三妹心慕四皇子殿下,一時糊涂,做了錯事,懇請殿下見諒。”
這個謝家三小姐,在短短半日間“揚名”京城。
再之后,閨譽盡毀的被一頂轎送至四皇子府,了四皇子的侍妾。
逃過一劫的謝云曦,在半年之后以側妃之禮風嫁四皇子府。
隨后的四年間,了謝云曦手中的棋子。皇子府宅紛爭不斷,屢次涉險。直至生死一線之際,才幡然醒悟,狠心斬斷所謂的親。暗中投靠李湘如,借中宮皇后之力對付謝云曦。
三年后,謝云曦被三尺白綾吊死在瓊玉宮。
那一日,從貴人之位升為昭容,位列九嬪。
……
謝云曦眼角余分明已瞄到了謝明曦,卻未理睬,手扶了紫下馬車。
這個紫,比謝云曦年長一歲,臉孔微圓,五略有些扁平。單看也算清秀,站在明的謝云曦邊,立刻黯然失。
紫略略揚著臉,神比謝云曦更驕傲幾分。
這個紫,正是謝云曦的表姐盛錦月。
大齊建朝迄今已有兩百余年。天家子嗣興盛,皇室宗親經過數代傳承繁衍,數字驚人的龐大。
淮南王是當今天子的嫡親堂叔,執掌宗人府,手握實權,深得建文帝重信任。在皇室宗親里無人出其左右。
淮南王共有三子一。長子早已被立世子,而盛錦月,便是淮南王世子唯一的嫡!當然有驕傲的資格!
盛錦月目一掃,便留意到了謝明曦。
想不留意都不行!
在此等候的俱是丫鬟仆婦,容貌秀無倫的謝明曦立在其中,如明珠般芒四,不容忽視。
這一看之下,盛錦月頓覺有異,低聲道:“云曦表妹,那個是誰?為何與姑父眉眼肖似?”
這一問,頓時中謝云曦痛。
謝鈞被譽為京城第一男子,容貌之佳,舉世無雙。謝元亭這個兒子遠不及其父年時的風采。
雖自恃貌,也知自己算不得傾城國。
可恨的是,最年的庶妹非但聰穎過人,還承襲了父親出的容貌。年方十歲,已這般麗……
哼!生得再又能如何?還不是要給做墊腳石?
想及永寧郡主前兩日說過的那番話,謝云曦心中悶氣盡去,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庶妹謝明曦!”
呵!
原來是謝家那個庶!
盛錦月同樣輕蔑一笑。
為嫡,自然不屑和庶來往。今日若不是湊巧遇上,絕不會紆尊降貴地和謝明曦說話。
兩個站在原地,等著謝明曦出卑微討好的笑容上前來示好。
然后,就見謝明曦轉過,往鼎香樓里走去。
謝云曦:“……”
盛錦月:“……”
……
可惡!
明明看見們了,卻視們為無!
這個庶出的謝明曦,竟敢不將們放在眼底!
都是十一二歲的驕傲,便是有些城府,此時也按捺不住。
謝云曦火冒三丈,咬牙怒喊:“站住!”
謝明曦恍若未聞,繼續抬腳邁步。
謝云曦臉上掛不住了,又喊了一聲。奈何謝明曦就似沒聽見一般,慢悠悠地向前走。
盛錦月面頗為難看,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謝云曦惱怒之下,拎起擺,快步跑上前,攔住謝明曦的去路,氣勢洶洶地怒道:“謝明曦,我喊你兩聲,你為何充耳不聞?”
謝明曦出恰到好的訝然:“原來剛才如潑婦般怒喊的人竟是二姐!”
謝云曦:“……”
謝明曦一臉關切地相勸:“這里人來人往,二姐也該輕聲慢語。傳出潑辣刁蠻的名聲,總是不好。母親若知道了,不免怒叱責。”
謝云曦:“……”
謝云曦一張俏臉氣得通紅,一雙明的杏眼狠狠瞪著謝明曦。
可恨周圍一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丫鬟仆婦,一個個饒有興味地睜大眼睛看過來,耳朵豎得老長。
半晌,謝云曦才咬牙低聲道:“這筆賬,日后我再和你慢慢算。先隨我過去,給錦月表姐見禮。”
永寧郡主是謝明曦嫡母,從禮法而言,淮南王府便是謝明曦舅家,稱呼盛錦月一聲表姐才是正理。
謝明曦微笑著應了,隨謝云曦上前,行了一禮,喊了聲表姐。
盛錦月從鼻子嗯了一聲,卻不還禮。
謝云曦自覺出了一口悶氣,臉上終于有了笑意。
然后,謝明曦湊了過來,“小聲”說道:“二姐,怪不得你常說表姐相貌平平驕縱無禮。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謝云曦:“……”
盛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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